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倒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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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倒大叔!-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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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整个事件就有了“小三有风险,师大女被开除”的盖棺定论;虽然事实上女大学生韩某只是被校方劝退,当然也有不少大学的法学院就学校是否有权因为当小三而开除学生展开讨论,但这就是整个事件所有能被世人看到的内容,再没有其他。
  
  因为身在A市,有几天S大的学生也都在纷纷议论此事,甚至还有不少跟师大亲近的同学探听出了各种版本的内部消息,林佳雯也跟简舒义正言辞地辩论过小三存在的合理性。
  
  当时米晓也笑着反问了为小三高举正义旗帜的蚊子同学如果“被小三”会怎样,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在成为看客之后,竟然也成为了这事件的另一个不被具名的当事人。
  
  ***
  
  说实话,这是米晓第一次独自一人坐在辅导员许嘉义的办公室里,她与许导的交集,也就仅限于几次团体活动跟上次住院事件,仅此而已。要不是这回团支书托她来叫奖学金的申请表格,米晓恐怕仍旧没有跟辅导员独处一室、剖心交流的机会,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跟导员独处,更别提交流。
  
  “听同学说,你有继续在S大读研的愿望?”
  S大有优秀毕业生留校供职辅导员,而后直接免试读研的规定。所以严格说来,许嘉义只是高米晓几届的学长,当然院系跟专业都不太一样。
  
  米晓心里还有点紧张,确实她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出路在哪里,而她现在想到唯一能延长跟大叔在一起的机会,就是继续留在A市读书,而保研是最轻松的选择。只是,这个念头她只在寝室里说过,而她也没想到这个小念头已经传出了寝室之外。
  
  “还没想好,不过有机会的话我想尝试一下。”
  
  “你知道,”许嘉义起身接了一杯水给她,“S大是重点院校,能进校门的都是各地出类拔萃的学生,你能在其中保持这样的成绩,完全可以说你是很优秀的。”
  
  见他这样的举动,听着这样的话,米晓倒是诚惶诚恐,连忙也跟着起身双手接过一次性水杯,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坐回导员办公室里不算松软的旧皮质沙发上。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米晓这回明显看到了许嘉义神情中的一丝严肃,“只凭绩点跟年纪排名,是不够的。”
  
  米晓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她大概明白许嘉义话中的意思。
  
  党员、社团、院系政治——相比起这些,学习成绩只是其次。有关大学内部保研的猫腻她听过很多,每年保内保外的名额也就那么三、四个,所谓的优秀干部与研究能力都是用来运作的空间而已。
  
  只是她也听学长学姐很明确地肯定过,尽管保研名单具体的确定有许多弹性,但S大这样的重点院校却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就是只要在院系内拿到年级第一的绩点,无论其他人如何操作,她一定有出现在最终保研名单上的机会。
  
  许嘉义看出米晓属于那种不爱说话的学生,又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仍旧没有主动倾诉的意思,才继续开口问道:“有没有加入什么社团,写过入党申请书了吗?”
  虽然小米同学已然在电竞社榜上有名,但对此颇为汗颜的米晓却仍旧选择干脆地摇头。
  
  做辅导员就怕遇到“事儿多”的学生,但在出身法学院的许嘉义那儿,他更怕遇到那种事儿不多。事多只要一件件摆平就好,偏偏这种什么事都没有的,一旦想同他交流一下,着实让他无的放矢,就像眼前的米晓这样。
  
  “S大向来是鼓励同学们多扩展校园生活的,毕竟将来要走向社会嘛。至于党员问题,你现在可能还体会不到,国情所限,在大学有这个条件还是努力争取一下的好。”
  
  “嗯,谢谢老师提醒。”
  
  “米晓呀,”已经在多次对话衔接上感受了冷场的许导终于决定了不再拖沓,“其实你不用这么拘谨,虽然现在我的身份是导员,但按理说来我也是你的学长。”
  
  米晓不解其意,只得勉强笑着示好。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想跟你说,人生这条路,很长,每个人的路也不一样。走路嘛,走得慢些没关系,但路的方向却不能有什么差池,你觉得呢?”
  许嘉义的语气倒是比刚才恳切的几分,但米晓却没从他的表情上感受到更多的亲切。
  
