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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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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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叫的。我指着那页教了她几遍,‘雅量,小七,要有雅量’,难不成她便能记住?”也太聪明了。

“玉郎的女儿,资质自然不凡。”何离温柔笑笑,看向谢四爷的目光里满是依赖和崇拜。

当晚,谢四爷去了老太太所居住的萱晖堂,当成件希奇事讲给谢老太爷和谢老太太听,两位老人都乐呵呵的,“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虽然玉郎幼时的事他们已记不大清晰,却固执的认为玉郎从小就聪明绝顶,举世无双。

冬日里天短,下学早,二房的谢其年和谢养年下了学到老太爷、老太太处请过安便各自回房温书、歇息,谢延年和谢棠年却要逗留很久,说上半天话。

往往是他二人下了学,乳母抱着谢锦年、童嬷嬷抱着谢流年也过来,四个粉团儿似的孙子孙女承欢膝下,老夫妇俩笑口常开,萱晖堂中一阵阵传出欢声笑语。

他们倒乐和!三太太本是要到老太在跟前儿请安奉承的,到了院子外头,听着里面传出的欢笑声,顿下脚步。一时间,她没有勇气迈开腿走进这个院子。

“她凭什么这样?”三太太一口气闷在心里,若不寻人倾诉一番真会憋死的,“这是谢家!这家人姓谢!我们难道不是姓谢的?”虽然二太太一向淡淡的,可三太太一肚子话憋在心里,总要寻个人说说。她自问跟二太太是一样的人,所以特地拉着二太太,寻求同盟。

再说了,二太太家的华年跟自家绮年一年出生,小了两个月而已。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要说婆家,要置嫁妆,二太太妆奁也不丰厚,我不信她心中不急!我不信她不想给闺女攒私房!

二太太的娘家爹是一位知县,姓米,是谢老太爷昔日同僚,做官很清正。同样是清官,谢老太爷家底厚实,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米知县却是平常人家出身,日子难免清贫。故此,二太太也没什么私房银钱。

谢家旧例,嫁女儿聘礼各房归各房,另外公中再出一幅妆奁,不过是些红木桌椅、瓷器摆件、日用家什、四季衣料、金玉首饰、一个小庄子一座小宅子而已。若想要再多,各房自己添。

这幅公中妆奁若放在平常人家,也不算少了。可婆家若是世家大族,哪里够看的。绮年、华年都是芳龄玉貌,温柔可人,要想嫁入豪门,这嫁妆上可不能差了。三太太想来想去,也觉得二太太必是和自己同样志向,和自己一样要给女儿挑好婆家,多攒嫁妆。

二太太敦厚笑笑,说话不急不徐,四平八稳,“这谢家,老太爷是一家之主。无论父母偏不偏心,咱们为人子女的不可心存怨怼,要用心孝顺老人家方可。”话已说的这么明白了,要是三太太还不懂,自己真没法子。

你跟我在这唠唠叼叼,有用不?我说了又不算。谢家最大的那个人是谢老太爷,不是老太太!万事有老太爷发了话方是有用的,自家在私底下把嘴皮了磨破了,也是枉然。

老太太不喜庶子媳妇是摆在明面儿上的,无论如何改变不了。既如此,你想图谋什么,该到老太爷处想法子去。

儿媳妇要讨好公公很费劲,可孙子孙女想讨好祖父容易至极。让你家绮年常上老太爷处献个殷勤,之年常到老太爷跟前儿撒个娇,把老太爷哄高兴了,怕是还能得些好处,也说不定。

你跟我在这儿说,我能做什么?我能怎么样?二太太看着三太太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忽然有些头疼。

三太太确实没听懂,还在一味的抱怨谢老太太,“把陆姨娘那狐媚子留在府中,她真会充好人!却不想想,我要受多大难为。”老太爷六十大寿时三爷携爱妾回府拜寿,好巧不巧的他爱妾陆姨娘有了身孕,便留在谢府待产。

三爷子嗣不丰,对陆姨娘的身子自然极为看重,“太太多费心,务必保她母子平安。”临走前一再嘱咐三太太。

把三太太气的,变了脸连连冷笑,却说不出一句话。“务必保她母子平安”?人生人吓死人,若是陆姨娘有个好歹,难不成便是正室的干系?

