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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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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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贤大口大口喘着气,硬是直着身子坐了起來,和萧绰面对面,他拱着身子,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他握着萧绰的手,眼中含有愧疚之意,“燕燕,你父亲,你姐姐,是我对不起你…”

    萧绰泣不成声,“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你…”

    萧绰怎么可能猜不到萧思温的死是耶律贤默许的呢?她还记得女里死前对她说的话,可是她已经放下了,她只希望这时候,耶律贤能好起來。

    耶律贤苦涩一笑,缓缓道,“燕燕,接下來都要依靠你撑着了…大辽的兴盛,隆绪的帝位,我尽数托付于你…”

    萧绰连连摇着头,泣不成声。

    “在上碧落下黄泉的路上我会种满你爱的芍药,待你功成之时,再來与我相见…”

    话音刚落,耶律贤的身子开始抽搐,眼神涣散,似是神志不清。

    萧绰从未见过他这样,她抱着耶律贤,不让他再抽搐,并大声尖叫哭喊着,“快來人…快來人救救他…”

    这声音将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都招了进來,两人慌张跑來却看到这样的场景。

    耶律贤的身体不再抽搐,却是猛烈一抖,吐出血來,血溅满了萧绰的衣服,有一些还溅到了她的脸上,萧绰的眼中全是惊痛。

    耶律贤的双眼中有萧绰的倒影,两眼渐渐清澈,恍然之间,萧绰看见了耶律贤在对她微笑,浅浅的微笑,好像是初见那样,什么都洠Х⑸

    “砰”的一声,耶律贤向前栽去,倒在萧绰的怀里。

    这声音极大,撞到了萧绰的肩骨,可萧绰却全然感觉不到痛,她睁大双眼,泪水汩汩涌出,她缓缓抬起双手,慢慢拥住了她怀中僵硬的躯体。

    她先是呜咽着,一边流泪一边微笑,低声呢喃着,“你做什么,又想撇下我不管吗?这一次是两年还是三年…”

    “啊…”

    萧绰哭得撕心裂肺,直至昏厥。

    耶律贤撒手离去,可他早有准备,安排好了身后之事。

    遗诏中写明了,让梁王耶律隆绪即位,由皇后萧绰辅佐,所以大辽上下不至于混乱。

    《辽史》记载:九月庚子,幸云州。甲辰,猎于祥古山,帝不豫。壬子,次焦山,崩於行在。年三十五,在位十三年。遗诏梁王隆绪嗣位,军国大事听皇后命。统和元年正月壬戌,上尊孝成皇帝,庙号景宗。重熙二十一年,加孝成康靖皇帝。

    回到上京皇宫之中,萧绰精神萎靡,一切都交由耶律斜轸等人先打理。

    她一身素服,一个人坐在崇德宫的秋千上,哭到酸痛的双眼已经干涩,再流不出來泪水,她望着天空,缓缓闭上。

    心里如此空虚,好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肉,可这痛楚难以言说。

    忽然,萧绰感觉到身子轻飘飘的,这才觉出是坐在秋千之上,晃晃悠悠地荡了起來,她惊喜地睁开眼,回头看去,“贤宁…”

    可惊喜过后,便是更大的失望,她看见的是目光深深的韩德让,她的失望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双腿一弯,将荡在空中的秋千的力道减小,回到了平地上。

    她背对着韩德让,坐在秋千上,冷冷地不说话。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面对?皇上对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将离不相离,他并洠в欣肟悖赡悖褂行矶嘣鹑危蠡首幽悴灰芰寺穑炕噬闲量嗑慕侥阋笆炙腿寺穑磕慊古渥鏊幕屎舐穑俊

    韩德让疾言厉色,他就这样背对着萧绰说完了这番话。

    萧绰的眼睛再度涌上酸楚,可是干涩到疼痛,她微微闭上了眼。

    耶律贤说过的,“大辽的兴盛,隆绪的帝位,我尽数托付于你…”想起來就让她心痛。

    萧绰双手紧紧抓着花藤,喑哑着嗓子,“我怎么能撑得下去…”

    韩德让走到她身前,半蹲下去,两眼坚定地看着她,“你可以的,有我在…”

    有我在…

    有我在…

    萧绰第一次上战场回來,因为手刃许多人而害怕,而耶律贤那三个字“有我在”,便像是个魔咒一样,让她安心,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稳。

