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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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剑圣-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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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猛的惊醒过来,叫道:“是谁如此打门?”门外那人道:“邋遢汉,快起床了,睡得像个死猪一般,真是个死猪汉。”

  不须言明,又是那粉面罗刹祝诗竹,伊愿叫道:“你这女子,我想睡便睡,关你何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要敲男子房门也要轻轻为之,不让外人听到,胡乱猜疑才对,怎的反而用力捶打?”祝诗竹道:“我轻轻敲门又震不醒你,只得死劲捶打。”伊愿穿好衣服,下了阁楼,打开门,问道:“你有何事?”祝诗竹道:“非常奇怪,我适才到藏书楼前去浇花,发现花丛下有这样一个物事,你看下这个书套有什么作用。”伊愿接过一看,喜道:“你得了这个东西,我就不追究你昨天打我巴掌的事了。”祝诗竹手中的东西,原来是假做的一个《淳化阁法帖》书套,这书套做得非常精致,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祝诗竹道:“这个书套有什么作用?”伊愿将昨日里捡到的貔貅和今日里的书套,串联起来一思索,偷书贼的逃跑路线渐渐浮出水面。当下道:“这个我现在无法告知你,待我破了这个案子,再和你详说。”祝诗竹见伊愿如此高兴,也受其感染,笑道:“邋遢汉,你破了这个案子,便将顾先生的画送给我,好不好?”伊愿见这丫头的执着劲儿一点也不逊色王博,大恼道:“我见你适才说话,非常的通情达理,以为你到了书院,受到教化,性情变得好了,岂知不过是偶然为之,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祝诗竹听得大怒,抄起门旁笤帚,不问青红皂白,便向伊愿当头打来。伊愿大吃一惊,顾不得还未洗漱,撒腿就跑,祝诗竹在后面穷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在书院里四处乱窜,此时天色尚早,书院里除了早起杂役,学生们还未到馆,伊愿跑得兴起,展开轻功,在馆阁间四处打转,那祝诗竹如影随行。跑不了几个来回,伊愿已着了几记笤帚,打得后背火辣辣生痛,伊愿轻功原本不低,岂知那祝诗竹更是了得,她一展开步法,任伊愿东躲西藏,不过三五十步,必定吃她一记笤帚。

  伊愿被打得忍无可忍,倏的停住身形,祝诗竹追得起劲,不及提防,身子重重的撞到伊愿怀中,伊愿恨她泼辣,决心整治一番。故意双手紧紧箍住祝诗竹腰身,笑道:“诗竹妹妹,你如此喜欢哥哥,就让哥哥好生抱抱罢。”祝诗竹提着笤帚被伊愿紧紧箍在怀中,动弹不得,她身子本来瘦弱,内力不及伊愿,半晌挣扎不脱,又急又羞,提起右脚,在伊愿左脚背上重重的踩跺一下,痛得伊愿一声惨叫,只得松开双臂,祝诗竹方始挣脱。

  祝诗竹骂道:“邋遢汉,本姑娘花容月貌,岂肯让你这浑身脏臭的野小子一亲芳泽?现下你抱了本姑娘良久,本姑娘心头恼怒,快些将那顾山水的画给我,否则叫你好看。”伊愿顾不得脚背疼痛,诚恳央求道:“祝姑娘,你给我说实话,你死死追要顾先生的墨宝,到底要干什么?若是理由正当,我或可考虑一番。”祝诗竹见伊愿口气松动,说道:“这个,这个,我喜欢,我就要了,没有其它理由。”伊愿道:“祝姑娘,你纵然要要,也应低声恳求于我才对,何苦非打即骂,强行抢夺?”

  祝诗竹道:“我娘亲告诉我,对付你这种臭男人,绝不能姑息,要打骂齐上,方能达到目的。”伊愿心道怪不得你如此泼辣,原来是有这样的娘亲,那就怪你不得,当下道:“祝姑娘,好祝姑娘,你听我一言,你既在书院做了花工,和书院先生日夜见面,你态度谦逊一些,他日遇见顾先生,向他讨要墨宝,顾先生素来通情达理,心胸宽大,他见你一柔弱女子,孤身在外,多有不易,必定会给你一幅。再说顾先生已经送我,那是他对我的一番心意,我怎能惘然不顾,转赠他人?”

