《依然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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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万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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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去他家时,永钊也在他们家。永钊被他爹强行带到了日城,在工地当小工儿;他总是偷偷溜到大伯家里蹭饭吃。永钊想吃雪糕,我其实一直想吃,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才没拿。看到永钊动手了,我也去冰箱那儿拿雪糕,这时,光林从卧室出来了,他对我说:“放下!”我放下了。大娘从厨房出来,对我说:“没事,小林,吃吧。”我又去拿,光林又来了一句:“放下!”我又放下了,我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伤害,我决定不吃了。大娘开始追打光林,光林说:“我这是在教他。”大娘边踹他,边说:“吃饱了撑的你!”然后,大娘又回来对我说:“吃吧,小林。没事儿,吃吧。”但我没吃,我说不想吃了,大娘有点儿不好意思。

  永钊也有点儿讨厌,他一进屋的时候,就给了我一拳,我一直都不怕他,也回了她一拳。

  一会儿,吃饭了。在饭桌上,光林天南海北地瞎吹,永钊在旁边儿帮腔儿。只要我插一句话儿,光林就损我半天,永钊也在一旁附和。我心想:永钊才从乡下出来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我大娘不怎么搭他俩的话儿,不停地问我:吃得满意不满意。

  这顿饭吃的太腻歪了。我大娘自始至终表现的都很得体,只有这个光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狗屁不是。我敢肯定,我这一辈子,都会腻歪光林。

  光林的弟弟叫双林,他是个好人。他不但不讨厌我,还经常带我去游戏厅玩儿,他从日城回了灌水之后,还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儿:“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让他们全趴下。”

  我倒没和他说过谁欺负我,他自己把我们学校的流氓全收拾了一顿。

  当时是下课,我并不在现场,我在教室里玩儿。有人传言,校门口儿来了两个外人,其中一个,单枪匹马把全校的二流子都打了。二流子们都不敢还手了,只有贺二恒还敢还手,那人又给了贺二恒一巴掌,其他人就再也不敢动了。我认识贺二恒,分班之前,我俩是一个班儿,他也是学校里的厉害人物;看来,这个外人,来头不小。听说,他脖子上挂着一串金项链,还带着一个穿红背心的跟班儿。

  当天放学,一进家,我就看见双林了,他坐我我家床上抽烟,和我爹在说话儿,永林也在。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从日城回来的,但是,看到哥哥,我依然很高兴。永林告诉我,他和二哥已经去我们学校打了一架了。我忽然明白了,那传说中的两个人,就是他们俩;双林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永林也确实穿着红背心。就是在这个时候,双林告诉我:“要是有人欺负你,我让他们全趴下。”

  我没敢在学校宣传那个能人就是我哥,我只告诉了李伟刚。李伟刚被震蒙了,他说:“那个人是你哥?……我要有那么一个哥,早就称霸学校了。”我只担心,贺二恒别把那一巴掌打回我脸上。还好,谁也没找我算账。

  还是回到过年这几天来吧,我爹娘貌合神离地在老家过了年,立即带我回了城,他们开始搬家;我虽然不干活儿,也经常去看一下新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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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年,我周岁12,虚岁14,个子只有一米六。

  新家,是一座二层小楼,带院子。小楼占地一分八,楼上两间屋,楼下两间屋;剩下的地方是院子,院子里还有一间配房,一间厕所。

  这一片区域,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住宅;并且,所有房子都是一排连接一排,整整齐齐,总共9排,每排都是七户人家。这片楼,叫针织厂家属楼。后面,是平房,也带院子,叫做电力局家属院儿;和前边的楼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区域差不多一样大。

  我家的房子什么装修也没有,外面大红砖头,里面水泥地,窗户也非常旧,虽然有个独立厕所,但因为没有连接下水道,无法解大便。尽管房子不漂亮,但跟我住的那些危房相比,已经相当不错了,我甚至有些飘飘然。

  由于家离学校远了,我开始骑车去上学。我大伯送我的那辆小破车,被人偷了。我就骑过一次去学校,因为没有锁具,还是被人偷了。传说,一个一年级的孩子,把它当玩具偷了;偷之前,那个孩子还骑着我的车子满学校转悠。我一直留意,但最终没逮着那个孩子。几年之后,我才发现那个孩子骑着我的单车,正在街上转悠,但我没忍心找他麻烦,我也不愿意旧事重提。

