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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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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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叩拜,喜隐面色阴沉,接下了圣旨。

    内侍们将赏赐抬放在院子里,便匆匆而退。

    喜隐头微微一偏,仿佛轻松的样子,笑道,“皇上颇是心疼本王,本王真是乐得轻松,大家继续。”他端杯致意。

    宴席又恢复了热闹。

    不知情的家眷都道,赵王圣宠优渥,又与萧思温这样的权臣结亲,前途无量。

    而明事理的大臣们则犯了糊涂,皇上明面上是厚赏喜隐,让他赋闲在家,给他减轻许多担子,暗里则是防备他会和萧思温联手图谋不轨,故削弱了他在朝中的权力。这样一来自己究竟该依附于谁呢?

    臣子们疑惑的目光在一脸喜庆的喜隐和温润浅笑的耶律贤之间游离。

    韩德让则心中暗喜,他一贯见不得喜隐阴暗的作风,这皇帝明褒实贬,让喜隐两手空空,恰好干预不到汉臣的抉择,岂不快哉。于是他痛饮一杯。

    萧思温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看耶律贤。

    只见耶律贤看着桌上的残酒,单手置于桌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桌子,唇角漾起淡然的笑容;仿若置身事外。他并不惊讶,对此并没有反应,好像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意料之中…萧思温瞳孔放大,心中有些激动,但并未显露。这的确是耶律贤意料之中的事啊,这事便是他一力促成的!

    当日喜隐求娶萧双双,耶律贤在一旁帮衬,萧思温还道这是耶律贤对自己忠心的考验,没料到,没料到这是耶律贤的一招险棋啊!

    耶律贤最大的筹码就是身为皇帝的耶律璟对于皇子和权臣因联姻的忌惮。

    他多年对耶律璟察言观色,耶律璟虽然不事朝政,但他仍要将权力紧紧攥在自己手中,不容受到任何威胁,这从过去那些年里,因反叛而被诛杀的皇室亲贵便可看得出来。

    耶律贤的无为恰好为自己保住了性命,从而韬光养晦。

    如今喜隐因结交权臣而被皇帝疑心,朝堂之事皆不得插手,那么皇子之中会被重用的便是耶律贤了。如此,群臣也该明白过来,喜隐不可依附,而当日群臣宴饮上萧思温明里暗里摆明了自己的偏向,故朝臣皆会倒向耶律贤。

    这场大婚,最大的赢家,是耶律贤!

    萧思温心中深深震撼,不由得对耶律贤心生敬佩,他年轻有谋,知人善任,这样的人不是未来的君主还有谁人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他炯炯目光直望着耶律贤,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主子。

    只见耶律贤唇畔似有若无的笑容一丝丝淡下,转为眉间一丝痛楚之色。

    七良见状大惊失色,“王爷,”七良转而向喜隐耳语,告诉他耶律贤痛症又犯,需要先行离去。

    喜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甚至是愤怒,他却是微微一笑显得波澜不惊,他俯身,轻声道,“今日多谢皇兄为本王主婚,来日定要相报!”

    相报?何以为报?

    耶律贤手捂着腹部,勉强笑笑,张了张嘴,却痛的说不出话来,他仅仅点点头。

    七良向喜隐拜过后,便扶着耶律贤从偏门离席了。

    萧思温状似不经意看到这一幕,而后轻啜一口茶水,一派轻松。

    喜隐紧紧攥拳,青筋已然略有暴起,却忍着不发作,如吞下了黄连一般苦涩却非要说是甘甜无比,他笑得清苦,笑得不甘。

    七良扶着耶律贤出了赵王府的偏门,走到人群熙攘的市集,瞧了瞧四周没有可疑的人后,耶律贤才恢复了他那英姿飒爽、翩翩少年的模样。

    七良将耶律贤的坐骑若风牵到耶律贤跟前来。

    耶律贤抚着马鬃,望着热闹的市集,“你先回去,本王自己走走。”

    听到命令,七良便先行回晋王府。

    耶律贤将轻撩青袍,翻身上马,轻勒马缰绳,晃晃悠悠地逛进集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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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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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市集热闹无比,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小贩们不断地吆喝着。

