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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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传-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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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矢飞来,正中罗一贯的一只眼睛。难忍的疼痛,他伸手抓住箭杆,使劲一拽,右眼整个儿的被带了出来。

立刻,鲜血如注,从眼眶里往外流着……眨眼之间,罗一贯变成了一个血人!

周围的士卒,许多人都流泪了。

深仇大恨,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士卒们人自为战,没有将领指挥,仍然是炮火轰鸣,矢石齐下,打得城下的八旗士兵,尸积如山。

中午时分,援军仍然不至。城上的火药已尽,矢石已尽,但是守城士卒的豪气未尽!他们仍然顽强地抵抗着。

此时,善于捕捉战机的努尔哈赤,发现城上炮火不响了,滚木不滚了,礌石不打了。

立刻命令道:

“城上炮火、矢石已尽,赶快攻城!”

突然之间,喊杀连天,八旗兵士们,推出战车,坚起云梯,争着登城。

罗一贯自知不行,遂挣扎着站起来,脸朝北拜了一拜,不胜悲愤地说:“臣力枯竭,西平堡失守了!”

说完,他举起佩剑,自刎而死。

罗一贯身旁的两名副将,带领守城士卒,与登城的后金兵混战一起。

一时间,城墙上,巷子里,到处是杀声不绝,血肉横飞,尸积成堆。

守城的三千明军,全部战死,后金的伤亡也更严重,约有六、七千人之多。

努尔哈赤以惨重的代价,夺下了广宁城的重要前哨阵地——西平堡。

当西平堡被围时,经略熊廷弼催促王化贞派兵去西平援助。他蜷缩城里,不敢出击。熊廷弼激他说道:“王巡抚平日的大话,如今都哪里去了?”

于是,他轻率地采纳了游击孙得功的建议,撤了广宁、闾阳和镇武的兵马,前去西平。

这样做,就舍弃了广宁根本重地,也舍弃明军的炮火所长,去就野战之短。真正是长了后金的威风,灭了自己的锐气。

二十日晚上,李小芳、马承林与孙得功商议,决定用“调虎离山”计,将广宁兵调出,由后金骑兵在野战中消灭。

于是,孙得功以积极面目出现,向王化贞建议。王又不懂用兵,遂堕人李小芳等的圈套中去。

再说汗王努尔哈赤得到探马报告说:

“广宁巡抚已调出广宁兵、阎阳兵、镇武兵,一齐来援助西平堡。”

努尔哈赤听后,哈哈哈,连笑数声后,说:“看来,李小芳他们又起作用了!”

说罢,他立刻派遣出大贝勒代善、四贝勒皇太极带领三万人马,去迎战援兵,并围而歼之,不准放走一人。

两军相遇于西平堡北边的沙岭。

狡滑的孙得功让总兵刘渠先出战,他自己在后面助阵。双方兵戈相接,拼杀才开始,孙得功突然喊道:“明军打败了!快逃啊!……”

明兵见主将先逃,再也无心恋战,遂一哄而散,四面逃去。

代善、皇太极一见明军后队乱了,纷纷逃跑,知道有异,遂乘势指挥三万大军,随后追杀。并把明军分割包围,聚而歼之。

在双方兵卒混战中,刘渠的马蹶倒,把他揿翻在地,死于后金兵的乱刀之下。

参将刘利寿身中两刀三矢,幸被家丁救起,扶上马,冲出包围,行至中途,伤重而死。

镇武的副将刘征,在冲杀中,身中一箭,跌下马来,为乱兵所杀。

另一将领刘式章,也中一箭。此箭用力甚大,从臀部穿过,把他牢牢地钉在鞍上……这场血战,非常惨烈。明朝的三万援军,全部抛尸沙岭。再加上金军的伤亡,不知有多少人丧失了生命。

直到数十年以后,沙岭地方还到处是白骨纵横,隐没在沙草之间。到了夜晚,这里阴风怒号,磷火闪烁,令人顿生寒气。

再说游击孙得功,看到后金兵马围歼明兵时,他立即掉转马头,连抽三鞭,纵马赶回广宁城。

李小芳、马承林早在城头等他。三人一合计,孙得功迅速将家兵集中起来,分到四个城门去驻守。

这时候,孙得功散布说:

“明兵打败了,后金兵快到广宁了!”

于是广宁城里一片混乱。老百姓、士兵纷纷出城逃跑。一夜之间,广宁城几乎变了一座空城。

此时,巡抚王化贞还蒙在鼓里,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当天夜里,他还搂着小老婆在睡觉,做着巫山梦呢。

次日早晨,他起床后,就找来军报阅读。突然,他的亲信、参将江朝栋推门而入。见到江的行动鲁莽,王化贞正要发火。江朝栋上前一把拉住他,气喘虚虚地说道:“情况非常危险,快走!快走!”