  我骑我娘那辆绿色的新车去上学。不知道为什么,我认为骑车子上学,比走路上学要光荣;我还特别喜欢骑新车子。我潇洒地骑在车子上,感到风光无比;我的虚荣心已经越来越重了。

  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老师抓得非常紧。日城中学太出名了,据说里面全都是全国级别的高级老师。所有人都想考入日城中学;但我一点儿那方面的愿望也没有。我认为,那里边全是好学生,一天到晚就知道学习,我不是念书的料儿,进去压根就是受罪;我甚至连中学都不愿意读。

  可是,我爹天天问我:“你能考上日城中学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肯定考不上。我不但考不上,而且压根不想考;任何一所中学,我都不愿意考。260分的满分,数学我考95,语文我考85,至于自然科目,我最多考45;也就是说,我最多能考225。录取线,绝对超过230分儿;再说,我不一定能百分之百发挥好。所以,我绝对考不上。

  最初,我爹问我时,我不敢回答,露出点儿害怕的神情,扭头去看书。这个动作应该很明显:我考不上。我以为他就不会再问了;哪知道,他只要是碰到了我,就来这么一句:“你能考上日城中学吗?”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给他一个肯定答案:“能。”反正,承诺不承诺,结果都是一个样:挨揍。我说了能考上之后,他问的次数明显少了,别管明天怎么着,先顾眼前!

  我爹还想把房子装修一下,为了不影响我学习,他决定考完了试,再动工。这根本没有必要,天知道我天天上学干什么去了,我在家也不学习。

  家已经离学校好几公里远了,我爹也要骑车去上班,他已经鞭长莫及了;我娘不管我学习。

  我天天以光速骑车去学校,我认为:车子骑快了也光风。到了学校,我就打架、逃课、偷钱、捣乱。在老师眼里,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就连那些身高一米八的大流氓都怕老师,你原小林居然把老师也不放在眼里!因为快毕业了,老师对我也不怎么管教。

  我们一伙儿调皮蛋,更加利用老师这种心理,大行其道;其中,我是最腻歪人的。别的孩子只是不好好学习,偶尔捣乱;我干的事儿,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弄坏个设施,洒水时故意洒人一身,老师提问故意答错,用小刀在桌子上刻字,找片安眠药吃下去,等等等等。并且,我总是坐立不安,到处乱蹿。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我成了近视眼了。我和赵兴都在最后一排;因为我不学习,平时根本不看黑板。有一节课,同学们都在抄题,我无聊地要命,东张西望,不小心看见了黑板。咦?怎么字这么不清楚?我慌了,问赵兴:“你能看清黑板吗?”赵兴说:“非常清楚。”看来,这绝对不是因为距离黑板远,我才看不清楚;我的眼睛出了毛病!

  我听说过近视眼,那些学生在说看不清黑板时,我一点儿也不相信;怎么会看不清?这不,这么清楚吗?你们怎么就看不清?我宁死也不相信有人会看不清东西,他们一定是在装蛋玩儿。现在,我彻底明白了:确实有人看不清东西,我也成了其中一个,我也成了近视眼。我心慌的要命,但过了几天,我就把这事儿搁脑袋后边儿了;反正我也不看黑板,并且,我不在乎自己的健康。我也在考虑:是我爹天天强迫我看书,还是因为我去游戏厅,导致了我的双眼探视?应该不是因为去游戏厅,在游戏厅里看游戏,距离屏幕都不近;并且,赵兴和李伟刚打游戏比我还猛,他们都没成为近视。这肯定是我爹逼我看书看的!我更恨我爹了!