    贩布的肩上披着几匹布,兴高采烈地给买家介绍着;做了艾糕的将艾糕摆放在高台上,树一幌子吸引人不说,还让行人捏点来尝尝。

    那一众少女围着的小铺子便是卖五彩丝线的了,这五彩丝线可缠在手臂上,谓之合欢结,也可彩色丝线盘绕成人状,谓之长命缕,大多少女都是奔着这五彩丝线去的,大街小巷都是手臂上缠着五彩丝线的小姑娘,欢欢喜喜的模样。

    耶律贤瞧着路过的姑娘们手臂上的丝线,不禁想起幼时他的父皇曾在端午家宴上亲手为他母后缠上五彩丝线,他父皇对他母后道,“这一生只与你相缠相伴。”

    那是多么美好的爱情誓言,果然,他的父皇母后不同生却同死,留得他孤零零一人独活于世间。想至此处,耶律贤胸中如乌云遮天,沉沉郁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耶律贤下了马,牵着马走到五彩丝线小铺子处,看到那一个个悬挂着的五彩丝线编制而成的小穗子,他笑着伸手去拿,没曾想,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白皙的手快他一步将它取下,他微一蹙眉,手落了空。

    “老板,这个我买了,多少钱啊?”声色清如泉水叮咚,如黄鹂鸣声悦耳,这是个女子。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又是遥远到不可及。他细细回想,还未及回头,还未及老板开口,这女子声音弱了下来,有些慌乱,“唉,老板,我…我没有带钱…”

    耶律贤又好气又好笑,偏头去看看这女子是谁。

    原来是她,燕燕!

    耶律贤心头一动,竟然是她,从未想过两年后能再见到这小姑娘。

    她一如两年前身着浅碧青袍与深绿长裙,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双目澄澈如当空皓月。

    她似乎也变了些,较两年前成熟了些,然而却不改她那天真烂漫的性子。

    她左手抓着马缰绳,马儿被人群挤到后面,她还探着身子在这里挑丝线。

    她柳眉微微蹙起,丝丝缕缕的鬓发被薄汗沾湿,一脸尴尬的模样叫人发笑,叫人疼惜。

    “燕燕。”

    萧绰一怔,听到这相隔两年的温润如玉的声音,集市本是吵闹,声音交错嘈杂,可这轻柔的两个字似乎盖过了此刻所有的喧嚣,亦是柔柔如花瓣轻轻飘落在萧绰的心里。

    四目相对,耶律贤脸上的笑容浅浅,却如寒冬腊月之时的暖阳,好似暖化了万物,暖开了萧绰的心扉。

    萧绰手里还抓着那五彩丝线,呆呆的看着他,一肚子话此刻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小姑娘,不买就放下,快离开这儿!”小贩不耐烦道,说着正要夺下萧绰手中的丝线。

    耶律贤抢先拿起五彩丝线,脸上一贯的暖笑凝结,却也不是发怒,只淡淡道,“买了。”付钱将丝线一圈一圈地绕在手上,便不再与他纠缠。

    耶律贤笑得淡然,牵着马向人群稀疏处走去。

    他蓦然回首,萧绰仍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憨憨傻傻的。

    耶律贤无奈,轻唤,“燕燕。”

    这是今日萧绰第二次听到他在叫自己,心中欢喜若狂,前一刻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后一刻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向他走去。

    萧绰垂头,不敢直视他,双手揉捏着马缰绳,声如细蚊,“哥哥,我们又相见了…”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才企盼来的重逢。

    耶律贤心头为之一震,又相见了,她还记得当日所言,当日所约。

    耶律贤将她额前垂落的发丝轻柔地别到耳后,萧绰这才抬头看他。

    他脉脉含笑,好似春风和煦,好似春暖花开。

    萧绰凝视着他,刹那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初见时,他青衣长袍立于芍药从中,夕阳余晖碎碎的散落在他身上,金灿灿的一片,他温温一笑,指尖生出花海。

    萧绰看得清楚,的确是他。

    也如初见般,萧绰冲着他又是傻傻一笑。

    萧绰喃喃道,“本以为很快就会再见,没曾想是两年,两年这么长…”独自等待的岁月确实是漫长,却甘愿。

    她这句感伤之言如根根细针刺痛了耶律贤的心,耶律贤为着她这样一句话,心隐隐作痛,她真的在等自己?