陆姨娘袅娜多姿,性情柔媚,身子骨却不硬朗,谁敢保证她母子平安!三太太一来把关心完爱妾便扬长而去的三爷恨得牙痒痒,二来对二话不说答应陆姨娘在府中待产的谢老太太心生不满。

月份还轻,跟着三爷走怎么了?若是到了任上,哼,那一堆妖妖娆娆的姨娘们,哪能容她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

偏要留在谢府碍人眼,费谢府的米粮,真真恨死人了。三太太咬牙切齿,满腔愤恨。

二太太微微笑了笑,“要说起来你房中的陆姨娘,和四房那两个,倒极是要好。”陆姨娘年方十七,爱说爱笑,常到袁昭、何离处闲坐、闲话。

做姨娘的身份尴尬。若说和太太们、姑娘小姐们谈笑往来,她们自是不配;若和丫头仆妇们一起,也是不伦不类。倒是姨娘和姨娘一处,还算两相便宜。

一句话提醒了三太太,是啊,陆姨娘这小妖精总到四房去做甚?四房那两个能跟着四爷十几年恩宠不绝,定是有心机有算计的,陆姨娘跟着她们,只怕更会学坏!

三太太也不和二太太说知心话了,一阵风似的回了三房,逮着陆姨娘喝骂一通,“安生在自己房里呆着,无事不许出门!”还敢串门子,不知道自己是老几。

陆姨娘含着一包眼泪听了通训斥,哭着跑回房去。她原是商人之女,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今年春天她父亲做生意折了本钱,被人追债,万般无奈才把她送给县令做小,以图庇护。

三爷爱她颜色好性子娇,很是宠爱。她哪里受过这个气?回房后哭了个气噎喉堵。

按谢府的规制,姨娘只有两个小丫头服侍。派给陆姨娘这两个丫头都是稚龄,不晓事,见状只会干巴巴劝几句“姨娘别哭了。”

去年这时节我还在爹娘膝下撒娇!如今却落到这般境地,丈夫不在身边,大妇凶恶如虎,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陆姨娘哭了又哭,哭个没完没了。

本来她身子就弱,再这么一折腾,越发不好了。夜间时,□开始出血,两个小丫头都吓傻了,一个留在陆姨娘身边哭,一个跑到三太太处哭,“姨娘不好了!”

三太太才刚躺下了,朦朦胧胧正要入睡。这时节听人大哭,分外不悦,厉声道:“把这眼里没主子的东西打了出去!深更半夜的嚎什么丧!”

小丫头被撵了出来。

她人小没主意,站在风地里狠哭了一通,“我们姨娘可真命苦!”好容易怀了身子,偏生要保不住。

同样是姨娘,袁姨娘、何姨娘可舒服得很呢,住的好,吃的好,用的好,肯定不会深更半夜不给请大夫!

一阵冷风吹过,小丫头打了个寒颤。怎么没想到袁姨娘、何姨娘呢?她们两个都是美人儿似的,和和气气的,心肠一定好!她们会救姨娘的!

小丫头跌跌撞撞寻救星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明天请假,不更新了。最近的这三章,我自己是非常非常的不满意。绮户流年,我本来想写一个很悠闲的故事,感觉有点儿写跑了似的。解语有一个番外要写,我已经拖了四天,明天什么也不做了,先把番外写出来。然后,把流年从头开始看一遍,或许会改一些内容。周末一定有更,双更。

第14章

小丫头哭着到了四房门外,守夜的婆子睡的正香。小丫头想了想,反正若陆姨娘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是个死。咬咬牙一声不响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袁姨娘是个大美人儿,法子一定多。”小丫头审时度势,先去了东跨院。她没见着袁昭:谢四爷在此留宿,袁姨娘早就吩咐了,任是天大的事,也不许吵到四爷歇息。东跨院值夜的丫头不敢替她通报。

小丫头抹着眼泪去了西跨院。“小樱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小丫头跪在小樱面前哭,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可怜死了。

小樱叹了口气,进到里间叫醒何离,低声说了,“没人管呢,怎么办?”那可是一大一小两条人命。

何离皱皱眉头。依理说,这事原该三太太管。若三太太理论不过来,该是管事婆子们出面。这会子一个小丫头过来说,算是怎么回事呢。

何离本想说“你带她寻事婆子去。”一低头看见被窝中小女儿娇美的睡颜,改了主意,“你去寻了管事婆子,说七小姐闹肚子,速去请了街头的卓大夫来。”卓大夫家离的很近,小七往常有个头疼脑热,全是他给瞧的。卓大夫善瞧的病症,一个是儿科,一个是妇科。