这时,王化贞已吓得抖作一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朝栋也顾不得巡抚的高贵身分,伸出胳膊,把王化贞挟起来,直奔马厩跑去。

谁知马已没有了。幸亏还有几个心腹,急速为他牵来马匹。江朝栋又将他抱上马去,一路小跑,赶到城门。

这时,守城的士兵全是孙得功的心腹。江朝栋挥刀杀死守门的兵士,保护王化贞出城,向西奔逃。

再说王化贞这一行人,逃到大凌河城时,恰巧遇到熊廷弼的援军。

王化贞一见到熊廷弼,不禁大哭起来。

只见熊廷弼冷笑一声,说:

“你想用六万兵,一举荡平辽阳,现在怎么样?”

王化贞听了,羞愧难当,不能回答了。

略停了一会儿,王化贞又提出去守宁远、前屯等地。熊廷弼听了,没有好气地说:“哼!都晚了。如果你不上当出战,不撤广宁兵,也不至于有如此大败。现在正是兵溃之时,谁还肯为你固守?唯一可做的,就是保护百万老百姓进关,使他们不被后金掳去。”

熊廷弼说完,他就把自己带的五千人马,交给王化贞指挥,自己殿后,掩护他领着老百姓进关。

在撤退中,熊廷弼下令清野,将沿路各城镇中带不走的仓库物资烧掉。

逃难的辽民有数十万之众,他们携妻抱子,向关内撤退。啼哭之声,惊天动地。

且说王化贞逃跑后,孙得功完全控制了广宁城。他和李小芳、马承林商议,派人去西平堡送信,迎接汗王努尔哈赤进广宁。

二十四日,努尔哈赤带着后金兵马,刚到沙岭,这里距离广宁一百五十里,孙得功就前来迎接。努尔哈赤见到李永芳。马承林时,笑着说:“你们干得好啊!”

不久,辽西的镇静堡、平洋桥堡等四十余保,纷纷归顺后金。

汗王努尔哈赤在广宁休息期间,一天中午,侍卫进来报告说:“费格拉哈回来了!”

努尔哈赤听了,不禁一怔,接着说道:

“快让他进来!”

费格拉哈提着一个鹿皮口袋,走了进来,慌忙跪下给汗王施礼,努尔哈赤十分惊喜地说:“这一阵子你到那去了?到处找不到你!”

原来那天他从崖上坠落以后,正跌落在一棵柏树上面,又从柏树上滚下,摔在草丛中,晕了过去。

正当费格拉哈昏睡在乱草丛中,山下的采药老人约克琅,带着他的女儿洛克非英来崖上采药。

这时候,天上有几只老鹰在空中盘旋,兜着圈子飞。附近还有几只黑老鸹停在树上,“嘎嘎”的叫个不停。

约克琅对女儿洛克非英说:

“崖下可能有什么,你看那空中的老鹰,老是在绕圈子飞,不舍得走;那老鸹也老是叫唤,不愿意离去。”

因为这两种鸟,都是吃肉飞禽。那鹰能抓地上的小动物,像兔子、蟒蛇之类,多吃活食;黑老鸹喜食腐肉。

老药农约克琅估计崖下有东西,是凭经验断定的。他带着洛克非英从崖壁上下来,在草丝中发现了昏迷的费格拉哈。

老药农上前一摸,见还活着,仔细一看,对女儿说:“这是金国的武士,你看他身上还带着佩剑,那一身武士的装扮……”洛克非英走到近前,一看是个年轻人,遂对父亲说道:“不知道他伤着骨头没有,你帮他弄醒过来问问吧!”

老药农捋了一下袖子,弯下腰来,为费格拉哈作一会儿人工呼吸,又让洛克非英去弄些水来给他喝。

不一会儿,费格拉哈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看看面前的老药农和年轻姑娘,又想了一会,终于回忆起来了……“年轻人,伤着没有?”

约克琅见他苏醒过来,便问道。

“谢谢大爷相救,只是俺这腿疼得……”费格拉哈说着,便想坐起,但是,两只腿不听使唤,手腕子也疼得使不上劲,老药农忙上前扶他,让他坐起来。

洛克非英说道:

“背他到俺家去,给他治治吧?”

“行,你来扶他一下,让俺背他。”

“爹!还是让女儿背吧?”