    往日她坐在秋千上,耶律贤常常这样蹲踞在她的面前,和她嬉笑。

    好像有什么东西让萧绰回想起了耶律贤的声音,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耶律贤。

    萧绰向韩德让的脸庞伸出手去,可失神的双眼在对上韩德让的一双眸子之时,手立刻缩了回來。

    这不是耶律贤,这世上,已经洠в幸上土恕

    萧绰目光一暗,她低了低头,“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的确是,韩德让自陪同萧绰去焦山行宫直到今日耶律贤下葬,他就洠в谢毓恢迸阍诠校孪舸掠惺裁瓷潦А

    韩德让点了点头,便自行离去了。

    一出宫门,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白绸,皇帝驾崩,举国同哀,国丧期间,洠в惺裁聪睬斓难丈

    回到了韩府,牌匾上也挂了白绸,韩德让的心情十分沉重,连脚步也慢了下來。

    平素当韩德让一回來,李芷岸就会出來迎接,从洠в新湎鹿淮危山袢杖床辉剿鰜怼

    韩德让被宫中的琐事弄得焦头烂额,竟也洠в凶⒁獾秸馐拢钡焦芗掖掖襾碣鳎按笕耍蛉耸ё倭耍丫奶於紱'见过她回來,派出去寻找的人也都洠в蟹⑾址蛉说淖偌#庀拢萌绾问呛冒。俊

    韩德让一凛,脑海中全都是李芷岸微笑的容颜,他心中微微一计算,四天前,正是耶律贤驾崩的那一天,她失踪了四天。

    细细回想,李芷岸并洠в惺裁匆煅诤氯媒埃刮氯米隽艘蛔篮貌耍阕潘酝炅朔埂

    “入宫事务繁杂,皇后又担心着皇上的事情,想必你要忙个不歇了,现在多吃一些,才有精神。”李芷岸为韩德让盛着汤,一边细心嘱咐道。

    韩德让对李芷岸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大口吃着饭菜,李芷岸笑吟吟地看着他。

    不多久,李芷岸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缓缓开口,“徳让,你是不是,对燕燕还放不下,所以这样劳心劳神地帮她?”

    韩德让一怔,看了看李芷岸,他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这才浅笑,“你多想了,他们是皇上皇后,我是臣子,为他们效力不是应当的吗?”

    李芷岸的笑容这才展开,“那你早些回來,我今日去酒楼里查账,等你回來,我带些招牌菜让你尝尝。”

    韩德让欣然答应着,“好,你去忙吧。”

    浅笑嫣然的李芷岸,温柔贤淑的李芷岸,落落大方的李芷岸。

    韩德让发疯似的跑到福缘酒楼,抓着端盘子的小二就问道,“小姐有洠в衼砉俊

    小二见韩德让这样子,有些害怕,“小姐…四天前一直在酒楼里查账,这…这几日不曾來过。”小二还指了指李芷岸查账的柜台。

    韩德让走到柜台处,翻看着李芷岸亲笔写下的账目,还有一些闲画的字和图。

    有一张纸上写着,“徳让,韩德让,芷岸,李芷岸。”她横着写两个字,竖着写三个字,就这两个名字,占满了一整张纸。

    还有另一张纸上写着一些食谱,都是前几日韩德让在入宫前吃到的。

    韩德让将这些纸张收好,颤抖着拿在手里,失魂落魄地出门去。

    大街上并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因着国丧,不仅仅是各处挂白,且要安静庄肃,不许任何人扰了大行皇帝的归去。

    韩德让落寞的走在街上,见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便抓着他们问有洠в屑钴瓢兜男屑#腥硕嫉焙氯檬歉龇枳樱艘豢诒憷肴チ恕

    从洠в邢牍钴瓢痘嵯Р患氯靡晕嵋恢迸惆樵谧约荷肀撸词箾'有他的爱,李芷岸都会默默守下去。

    即使洠в邪椋伤侵霸缇陀辛瞬豢刹鸱值那浊椋辉牍茄氯嵯改逄牡睦钴瓢叮嵊欣胨サ囊惶臁

    可李芷岸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洠в谐鱿止

    韩德让环顾着空空如也的街道,有一种窒息的痛苦,这痛苦,不亚于失去耶律贤的萧绰,他拱起手掌,放在唇边,大声呼喊着,

    “芷岸!芷岸!李芷岸!你在哪!”

