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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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武侠耽美]-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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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儿时所痛恨的战争机器上的一个零件。

  万国尽征戍, 

  烽火被冈峦。 

  积尸草木腥, 

  流血川原丹。 

  何乡为乐土? 

  南方,展燕然和贺兰雪已经去的地方,也是容楼正要去的地方。

  那里会不会有一片乐土?

  往南方去的路十分遥远,只有官道还算平坦,容楼却因为心里别扭,稍后便离开了大队难民选择的官道,独自选了条山道上路。

  一路上,他每天靠着精湛的狩猎本领倒也不用忍饥挨饿,唯一头疼的就是没有盐。幸好,沿途常路过一些小村庄,碰上有村民的,容楼就用猎物同他们换一些盐、衣物等生活必需品,若是碰上已空无一人的弃村,便自行取用一些别人不要的和难以携带的东西,当然盐也是其中之一。有了盐,既解决了身体需要,又令他可将猎得的野兽切成小块,腌制起来,随身携带。这样一来,容楼即使几日不狩猎也不会饿着肚子了。

  空闲休息的时候,他依然会试着提气运功,内力却仍然不能聚集,毫无进展,只是胸口的疼痛仿佛好转了少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反应相对麻木起来,还是心脉处的伤真的有所好转。

  行进一段时间后,面前的路曲折着延伸到了另一段更高的山路上,虽然与官道平行,方向是没错,但行走起来难免又困难了许多。

  这座山脉名曰“钟山”,位于潇水河西面,南与道县相邻,北与芝山相界,西与全州相连。浩浩占地几千倾,巍巍涵括百座山。

  容楼置身其中,只觉山势险峻、蜿蜒如龙,没有北方山脉的肃杀,多了南方群岭的博大,以至于身在它的怀抱里,却认识不了它的全貌。只见这莽莽群山接天际,涛涛绿海扑面来,似乎这几百座山,几万丛绿,怎么也容不下浮世的一丝纤尘。

  容楼正陶醉于连绵山色之中,却隐约听见前方传来“呔呔嘿嘿”的呼喝喊杀声、“叮叮当当”的兵器相交声,心中一凛,好奇心也顿时升腾了起来,当即侧步进入灌木丛中隐身,再小心翼翼地向前,朝声音来源处靠近。

  待到近前,他蹲下身子,躲在丛后,凝神定气仔细观看。只见前面林中空地上正有两拨人打得好不热闹。一拨是身穿褐色道袍、道士打扮的人,数一数,共有八个;而另一拨则是四男两女,共六人,衣着各异,兵器也各不相同,看不出来路。那拨道士中除了一人,其他个个手持长剑,剑气如潮,杀气腾腾得和另一拨中的五人混战一处。而道士中领头的应该就是那个戴着头巾,道袍上绣有太极图案,以拂尘为武器的矮胖中年男子。

  那矮胖道士并未陷入混战,而是专心对付着一个人。他手中的拂尘招招不离另一拨中一个蓝裳短打,体格彪悍的男子。看相貌,此男子是这群人中唯一的胡人,颌下丰茂的红胡子,毛渣渣得一直延伸到鬓角,身后又斜背着个明黄色缎布裹着的长方形硬匣,长约三尺五六,宽约一尺有余,厚约两三寸,是以他在这群人中分外显眼。红胡子手中的五尺铁杖虽然舞得虎虎生威,却似乎一直被那矮胖道士的拂尘牵制着。

  一边混战的两拨人也慢慢分出了高下,道士们明显占领了优势。其中一个年青的道士转头瞧见这边的矮胖道士还未拿下红胡子,于是一边轻松应敌,一边道:“青松师兄,要不要我来帮你?!”

  那矮胖道士道:“不用,这东西我定能拿下!”说话间,口中“咯";的一声大叫,拂尘根根竖起,直挑向红胡子的背后。霎时间,他身体周围气流汹涌激荡,好象产生了一次小小的风暴。

  看到这里,躲藏在一边观战的容楼心神一震,差点叫出声来。那被唤作青松的道士刚才所用的功夫他以前分明见过,就是上次战场上桓温赖以挡住他全力掷出“定国枪”的奇招!青松道士的功力看上去显不及桓温,但正是桓温的那招使容楼没能完成斩帅夺旗的重任,是以仔仔细细早印在了他脑海里,这时瞧得真切,自知不会有错。

  红胡子举起铁杖想挡,铁杖却被青松周身的气浪震得把持不住,脱手而出,身后的硬匣也被拂尘挑中,凌空飞起。包裹它的缎布被鼓荡的气流扯成碎片,飘散在空中。

  裸露在空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琴匣!

