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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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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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贤一直不答话,只是用沉静如深睡的海水一般的眸子望着她。

    萧绰微微弓着的背部因深深吸气而拱起,她缓缓抬头,怅然地看着耶律贤,“自我进宫,专房专宠,我们是不是错了?”

    自萧绰进宫至今,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她从不经人事的小姑娘成为一个敢作敢为有勇有谋的皇后,他从一个翩翩少年到如今这样一个而立的有为皇帝。

    十年的光阴,是他们携手相伴在彼此身旁。

    耶律贤的目光闪烁着光彩,因为淡淡微笑而显得更为耀眼夺目,如雨后初晴的那一抹绚丽。他的手摩挲着萧绰的眉,眼,脸颊,唇,像是在看一件罕见的雕刻品。

    萧绰看得痴了,这样的眼神,她不是洠ЪR上筒辉偃绲背跄前隳昵幔伤匀说难凵瘢窍舸挛蘼廴绾味寄岩酝车摹

    温温的气息在萧绰的脸庞萦绕,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相爱何错?若是有错,那也是我的错,长生天会惩罚我,而你会一生平安,一世无忧。”

    相爱何错…何错之有…

    萧绰蓦然绽放笑颜,用脸颊贴着耶律贤的脸颊,心中只有暖意,她只知道,这一世无论平安喜乐与否,遇见他此生便无憾了。

    萧绰回宫这才一天,不知宫里的流言怎么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从一到十,从十到百,疯传个不停。

    这些个宫人,茶余饭后,甚至做活的时候都在窃窃私语着。

    “皇后前几日并非病重,而是出宫了。”

    “出宫上战场去了,真是不敢想…”

    “这还不算什么,听说韩大人也跟着去了,而且两个人是骑着一匹马进城的…”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

    “韩大人可是为了皇后受的伤,听说啊,这韩大人和皇后是青梅竹马呢…”

    “原來如此,那么他们…”

    就是这样暧昧不清,说得不明不白的话,令人遐思。

    这样的话,奴才自然是不会说给主子听的,那么便由主子來说给主子听。

    萧绰回宫的第二天,阿语便來崇德宫探望,专门拣着耶律贤在的时候來了。

    耶律贤和萧绰正准备出去走走,这时节这是春红柳绿,洠Я系桨⒂镎霉齺怼

    阿语盈盈一拜,问过安后,神色担忧,“皇后病可是大好?臣妾这些时日可是担心皇后的病呢。”

    萧绰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又拿过淡绿色披风,慢条斯理地系着,系好之后,又给耶律贤整理了衣领,“不劳渤海妃挂心,有何贵干?”

    耶律贤更是洠в锌窗⒂铮哪抗庖恢弊匪孀畔舸隆

    阿语尴尬,干笑了一声,“皇后好就好,皇后待淑哥甚好,淑哥感激,臣妾这是特地來向皇后道谢的。”

    整理完一切,萧绰回身來盯着她,想起淑哥那可爱又可怜的模样,心中无限痛恨阿语这嘴脸,她撩了撩披风,便先行出了宫门。

    耶律贤睨了阿语一眼,也踏出了宫门,“朕和皇后正要去走走,你也來吧。”

    萧绰和耶律贤两人十指交握,甚是亲密,看着这恣意生长又蔓过围墙的绿叶红花,两个人的心里都很畅快,不一会儿便相视一笑,情意绵绵,默契十足。

    阿语只是跟在后面,和七良的地位也相差无几,她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咬牙切齿,忍下怒气,强作欢颜,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

    “皇上,皇后,臣妾知晓我大辽助北汉取胜,心中也甚为欢喜,南院大王带兵果然神勇。”

    阿语素日不问政事,听她这么一夸耶律斜轸,萧绰还有些别扭,可仍是接过话來,“嗯,那是自然。”

    阿语见她接话,便又笑道,“大军返城那日,宫中也忙活不停,似乎在迎接什么人,”她故作隐忧的模样,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听说当日在城门处,有人亲眼瞧见皇后和韩大人共乘一骑,且都受了伤…”

    萧绰眼中浮现出在战场上的杀意,她松开握着耶律贤的手,攥拳几乎就要上前。

    耶律贤不动声色地,迅速紧握住她的手,暗暗使劲,示意她不要胡來。他偏过头仿佛饶有兴趣地看着阿语,又有深意地看看萧绰,“哦?有这样离奇的事?”

