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 第7部分

9　　改变是这样开始的
深秋，上午的阳光，暖暖地从窗外漫入教室。正是何亦凡一天中心情最好的时候。他喜欢在学生练习的时候，站在讲台边的阳光的照射区域，他一边感受着阳光的温度，一边可以环视全班学生做练习的情况！

　　无论他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他的余光都能关注着江紫葳的一举一动！这就是他站在那里的主要原因。

　　他能看到她思索时紧蹙的眉头；他能看到她与同学议论时尽可能地压低音量；他能看到她做出难题时的欢呼鹊跃！

　　她的喜，她的愁！她的欢，她的乐！

　　她的微笑，她的欢呼！

　　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脱他的关切！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可爱！她的每一个微笑，都象一缕暖暖的阳光……

　　他喜欢看她用小指尖轻轻地将垂下的一缕头发捋起！他喜欢看她用笔懊恼地戳自己脸颊！他喜欢看她的每一个孩子气的小动作……

　　是的，他知道，这种喜欢，有着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但是，无论是谁，喜欢一样东西，不都是有某种理由的吗？

　　现在，他不仅仅是上数学课有愉快的感觉了。自习课，他也会守在教室里。他坐在讲台上，感受着江紫葳的存在！窗外又能吹来一点秋风，让她的头发有点凌乱感的晃着。他会觉得脸有些痒……

　　放学了，他也有些舍不得让她太早的走。开始时，他总是搜肠刮肚地想一些事情来讲，“夕会”做得很长。后来，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事可说了，索性就抄些题目在黑板上，让学生抄回去做家庭作业。

　　但总是要放学的。他想到，放学后值日生要打扫卫生。但是，总不能只有她扫地那天才留在教室里吧？为了在她值日那天自己留下来变得自然，他每天都守着学生扫地……

　　早上，或许她应该会来得很早吧？于是，何亦凡早晨到教室也很早。但他发现江紫葳上学并不是太早。所以，他将教室门的钥匙交给江紫葳管理，这样，她就来得早了。但其实，每天的教室门都是何亦凡开的。

　　他不敢接近江紫葳太近。因为他知道学生们的心很敏感。如果每天都围着她转，学生会有闲话的。但他得关心她，关注她的成长。为了让自己对她的关心不为人所注意，何亦凡对所有的学生都变得超乎寻常的关心了。

　　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后，何亦凡觉得孩子们真是非常可爱，非常天真！他开始在意孩子们的学习情况了，他开始钻研教材教法了，开始主动找师傅学习了。

　　何亦凡的课越来越受到学生的欢迎了。他的课还谈不上什么课堂艺术，他也没有任何的经验。但是，学生们都开始喜欢这个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老师了。正所谓“亲其师，信其道！”课堂纪律越来越好了，学生听课越来越认真了。就连少数几个“调皮鬼”，也迫于班上所有同学的压力，不得不认真听课，遵守纪律了！

　　班级的进步，不久就在学校的德育积分栏中体现出来。以前总是倒数几名的初一（３）班，现在已经连续两周积分列全校第一名了！

　　校长、领导和老师们都惊异于初一（３）班的进步，何亦凡也有了一种成就感。他渐渐地体会到了教书的乐趣！

1　　　紫葳的泪水
舞蹈的排练，在江紫葳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天中午和非文化课，八个女孩子就会集中在何亦凡的宿舍里进行动作编排和训练。对何亦凡的物品，她们不再乱动了。

　　经过十天的商量、尝试和反复修改，她们的舞蹈动作已经基本上排定了。

　　孩子们一边排练，一边说话。她们议论的话题，仍然是何老师和龚老师的关系。她们一直关注着两位老师的关系进展情况呢！

　　“龚老师肯定在为她们班排节目！这些天，好象都没有跟何老师联系过呢！”

　　“你错了！何老师每天都陪着我们，哪有时间去陪龚老师？”

　　“是不是他们又吵架了？”

　　“不会吧？是不是他们吵架后还没有和好哦？”

　　……………………

　　女孩子们用她们的眼睛观察，用她们的思维思考，用她们的心灵感受！

　　“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跳了一会儿舞，江紫葳说，“我们不是要买服装吗？我们把钱交给何老师，请他帮我们买！何老师是个男人，我就不信他会买衣服！你们说，他不会买，会请谁帮他参考呢？”

