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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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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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温言奖励谢绮年几句,从手上退了只莹润透亮的翡翠手镯,亲手给谢绮年戴上,“绮儿戴着好看,赏给绮儿了。”谢绮年感激涕零的道了谢,小心翼翼戴好手镯。这镯子水头儿极好,翠绿欲滴,又是申氏赏的,好极。

“你家小七,定给了谁?”申氏闲闲问道。谢绮年抿嘴笑笑,“莫说我,便是四叔父,怕也蒙在鼓里。不过肯定是位贵人便是了。”圣意岂可随便揣测。

谢绮年走后,申后独自想了一想。会是哪位贵人呢?哪家的公子值得圣上操心婚事?若说是大臣之子,看着不像,圣上继位二十多年来,从没过问大臣子女的婚事。若说是为着十皇子,也不像。皇子娶妇,常是平民之女,或不入流的低品级小官吏之女。

申氏为了流年的终身大事苦思冥想。流年此刻如同飞出了鸟笼子的小鸟,快活的坐在马车中,颐指气使,“张乃山,丫丫,凌云阁不是吃饭的好地方,咱们去快哉风!”快哉风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环境极佳。阔气的吃饭一向是要就着风景的,拿风景下酒。

丫丫笑吟吟道:“小不点儿,听你的。”好不容易说动谢世叔让你出来玩这一趟,上哪儿吃饭自然由你定。我是依着你的,小哥哥更甭提了,定会依着你。

到了快哉风,刚刚拣了秀丽明媚的烟雨亭坐下,棠年不请自来。本来张屷和流年是挨着坐的,棠年不动声色坐在两人中间,对张屷刀子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丫丫笑盈盈站起来,“损之兄家学渊源,于书法绘画上头,定有不凡造诣。快哉风设有书画亭,咱们去赏鉴一番,可好?”快把他弄走吧,要不会打架的。

棠年身子僵了一僵。流年推推他,“哥哥,快去呀。”丫丫是女孩子,女孩子开口邀请你,如何能推却?会让丫丫难堪的。片刻后,棠年徐徐站起,冲流年和张屷微微躬身,“失陪。”陪着丫丫缓步离去。

“谢世叔和损之兄要小气死了。”张屷孩子气的抱怨,“总是把你关在家里,都不肯让你出来玩。”明知道张家即将起程离京,这一分别就要好几年。这关口都不肯放松。

流年笑嘻嘻拿出件宝贝,“呶,送你的。”别气了,谁家当爹的会不紧张女儿,当哥哥的会不紧张妹妹?十一岁在他们眼中是大姑娘了,自然是要守在家里的。

“辽东天气寒冷,滴水成冰。”流年指着桌上厚实的皮毛褂子,“虽然不是我亲手缝的,却是我亲自看着丫头们缝的。张乃山,你到了辽东要多穿衣裳。”千万莫冻着。

这皮毛褂子没什么样子,就是粗粗笨笨直通通的。还挺大挺宽,张屷穿着都不一定合身儿。张屷俊脸通红,小不点儿长大了呢,都会送我衣裳了!

“我一定穿身上!”张屷珍而重之的收好皮毛褂子,紧着交代几件要事,“小不点儿,你家后面有条小胡同,叫红叶胡同,胡同里头有家洪福镖局……”告诉流年镖局里谁是当家人,谁是能用之人,“若有什么紧要事,差人去说一声也好,信鸽送信也好,他们自会处置。”

“定府大街最西头那间大同金铺,是我家的。这是我的印信,你拿着,若银钱不够使,只管到账上支。”张屷把一枚小巧的印章交给流年,“他们认章,也认人。”只会给你支,旁人不成。

“能支多少啊。”流年拿着枚小小印章,觉的有千钧重量。凭着这个能取钱啊,能取多少钱?张屷认真的告诉流年,“这家铺子,是阿爷送给我的。只要铺子里有钱,你想取多少都成。平日里的现银,他们大概会放三五千两。”

三五千两,这么多!流年甜甜笑着,“张乃山,我不用那么多,我要三两五两的,够买糖就行。”这话若让旁人听见了,估计摇头叹气的多。三两五两的买糖,您那是什么糖啊。

张屷交代好钱、人,棠年和丫丫也赏鉴完书画回来了。四人一起用了酒饭,然后,张屷和丫丫送谢氏兄妹回了家。“小不点儿,我们后日便要起程,往后不能常见面了。”临分别,丫丫惆怅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来我预计要写到三年后,这会儿头有点昏,先放上来。