    既然引起耶律贤的兴趣,阿语便不再藏着掖着,仍是那般惺惺作态,欲语还休,想说不敢说的瞅了瞅萧绰,“宫里的流言蜚语,都已经传开了,臣妾管教不过來,可也为皇后抱不平,韩大人,不过是和皇后自小一同长大,这情分自然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可皇后待皇上之心,日月可鉴…”

    耶律贤的目光越过阿语,如火般烤炙着七良,七良看着耶律贤,瞬间明白,赶紧摇摇头,像是拨浪鼓似的。

    那日是耶律贤暗中派七良去接萧绰,这其中的细节七良也最为了解,可七良向來口风严,想必是那些随行的侍卫。
S6 训斥
    再者崇德宫为了迎接萧绰回來,上上下下都在伺候受伤的萧绰,自然也是知道内幕的,这些又不是萧绰的亲信,随便打赏些套个话不是难事。

    随后耶律贤收回目光,对着阿语别有深意地笑了,这让阿语心中隐隐不安,强作笑脸。

    耶律贤松开萧绰的手,萧绰有些惊讶,她盯着耶律贤。

    “皇后行为骄纵,且回宫反省,朕还要与渤海妃在园子里逛逛。”

    话虽然这么说,可那口气却柔极了,像是在说什么情话。

    萧绰自然懂得耶律贤的意思,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知道他始终相信自己,于是看了看阿语,便扬长离去。

    阿语听着耶律贤的口气,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揣着的一颗心上下不安。

    “淑哥乖巧,这么多年朕洠в泻煤霉匦乃扌闹杏欣ⅰ!币上驮谇懊媛剑锲降厮底拧

    说起淑哥,阿语心中涩涩,她对淑哥又爱又恨,淑哥的到來,是她这几年间的陪伴,可正因这是个公主,也是她最后希望的破灭,所以她时常对淑哥冷漠。

    阿语接过话,讨好道,“皇上多虑了,淑哥对皇上可是…”

    “朕对她有愧,并不代表你可以再宫中翻云覆雨,兴风作浪!”耶律贤突然拔高嗓音,转过身瞪着阿语。

    阿语被吓得退了几步,不敢说话,有些颤抖。

    “苛待宫人,骄纵奢侈,朕都容你去,可你今日散布关于皇后不良的谣言,你以为朕还会容得下你吗?你做了什么,朕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让淑哥洠Я饲啄铮闷嗫啵悖沤滩桓模 币上妥肿纸舯疲且恢盅侠鳎咏诹璩俚难侠鳎倘缈穹绫┯臧阆虬⒂锵畞怼

    阿语慌慌张张地跪下,身体不住地抖,发髻上的钗环铃铃响。她的泪水流个不停,妆容都花了。

    这是耶律贤对她说过最多的话,竟然还是训斥和警告。

    耶律贤又狠道,“容你在宫中平安终老,若你不想过安生日子,尽管胡作非为,皇后不会动手,朕不会让皇后沾血,朕会亲自來,到那时,朕便不会再顾及淑哥,淑哥是朕的女儿,便是你最好的屏障,对她好,你的路才会走得更长更久。”

    良久,阿语才敢抬头,看着耶律贤已经走远,周遭只剩她一个人,还有一树掉落的叶片。她坐直的身子又屈下,抬起袖子抹了抹花妆的脸,那妒火在她的眼眸中重燃。

    对于阿语而來,无权无势,她最好的盟友就是萧双双,可当年她和萧双双撕破了脸,不愿再听萧双双的指挥,如今再找萧双双,她还愿意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吗?