若是为个姨娘请大夫,必要三请示五请示的,才能拿着对牌;若是为少爷小姐请大夫,管事婆子必定屁滚尿流,上赶着过去,一刻不敢耽搁。

小樱答应一声,出去了。

何离低头亲了亲熟睡的女儿,“小七,虽然还在娘胎中,也是一条小命儿啊。”她自被卖为奴婢起,至今已有二十年。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做人,只求自保。可方才她一眼看见自己的孩子,推已及人,起了恻隐之心,想帮帮那个怀着身孕的年轻女子。

卓大夫很快过来,给熟睡中的谢流年开了一幅汤药,“若姐儿懒怠吃,不吃也可,清饿两顿便好了。”谢流年如今已能吃些粥汤,这两日确是吃多了,积食。

谢流年睡的正香。丝毫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要喝中药,或者挨饿。

接下来卓大夫去看了陆姨娘。“怀着孩子,还不知道保养自个身子!”卓大夫暗暗抱怨。诊了脉,拿出两枚丸药命丫头给陆姨娘服下。

陆姨娘昨夜原是只顾着哭泣生气,后来却是恐惧起来:自己会不会死?孩子会不会有事?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要孩子。

“孩子暂时保住了,大人也无事。”卓大夫起身告辞,“往后好生保养,切勿多思多虑。”有多少人想怀孩子怀不上,眼前这年轻女子却是怀上了不知珍惜。唉,年轻人,不知轻重。

第二天清早,谢老太太、谢四爷等人都知道昨晚请大夫了。“素日我看她倒还细心。”谢老太太板起脸,“却不知她照看孩子这般轻疏。”孩子半夜闹肚子,是吃坏了什么?

至于大夫昨夜还为三房的姨娘诊过脉开过方子,谢老太太可是漠不关心,连问也没问一声。她只关心自己亲孙子、亲孙女。

谢老太太把何离叫过来训斥了一顿。

何离只有低头认错,一句话不敢辩白。

谢老太太瞪了何离两眼,只得命她“退下”。也没旁的法子,小七至今还是不肯离开生母,否则便要大哭大闹。

何离低眉顺眼出了萱晖堂,又被四太太叫去骂了两句。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会好好照看,笨死了。

挨完骂,何离回了西跨院。

谢四爷倚在炕上翻着本书,谢流年坐在一旁玩耍:两个木头盒子摆在她面前,还有十几个小小的布老虎。谢流年把布老虎从一个盒子搬到另一个盒子,再搬回来,再搬回来,兴高采烈,乐此不疲。

何离自知理亏,满脸陪笑过来,柔声叫道“玉郎!”谢四爷低头看书,不理会她。

“我已经挨了两顿骂。”何离可怜巴巴的样子,“四爷也骂我一顿出出气罢。”

什么情况?谢流年一只手抓着只布老虎,冲谢四爷扔了过去。我妈妈跟你说话呢,摆什么谱啊。

力气太小,没扔到谢四爷身上。谢流年再接再厉,继续扔。十几只布老虎扔完,也没发挥作用。

谢流年气咻咻坐了一会儿,颤巍巍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向谢四爷。“一步,两步,三步……”谢四爷和何离一个低头看书,一个站在炕边伸出两只手护着,其实心里都在暗暗数数。谢流年一共走了七步。

我会走路了!谢流年真想仰天大笑,我会走路了!

还没得意完,她已经站不稳,倒向炕沿。谢四爷眼疾手快扔下书,捉住她,抱在怀里。

谢流年坐在他怀里,认真讲着道理。板着一张小脸,跟谢四爷训她的时候脸色一模一样。嘴里叽哩咕噜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时而指指何离,时而指指谢四爷,也不知她在指责什么。

“本来说饿一顿便好。”谢四爷慢吞吞说道“如今看来,还是饿上两顿罢。”明知这个小女儿古灵精怪,什么都能听懂;明知道这个小女儿很在意“食”事。

饿两顿?谢流年泪眼迷蒙冲何离伸出小胳膊,何离把她抱了过来,又亲又哄。“乖啊,你积了食,饿两顿便好了。乖,不哭。”

看看爹是什么样,娘是什么样。谢流年把小脑袋偎依在何离胸前,轻轻叹了口气。要是她会说话,准会幽幽来上一句:世上只有妈妈好。

中午,饿着肚子的谢流年在何离怀中沉沉睡着了。睡梦中,谢流年不再是不满一岁的婴儿,她长大了,吃了一个肘子,一只鸡,一只北京烤鸭,还有一大桌子美味佳肴。

肘子真好吃啊,谢流年在睡梦中流了口水。

小床旁边,她爹在责备她娘,“为了帮人,咒我闺女闹肚子!还落的自己挨了两通骂!”笨阿离,笨死了。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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