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扇,红泪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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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画扇,红泪未央-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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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兴皇帝膝下虽有六女,可五公主亦早在两年前嫁于了大兴丞相,何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讲得明明就是她云若如啊!

自那日,若梨跟他说了在皇后宫外看到的事,他嘴上逞强不信,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他是天子,思虑本就要比常人多几分。
便暗暗地吩咐贴身的侍女悠儿,派了人暗中监视皇后的所作所为,心中亦是抱了希冀的,只是得到的消息,却是比若梨讲的更加让他震惊。

这些天来,他细细地回想了与皇后相处的片段,尤其是新婚那个夜晚。

当众人褪去,偌大的房中只剩下他与她。千回百转,心中是不能掩饰的喜悦。等了这几个月,日日都是度日如年,终于是盼到她来了。
握着喜秤的手,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何其幸哉,能娶得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后。这是历代多少帝王心中所想,却不能得的。

温柔地挑开她的盖头,那张化了红妆的脸,竟让他微微有些发愣。
虽容貌与他记忆里的相差无几,为何眼眸中的光芒却是这样的不同?见到他,她的眼中有好奇,有羞涩……有所有新娘子都该有的神态。
却,独独没有熟悉。

只是一瞬间,他便安慰自己。许是太久没见,有些生疏了。

“若如……”他轻轻喊了她的名字。大兴国有位美丽的公主云若如,为大兴皇帝的掌上明珠,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那夜,他由此,才判断出是她。
新娘的身子有微微的颤动,抬起头,温顺地看着他。
“我终是娶到你了。”他轻轻吐出这一句,温柔地将她拥入在怀,似是永远不要再分开。若如只是笑着,却不说话。
他自然是以为她是羞了,亦没有在意。待喝下交杯酒,****一刻值千金,千言万语,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相诉离别之情。

只是,从那日之后,一直国务繁忙,虽每个月有大半个月是歇在中宫的,亦不过是走个过场,没讲几句话便歇息了,一直也没什么机会提起从前相遇的情景。
后来,亦慢慢地淡了。
那些过去又有什么要紧,如今他们二人相守在宫中,便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又何必再去提那些事情呢?
    
如今想来,难道……他是娶错了?想到这里,一张俊美的脸不禁沉了下来。许是连锦年都不会想到,那个和他一样,平素总是淡淡含笑的儿子,亦有和他一样阴冷的一面,或许说,比之更甚。
若云若如真的是假冒的皇后,他定然是不会轻饶的。他会要一切参与其中的人都知道什么叫做欺君犯上,什么叫做天威不敢犯。

瞬间又是嘲笑自己,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娶错,这免费太荒唐。连宸祈,该不是你悔了,才硬是想出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
只是,若真是娶错了,那她如今在哪里?
那个让他一见便不能忘的女子,如今在哪里?
                  蜻蜓飞上玉搔头(五)
后头忽地传来若梨的声音:“咦,原来你也跟了来!”连宸祈皱眉,这丫头又赖上什么人陪她玩了!不禁皱了眉伸出头去,只见是一名男子,不过十六五岁的样子,皮肤略黑,一双剑眉星目,远远地看着,似有些刚硬。
这是什么人?他疑惑地看向一边亦步亦趋的吴意子。
吴意子会意,急忙上前禀报:“皇上,那便是定远侯在北疆收下的义子,林佑礼。”闻言,连宸祈若有所思。
竟没想到是这样一名男子,可他怎么也跟来了。还有,若梨似乎对他兴趣不小。

面对若梨灿烂如春阳的笑靥,林佑礼依然是板着一张脸,口气生硬却不失恭顺:“回公主的话,属下奉命随行护驾。”
“你也是林家军里的人?”林远收下有一支千人精锐,人称林家军,其中个个是精英,上场杀敌都是所向披靡。此次林远带了来护驾的,便是这支林家军。
林佑礼点点头,算作是回答。
若梨不禁觉得烦闷。这个家伙简直是个木鱼脑袋,连笑都不会的吗?自小看惯了父皇和皇兄脸上总是有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又看多了内侍侍女们奉承的笑脸,咋一看这板着脸的,心里还真别扭。
“你笑啊!”她气呼呼地,好看的眉眼都皱成了一块,“难道你不会笑吗?还是说和本宫说话让你不开心了?”
林佑礼闻言勉强扯了扯嘴唇,却比哭还难看,
若梨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气得拉上帘子不再说话。这家伙,真是讨厌!那一日,她摔倒在他怀里的时候,竟然还会觉得他……
呸呸呸!
她不高兴地。

