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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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馨纪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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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允恭年少时一个样儿。”他盯着我又看了看,轻声笑道。
  “真的么?!与大哥哥一样儿,那我可算是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了。”我得意的扬起笑,对着镜子端详一番,抱拳作相请的状,道:“爷请。”
  他微笑看着我的男子作派,未加责怪,携着兴高采烈的我出了府。
  “你叫我出府并非为了那砚、墨吧?”来到街上,我专挑热闹地方挤,又买了糕点、糖葫芦吃得起劲,他忍耐良久,终于经不住开口问道。
  我抬起无辜的眼神,望着他回答:“我就是想闲逛,才跟爷说了砚、墨的事儿,不然我怎么出得府?”
  他不满的冷哼一声,定定看着我不作声。不解他脸色为何变化如此之快,嘴里塞进一块糕点,我指了指街边一茶馆,说道:“爷快去,被人抢先就不好了,我在附近逛逛,一会儿在这间茶馆等爷。”
  他甩了衣袖掉头就走,我奇怪的摇摇头,未及深究,眼睛被街边贩卖首饰的摊点吸引,想着秋蝉喜欢这些小东西,便停下来采买几件回去送她。
  随意挑着首饰,不意身边凑过来一个衣着绫罗的青年男子,满嘴的酒气,一脸放肆的说道:“这位小哥儿一个人么?与大爷我一块儿喝酒去,怎样?”
  我抬眼看了看,反问:“您在跟我说话?”
  “大爷我身边不只有哥儿你一个人么。”说着,那醉鬼贼笑起来。
  “说完了?”我冷冷看着那人,见是个神智不清的醉鬼,也不理会他的言语,低下头继续挑选首饰。
  “这冷冰冰的模样儿真入爷的眼……”说话间,那醉鬼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见着被抓住的右手,一阵厌恶,我出声呵斥道:“放手!”用力挣脱不开,我才开始恐慌,再看看左右人等见我有了麻烦,一个个避之不及的样子,想来也不用指望了。
  正思考着如何脱身,却发现醉鬼手上力道渐渐弱了下去,惊讶的抬起眼,看见他冷着脸抓着醉汉的手腕,“你……你做什么?”那醉汉由于手上的疼痛酒醒了七、八分。
  “滚开。”他冷冷的开口说道,话音落下,那汉子甩开他的手,嘟囔着走开了。
  “我还想着是不是给那醉鬼一脚呢,以前二哥哥倒是教过我些拳脚功夫,我……”心疼的看了一眼由于与醉汉争执掉在地上的糖葫芦,我嘴上不停的说道。
  “胆子也忒大了,竟然跟那种心智不明的醉鬼纠缠。”他看着我,冷冷的责备。
  “也是,那种人疯起来真是不讲道理。”我轻声认同了他的说法,抬起右手看了看,心里涌起厌恶,最憎恨旁人碰我,幼时只有家人才能接近。
  他把我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轻声问道:“痛么?”我突的满脸通红,傻傻的摇摇头否认。“糖葫芦!”我抽回手,跑到街边,努力平复心里没由来的紊乱。回来时,我嘴上吃着新买的糖葫芦,不复有方才脸上的潮红。
  跟着他走了不多会儿,便到了刘希文说的出售砚、墨的卖家所住胡同,前后张望不见卖东西的人,打听半天,才找到那人的住处。
  才走近,便见着一个老头儿拿了扫帚推门出来,在四合院门口打扫,我心下一喜,上前询问:“这位老爷爷,打听一下,可是有个小哥儿在此出售家传砚台和前朝宝墨?”
  老头儿眼睛一瞪,恶声恶气的说道:“我家没有那样的宝贝!就算有,也不会卖!”