  “许老师,您的意思是……”
  
  “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最近咱们A市高校出了一些事,教育厅也给各高校内部都发了文件。一呢,我要完成院里的工作;二呢,作为辅导员也作为学长,我时刻都有了解同学们日常生活状况的责任。”
  
  说到这儿,许嘉义似乎也有点紧张似的,不自觉地拢了拢身前桌上的一些文件。
  
  “咱们S大不禁止同学间恋爱,但实际上身为一个学生,他的首要责任与义务都是搞好学业。我之前也说过,你在学习上是很优秀的,所以校方授予你了国家奖学金,而今年你也再次获得了申请资格。但一个学生是否真正优秀,不应该只是学业上的,所谓品学兼优,他在品性与德行上也都应该只得其他人学习的。”
  
  终于,米晓感受到了面前人话中的严厉。
  
  “米晓,无论是奖学金或是将来入党、申优、保研,S大都是有座谈会与公示制度的。咱们家境比别人稍差一些没什么,只要你提,学校跟学院都会尽最大可能对你进行帮助。但你一个女孩子,一旦有什么对你名声不好的事情传出去,就算在程序上没有什么瑕疵,但校方跟院系考虑到影响,也不会允许整个S大的荣誉有污点的。”
  
  说到这儿,许嘉义的语气越发轻柔起来,但话中的冷冽却让人心寒。
  “更何况,你现在的状况,恐怕连最基本的座谈跟公示都过不去,就算学长私下跟你说,无论社会多开放,传统道德对于女性的作风问题永远是保守的,你明白吗?你也是受着高等教育的女孩子,不能因为几个钱就误入歧途啊!”
  
  米晓忽然觉得脑子一晕,“许老师,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污点……”
  
  “你不用急着解释,今天不是正式的谈话,学院的意思也不希望一个好学生因为这样的事由背上一辈子的污名。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劝告,但我希望你明白,会有这种劝告已经说明事情受到了关注,该收敛的地方就收敛,不该有的关系就断干净,现在迷途知返,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不要等到桌面下的事被翻到了桌面上。有资源就会有竞争,S大的资源比比皆是……”
  
  再之后许嘉义又究竟说了些什么话,米晓就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一整个午休的时间,许导的谈话占了前面一大半,而她从学院楼晃回教学楼则费去了后一半。
  
  座谈公示、误入歧途、作风、污名、保研、家境、为了几个钱……
  晃来晃去,米晓的脑子里就剩下了这几个字。
  
  “你听说没,师大那边有学生校内游行抗议,结果师大的校长被上面好一顿批。”
  “抗议什么?”
  “不满意之前几家报纸说他们师大校风日下呗。”
  “那在学校里抗什么,怎么不去人家报社门口议?”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呗,不过要我说那帮人也是找骂,做都做了还当不起了?艺大、外院都背了多少年黑锅了,也没见人家喊什么。”
  “这年头越是□才越要立牌坊,摆个姿态出来,到底是自己傻还是别人傻总要赌一把嘛。”
  
  “听说咱校这种事也挺多的?”
  “还咱校什么呀,咱们院就有。”
  “谁呀谁呀?”
  “就是他们班那个谁嘛……哎碧筝,听说你们寝那个谁被人养了,有这回儿事没?”
  
  米晓从来不觉得学校是个充满阳光、理想、热血、友情的地方,从小父母大张旗鼓的离异又分别再婚让她无论在老师还是同学眼里总是不一样的。不过她慢慢学会了用沉默来对抗一切,少反驳少争执,那些在乎你的不愿看到你受伤的样子,那些不在乎你的,即使你挥舞着双臂叫喊得再大声也不愿倾听。
  
