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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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传-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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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们是两连襟呀!太好了!”

高大宏坐下以后,极神秘地向二人说道:“有一个消息你们还不知道,咱明朝四路大军去进剿鞑子,在萨尔浒被努尔哈赤打败了三路,另一路自己逃回来了。你们看惨不惨?”

李丹听说以后,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气得咬牙切齿地说:“无能啊,真无能!依俺看,咱的军队不是被努尔哈赤打败的,而是被自己的人打败的!”

高大宏一听,不解地说道:

“你是说:咱明朝的军队,是被咱明朝的将领打败的。这话怎讲?”

“有杨镐的‘四不’政策,怎能打胜仗?”

“什么是杨镐的‘四不’政策?”

“作为这场战争的总指挥杨镐,他不察敌情,不听劝言,不谙地理,不临战阵,终于造成四路兵马,三路覆没,一路败北。这不是自己被自己打败么?”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高大宏这才明白李丹话里的意思。

李小芳却不以为然,他说道:

“俗话说:什么树开什么花,什么花结什么果。一旦树生了病,能结出甜果子么?”

李丹与高大宏一听,不禁一怔,小芳又接着说道:“当今朝廷如此腐败,官吏如此昏债,它的军队怎么能不打败仗?”

李丹将大腿一拍,激动地说道:

“这倒是一刀见血,挖出了病根呢!”

高大宏也随声附和了一句:

“嗯,说得有道理……”

李小芳见高大宏、李丹默不作声,随说道:“请二位兄长听俺讲个故事:当年,关公攻打樊城,中了曹仁一箭。神医华伦来给他医治,对他说:“你这臂中了毒箭,现在毒已直透入骨;若不及时治疗,这只右臂就没用了。”

关公说:“用什么药治疗?”

华伦说:“俺自有方法医治,就怕你嫌疼。”

关公说道:“俺连死都不怕,还怕疼吗?”

于是,华伦从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开关公臂上的皮肉,一直挖到骨头。只见臂骨中毒,已经变黑了。华伦用小刀去刮骨上中毒地方,发出飒飒的声音。周围的人们都不忍再看了。关公却一边饮酒吃肉,一边说笑下棋,全无一点痛苦的表情。这关公不讳疾忌医,右臂虽然中毒入骨,经过刮骨疗毒,很快伸展自如,康复如故了。”

小芳说到这里,稍停一下,继续说道:

“还是这个神医华伦,为曹操治头疼病,就大不相同了。”那曹操头脑疼痛不可忍,华伦诊后对他说:“你这头疼病,吃汤药治不好,必须先喝麻沸汤,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方可以根除。”

曹操听说以后,非常生气地说:“你是要杀俺吗?……”遂喊左右侍卫,将华伦关在狱中致死。

后来曹操的头疼病终于使他丧命。

这两个人治病的故事,很耐人寻味。同是神医华信,一个不怕刮骨疗毒,治好了病;一个讳疾忌医,死于非命。产生相反的后果。

如今,明朝失败得那么惨,固然从军事、政治到用人等,都是疑难病症,但最根本的病症是朝廷腐朽、政治黑暗、宦官当权、党争纷起。因此明朝的毛病,就是华信再世,也难以治好了。”

听了小芳这一段话,二人开始惊愕,后来沉思起来。过一会儿,李丹说道:“照你这么说,大明王朝的寿数已尽了?”

“历史上朝代的更替,就像俺身上的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叫吐故纳新。”

小芳这话一说完,高大宏就接着说: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咱作为大明的臣民,思想上总难以接受。”

李丹也忧心忡忡地说道:

“俺也是这样,心里总不希望大明江山倒下去,幻想有朝一日,它还会强大起来的。”

“自古以来,王朝的兴起,都是有德者居之,无德者亡之。这是一股潮流,谁也阻挡不了。也不依谁的意志、想法为转移。咱们这些小小老百姓,只能顺潮流生活,一旦逆潮流而动,必然招来杀身之祸。”

李丹说道:

“若说明朝不行,那金国更不行!他们太野蛮,吃马肉、喝马血,见汉人就杀。听说抚顺、清河被他们攻破时,被杀死成百上千的汉人。这样杀人成性的人,能王天下么?……”李小芳听了,摇摇头说道:“你这么说,也有点太玄乎了。一个朝代兴起,对反抗它的人,必然要杀人。俺就不信,他们来了,俺不反抗,顺着他们,他能杀俺?”