  我哪里受过这种闲气,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欲与那老头儿理论,他忙将我拉回身边,轻声劝慰:“素馨,无须跟他多费唇舌。”一面又扬声说道:“叫那卖砚台的人出来说话儿。”
  正说着,从院里出来个小哥儿,二十岁上下,笑嘻嘻的把我们迎进院中,嘴上说道:“二位爷别见怪,我家老头儿有些顽固。二位进里边看货,请、请……”
  老头儿再不多言,拿起手中的扫帚就要赶人,我看着不对劲,拉着他正欲躲闪,却有五、六个人突然从外边冲了进来,对院里的人发话:“速把那砚台、墨交出来!本大爷饶你们不死。”
  小哥儿害怕的缩缩脖子,不知所以的垮着脸愣在原处,老头生气的瞪着眼,一脸不会妥协的倔强。
  来人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打砸老头儿家中物件,又一人拉着小哥儿一顿好打,百般要挟。
  “住手、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了……”一面阻止砸物件的人,一面出声为儿子求情,老头儿口中不停哭诉,“我早说过不要拿那两样东西出来,如今惹来这帮恶人……”
  小哥儿耐不住,哀求道:“住手吧,别打了,别打了……”
  “不要出声。”他打开折扇,对我轻声吩咐。我未留心他的话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分明是强盗行为,怎的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这般放肆!?
  一时被忽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只顾着站在一旁惊讶,未发现那群恶徒向我摔过来的瓷罐。
  “小心!”
  耳边是他情急的声音,眼看着那飞砸过来瓷罐就要在我头上开花,定格瞬间的,却是他挡在我面前的身影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睁大眼,看着他吃痛的捂着肩,缓缓的弯下腰。
  “胤禛!”

其二十七 夺财(中)
更新时间2008…1…25 9:35:00  字数:3274

 (康熙五十三年一月-二月事)
  我冲上前扶他,却未见他睁眼回应。“胤禛!”情急之间,脱口唤了他的名。
  受伤了?伤哪儿了?为何不回答?为何不说话?!
  竟然伤了他,这些人!我不禁怒火中烧,大声呵斥:“你们放肆!”
  那些人愣了愣,看着我面上的怒意,半天不敢动弹。
  一一扫过这些面孔,却认出其中一人,乃是府里佣人,我气得涨红了脸,骂道:“德保!你还要命不要?!自家主子也认不出来?!”
  德保虽不在内院侍候,却因他与秋蝉有婚约,我见过一次,故而认得出他。
  德保听我叫出他的名字,再一细看我怀里扶着的人,早已吓白了脸,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其余人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面露惊慌,又看向我眼中的阴冷。
  我怒道:“现下跪什么?!你若想要命,赶紧找顶轿子将爷送回府!”
  德保吓得连滚带爬的冲出门,片刻间便寻了顶软轿来,众人七手八脚的扶他上轿,一路赶回王府。
  回到府中,不敢惊动大福金,我只吩咐苏培盛偷偷找了医家为他诊视。
  对着屋外跪着不停磕头的一干人,我冰冷的开口说道:“都到偏厅去,一样样儿给我说清楚!”
  入了偏厅,我说道:“我说过不可到府外做讹人钱财的混帐事,你们可是明知故犯?”
  几个人耷拉着脑袋,嘴上不停讨饶:“福金饶命,下次再不敢了……”
  我冷笑一声,打断他们的说话,呵斥道:“你们还想有下次?!如今快些儿将主谋说出来,不然一会一块儿送到宗人府!这伤害皇子的罪名,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地下跪着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见逃不过,便由德保开口,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始末话与我听。
  听完德保的回话,我沉默半晌,才说道:“你们若想家人无忧,这个事儿以后再不要提,不然爷都护不了你们。”
  他们听我如此说,忙不停的磕头,齐声说道:“奴才定不会说出去的,万望福金饶命。”
  脑子飞快的思考,我开口吩咐:“一会儿听我处置,什么都别说便是。”
  众人诺诺答应下来。
  深吸一口气,不去理会这样的决定会惹来多少怨恨,我严肃的对屋外随侍的太监刘希文下了命令:“将他们带到正殿,听侯发落!”
  回屋换了衣裳,匆匆赶到正殿时,见得殿外黑压压的聚了一干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
  “消息传得倒快。”我冷哼一声,径直往里走。
  “主子,他们是李福金屋里的人,是不是……”秋蝉悄悄在我耳边提醒。
  我回首看了她一眼,问道:“这话可是因了德保与你的婚约才说的?”
  秋蝉慌忙跪来,答道:“主子明鉴,奴才的婚事是佐领、主子做的主,奴才至多不过见着德保一面,怎会因他的事触怒主子,更何况这个事原是他的错,主子处罚,旁人决不敢多嘴,只是……”
  我扶她起身,笑着说:“你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多问你一句是否在乎德保,看你急成这个样儿。”
  略一沉吟,我又对秋蝉说:“若你在乎与德保的婚约,且忍耐一、两年,我定为你想办法周全……”
  她抹了抹眼泪,垂首回答:“奴才并不在乎这个婚约,只求能在主子身边多服侍几年。只是李福金处,未问过她的意见,这样轻易处置,恐怕会……”
  我挥手打断她的说话,严厉了语气:“明儿我自会去跟李福金说。但是今日,不管是哪个屋里的人,我一定重处绝不轻饶!”