    可阿语细细思量,萧双双昔日最恨萧绰夺了她的风头,而她正是看中自己这一点,才愿意帮自己的,想來再用同样的名头,萧双双也会愿意帮忙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阿语给萧双双写了一封信,让人秘密送去了赵王府。

    信中写尽了阿语的忏悔之言,和她对萧绰的痛恨,想要萧双双再给自己出个主意,助她铲除萧绰,如此便什么都听萧双双的。

    萧双双接到信,不屑地抖开这张薄薄的纸,打眼看了几下,便勾起唇角,眼睛肿闪烁着阴毒狠绝的光芒。

    她在白日里,点燃了蜡烛,将信纸点燃,让它化为灰烬,犹自说道,“小小贱婢,敢和我谈条件,真是妄想…”

    她嘟起红唇,轻轻吹灭了蜡烛,空气中飘散着烧灼的气味,她轻笑,“想借我的手,圆你的梦,真是好心思。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追悔莫及…”

    当夜,萧双双就遣一个老婆子进宫,让阿语说是她自己找的人去宫里伺候体弱多病的淑哥,至于接下來她自有妙计。

    阿语半信半疑,可仍是听信了萧双双的话,找了个由头,将那婆子带进宫,放在淑哥身边作掩护。

    那婆子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却带着谄媚的笑容,“渤海妃安,公主安。”

    阿语牵着淑哥,打量着这婆子。

    淑哥看着这婆子粗实,便往后缩了缩,轻声问道,“母妃,她,她是做什么的…”

    阿语牵着淑哥的手往前一拉,让她站在婆子跟前,“这是日后服侍你的,是…”她看向那婆子。

    “奴婢是多罗玛,多罗玛…”婆子谄笑道,看到阿语点点头,便将淑哥搂过來,“小公主可真漂亮啊,有什么吩咐就和奴婢说…”

    淑哥十分慌,挣脱了半天愣是洠О强抛拥氖郑布淞窖鬯敉舻模拗乜醋虐⒂铩

    阿语看着淑哥的样子,有些不忍,可还是忍下了,只要萧双双派來的这婆子能助她给萧绰使绊子就好。

    一连几天,阿语追问这婆子,萧双双有什么计谋,何时准备实施,多罗玛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是说,等着萧双双传信儿进來,让阿语敢怒不敢言。

    萧绰大好之后,曾派人去看过韩德让,知道韩德让在李芷岸的精心照顾下,定会痊愈,于是放下心來,毕竟再对他多施恩赏,藕断丝连会让韩德让心存幻想,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要做。

    她时时关心着朝政之事,回朝后更是和耶律贤窝在永兴宫里,废寝忘食。

    “刘继元怕是要投降了,若当日我们答应北汉驸马都尉卢俊发兵救援,北汉也不至于亡国灭家,我们错了吗?”萧绰捧着卷宗,窝在高高的书架的一角,望着在窗边站着的耶律贤喃喃道。

    永兴宫里的宫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此翻阅史书,想着之前北汉的事情。

    耶律贤随手翻开书架上的一本书,望着萧绰,“那日斜轸虽带兵解得北汉一时之急,可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兵力大损,帮不了他,虽表面上获胜,可实则内里亏损,一时之强也可逞得,不过这后果便是由大辽的百姓來承担了。”

    萧绰的手指比在书卷侧面,书页哗哗翻动着,她有些失神地蜷缩在角落。

    “燕燕,赵王妃对你很重要吗?”耶律贤换了一个完全不搭边的话睿次实檬秩险妗

    萧绰下意识地看向耶律贤,发了一个词,“啊?”

    耶律贤耐心地说道,“你的二姐姐,萧双双,你怎么看?”

    萧绰慢慢收回惊讶的目光,垂下眼帘,将自己的膝盖抱得更紧,“很重要,从小就很重要…”

    可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人,会对自己如此冷漠?或许她懂得为何,可她不愿面对。

    耶律贤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其实他已经猜到答案了,还用问吗?可他只是想要更确定而已。

    “为什么这么问?”萧绰抬头问。

    耶律贤笑了笑,轻声道,“洠裁矗

    萧绰为了萧双双,在大殿之上就向他示意切莫牵累萧双双。在他们的关系最僵的时候,萧绰仍然为了萧双双,敢直接找上他。

    若说萧绰洠в薪羲飧鼋憬惴旁谘劾铮嵌先徊换嵯嘈诺摹

    萧绰哀叹了一口气,便将头埋得更低。

    隔阂这东西,不知为何生,等到知道的时候,便根深蒂固铲除不掉;不知为何灭,或许油尽灯枯之时,一切都如过眼云烟,才会明白当初的执拗是多么荒唐!

    宋与北汉这场战争,终于在五月初六之日刘继元的出城投降划下句点。

    刘继元也是被逼无奈。大辽耶律贤不肯出兵帮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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