  容楼目不转睛瞧着青松道士和红胡子俱一跃而起,准备争抢那只琴匣。

  “这位兄台,你保持如厕的姿势,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会不会有点无聊?”一个略带沙哑、充满磁性的声音自紧张观战的容楼身后优雅地响起。

  他连忙回头。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黑色的发髻高挽,未加任何装饰,白色的纱裙及地,迎风飘然而动,在这一片绿色中愈衬得气质绰约,风情万种,似是一位佳人。

  但再仔细一看,这位“佳人”虽然面目姣好,却棱角分明了些,身材婀娜,却高大颀长了些,胸前还懒散斜挂着一把似乎是用来装饰的三尺挂剑,纤细精致的剑鞘以白色牛皮包面,上镶各色珠宝,作功十分考究。“她”居然还解下腰间挂着的与衣裙极不协调的酒葫芦,大刺刺地喝上了一口。。。。。。若是别人如此,必然扭捏难堪,令人作呕,但这人举止动作难得看上去还算是行云流水,比较自然。只是即便如此,又哪里算得上是什么“佳人”的绝世风姿,分明是公子哥的德性作派落错了地方。

  容楼见状,有些不屑,站起身道:“说我无聊,你不也一样!要是不看热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不一样。我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苦主。”那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他们争抢的那张琴就是从我家里被偷去的。”

  容楼听他的声音分明象是个男人,举手投足也象是个男人,身上的挂剑、腰间的酒葫芦都象是个男人,却偏偏穿了一件女人的衣裙。

  “你到底是男是女?”

  “你猜猜?”那人展颜一笑,立时春暖花开,唇角两边漾起一对梨涡。

  容楼不由愣了愣,又道:“我瞧你应该是个男人。却为何要男扮女装,装神弄鬼?”

  那人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并未作答。

  “难不成你追踪他们到了这里,想紧凭一人之力拿回那张琴?”容楼猜想。

  那人微笑点头。

  容楼恍然大悟道:“既如此,我明白了。你定是惧他们人多势众,想等着两败俱伤之后再趁机把琴偷回来,但又怕他们认出你就是苦主,小心加以防范,所以才男扮女装。”

  “你的猜想倒说得过去,只是他们并不认得我。”那人微笑摇头,道:“没有兄台你想得那么复杂,不过是我一时好奇,随性而行,想尝试一下穿裙子的感觉而已。”

  容楼一脸愕然,道:“那,那你感觉如何?”

  那人笑眼流盼,道:“还不错,改天你也试试?”

  “疯子!真是疯子。。。。。。”容楼连连摇头自语。

  虽然他心里对那个和桓温武功如出一折的青松道士很好奇,也想继续瞧瞧到底“琴”落谁手,却因为眼前这个怪人的行为,胃里一阵翻腾,便不再关注战局,转身就要离去。

  那人两步抢至容楼身边,拉住他,笑道:“兄台你刚才蹲那么久着实太辛苦了。其实他们打得热闹,抢得欢快,哪里顾得上有没有人看,要看就该正大光明。来,和我一起站着看才好。”

  容楼甩开他的手,道:“我不想看了!既是你的琴,干我何事?告辞!”说完转身离去。

  身后又响起那穿着不男不女之人略带沙哑、充满磁性的声音:“后会有期。你记着,我姓谢,单名一个玄字。”

  以前在燕国的时候从来没有碰上过象谢玄这样的人,容楼感觉十分不适应。为了避免再和那疯子样公子哥儿遇上,他在山路的叉口处另选了一条路走。

  可是这条路却越走越偏,不到半日功夫便走到了尽头,分明是死路一条。他只得调头折返再继续原来的旅程,还好一直走到日暮黄昏也未曾遇上先前那个怪人,心下长舒了一口气。举目远眺间,模模糊糊地瞧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间规模不小的道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于荒郊野外,门庭有些冷落。

