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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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也有春天-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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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茗道:“我在酒楼见过你写的字,字字娟丽婉约,没有几年的功力是写不了的。”

晓妍低头一笑,想起在杜家练字的情形,心里有一点酸,回道:“幼时邻居是个读书人家,闲事也教教练字。”

任茗点头道:“这更好了,回去后你也可以替公子整整书房。”

抬头看了看月亮,起身拍了拍手掌道:“我也该回去了,快去歇息罢。”

晓妍随着站了起来,看着他走了出去,回身向她扬了扬手,转过了院门,也便入屋歇息了。

已养成了习惯,次日一早,天尚蒙蒙亮时,晓妍便醒了,少了在知县府的提心吊胆,一觉睡得香甜,神清气爽地爬起床开了门窗。

店家低低的说话声、倒水声等声音传来,远远的几声鸡啼,鸟儿唧唧啾啾唤着,惬意地长长伸了个懒腰,忙着梳洗好后,收了晾在外的衣裳。因在风口,只一晚上。衣裳便都干了大半。

听得隔壁院里,开门声、低低的说话声传来,知道他们起身了,忙过去敲了门,请示任茗该做何事。

照着任茗的吩咐,晓妍忙忙地取了洗漱用水,敲了任以安的房门。

听得里面应声,端了盆子进去,任以安穿着一身雪白的内衣站在床前理着衣裳,见了她进来,似乎怔了一怔才想起她这个人,系着衣带的手顿了顿,复平静地转回眼光,舒手从床头拿了干净衣物穿着。

晓妍被他清冷的目光一扫,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忙道:“我来伺候公子梳洗的。”

见任以安虽然没有应声,但也没有反对,忙将水盆、水壶等放下,见他还未着好衣裳,犹豫了一会,虽不惯近身伺候人。还是学着知县府里蒋夫人的贴身丫鬟,倾步上前,拿起结穗长绦要替他系上。

还未伸出手时,手上一空,任以安已经将穗绦接了过去:“不用。”

晓妍手顿在半空,听着冷冰冰的两个字,愣了一愣,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退在一边,偷眼看着他不缓不急,从容舒展地理好了衣裳,忙用茶壶倒了一盅温水,用马鬓毛做的牙具沾上些青盐递给他,又端了盆子接了水。

接着从架子上取了柔软的棉布手帕,润湿拧干递给他洗了,见他虽然面无表情,却也没什么不悦,松了口气,收拾好了退了出去。

悄悄长舒了口气,想不到近身伺候公子,竟比做粗活还累些。

累的不是身,是心。

抬头见任茗在前面微笑着看着自己,赞许地点头道:“不错。”

晓妍走近两步,低声道:“似乎公子不甚高兴呢。”

任茗一笑道:“你且放心吧,这便好了,他面冷心不冷,很好相处的。”

晓妍听得这般说,心里一松,忙着打点整理好东西。这边其他人也收拾整理好了,一行人继续前行着。

经过一个集市时,因街窄人挤,只得随着人群慢慢行着,晓妍见路边有一个老妇人在卖地瓜,见晓妍望了过来,忙挥着手招呼道:“姑娘,好甜的地瓜,买几个罢?”

那老妇人身上的粗布衣裳明显穿久了,有些发白,还打了几个补丁,手背满是皱纹,手掌硬硬的厚茧和几道龟裂,此时正满脸笑容,殷殷地看着自己。

晓妍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鼻子一酸,摸了摸身上,才发现自己将钱都留给了钱掌柜转交给家里,便有些为难。

转头见任茗就在身边,忙跳下车,走近身边,仰视着任茗道:“茗爷,可否借我几个钱?”

任茗怔了怔。应了,拿了一吊钱出来,晓妍一笑道:“用不了那么多,给几个子儿便好。”

握了几个铜板,到了地瓜摊上,挑了十几只地瓜,老妇人殷勤地帮她挑拣着,一边絮絮着自己的地瓜是黄土里种的,可甜了。

晓妍见前面还塞了一辆马车,正在挪位儿,一时还走不了。称好了地瓜付了钱,便蹲着随口与老妇人聊起现在生计不易。

这一说正触动了老妇人同感,絮絮地与晓妍聊起些家事:“……如今闹了虫灾,收成不好了,二小子媳妇又生了个奶娃娃,这日子过得艰难啊……”

晓妍深知庄稼人的艰难,与老妇人长吁短叹一番,见前面已经快要疏通了,便站起身抱了那一堆地瓜上车。

却觉得有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转头正遇上两步开外,任以安平静的目光,见她看来,淡然移开了眼光。

晓妍上了车,车慢慢移动起来,见任茗骑马走在身边,便将手里还剩下的两个铜板向任茗扬了扬道:“真便宜啊。”

任茗摇头一笑,问道:“你买这东西干啥?”