  我爹娘不知道怎么发现我在最后一排了,他们找到班主任,要求把我调到前排;我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被调了回来。在前排,我干坏事儿很不方便,我经常溜回后排。

  一次,数学老师把课讲完,布置了几道题,就开门儿出去了。她刚一走,我就抱着凳子去了最后一排,趴在李伟刚的旁边;我经常这么干。老师还没离开,她从窗户里看见了这一切;她立刻又返回了教室。老师径直走到我身边,给了我两巴掌;又训我:“你怎么又到后边来了?你守着李伟刚干嘛来了?”当时,李伟刚正在看武侠小说,我在那儿一趴,老师基本上就已经开了门儿;李伟刚来不及藏书,轰着我赶紧滚。老师正在朝我走来,我没办法滚,我没动。老师教训我的时候,李伟刚纹丝不动,就把那本武侠小说当数学书看,眼睛子不时瞥老师。还好,老师根本没注意他,只把我拎了回去。下课,李伟刚不停地瞒怨我:“你知道一本书的压金是多少钱吗?你知道我爹怎么打我吗?你再也别干这种事儿了。”我心虚,不敢吭声;并且,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不愿意吭声:他已经不好惹了。

  李伟刚也不可救药了,每次考试都倒着数,天天看武侠小说。最近,他还成立了一个团伙儿。他纠集了我们班十来个人,拜了把子;每天放学,他们都揍一个人。凡是和这几个兄弟有一点儿瓜葛的,或是哪个人他们看着不顺眼,都跑不掉。

  我们班有一个笨蛋,叫“老包”。这个人老大的个子,又黑又傻,整天大鼻涕流出来再吸回去。有一天,老包被通知放学等着挨揍。他想去报告老师,旁边的同学都劝他:“千万别去报告老师,不然,你挨的揍更重。”一群人劝了他半天,他仍然去报告了老师。老师压根不相信这是一个团伙儿,她认为孩子们没那么坏;她把李伟刚叫到了讲台,说了他几句,就让他回了座位。

  从老包报告老师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老包这顿揍,比预期的还要严重。我们都可怜老包,老包这个人又傻又老实,心眼儿又好,怎么他也会挨揍?难道多少年前他欺负过李伟刚?

  等到一放学,学生们谁也不走,都等着看戏;老师离开同学们视线的那一刹那,老包就被三个人揪了起来,上来就一巴掌;并且,为了打得更顺手,后两排的桌子都被挪开了。老包这个大笨蛋,竟然还还手,立刻就招了一群人,三下两下把他倒,一群人围着他踹了半天。学生们都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看热闹,坏孩子高兴,好孩子无动于衷,有的人还喝彩。

  我虽然坏,但也觉得老包不应该挨揍。老包家离日杂公司也不远,按说,也算是李伟刚的伙伴儿;以前放学,老包也经常和我们一块儿走。怎么李伟刚也会揍他?不会是因为十年前的事儿吧?李伟刚会不会把我也揍一顿。估计他一个人不太行,一群人我肯定招架不住。不过,我回头想这件事儿,觉得当时的担心真是多余。因为,李伟刚知道,那个单枪匹马打跑全校流氓的人,是我哥哥,他肯定不敢动我;但当时,我没往这方面考虑,依然担心了很多天。还好,最终他也没动我。

  学校和班里的风气都很差,很多人只是为了炫耀自己,就把别人揍一顿,根本没什么原因;我也经常这么干。

  我把我们班的邢辉揍了。本来没我什么事儿,一个流氓把邢辉揍了一顿,我又给他补了几脚。邢辉本来挺喜欢我,他很生气我这么做;还好,他没有记仇。

  我干的其他坏事儿,就更别提了,全是损人不利已,吃饱了没事儿干。在一次打架之后,班主任把我叫出了教室,说:“快毕业了,别给我找事儿了。”我点头说是,我觉得她说得确实有理;那几天,我真没找事儿。

  就在那几天,出了一件让我特别上火的事儿。张翔借了我五毛钱,我向他要时,他硬说把钱放进了我的文具盒,还说王明看见了;并且,说话的语气咄咄逼人,显得他特别有理。王明就在旁边,点头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是,文具盒里没有钱。

  确实是有这么一种还钱的办法,我们所有人都试过;但这次,他们俩把我耍了,不是张翔没还钱,就是王明把钱拿了。我不恨王明,因为钱就不应该这么还,我们都大了,这个方法已经不安全了。我想揍张翔一顿,三个张翔也打不过我;但我答应了老师,我不能找事儿,我强忍着没动手。

  我再也不借钱给这种人了,太下三烂了!据说,这个张翔本来不姓张,因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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