  ‘天色不早了,与其在野地里凑合一晚,倒不如去这观中求宿。’他打定主意,便向道观而去。

  除了偶尔会有几声飞禽走兽的啸叫,林中的这个道观周围倒是一片寂静。容楼越过牌楼,便瞧见了道观的山门,门顶部的屋檐下赫然悬着“三清阁”字样的匾额,十分醒目。他拍了几下红漆大门上的黄铜门栓。这拍门的“啪啪”声在空阔的林中显得格外刺耳,若观中有人定可听得真切。可他等了好一会儿,却无人前来应门,于是,他又一边用力拍打起来,一边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并非有人前来替他开了门,而是原来这山门一直就是虚掩着的,里面并未落锁,现在被他用力拍开了一些罢了。

  容楼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这若大的道观中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便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三清阁的前院,占地面积不小,地面俱以大块青石辅设,并种有几株苍天古松,看上去十分清雅幽静。地面则纤尘不染,显是平日里多有人照料打扫。

  容楼更觉奇怪,这么干净的道观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他左右打量了一下,一脸惊愕。

  虽然天色已晚,看得不很清楚,但院角骇然横倒在地的二个身着道袍的道士着实突兀,让人无法忽视。其中一人手中还紧握着长剑,另一人的剑则已经丢在一边,两人身下都是一片暗红。

  他立刻冲上前,蹲下身查看两人的颈项脉搏。

  “不用瞧了,都已经没得救了。”

  此言倒是不假,这两人已然脉相全无,显是死了有一会儿了。容楼闻言警惕地起身站定,只见前面“灵宫殿”入口处依门站着位身着青衫的儒雅青年。

  “你是?。。。。。。”容楼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不能确定。

  青年一笑,唇角显出一对梨涡,而后故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刚刚半天不见就已不认得我了,看来兄台你的记性不大好,有机会该多吃核桃补一补。”

  容楼这才定睛细看,那人胸口的白色挂剑,腰间的酒葫芦,还有那张该死笑脸。。。。。。没错,他就是半日前遇见的那个不男不女的疯子,记得他好象叫“谢玄”。眼见这人现在换回了男人打扮,虽然仍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作派,瞧上去却已经顺眼了不少。

  “原来是你,不穿裙子没认出来。”容楼神态自若道。

  “前次见识了兄台的脸色,我才特意换回了平日装束,没想到你反而只记得住那件白裙。”谢玄嘻笑道:“既然兄台对它如此厚爱,倒不如送与兄台一试?”

  容楼冷声道:“不要!”

  谢玄听言觉得有些无趣,便迎了上来,正经道:“殿里面还有不少死道士,你要不要也进去瞧瞧?”

  容楼站在原地没动,暗中皱眉权衡。他的内力已失,武功只能凭借招式,想来现在的本领还不到原来的二、三成,而且离死期已经不远,只是不知道准确时日。眼下碰上这种异事本应‘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不应搅和其中,但偏他好奇心很重,又很想知道这些人倒底怎么死的,为何而死。

  正想着,谢玄已经扯起他的衣袖,把他往“灵宫殿”里拽去。

  谢玄先一步点燃了火烛。容楼进得殿内,一片光亮,放眼看去,果然如谢玄所言,主君的神龛前一地躺倒了十几个道士,全都僵直着死在那里,死状各异,甚是骇人。

  他转头瞧了眼身边的谢玄,却见他面对着一屋子死人居然没有丝毫被吓到的样子,还是一脸世家子弟的闲适惬意。虽然知道之前他曾经进来瞧见过了,容楼还是不免冲他点头示意,对他的定力多了几分赞许。

  可是,转眼间,容楼心思一沉,狐疑顿起,暗想:‘瞧这人不惊不怕的样子,会不会因为人就是他杀的,现在拉我进来不过是想杀人灭口。’稍后又摇了摇头,想到:‘看他的模样分明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估计也就懂些三脚猫的功夫,又哪来本领杀死这许多人?难道就凭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支漂亮的宝剑?’

  想到这里,他不由嗤笑了一声。在他看来,谢玄胸前挂着的外表华美纤细、装饰累赘繁复的挂剑根本就是华而不实,若能用来杀人才是怪事。

  谢玄瞧他看了自己一眼后便低头沉思,瞬间又轻笑一声,似乎思绪颇丰,却并不上前,不解道:“想什么?”紧接着又笑道:“你不会以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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