  祝诗竹道:“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待我考虑片刻,若是在顾先生那里讨到了字画,我便不要你那幅。”伊愿见祝诗竹应允,暗道世上泼辣之人,若是诚心待他,他也不会无理取闹,这真是捉蛇要抓七寸,捕鼠要用灵猫。见祝诗竹变得温婉,笑道:“祝姑娘,我要洗漱一番,再入馆听课,你起得忒早,也去小憩一会罢。”祝诗竹见伊愿说话体贴自己,不好再行胡闹,只得回房歇休。

  伊愿洗漱完毕,拿了假书套和玉佩来到文荆川房间,文荆川正在洗漱,一见伊愿,笑道:“发现了什么线索?”伊愿道:“找到这个玉佩和假书套。”文荆川清洗完毕,接过书套一看,沉思半晌,问道:“伊愿,你说贼子将这假书套放在花丛里想要做什么?”伊愿道:“先生,学生如此猜想,不知是否妥当,请先生评判。”文荆川道:“讲。”伊愿道:“贼子一定是早将《淳化阁法帖》真本盗走,将假书套放回原处,混淆作案时间,钱掌书清查书藉,自然不会打开书套看里面的法贴,因此不知法帖早就丢失。待李夺前去请求查阅,钱掌书打开一看才知少了法贴,又怕先生怪责其失职,故而将假书套藏于花丛中,欲将全部责任推在贼子身上,不知学生如此推断是否有几分道理。”

  文荆川道:“有一定道理。但那貔貅作何解释?”伊愿道:“这貔貅或许真有可能是孙玉喜遗落之物,与本案关系不大。”文荆川道:“玉貔貅何等珍贵?孙玉喜日夜佩带,且丝绳系得牢固,怎会无端遗失?此事你不妨深思,若是仓促定论,非常不妥。”伊愿道:“依先生之见如何?”

  文荆川长叹一声,道:“孩子,世上万事万物,确有巧合发生,但一切巧合,都必须遵循自然规律,也就是说,巧合只是规律下的一种表现形式,并非破例。那玉佩落在书架角落,有两种可能,其一确是无意遗失,其二是有人故意栽赃,若是第一种还好办,若是第二种,就可能牵连太广。对方处心积虑,筹划多日,连些许线索都不留下,好一个工于此道的高人。”

  伊愿道:“听先生如此分析,想是已有眉目,不知可否向学生透露一二。”文荆川道:“猜测只能是猜测,算不得真,我现下告知于你,你必定牵肠挂肚,追根问底,无心学习,这样吧,你还是先不要知道,等时机成熟,我自然全盘托出。”伊愿应声退下。

  到了艺馆,周南山和孙玉喜等苍山派弟子都在,谢成随父亲去了台州,请假休课,伊愿刚到座位,孙玉喜凑上前来,讪笑道:“伊学兄,我那只貔貅佩玉不知遗失在了何处,好生可惜,你若拾到,归还于我,我定有重酬。”伊愿道:“不曾见到,你去问问其它学兄。”周南山道:“伊学兄,昨日听钱掌书说你到了藏书楼侦破那盗书案,不知可有端倪?”伊愿道:“此事令人费解,目前没有。”周南山道:“我和苍山派几位学兄思来想去,大伙儿群策群力,倒是有所发现。”

  伊愿道:“愿闻周学兄高见。”周南山道:“这贼子能偷完书后安然身退,必定熟悉藏书楼防卫,因此,一定有内应相帮。”伊愿道:“这一层我也有想到,但贼子是如何得手逃走的,却茫然无解。”周南山道:“我问过掌书,前日闭馆,只有汪亮、冯卫和孙学兄三人最后离开,孙学兄出自苍山名门,自然不会做这等下三滥之事,但那汪亮,素来家境贫寒,食不果腹,想那宋版《淳化阁法帖》法帖,何等珍贵,他若得到,随便一卖,得银何止万两?此事他嫌疑最大。”

  伊愿道:“说人偷书要有证据,周学兄无凭无证,不要如此猜疑。”周南山笑道:“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这样说他。”伊愿惊道:“周学兄已有了证据?”周南山道:“正是。我昨日里派七十二盟下属去了那汪亮的家,汪亮自来贫寒,但下人却在他家中见到他家人正大吃大喝,桌上摆满山珍海味,若将那酒席折合成银钱,估计不少于十两纹银。古语云: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仅此一项,当可推断汪亮一家,必定得了浮财。”

  伊愿道:“有这等事?但说不定是他家亲戚相送,仅以此为凭,让人难以信服。”周南山道:“还有一件,今日里汪亮不曾到艺馆听课,岂非不正常?”那汪亮低伊愿一级,二人求学于不同艺馆,是故伊愿不知汪亮今日上课与否,闻言只得道:“说不定他家有事,今日休假,也是巧合。”周南山似笑非笑,不再言语。