    耶律贤道,“燕燕,哥哥有事要去做,才没有去寻你…”

    萧绰愤然昂首,“既然又要再等两年,那这一次不会再让你走那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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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合欢永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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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她撒开手中的马缰绳,麻利的抢过耶律贤手中的缰绳,踩着马镫,一跃而上,稳稳地坐在黑骏上,扬鞭狠狠抽了几下,马儿嘶鸣着向前奔去。

    马背上的萧绰还不忘回头看了耶律贤一眼,意味深长,恋恋不舍却决然。

    耶律贤见状大惊失色,赶忙骑上萧绰的小白马小小去追。

    黑骏在萧绰的鞭子下,越跑越快,如风而过。而后面的耶律贤则面色焦急,但无可奈何,这小小真的是太小了,根本追不上他训练多年的黑马。

    追不上也要追,耶律贤用鞭子狠狠抽打着小小。

    小小个头不大,许是被耶律贤的鞭子抽的发怒,许是被萧绰骑得黑马激起了斗志,眼瞅着越发靠近萧绰。

    “燕燕,快停下!”耶律贤气急败坏。

    萧绰横了他一眼,速度不减,她心中欣欣然,只想着只有这样的法子才能多留他在身边一会儿。

    耶律贤见萧绰不理会,眸略一凝眉,他夹紧马肚,使劲全身力气,纵身一跃,翻坐在萧绰身后,与她共乘一骑,这都是一眨眼间发生的事。

    小小则耷拉着马脑袋,渐行渐缓,停在原地。

    萧绰惊呼一声,感受到耶律贤的气息在耳后萦绕,感受到他坚实的胸膛,感受到来自他的怀抱,他的温暖。

    萧绰不及细想,耶律贤双手环过她的腰,手掌紧紧握住她抓着缰绳的手,用力将马缰绳一勒,黑骏长声嘶鸣,前蹄扬起,尘土飞扬,向前几步后停下了。

    马儿骤然停下,萧绰的身子直向后,跌在耶律贤的怀里。耶律贤的下巴抵在了萧绰的肩窝里,暧昧浑生。

    萧绰慌了神,抓着马缰绳向前坐直了身子,背对着耶律贤道,“你,你要做什么?”

    耶律贤翻身下马,向马上的萧绰伸出手来,昂首浅笑,“我才要问你想做什么?”

    萧绰对这样的耶律贤毫无招架之力,丝毫不加抗拒地,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向他。

    耶律贤握紧她的手,托住她的腰身,将她从马上半抱下来。

    夏日暖暖,林木森森,斜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他们二人站在树荫下,淑女与君子,黑马立于旁。

    沉默须臾,萧绰扬起倔强的面庞,手撩开眼前的碎发,神情坚定“我只是想和哥哥再多呆一会儿,日后怕是再难相见…那芍药的故事我本不该期许着等你讲与我听…”

    耶律贤目视远处一望无尽的原野,思绪随风飘飘然。他记起两年前与她初见之时,他曾应允她,来日再见之时,便将芍药的故事讲与她听。

    原来她时时挂心,而自己却没有在意与这个小姑娘的约定。

    耶律贤心中暖暖,笑意温然,“燕燕都记在心上?”

    听到此话,萧绰如被泼了一盆冰水,冷彻心扉,她怔怔道,“原来只有我一人记得?”声音极其微弱,似是在问耶律贤,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萧绰以为的缘,竟是她单相思,这些时日,仅是误会一场吗?

    耶律贤清澈的目光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爱怜。

    许久没有人将自己放在心上了,自耶律贤的双亲过世后。他外表柔和,暖暖如阳,内心上却是用坚冰将自己的心封存,因为没有人会真正在乎他,然他也同样不在乎别人。

    往昔数年,处心积虑,年少时就要为自己谋划,心上积落了厚厚的尘埃,原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人的真心。

    耶律贤笑意淡然如天际绵云,毫无牵挂的飘散,却又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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