晓妍喜滋滋地道:“你不晓得,是好东西呢。”

前面赶车的任南笑道:“看来晓妍是属老鼠的,买来磨牙。”

周围几个人便笑了,晓妍知道他们是善意的打趣,也没有生气。

只撇了撇嘴,暗道:看你们到时吃不吃。

到了地儿歇下,日头还没落上,晓妍忙将昨晚洗的衣裳拿了出来晾上。原来已经干了大半,被夕影儿一照,晚风一吹,很快就干了。

第二天,晓妍捧着自个的衣裳嗅了一口气,那熟悉的洗裳草的淡淡清香混着阳光的清爽扑面儿来,心情便愉快起来,将其余几人的衣裳叠好,敲开隔壁几间房的门一一送进去。

任茗接过衣裳赞道:“洗得好清爽,比店家和我们几个大男人洗得干净多了。”

晓妍嘻嘻一笑,捧了衣裳进了任以安的房间。

任以安着白色晨衣,散着长发坐在桌前,垂下的乌黑发丝如青幽幽的丝一般,映着他脸上干净的肌肤。俊朗的线条,只是表情依然沉静。

见她进来,抬眼看了看道:“唤任茗进来。”

晓妍应了一声,才要走时,任以安想了想道:“不用了,过来梳发。”语气不是请求、商量,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晓妍“啊”的一声怔住了,帮他梳发?

____________小丫心里素质比较差,几天来纠结于订阅量的问题,留言哀怨了几句,看到有亲们发评,说其实我写得还不错,心里开始回暖了。谢谢亲们。也谢谢龙绍LL1同学的打赏。

寒门小户 六十三、笑林中

六十三、笑林中

任以安见她愣愣地呆在一边。双手紧握在一起,却没有动静,皱眉扫了她一眼。

晓妍才回过神来,这也是丫鬟的分内工作之一,只是,还是忍不住手心冒汗,咽了咽口水应道:“是。”

慢慢走近前去,虽然没有替男子梳过头,到底见过,而且平日里姐妹们也经常相互帮着梳头的。

因此,虽然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年轻男子,紧张得全身有些僵硬,但手上却依然沉稳和缓和地替他一缕缕梳顺。

他头发如缎般顺滑,手里如握了一手黑色的流水,头皮干净清爽,这让晓妍莫名地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他一脸淡定,神色坦然,自然地带着一种安静平和的气息,不知不觉让晓妍紧张的心情慢慢地放松了。

取了青巾绾好发,晓妍服侍他洗漱好后,取了刚送进来的衣服穿上。

任以安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问道:“衣裳上似花似草的味道是什么?”鼻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淡淡的青草味,却偏带了一丝花香。

晓妍见他皱眉,心里一沉,对自己私自换了皂角用洗裳草洗衣有些懊恼,回道:“是洗裳草。若公子不喜欢,我再不用这个洗了。”

任以安脸色恢复了淡然,平静地道:“不用,你喜欢用便用罢。”

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出得门外时,晓妍又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她体会到了另一种心惊胆战的心情,但愿能尽快适应这份工作罢。

任茗依着树,手交握在胸前,瞅着她嘻嘻笑道:“好了,我也放心将公子交由你侍候了。”

晓妍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故意这般迟还未去侍候公子的罢?”

任茗恬不知耻地答道:“若非这样,你能这么快就学会伺候公子吗?看来我培育得当啊。”

晓妍无语向天,你这是培育吗?放任自由地赶鸭子上架好不好?