新的一卷开始了,流年的少女时代。

91第91章

流年笑嘻嘻的;露出一口小白牙;“丫丫;你都输了多少钱给我了;还没输怕呀。”还想见我?换了是我;跟某人打牌总是输钱;才不想见她呢;定要躲她远远的。

丫丫扑哧一笑,伸手揉揉流年的小脑袋,“调皮孩子!”还是做小孩子好;只要有的吃有的玩,便开开心心的。可是长大以后;添了多少心事;添了多少烦恼。

流年鼓起小脸颊,“丫丫,我的头发!”今天早上才梳的小流云髻,很漂亮的!张屷探过头,仔细端详了一番,安慰流年,“没事,小不点儿,头发没乱,很好看。”

“没乱呀,那再揉揉。”丫丫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吓唬流年。张屷笑着伸手挡,“不许欺负人!”流年得意的笑,“丫丫,乱了也不要紧。”反正我回到家就洗澡睡觉了。棠年在车上安安静静坐着,并不说话。

灯笼光传了过来。一名仆从提着盏灯笼,替谢四爷照着路,“四爷,您慢点儿。”仆从是名精明干练的年青小伙子,哈着腰,口中殷勤的说道。

流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我爹爹来接人了。”知道不能再耽搁,回头交代张屷和丫丫,“后日我们去送行,到时再见。丫丫,后日我送份别致礼物给你,包你喜欢。”匆忙交代过,扶着棠年下了马车。

“听见没,她要送份别致礼物给我。”马车缓缓启动,丫丫转过头看张屷,揶揄的说道:“小哥哥,我人缘比你好。小不点儿喜欢我,不喜欢你。”

“她这会子自是喜欢你,那有什么。”张屷拿过一个锦缎靠背靠在脑后,神色慵懒,“等再过五六年,她定是最喜欢我,心里只有我。”

丫丫并不跟他争辩,也拿个靠背枕着,“小哥哥,你猜猜看,她会送什么别致礼物给我?”不会是衣棠,也不会是首饰,那会是什么呢?

等到了后日送行之时,流年忙忙活活的挨个儿送礼,“阿爷,这双皮靴可暖和了,您穿上脚不会冷的。”“张伯伯,这皮帽子好不好看?您戴上一定很威风。”“大哥二哥,张乃山,这是护膝护手,很实用的。”

等到了解语和丫丫,流年笑嘻嘻捧出两幅卷轴,“伯母,丫丫,我知道你们喜欢我,舍不得我,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们!”展开卷轴,一名乘白羊车、人如美玉的小小少年徐徐展现,风姿秀异,如春月柳,如松下风。

解语和丫丫都爱不释手。“伯母,这幅是祖父为我画的,送给您。”“丫丫,这幅是我哥哥画的,像不像?好不好看?”把棠年画的那幅,送给了丫丫。

解语和丫丫都笑,“这下子好了,天天能见着小不点儿。”画的可真像,真有神韵。小不点儿平日都是穿可爱的小女孩衣裳,原来穿上男装扮假小子也这么美!

解语伸手拉过流年,把一个样式古朴的小银手镯戴在她手上。“小不点儿,这手镯里是有机关的。”在手镯里部轻轻按一下,手镯面儿会弹开,露出一个小洞。小洞里头,装有三张零碎银票,两张大面额银票。

“好不好玩?小不点儿,拿着玩吧。”解语声音很温柔。当年解语离家时,谭瑛亲手替她戴上过一幅手镯,也是有机关的,“女儿,你随身带着,这是防万一的。但愿你一辈子也用不上。”

流年鼻子一酸。这哪里是玩的东西,这是母亲放心不下女儿,送给她防身的东西!难怪伯母会不放心,自己初识张伯伯和张乃山父子,那个场面就很惨烈。

“真好玩。”流年高高兴兴戴上小银手镯,唠唠叼叼说着话,“祖父祖母都疼我,看见肯定喜欢。爹爹更是不用提了。还有五哥六哥,小柏儿。太太和六姐或许会不喜欢,不过也只是不喜欢而己。”四太太和锦年都不算大方坦荡的人,但是也不坏,不会动手害人。

在谢家做庶女还算好,若是在定海侯府那样的人家做庶女,才是恐怖。不定哪一天,会被认定是“不祥之人”,会悄没声息的每日服用微量砒霜,患上肺癌或皮肤癌,痛楚而死。

解语揽过流年,细细告诉她,“靖宁侯府齐夫人,有一幅热心肠。六安侯府吴夫人,做人做事极有分寸。杜阁老夫人是位忠厚长者,还有安家诸人,都是信的过的。”流年一一点头。

依依惜别之时,流年仰起精致可爱的小脸,有些沮丧,“张乃山,你走了以后,没人夸我了。”还有谁会像张乃山一样,亏起人来那样不遗余力,满口的溢美之辞。

“我会写信回来。”张屷郑重承诺,“信里会好好夸你的。”其实也不算夸奖了,我是实话实说。小不点儿本来就是举世无双的小姑娘,再也没人比的上。

挥泪送走张雱一家,流年有些闷闷的,一路上都不肯说话。棠年担心妹妹,把她拉到静馨院交给何离,“您哄哄她。”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小七定是心里难受。