及到了山顶庵堂,已经是日落时分,早已有先到了的内侍打点好了。连锦年与连宸祈,连煜华三人虽为男子,因了身份特殊,主持通融许其住在庵内,其余一干侍卫,由林远带了,在庵外扎营。
林远原已是定远侯,这种随行护驾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劳动他的。只是他心中始终念着华清,要交由他人,总是觉得不够放心,便跟了来。

他知道,清儿心中对他,是有愧疚的。

当年父亲叛变,连锦年下旨斩杀了林家九族,阖族上下,如今只余他一个人。虽是父亲叛变在先,可见他孤单一人,清儿心中怕是过意不去。所以不到一年年,便热情地开始帮他张罗着相亲。可她又如何知道,他对她的情意,并不少于连锦年。
只是不愿见她伤神,随便便应了一个,中书省主书录事潘全的女儿,潘珞。

成亲的那日,他见清儿眉目之间都是喜悦,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稍稍地开心起来,唇边亦漾开许久不见的笑。
他做这一件事,竟能让她如此开心。
只是从今后,便又多了一个深闺怨妇。

一道寒光闪过,反射阳光刺眼。林远蓦地回过神来,才看见是林佑礼在一边擦拭他的佩剑。不由心中咯噔一声。略微一思索,终道:“收起来罢。这儿并不需要用到这东西。”
林佑礼闻言,却没有立即收起剑来,依然是不紧不慢地擦拭完毕,才缓缓地****剑鞘,起身恭敬道:“孩儿谨遵父命。”只是那刚硬的下颌弧度绷紧,透露出些许的敌意。
林远心中微叹。
真不知道带了他回来,是对还是错。
                  蜻蜓飞上玉搔头(六)
帐外有吴意子的声音响起:“侯爷,皇上有旨,请你去庵堂内一同用斋。”

及进庵堂,他便见大雄宝殿之前,有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亭亭而里,双手合十字在祈祷着什么。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心中不知为何一动,竟走上前去。
女子的脸用纱布遮了。
因从皇宫到玉岚山要经过一个不甚热闹的集市,便有了规定,随从的侍女皆要用纱绢遮脸的。只是她怎么到现在都未取下?

“姑娘有心事?”他在一侧站定,声音似是漫不经心。

那女子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回过头来,见是他,便款款地行了个礼,道:“奴婢参见定远侯。”一瞬间,慌张已被平静取代,眼眸中淡淡含了笑,虽看不见容貌,却定是个美人。林远心中不禁一震。
这女子神态收放自若,定有怪异。正待要开口问些什么,吴意子却在一边催道:“侯爷还是快些吧,莫让皇上久等了。”

那侍女闻言,略略地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
余留一阵沁心的芬芳入鼻。林远微微有些发怔,心中隐隐地觉得,怕是这后宫又要不安宁了。便想起当年清儿在宫中的争斗中挣扎之苦,只叹了一口气。

罢了,如今这后宫之事,他是再也不管的了。

转过长廊,画扇靠了在淡黄色的墙上。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叹息间,神色更加寂然。不远处渺渺地传来欢声笑语,是他和家人欢聚吧?她愣了许久,终嘴角还是扬起一个绝美凄厉的笑。
让一切,都开始吧,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
待散了席,天已经大黑了。若梨缠着林远,要去瞧一瞧林家军的威风,林远拗不过,只能带着她去了。
这小公主,和当年的清儿真的好像。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任性。
他又怎么能拒绝。

“皇帝今日怎么了,倒有些无精打采的。”连锦年接过绿萝递过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淡然道。华清亦关心地:“就是,用膳的时候,就看你心不在焉,是不是朝中有什么烦心的?”
连宸祈笑,只觉得浑身乏软无力:“无碍,想来是上山的路上有些着凉了,歇歇便好。”
连锦年点头:“悠儿,扶皇上回去歇着。”
悠儿领旨,便过去扶了连宸祈起来。