“你可不能这么说。努尔哈赤来了,咱若是顺着他,可不是汉奸么?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闹不好,背个汉奸的罪名,怎么办?”

听了李丹的话,小芳又说道:

“什么汉奸的罪名,全是心理作用。俗话说:择主而事。比如洪水来了,谁不往高处躲?有几个人能一头扎进水里,让自己淹死?”

高大宏笑眯眯地看着李小芳说道:

“看你这样子,假如努尔哈赤打来了,你一定会去欢迎他们,乐意当一个金国的臣民喽!”

小芳听了,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心里也在怦怦地跳着,不禁说道:“那又怎么样?俺还是开珠宝店,做生意;做官的事,还得由你们去干!”

李丹、高大宏听了,一齐哈哈大笑起来,三人又唱了一会酒,夜已深了。送走李丹,二人回来,小芳对高大宏说道:“姐夫!俺求你一事,请你找一张辽阳城防图给俺。”

“要那干什么?”

“俺有用处,请姐夫一定帮忙,并且越快越好。将来俺一定厚报!”

且说高大宏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小芳要辽阳城防图干什么?那城防图是他参与绘制的,最后复制了三分,经略杨镐要去一分,还有两分由他保管着。

高大宏越想越睡不着,联想到今晚喝酒时,小芳讲的一些话,不由得激凛懔打个寒颤,难道他是后金国派来的……高大宏不敢再想下去。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传扬出去,府里知道,不仅小芳不能活,姓马的全家都得完蛋,俺这些亲戚朋友,凡与小芳沾沾挂挂,有点瓜葛的,都得跟着去蹲大牢,陪着他李小芳挨砍头……想起来还都怪马承林,要不是他出来与玉叶作媒,怎能沾上他李小芳?可现在马承林去关里几个月了,不见踪影,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如果出了事,可怎么办?

后来,他觉得小芳这人并不坏。对家里的岳父、岳母,对自己和金枝,都是一腔真诚,没有一点假在里面。岳父母都说过不止一次了:“咱这两个女婿,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却都被咱找来了。”

其实,俺心里明白,他们的话里,主要是对小芳说的,其次才是指俺。不过俺也不怪怨两个老人,小芳就是比俺强,他更会体贴人,对岳父母更会孝顺,更能讨得他们的欢心。

对外面的人,也是开诚相待,乐于援助。就说那浑河街上,谁不说小芳为人厚道?还送他一个“浑河街上第一好人”的雅号。

可是,这么一个聪明能干的人,为什么要干那事?安心做你的珠宝生意多好?

就是这样迷迷糊糊,胡思乱想,直到天傍亮时,高大宏才懵懵眬眬地睡去。

第二天晚上,小芳回来见到高大宏时,说:“姐夫,小弟拜托的事,你可不要忘了?”

“俺不会忘。不过你不跟俺说清楚,你要那东西有啥用时,俺是不会给你的。”

李小芳听姐夫高大宏这第、说,把两手一摊,双肩抖动着说道:“那又何必呢?小弟俺的为人处事,你还信不过?”

高大宏笑了笑,也说道:

“你说对了。你不跟俺说,怎能说明你对俺信得过呢?”

二人正在那里嘻嘻哈合地逗嘴皮子,忽然从后面传出一声:“兄弟俩在说什么呢?”

二人回头一看,齐声喊道:

“大哥回来了!”

马承林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忙问道:

“大伯、大娘可好?俺得去看一下,等会俺再来与你们兄弟二人说话。”

工夫不大,马承林从马汝龙夫妇屋里出来,见高大宏在李小芳这边,也就径直到小芳屋里。

“大哥这些天上哪去了?”

马承林听到高大宏的问话,对李小芳说:“俺暂不告诉你,等小芳弄点酒来喝着,再说罢。”

李小芳立即派人弄酒菜来,向马承林说:“大哥好些日子不在家,咱们可想坏了。今天刚回来,俺这当小弟的,也该准备酒菜,为大哥洗尘!”

马承林向高大宏一抬手,说道:

“你听听小芳的话说得多中听,你也该向人家学着点,别老是直来直去的通竹竿。”

高大宏听了马承林的话,笑着说道:

“俺总是学不来,丢不掉这直来直去的直习惯。”

酒拿来了,菜也端上来了,马承林笑着说:“既是给俺洗尘,俺也就不客气了!”