谢四爷别出心裁,拿出幅纸牌,“小七,今儿干打,不玩钱。”之前流年曾多次强烈要求,“咱们干打牌,不玩钱!”您也不能把我整幅身家都赢了去吧,总是赢,您不烦啊。

流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成啊,不玩钱。”总算能有回免费娱乐了,不要白不要。四人坐下来打牌,打着打着,破天荒的,流年赢了!大赢!

何离满脸同情的看着她。棠年不忍心,取出自己的荷包递过去,“小七,哥哥清赌账。”谢四爷似笑非笑,轻飘飘说了一句,“不是说好了,不玩钱?”

流年看看满桌子的纸牌,再看看一脸浅淡笑容的谢四爷,满是歉疚之意的何离,拿出荷包倾囊以出的棠年,小脸无力的贴到了桌子上。时不予我,时不予我……

泰始二十八年,深秋时节。

谢老太爷过寿,谢家热热闹闹的。“一年到头,单是过寿便闹个不清。”来客中有满面笑容相互打招呼的,有专注入迷听戏文的,也有时不时发个牢骚的。也是,不是这家老太爷,便是那家老太太,一年里头,单赴这过寿的酒席,便要费上不少功夫。

这种牢骚很快没了。“圣上亲赐金如意两柄,玉如意两柄,富贵长春宫缎四匹,福寿绵长宫绸四匹。”宫中内侍来过之后,宴席中气氛为之一变。不是谁家老太爷过寿都有宫中赏赐的,这可是殊荣!

再对着谢大爷、谢三爷、谢四爷等人说客气话的时候,格外真诚。甭问了,谢老太爷致仕多年,这份赏赐一定不是冲着他,是冲着他的儿子!谢家三爷职位虽低,大爷、四爷都有出息。看这架势,圣眷颇隆。要说起来,内阁还缺着人呢,会不会是谢家大爷要入阁了?来客中有闲着没事的,暗中猜测起来。

女客们更热情。谢家二房不在京中,三房太太又病着,只有大太太、四太太出面待客。一时之间,无数的奉承话飞向两人,简直应接不暇。

就连谢家三位年方十三四岁的姑娘,也备受瞩目。“呶,您看见没?那穿大红褙子的,是大房庶出的五姑娘。穿湖蓝褙子的,是四房嫡出的六姑娘。穿浅紫衣衫的,是四房庶出的七姑娘。”“看见了,都是好相貌。”“看这通身的气派,没一个像是庶出的。”全是落落大方,没有畏缩之气。

五姑娘瑞年身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褙子,下着浅秋香色文斓马面裙,一头乌发挽成飞仙髻,髻上那只点翠嵌宝赤金蝴蝶钗灵动可爱,熠熠生辉。瑞年一幅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娇憨模样,十足十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小女儿。若是放到不认识的人眼中,再也想不到她是庶女。

六姑娘锦年装扮的雅淡又不失华贵。上身是湖蓝色锦缎褙子,襟角绣着一枝西府海棠,娇艳欲滴。□是暗银刺绣的莲青十四幅宽裙,做工极其讲究。三千青丝用一只珠簪簪住,簪头那只东珠有拇指般大小,柔美圆润。

七姑娘流年生的娇嫩白皙,神情单纯天真。她身穿浅紫色宫花缎褙子,玉色锦云缎做成湘水宽裙,挽着倭堕髻,将头顶处的头发全梳于头的一侧,连绵而下,更增风致。

“瞧见没有?那就是谢家七姑娘,这两三年,年年她过生辰,圣上都亲赐礼物。这受宠的份儿,快赶上含山郡主了。”来客中一位妆扮华贵、神采飞扬的姑娘,跟身旁的姐妹咬着耳朵。

“不是说,因着含山郡主喜欢她,圣上爱屋及乌,也待她与众不同?”她身旁那位姑娘打扮的斯文清秀,面相温婉,说话也慢悠悠的。

“我听说,是圣上看中她,要给十皇子做媳妇。要不,待她这么好?听说,宫中淑妃娘娘还亲自传她进宫见过呢。”淑妃娘娘,是十皇子的生母。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也不熬夜了。

可能是因为前天睡太晚,今天头疼一天,晚上头还是昏昏的。

早睡早起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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