“也好,你来背。”

只见洛克非英弯下腰来,老药农扶着。

费格拉哈忙说道:

“不行!还是让俺自己走吧!”

费格拉哈不好意思让那年轻姑娘背,就试着要自己走。但是,脚一沾地,疼得钻心,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父女俩急忙上前扶住,洛克非英伸手拉着费格拉哈的一只手,往肩上一搭,背着他就走。

老药农提着药袋,手拿铁铲,跟在后面,顺着山中的崎岖小路,走了一会,在山林深处有两间茅草房子,那就是他们的家。

洛克非英将费格拉哈背进屋,放到一张床上,就忙着去准备饭食。

老药农约克琅帮着费格拉哈脱下衣服,检查一遍,见他手腕子扭伤了,两腿受伤较重,左腿骨头断了,右腿膝关节错位。

便安慰着说道:

“受伤不轻,得治疗一段时间。”

老人说罢,走到里屋捧出一个小木箱子。从里面拿出几包药来。

老药农又从墙上取下两截麻绳,对费格拉哈笑着说:“你的手腕、右膝关节都错了位,需要校正过来。俺耽心你受不了疼痛,只能把你绑在床上了。”

费格拉哈忙说道:

“大伯,不用绑,俺能顶得住,你老只管校正罢!”

约克琅看了看费格拉哈,严肃地说道:

“校正时,很疼的,可不能乱动啊!”

费格拉哈点了点头说道:

“大伯,你老就放心地整治吧!俺能顶得住!”

约克琅脱去了外衣,让费格拉哈平躺床上,先拉起右手,在手腕上又是揉,又是捏,然后看准了位置,猛一拽,只听“喀吱”一声,关节回归原位,右手立即恢复了知觉,并能活动了。

费格拉哈眼瞅着老药农的麻利动作,心想:俺算碰到了活神仙了!

不一会儿,左手腕也整治好了。

这时,洛克非英做好饭食,向约克琅说:“爹,饭菜准备好了,吃了饭再整治吧!”

“也好,他恐怕饿坏了!好在他的两手已能端碗拿筷子了。”

洛克非英搬来一张小饭桌,就放在床面前,三人吃着饭,老药农向费格拉哈自己介绍说:“俺是浑河部的人,搬来二十年了,那时她还未出世哩!前年,她母亲去世了,就俺爷俩一块生活。山下屯子里的人有时来找俺看看病,有时到山上挖些草药,山下又种些粮食,喂些草鸡,……”费格拉哈听完老人的介绍,心里说:若非这父女俩搭救,恐怕俺的命早没了。于是说道:“俺叫费格拉哈,是大臣费英东的儿子,是汗王的卫士。这次,若不是大伯父女救俺,野兽早把俺吃了……”约克琅笑着说:“说来也巧得很,今早俺本不打算去的,俺闺女说:她夜里坐了一个梦,那崖壁下面石头缝里,长一棵很大很大的灵芝,非让俺去不可!在那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灵芝,却找到了你。这是你的造化!命里注定的,该让俺去救你的,你说这怪不怪?”

洛克非英听着,咯咯地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有时,又用眼角瞄瞄费格拉哈,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费格拉哈坐在床上,能看到她的大半个脸儿,虽是布衣荆钗,淡淡梳妆,却自有一番天然的风韵,真像是出水芙蓉,丝毫没有雕饰的痕迹。

饭后,约克琅又给他治腿,先把他的右膝关节校正后,又取出药来涂在左腿骨折处,用布包上,再服两种药,说道:“要躺二十多天,才能走路。因为你年轻,又有功夫,才伤得不重。若是一般人,早摔坏了。”

费格拉哈又将那天明朝派来的刺客拼斗的情况,向父女二人叙述一遍,老药农说:“幸亏是被俺撞见,整治及时;即使别人救了你的命,他也难治你的腿哟!”

费格拉哈再次说些感谢话,老药农说:

“别那么说,这救死扶伤,本是俺应该做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

自此,费格拉哈就在这老药农父女家养起伤来。

平日,老人约克琅去上山采药,耽心费格拉哈一人在家孤单,就让女儿洛克非英留在家里,二人渐渐熟稔起来。

一天中午,太阳暖洋洋地罩着,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费格拉哈久在床上卧着,实在憋得烦闷,就想到院里晒晒太阳。

他慢慢坐起来,挪到床沿上,拿起木棍拄着,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

他正想往院子里走时,被洛克非英看到了,立即跑过来,说道:“为什么不让俺来扶你一下?”

“看姐姐忙着,俺就……”

费格拉哈刚说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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