路赶得并不慢,大多路段颠簸而弯曲,最初的两天每天下车时,晓妍都是一脸菜色,勉强压住胸中翻江倒海的难受。

看在任茗眼里,让他有些歉意,任南等几个七嘴八舌地说了些防晕车的法子,比如用红线扎着拇指、将车座垫厚一点姑且不论这些法子有没有用,这就让晓妍有些意外和感动。没想到他们对她这个小丫鬟会这般关心。

她向他们几个道谢时,任茗笑笑道:“不用谢。你是我任府中人,又是一同伺候公子的,便算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个词让晓妍心里一暖。她在知县府时。知县府里的众人,大多对她来说,只是同事的关系,而知县一家,对她来说是仇人兼上司。

而“一家人”是多么温暖的词。

接下来的几天,晓妍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一些。

任茗实际是这几个随从的头头,因此,她以为是任茗为了照顾她,特地放慢了行程。

她向任茗道谢时,任茗摇头道:“不是我,是公子让行程慢些的。”

是任以安吗?每天看他目不斜视,面色如常地从她身边越过,还以为他从来就没有留意过,原来,他是知道的。

晓妍心里一动,如羽毛软软地拂过,看着不远处依旧面目冷清的任以安,觉得原来他也不是那么不可接近。

而过了几天,那些地瓜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本是赶往前方一个小镇住宿的,偏在路上发现桥断了,日影儿渐渐西沉。若要往镇上去,只能兜上一个大圈,天黑了也赶不上,往回走时,也赶不及天黑前回到后方的镇上,眼看天边只余下一丝光影,却未见半点人烟,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个空旷平整的地儿,就地歇息。

任茗几个人虽然抱怨地骂了几句,脸上却都还平静,寻了干净地方,拾柴火的、砍了树枝搭棚子的、去寻干净水源的……一件件做来,有条不紊,干净利落,看来是习惯了的。

晓妍闲着,忙拣了几个地瓜到水源处洗干净了,又从周围的树林里寻些枯枝过来,见几个人将柴火拾得差不多了,向任茗要了火折子,蹲在地上生火堆。

任茗笑看着她:“你会不会?将自己弄成花脸猫倒罢了,别把这片树林子也给烧了。”

晓妍一撇嘴道:“小看人呢。”说着,将些枯树叶垫在下面,点燃后,迅速地在上面架上些细细的树枝,见火渐渐旺了,又往上面架上大些的树枝,见燃了起来,又加些更大的树枝。一会后,一堆熊熊的篝火便点了起来。

任茗几个都做好了手头上的事,围在旁边兴致盎然地看着晓妍生火,见她动作麻利,举止爽快,拍手笑道:“好丫头,果然没有带错你出来。”

晓妍得意地一笑,抬头却看到任以安安静地看着自己,火光跳跃着,印得他脸上忽明忽暗,忙低了头,专心地将手上的树枝添在火上。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任南从车上的椅子下抱出油毡布出来,垫在地上。几个人招呼着各自寻了地方坐了下来,晓妍坐在一边,任以安隔着篝火坐在一边,任茗坐在他身边不远处,任南几个随意散坐着。

那与任茗差不多年纪的叫任昊,从马鞍旁边的袋子里取了干粮,分与几个人,咬了一口叹道:“不吃也罢了。”

晓妍也分了一块,咬了一口,果然是干冷粗硬,嚼蜡一般。一点味儿没有,难以下咽,不由得皱了皱眉道:“好难吃。”

任以安听见,眉头微皱,眼光一闪。

任茗笑道:“因不知何时便要用,因此早早预备着,确实难吃,但有一个好处就是耐放,放上几天也不会坏。”

说着朗笑一声:“若是饿得急了,就是这饼子,也会觉得是天下美味。”

晓妍点着头。她是有同感的,看着火苗,轻声说道:“记得那一年旱灾,粮食减产得厉害,家里的粮是不够吃的,村里其他人家也差不多,我每天都与同伴们漫山遍野地寻野菜。饿得慌时,野蔷薇新长出来的嫩枝将外面带嫩刺的绿衣撕开也是美食。有时候半夜饿醒了,胃里像只手在抓着,难过得想吐,我便起床喝水,然后对自己说:晓妍坚持,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这也不算太差了,上天保佑,还没有遇到差得活不下去的份,听说……”

晓妍想起村里人说起真正的饥荒年时,那些可怕的事,不禁打了个哆嗦,没有说下去。

突然觉得周围一片静谧,静得火堆里树枝爆裂的轻微“噼啪”声也显得那么清晰,风轻轻刮过树梢的“哗哗”声犹在耳边。

晓妍不安地抬起头,发现周围几个人都在默默地注视着她,任以安深潭一般的双眸里,映着两簇火苗,轻轻跳动着。

晓妍突然就想起上大学时,初次面试兼职,面对一屋子面试官时,那种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跳起来道:“啊,差点忘记了。”

几步跃了开去,晓妍将几个洗净的红薯搬了来。

篝火下面的一层已经开始燃尽,熄了明火,只剩下灰烬和火红的炭火。

她用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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