　　“当然是——”

　　“哈哈哈，哈哈……”

　　“真是好计策！”

　　……

　　“我还有个主意！”一个女孩子说，“紫葳，这个计策，得你出马！得看你的说谎、演戏的水平了！”

　　“什么主意？”江紫葳急忙问。

　　这个女孩子把大家抱在一起，轻声地说出自己的主意。

　　“行不行啊？”一个女孩子显得很没有把握，“龚老师会有时间吗？不要忘记，她们班也有两个节目呢！”

　　“我觉得蛮好的！”江紫葳赞同，“正好可以帮何老师试试龚老师！大家都要配合好啊。”

　　
　　两天后。

　　放学了。

　　秋日的夕阳，比其他任何季节都显得干净！夕阳的光辉，笼罩在何亦凡的头上，形成一圈淡红色的光环！何亦凡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有学生在打扫卫生。他就在外面守候！

　　紫葳望着象被夕阳精心画妆过的何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流了出来！她本来只是想要个很难过的表情的，不小心却化成了伤心的泪水。

　　没有什么比紫葳更能引发何亦凡的第六感了！他感到她在走近自己。于是回头。他被她晶莹的泪水弄得不知所措！“怎么啦？紫葳！”他压抑住焦虑，用关爱的语调，小心地问。“有什么事，跟老师说。好吗？”

　　“何老师——”紫葳趁机哭出来，“何老师！我们，我们遇到困难了！我……我，江女才尽了！”

　　何亦凡为她在伤心时仍能巧妙地把“江郎才尽”这个成语化过来，且用得非常恰当而不禁在心里叫好！

　　“是不是，排舞有困难了？”何亦凡问。从“江女才尽”这四个字上，他明白了什么事。“需要老师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们还有一些动作没有编排完……我们都编不下去了……”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绪，使紫葳的假伤心变成了真哭！“老师，你帮我们编完吧，好吗？”

　　“编排舞蹈动作，我是不行的……”何亦凡刚说到这，就看见紫葳好象又流泪了，赶紧说，“你别急，老师一定会想办法的！”

　　“何老师！你请龚老师帮我们的忙吧！她肯定会跳舞……”

　　何亦凡本想说，她也很忙！但是，紫葳的泪水是最有效的武器，阻击了他想说的话。“好吧！”他说，“我一定请龚老师来跟你们指点一下！”

　　江紫葳高兴地擦干净眼泪，露出了浅浅的笑脸！

　　真是小孩子！刚刚哭，马上笑！何亦凡很快乐地望着她表情的改变。是的哦！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啊！即使是在那三年的梦里，也不曾见过她哭泣！

2　　我求你了
何亦凡来到龚嫦的宿舍时，龚嫦正在洗头发。平时，龚嫦总是简单地扎一条长长的麻花辫，虽显清纯但妩媚不足。她用一块木梳子，将垂在脸盆里的黑发一次又一次地梳通，为了避免头发上的水珠流到眼睛里，她的头微微侧着。她的身子成弓形——这样水不会弄湿衣服——将她女性的身体曲线很好的展示出来！龚嫦只有十九岁，发育得还不是很丰满。平常，女性的柔美并不是很突出，但是在这种特殊的姿势下，却别有风味！

　　房子里弥漫着洗发水的清香和水蒸气。何亦凡还能闻到一种很淡很淡的，但是又实实在在存在的幽香。这是少女长期居住的房子里才会有的，少女的体香！何亦凡夸张地耸耸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气：“哇，好香啊！”这是何亦凡一贯的调笑型的口吻！

　　龚嫦似乎已经习惯了何亦凡的这种口吻。她将头发捞出来，将水捋出来。“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寒舍啊？”

　　“呵呵，知道你在洗头发，特来欣赏……”两个年轻人之间，开玩笑已经很随意了，正经话倒是很少说呢！

　　“最近，好象你很得意啊！”龚嫦说，“连我师傅都在要我学你啦！以前可是你师傅要你学我的。”