连煜华亦起身告退。

“总觉得最近祈儿心中有事。”华清叹了口气,眉目间有了些许愁绪,“我听说,他好久没去皇后那了。怎么回事,一开始不是疼得紧的吗?”虽然她心中并不喜欢这个皇后,可毕竟是祈儿当初信誓旦旦,说是今生真爱的女子,他这行径,真真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心寒。
她是知道,何为真情真爱的。

连锦年笑,脸上表情温柔,环了她在怀中:“担心什么,孩子们的事情,由得他们自己去罢了。咱们若是要事事操心,我又何必退下皇位来呢?”
华清嗔道:“你这父亲做的,只顾自己快活,把孩子们都撂在一边了。一出宫就是大半年,连祈儿大婚都赶不回来……”
话音未落,连锦年已在她唇上啄了一啄,叹息道:“你这样,我如何能带你游山玩水,隐居山林之中呢……”
他出宫多日,为的就是筹备这件事啊!只是清儿似乎始终不能放下两个孩子呢。
真有些头疼。
                  犹是深闺梦里人(一)
或许还真是着了凉了。
连宸祈卧了在榻上,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然怎么会老是听到,屋子外头有若有似无的笛声传来呢?
飘飘渺渺,隔了寂静的夜空,显得尤其的清脆。他懒懒地睁眼,只见一室清辉洒下,清冽如冬雪。玉岚山上气温低,此时山下已是阳春三月,山里却还是一片白雪皑皑。他愣愣地看着月光照射在地上,浮起一层乳白色的雾气。
恍然间,那笛声更加清晰。

是真的有人在吹笛子!

他推了推趴在暖炉边的吴意子,却不见醒来,原来是睡熟了,只好自己穿了外衣,拿了披风,循声出门去。雪积得很厚,而母后爱雪之清冽,除了正路和几条必要的小道,概不许扫去的,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踏雪寻去。侧耳细听,似是不远。但直走出寺门,那声音犹是从松林那边传来。便踏着雪追寻过去,好在今夜月华皎洁,照见白雪遍地,好在夹道的松柏如侍女引路,才不至于迷路。
经过一棵古松,便听见有溪水淙淙,心下惊奇。这样的寒冷的夜,竟还有溪水未结冰,想是到了母后口中四季恒温的泗溪了。他知道这泗溪在一片桃林之中,而桃林正是母后年少时,与父皇留下甜蜜回忆的地方。
他怦然心动,仿佛父母那时候的心跳遗传了到他的身上,桃林深处,那清妙的笛音若有似无地传来,似在牵引着他。闻声寻去,心跳竟越发地猛然起来。
    
月华倾泻而下,满林桃枝如冰雕玉琢,之间一条溪水如银,那岸的青石上,有一素衣女子面溪而坐,月华下,白衣胜雪,若不是那墨玉一般的青丝,几乎要溶入身后的白雪之中。
他上前几步,脚下轻微的一响,踏碎一块冰,惊得对面的女子抬起头来。一时有寒风微起,撩动她的青丝,妖娆地缠绕在白腻如玉的颈脖之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眸,乌沉沉,似映着月华雪光,又映着脚下银溪跃动,如受惊的小鹿。
他恍恍地,似魂已飞至千里之外的南国小山上,良久才道:“你怎么来了……”
她起身,手中的短笛滑落,“铿”地一声砸在青石之上,又蹦入溪水之中,瞬间不见。她站在哪里,姿态聘婷袅袅,残月映着雪光,照的她如梦中的仙子一般。
风已停,如瀑青丝垂下,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她惶惶开口:“奴婢参见皇上。”
    
竟是一个侍女,竟不是她……
也对,如今她正在皇宫之中,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好似在嘲笑自己。他搓搓手,赶走一丝寒冷,笑道:“天寒地冻的,怎么……还是快回去吧。”只微微觉得尴尬,竟把她认作了若如,许真的是病得重了。说罢转身便要走。
    
他走了几步,不见她跟上来,回身看见她依然是站在那里。素白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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