  只是这一次她没想到,即使练习了这么久,原来被人议论、被人误解,自己的心仍旧会忿忿不平,即使那些声音已经如此体贴地放得那么轻。
  
  “这种事大家知道就完了,何必拿出来说呢。”
  米晓听到,自己的室友如此对别人说。
  
  没有气愤、没有反驳,而是默认。
  如此显而易见的默认。
  用无可奈何的口气,炫耀着趾高气昂的胜利。
  而自己就这样站在门口,不敢往前多迈一步,因为她知道,哪怕现在走进去,无非再添一桩笑柄,反驳于事无补,争执也不过自取其辱。
  
  继人生第一次为了跟大叔一起游戏装病翘课之后,这一次,米晓逃走了。
  
  她就漫无目的的走,用最慢的速度,时而抬头,时而低头,却不敢平视着对上周围任何一件事物。
  
  她在校园里晃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太阳西斜,直到校队开始在操场训练,直到人们涌进食堂抢饭,直到抢过饭的同学又继续抢占图书馆。
  她就一个人晃着。
  
  米晓想起自己曾经有过开怀放声的笑,却被小朋友的家长感慨没有人管的孩子果然没家教。
  她想起某次在爷爷家过年,全家人都说起她同父异母的新弟弟抓周的趣事,却没人记得清她那时究竟读初二还是初一。
  她想起外婆、小姨,想起小时候每天都会经过的杂货店老板,想起初三曾经鼓励过她的数学老师……那些脸,在她的记忆中亲切又鲜活,远超过每年都会寄钱给她的母亲。
  她想起曾经的朋友,那些因为自己隐藏自己终究无法深入到生命的玩伴。
  
  她想起了简舒,林佳雯,何碧筝。
  这是她第一次下定决心不再逃避,想去结下一辈子的友谊。
  她以为,如果用心,就可以达成。
  
  掏出手机,米晓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已经装着十几个来自简舒跟蚊子的未接电话。之前去许嘉义办公室的时候静了音,之后便再没关注过它。
  
  再抬头,自己已经离宿舍只有几分钟的路了。
  
  完全冷静还算不上,但她至少明白她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她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刚拐进楼梯,就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你明明知道晓晓跟她家大叔是正常的关系,怎么还能这样!”
  米晓的寝室就在楼层拐角的第一间,已经过了晚上选修课开课的时间,看来今晚上课的人不少,否则一层都是同学熟人,即使半开着门,恐怕也会召来围观。
  
  “奇怪,你哪只耳朵、哪只眼睛看见我怎么样了?”
  相比起林佳雯的激愤,何碧筝依旧柔声笑语。
  “知道晓晓谈恋爱的就咱们三个,传出哪种话来,不是简舒不是我,难道是鬼么!”
  
  “你怎么知道就咱们仨?她可是全院的名人,BBS都排的上号的红人,难道她跟她家那位在学门口卿卿我我的时候,就不能被别人看到?凭什么咬定是我传的话?”
  
  “你放屁!别人传能传到许导哪儿去?班长那天还问我你跟晓晓结了什么仇,不就一个男人么,至于吗?晓晓平时没少帮着你,再说就算先来后到,你也是排在人家晓晓后面的,你当男的都眼瞎吗?!”
  
  靠在墙边的米晓始终不敢再靠近一步,踏进那间没有硝烟的房间。
  只是时间就那样静止了几秒,她随后就听到了何碧筝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声音。
  
  “她有没有帮过我,或者她有没有跟我争过什么我今天都不想讨论。我只问你一句,她米晓,长得一般、家世一般、性格一般、现在看来连眼光也一般,你觉得那人若不是看上她年轻好骗能上床,凭什么跟她纠缠。”
  
  “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问你蚊子,你信吗?”
  
  米晓无意识间瞪大了眼睛,等着回答。
  那一秒后的世界却死一般沉寂。
  
  何碧筝的柔声又响了起来。
  “你有在这儿咬我的功夫,还不如去劝劝米晓,毕竟大家同学一场……”
  
  米晓再也听不到后面的话,因为她的双脚已经不自觉地带着她逃离了那把可能再向她刺来的利刃。
  她感觉耳中有恼人的虫在叫,喉咙里有灼人的火焰在烧,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想要挣脱那具在别人眼里不堪的身体,她全部的记忆都在叫嚣着想要忘却友人不经意间一秒的沉默。
  
  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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