　　“惭愧啊！”何亦凡有些得意。最近，表扬和赞许的话听得太多，但一个同龄人，尤其是一个同龄的女人的赞誉，还是让他十分受用的！“不是有句什么话么？”

　　“什么话？”龚嫦好奇地问。

　　“什么什么的，忘记了！太概是说，象我这样的人转变了，是比金子都值钱的……是有这么一句话吧？”何亦凡喜欢看金庸的武侠小说，对韦小宝的语言风格很感兴趣。韦小宝是因为不学无术而说错话或者不会说什么话，何亦凡有时也学他，故意装做不知道的样子。

　　龚嫦被他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你原来是浪子吗？”

　　“差不多吧！”何亦凡一本正经地说。“你头发整好了没有？”

　　龚嫦瞄了他一眼，问：“有事？”

　　“今晚，月色很好呢。出去走走怎么样？”何亦凡微笑着说。

　　“呵呵！月色很好吗？”她走到门口看了一下，“还真是很美呢！哎，对了，你这是约第几个女孩子去赏月啊？”龚嫦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第几个？我想想。”何亦凡认真地拿出手，折起了手指头。“……数不清了。”

　　“哈哈！你以为女孩子是茶球啊？一捡一箩筐！还数不清了……”

　　“走吧！”

　　“去不去呢？让我想想！”龚嫦学何亦凡思考的模样，“……想不清了！”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让头发散披在肩上，往外走。

　　出门就遇到张芸，龚嫦不好意思地叫：“师傅！”张芸神秘地笑笑，说：“出去散步啊！小何，不要欺负我的徒弟哟。”

　　月光皎皎，树影婆娑。空气中有龚嫦发香在弥漫。

　　离张芸远了，何亦凡说：“你师傅以为我们谈恋爱呢！”

　　龚嫦说：“她以为，未婚男女晚上出来，就是谈恋爱呢！”

　　“我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何亦凡开始步入正题！

　　“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

　　“我们班的节目，遇到了一些困难，想请你帮忙……”何亦凡嗫嚅地说。他知道，这么久没有和她在一起玩了，而今天在一起玩了，却是另有企图，女孩子很容易有想法的。

　　龚嫦的表情果然不自然了。“这个，我可能没有时间呢。你可能不知道，我除了要排我们班的节目外，还得帮我师傅的班上排。还有李子华老师，他也要我帮他的忙呢。你知道，我在这读书时，他就是这的老师了。虽然没有教过我，但终究是老师，我都不好拒绝……真的没有时间啊。”

　　何亦凡也知道这些天龚嫦为了排节目的事忙得团团转，既然拒绝了，本不好意思再强求。但是他一想到江紫葳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就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得请动她。“最多二十分钟！她们已经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两分钟的动作了。”何亦凡说，“帮了我这个忙，我请你吃杨梅！”

　　“有时间的话，我就来。好吧？”龚嫦说。

　　“一定，一定要帮这个忙！”何亦凡说，“我求你了！”

　　“……”

　　两人在操场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又七七八八地聊了一会儿，就踏着月华回到宿舍休息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3　　我和龚嫦在谈恋爱
宿舍楼前，中午，常有老师摆上一张小方桌，几张椅子，一副象棋。几个象棋爱好者会围在那里，要么捉对厮杀，要么围观凑趣。有时手痒的人多了，便采用“打擂台”的形式。虽是在边远山区，教师们中午的业余文化生活倒也不觉枯燥。

　　经过几个月的交流，何亦凡已经看出了，哪些老师是高手，哪些是弱者。象刘塘，李子华等都是棋艺上与何亦凡不相上下的“高手”！还有更多的老师，棋艺不精，常以向“高手”挑战并战胜之为荣。然而下棋不是打牌，几乎没有运气成分可言。除众人起哄，傍边协助，甚至高手支招等情形下，弱者能偶尔胜一局外，高手基本上是完胜的。李子华的棋艺应该是象棋爱好者中的“超一流”，所以横扫众人，毫无悬念。不知从哪天开始，李子华将对手称为“葱”！大约是说，杀败对手如割葱般容易。不久，此称谓就流行开来，何亦凡成了“何葱”，李子华成了“李葱”，刘塘成了“刘葱”……棋手相遇，道一声“葱”，便禁不住笑哈哈，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