兄弟三人喝着酒,吃着菜,马承林说:

“俺这次陪朋友到关内去游玩,可开了眼界了!平日只听说朝廷腐败,宦官当权,却没有亲见,有时心中不免怀疑,这次可算是眼见为实了。那太监魏忠贤在朝廷里横行无忌,滥杀无辜。满朝文武,谁不巴结他,轻者丢官,重者丧命。”

“据说浙江有个巡抚,名叫潘汝桢,是一个善于见风使舵的人。他看见魏忠贤的势力越来越大,便想法子去讨好他。”

“整日与部下商议,日思夜想,终于计上心来。便在西湖胜地,选择一片佳境,替魏忠贤建立生人祠堂。”

“魏忠贤得知此事,欢喜得了不得。当即假传圣旨,奖励白银五千两。”

“西湖原有岳武穆、关壮缪两座祠堂,相距不过半里路。潘汝桢就在这两座词堂之间,建筑魏忠贤的生人祠堂。而且规模宏伟,气象辉煌,远比岳、关两个祠堂,要壮丽好几倍。”

“俗话说:一人兴创,百人效尤。各地那些寡廉鲜耻的狗官,纷纷动工,为魏忠贤建立生人词堂。不到一年时间,魏忠贤的生祠,几乎遍及天下。”

“这些祠堂建筑得富丽堂皇,巧夺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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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承林说到这儿,被大宏打断,他问道:“皇上能准他这么干么?”

马承林笑了,说道:

“你别以为皇上有多正派呢?多少年不上朝,把国事都交给魏忠贤去办理。他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反对的。就连这辽东的战事,他都不放在心上,还管那事么?”

大宏又问道:

“那皇上整日干些什么?”

马承林笑着说道:

“说来也好笑,这皇上整日喜欢做些小玩具。他能模仿皇宫里的宫殿,自己动手做一个高不过三、四尺大小的宫殿,形状活像那大宫殿。因此,皇上的屋子里,刀、锯、斧、凿,样样都满了。连油漆、颜色也不少一样。惟独把朝廷大事丢在脑后,全让那太监魏忠贤去处理。”

“所以这个魏忠贤便可以胡作非为,无恶不干。满朝文武,谁敢得罪他呢?咱这辽东的经略熊廷弼,就是未给他送去黑貂皮、东珠什么的,得罪了他,被他削了职,免了官。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李小芳听着,不时地笑出声来,他又问道:“大哥,你这趟游玩,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见闻,再讲给咱听听。”

马承林说道:

“这趟游玩,真是多见多闻。就说魏忠贤的那生人祠里,也洋相百出。里面供奉的魏忠贤的肖像,多用罕见的枕香木雕刻成的。那眉眼口鼻,四肢衣著,活像他本人。连肖像的肚子里,也装满了金玉珠宝。在头髻上留下一小孔,里面插着四季的鲜花,香溢满祠堂。”

“据说有一祠堂,因人像的头刻大了些,戴不上帽子。那木匠性子一急,就将头削小一点。谁知这事被一个小太监知道了,他竟抱头大哭又严厉地责罚那木匠,并让木匠连续跪了三天三夜,才算拉倒。……”“大哥,别说这些了,俺听得肚子都要气炸了。这个魏忠贤如此无法无天,大明的江山必然败坏在他手里。”

大宏不让马承林再说了,气呼呼地喝着酒,一句也不吭了。

马承林喝了两杯酒,又说道:

“看样子,后金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从长远形势判断,将有取代大明的可能。不知二位兄弟有什么看法。”

李小芳看了看高大宏,那意思是“你不说俺可要说了”,于是,他平静地说道:“萨尔浒一战,明朝在民心和兵力上,都输给金国了。如果用太阳来打比方,明朝是西下的夕阳,而大金则是东升的旭日。”

高大宏笑着说道:

“俗话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小芳兄弟,既不是秀才,又整日钻在珠宝店里做生意,对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真不简单!”

马承林说:

“这就叫有心人啊!”

李小芳红着脸说道:

“姐夫是有意跟俺开玩笑的,大哥别跟他后面说,俺算啥有心人啊!”

“大宏,你在府里任职,近水楼台,你有啥看法,也说给俺听听。”

高大宏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酒,又夹起一块熊掌,送往口里嚼着,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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