    街上仍然是空荡荡的,洠в腥嘶赜λ挥薪ソト跞サ幕厣

    韩德让望着天空中飘散的李芷岸写满字的纸,无望又孤独。

    他这才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S25 试探
    李芷岸失踪得蹊跷,可谁的失踪能大得过耶律贤的事呢?韩家人洠в猩媳ā

    李芷岸的父亲因此和韩家翻了脸,一直认为是韩德让对李芷岸做出了什么事,誓死和韩家不相往來。

    观音女担心萧绰,一听说这事,便和萧继先匆匆进了宫,忍住失去父皇的痛,她先安慰了萧绰,并对萧绰说道,“母后,你这样,父皇可以安心吗?隆绪怎么办?洠в心鞒郑饰痪驼庋招怕穑俊

    萧绰倚靠在床头,眼神空洞,此时却眨了一眨。

    萧继先亦是叹了口气,“姐姐,你还是继先敬佩的姐姐吗?大宋还在虎视眈眈,你要眼睁睁看着皇上拼力打下的江山毁于你手吗?”

    萧绰不再无动于衷,她的眼睛里再度泛起光泽。

    此时,隆绪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走了进來,他们齐齐跪倒在地,都瘪着嘴,有些哽咽,却喊的大声,“母后,请节哀…”

    隆绪跪着上前,泪眼汪汪却是坚定无比,他握着萧绰的手,“母后,请您振作,放心的将大辽交在隆绪的手上,隆绪知道您会一直陪在身边,看着大辽兴盛壮大!”

    大辽的兴盛,隆绪的帝位,我尽数托付于你…

    大辽的兴盛…

    萧绰的泪水盈盈一落,吸了吸鼻子,她紧紧握住隆绪的手,“好,母后相信你,母后会陪着你,让你父皇走得安心…”

    萧绰手捧遗诏,在她的主持之下,耶律隆绪顺利即位。

    看着十二岁的隆绪,身着龙袍,萧绰不禁回想起耶律贤力排众议,不顾众臣恶意反对,向大家宣布,“…今后大辽皇储,立嫡立长,以期江山永固…”

    他的声音犹然在耳边,他的决定在今天也得到了应证,他离开了,又好像从未离开过。

    乾亨四年十月,耶律隆绪临朝,萧绰辅政。群臣上尊号曰昭圣皇帝,尊皇后为皇太后,这一年大赦天下。

    新帝登基,萧绰首先就下了些官员升迁的命令。

    以南院大王勃古哲总领山西诸州事,北院大王、于越休哥为南面行军都统,奚王和朔奴副之,同政事门下平章事萧道宁领本部军驻南京。

    不仅仅是让耶律休哥身兼数个要职,更要拉拢其他人的心。

    萧绰现在不敢轻易相信他人,耶律贤在,她好像有了可以依靠的大树,做什么事情都敢放手一搏,可是如今却怕了起來。

    她怕自己担不起这重任,她怕做不到耶律贤的嘱托。

    第二日临朝之时,隆绪坐于皇位之上,萧绰垂帘听政。

    待众臣汇报完毕,等候萧绰发话时,萧绰不语先泣,泪水连连。

    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对视一眼,觉得摸不着头脑,往日的萧绰即使再过伤心,也不会在众人面前示弱,今日是怎么了?

    萧绰擦去泪水,隔着珠帘,她一扫群臣,略有些哽咽,“大行皇帝将这偌大的江山交到本宫手中,终日惶惶不安,恐有违胜意。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

    自耶律贤一死,契丹旧部蠢蠢欲动,想要恢复原先的八部轮流坐庄,一同治理天下。而边境上的大宋也耐不住性子,想要夺下大辽这个洠в泄髦С诺牡嘏獭

    萧绰的忧虑就在此处,她不知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向着她们孤儿寡母的,不知有多少人赤诚忠心,故意示弱,好看清人心。

    韩德让盯着萧绰,即使是隔着一道帘帐,他也能猜得出几分萧绰的心思,故而率先跪下,高声称道,“臣愿尽忠,誓死相随。”

    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应声跪倒,二人齐齐喊道,“但信任臣等,何虑之有!”

    众臣见到耶律贤死前的顾命大臣都齐齐效忠,便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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