  因未知晓他受伤的事,见我失去了往日的随性,一派严肃,秋蝉不明所以的低着头,不敢再开口求情。
  丫环、婆子、太监们听说了德保数人在外胡闹被抓现行,如今我要处置,个个幸灾乐祸的赶来看热闹。
  “府里的管事官何在?!”待坐定,我扬声问道,见得亲王府大管事在一旁垂首待命,我吩咐道:
  “将这一干人等送至盛京庄园为奴,永不许进府!其家眷不得担任要职,若有谁胆敢与这几人交接,立即逐出府去!”
  “是!”大管事领命退下。
  我看着底下的人,沉着脸宣布:“若有再犯,本福金绝不轻饶!”
  发落了德保等人,我才得空至书斋察看他的伤势。跨过门槛,见得苏培盛正为他上药,见我进来,他飞快的穿好衣裳,斜靠在榻上,我忙向身旁伺候的苏培盛打听:“医家怎么说?爷的伤势怎样?”
  挥了挥手,他将正要回话的苏培盛打发下去。笑了笑,他轻描淡写的对我说道:“没事儿,只是些许擦伤罢了……”
  我不相信的反问:“方才都昏过去了,怎会只是些许擦伤?!”
  “你不也骗过我么,今儿可算是报仇了。”他看着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愣了愣,想起去岁密函的事,好笑的对他说:“爷真是小心眼儿,多久远的事儿了,还记在心上。”
  坐到他身旁,我不放心的又问道:“真没事儿么?我看看。”
  “没事儿。”他笑了笑,淡淡打消了我的疑虑。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瓶,原来是化淤的跌打药酒,我轻声问:“还没上药么?我……”
  “不用。”话未说完,他立即拒绝,一面扭捏着别过脸,看向纸糊的格窗。
  微微皱起眉头,难道他怕我见到他的伤势严重?压抑不住对他的担心,我劝道:“及时上药,淤伤才好得快。趁着患处尚未淤结,我帮你……”
  “不用!”他避开我的手,神情激动地拒绝。惊讶的睁大眼,看着他拉紧了衣裳,而我像个登徒子一般抓着他的手。
  我慌忙放开手,红着脸低头摆弄项链上的鱼形吊坠。一阵尴尬的沉默,他缓缓开口说道:“听苏培盛说,你把那些人都处置了。”
  “是。我正要跟爷说这个事。”我低着头,把对那五人及其家眷的处理告诉他。
  “可能处置重了点……”我偷眼看了看他不做声的模样,接着解释,“但若不如此,伤了爷这个事叫外人知道,他们几个脑袋都不够,就连我,府上的管事,大福金可能都……”
  “我知道,”他打断我的话,笑着说,“只没见过你这般严厉的样子。听苏培盛说:底下人怕再也不敢胡闹了。”
  我的头更低了,还不是见着他受了伤,气昏了头才会如此。
  沉默片刻,我轻声问道:“他们,是你指使的吧。”
  他淡去笑意,问道:“怎么知道的?”
  “我单独问过他们……怕他们把爷指使的事儿说出去,不得已才决定将他五人贬至盛京庄园为奴……”为了府上的安稳,我不得不这样做,即使因此错待了一些人。
  我知道,对于高高在上的主人来说,出了错,做替罪羊的永远是无辜的下人。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牺牲他们。心里泛起一阵悲哀,久久不愿作声。
  “是,我想要这两件东西,”他叹息一声,轻声说道,“嘱了他们去买,谁知竟……”
  “下面人只想着主子的吩咐,哪里管用什么混账方法。倘出了事,谁人不说是作主子的不是,那个作恶的奴才倒成了听使唤的应声虫了……”我默默的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其他。
  他点点头,想是听进我话里的意思,我又问他:“如今他们抢来的这两样东西怎生处理?”
  见他有些为难,我建议道:“我见那老头儿是个倔强、较真的,闹不好出了人命,到时就有口难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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