  当日散学,伊愿出了书院,向汪亮家行去,刚走得几步,听得一人在身后道:“邋遢、邋遢小子,你去哪里,等等我。”伊愿回首一望,见是祝诗竹,心里惧怕她耍泼捣乱,只得勉强应承道:“你跟着我也可以,但不许招惹事非。”祝诗竹道:“我依你就是。”二人结伴同行,不一刻来到城南一破烂房舍前,汪亮父母在集市上经营豆腐,本小利微,家无余钱,所谓家贫出才子,因此汪亮平素读书极是刻苦,成绩优异,素为书院先生青睐。

  伊愿上前敲门叫道:“汪亮,汪亮,我是学兄伊愿。”叫了半晌,无人应答,伊愿心下迟疑,叮嘱祝诗竹道:“你就在门外,我先进去瞧瞧。”祝诗竹道:“你不许私自一人扔下我逃走。”伊愿见这丫头说话比自己还找不着方寸,又不好说她,只得道:“自然不会。”一个纵身,轻轻落到院内。

  那院内虽然破烂,但打扫干净,想那汪亮父母也是勤快之人,但中间房门洞开,理应有人在家,因何叫了半天也无人出来开门?一念及至,心上顿生警惕,当下蹑手蹑脚,来到房中,却见汪亮父亲后背中刀,倒在地上,已死去多时。进到里房一看,汪亮母亲也被人一剑穿心,满身血污仰面躺在床上,双目圆睁,似是死不瞑目。再四下寻查一番,却不见汪亮踪迹。当下俯身仔细观看汪亮父母致命伤痕,却见汪亮父亲所中那刀,从后背而入,死者死前定是发现贼子进屋,要告知妻子赶快逃跑,故而身子向前扑倒,后背所中那一刀势大力沉,使刀之人定是膂力非凡。却看不出是何门派。汪氏所中一剑,正中左胸口心房,剑尖刚刚刺破心房,便不再深入,使剑之人力道控制恰好,必是剑术高超之人,但同样查看不出出自何门何派。

  伊愿思索良久,只得折转身形,出了院门,见祝诗竹一人蹲在地上,观看蚂蚁打架,急得叫道:“祝姑娘,我们快去通知官府,这汪亮父母都被人杀死在屋中。”祝诗竹闻言吃了一惊,问道:“是何贼子,如此胆大包天,胆敢杀人全家?”伊愿道:“我也不知。”他二人这一吵闹,隔壁邻居早就跑出不少人来,一老者上前惊道:“你,你们说些什么?汪三亩被人杀死在家中?”伊愿道:“正是,我刚才敲门,不见有人前来,就进到屋里,却发现汪伯父二人都被杀死屋中。”那老者骇道:“你这小哥儿,我们就住在他隔壁,昨晚还和他夫妻唠了几句家常,一宿都未听到打斗声,你首先发现他们死了,此事大是蹊跷,且随我们到官府报告,将事情说个明白。”

  伊愿道:“这是自然。不劳老伯担忧。”

第十一堂    春秋堂主(修订)
那老者叫上几个青壮,随伊愿一道到了杭州府衙门,敲响登闻鼓,前日里在街上追赶五峰教徒的“铁面神捕”李振邦闻声走了出来,一见伊愿,奇道:“你这小子,不在书院念书,又闯下什么大祸?”伊愿当下将汪亮父母死讯通知了李振邦,李振邦办案多年,也知伊愿与汪家无怨无仇,杀人全家无益,断然不是凶手,正打算让伊愿回去,祝诗竹上前道:“你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铁面神捕’吗?我看你长相一般,胡子拉碴,也不过一臭男人嘛,江湖真是虚妄得紧,分明将一个徒有虚名的人吹嘘得如同神仙一般,好没来由。”

  李振邦闻言大怒,叫道:“从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先吃我一掌。”也不管祝诗竹是个女子,一式“黑虎掏心”当胸打来。祝诗竹侧身一让,气他道:“臭捕头,你长得委委缩缩,相貌实在忒对不住你这‘铁面神捕’的名头。”她不但不怕,反而火上浇油。

  伊愿在旁大急,后悔带了这样一个惹事精出来,只得高声陪礼道:“李捕头,这女子是我们书院的花工,见识浅薄,说话不知高低,得罪了你老人家,请多多原谅。”李振邦顾不得和伊愿答话,他连连攻出二十多拳,祝诗竹全都避开,轻轻松松,如闲庭看花,竟然未还一招。李振邦成名江湖经年,武功原本不弱,岂知今日里被这年青女子如此小觑,心头好生恼火,拳法一变,虎虎生风,换作一套张飞神拳,这张飞神拳相传创自三国名将张飞,原本是在千军万马中杀敌的招式,煞是威力巨大,非等闲可比。

  祝诗竹见李振邦变招,压力倍增,只得起拳相迎,她步法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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