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扇,红泪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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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画扇,红泪未央-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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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正好,晚上便安排她侍寝吧。”

那女子闻言喜不自禁,连忙叩头:“臣妾谢娘娘恩典,若有机会必当报答。”若如自顾自出门去,再无他话。

夜有些深了

“主子,这怕是……咱们还是先知会王爷一声吧?”月眉担心地,“轻举妄动,怕是王爷会不高兴。”

画扇眉眼不惊,只在锦盒中细心地挑选着:“王爷已经给她找了个最好的护身符了,我今日这一步棋,动不了她的根,不过是要给她一个警告罢了。”连煜华你倒是有心思,怕我报了仇不肯再为你做事,竟去帮了若如一把。

“只是,您怎么知道晚上她一定会……”

“只许王爷在我身边安插你这个眼线,不许我在皇后身边安插个自己人么?”画扇笑,却笑得单纯无邪,手细细地抚过那黄玉的簪子,稳稳地插进月眉的发髻之中。饶到她身后看了一看,拍手笑道:“真的有七八分的相似。”

姐姐,且让咱姐妹玩一回罢。

周围是浓密是树荫,在月色下显得幽暗可怖。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犹如人的脚步轻轻踩在了枯叶中般。脚下的泥土传来清新的味道,是春末夏初的气息,湿润晦涩。女子身影袅袅,藕色的纱裙在夜风中摇摆,如瀑青丝只随意地挽在脑后,只是那一支玉簪子,却在月华下散发着洁白的光晕。

半个月前,西北有使来朝,进贡了几块上等的好玉,这一块秋葵黄玉,被赏了给流云轩云婕妤,这是阖宫皆知的。

女子莲步姗姗,却有些不稳,一看便知道不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女儿,不是从小便训练的。若如嘴角微扬,眼眸中是暗光进发。

云画扇,这回你还不死!

走了不久,便闻到那青涩味苦的味道传来,便到了药庐了。女子忽地止住了脚步,左右看了一看。若如方才看见她用纱巾遮了脸,竟不能看清楚她的容貌,却是相信那必是云画扇无疑。

见四周无人,那女子才轻轻扣了扣门,不待人答应,便推开闪了进去。

小院外的草丛中,便有几个黑影急速窜出,靠近矮墙仔细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只是距离尚远,只听到女子娇俏的几声嬉笑,便再无其他。若如一急,悄悄推了门往缝里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被幽喑的烛火映在窗上,赫然是搂在了一起!

心中暗喜,急忙转身对喜儿道:“快去请皇上来,莫要错过良机!”喜儿亦是喜上眉梢,不等若如说完,便跑了个没影。

夜色又深了几分。若如小心地趴在门边,屏息盯着屋里的动静,心里却是微微的焦急了,怎么除了方才的一搂,两人就不再有其他动作?'这怎么能置这贱人于死地?

罢了,便是没做什么,孤男寡女深夜幽会,已经是死罪一条。何况这杭太医,据说还是一个有前科的人,曾经和太上皇的一个妃子亦不清不楚暖昧得很。

这时候,屋里的烛火忽地灭了,再不见人影,只余黑漆漆一片。

若如狂喜。

这对狗男女,终是忍不住了!

转身,便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影匆匆赶来,烛火摇曳,仍能看见连宸祈铁青的脸色。

好!

她简直耍忍不住仰天大笑了。来的正是时候,云画扇,我看你这次还没有那么幸运!

“臣妾参见皇上。”若如柔柔地拜倒,嘴角的笑掩藏不住,却要装出一副生气恼怒的模样,“皇上,那对奸夫淫妇就在里面――真是给皇家抹黑,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臣妾执掌后宫不力,还请皇上处罚!”

连宸祈此时却完全没有心思听她讲话,只微微往里一探,一片漆黑之间便白了脸色。双拳紧握,黑暗之中看不见青筋隐显。

身后的内侍上前来询问道:“皇上,您看这是……”做了个踹的动作。

连宸祈一言不发,却是黑着脸,轻轻推门进去。若如使了个眼色,身后一众内侍侍女都随着进门去了,脚步放得轻轻的。

她就是要让云画扇在众人面前出丑,这样便是皇帝再有心包庇,也是瞒不下去的了。

脚踩在小院中半干松软的泥土上,心中却已经是麻木了。方才听到喜儿前来禀报,说云婕好在这小药庐中和男人偷情,当下便觉得如当头棒喝,一下子便懵了。只觉得心底一沉,一口气上不来,心霎时间便疼得无法呼吸。

她……

竟会和男人偷情……

为什么?是他对她不好吗?他们之间,不是应该有爱情才是的吗?

难道她真的不是云画扇,真的是那样不堪的女子吗?只是,他不信!他无法相信!若非亲眼见到,他怎么能相信……

她会是这样的女子……


88 雁声远过潇湘去(三)

站在屋门前,里头仍然是漆黑一片。只是却同时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站在门前,伸了手,却不敢去推。

里头会是怎样的一幕…… 

会是怎样的不堪…… 

瞬时间,他才恍然发觉,即便真的是若如说的那样,他竟不忍心处置她——这可是死罪!身后的若如却在克制不住,一把将两扇木门推开——

却,忽然屋内亮起了幽暗的烛火,伴着门吱呀一声的,却是一个清脆的,却定然不是云初的女声:“哟,总算是点着了!”

听见不速之客破门而出,月眉与杭逸风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一脸愕然与尴尬的皇帝与皇后,连并着身后目瞪口呆的众人。

“皇上,您怎么来了?”杭逸风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们……你们在这……”若如己经是说不出话来,手亦开始渐渐发抖,心一横,转身对连宸祈道:“皇上,一定是这贱人设的局,目的就是要引臣妾上钩啊!”

“皇后娘娘这是在说什么?怎么奴脾听不明白呢?”月眉一脸无辜,“奴脾不过是前几日闪了腰,凑巧杭太医这里有妙药能速好的,便趁主子歇下了来拿,什么局不局的,又要引谁上钩呢?〃 

“胡说!明明是那个贱人和这姓杭的有染,你们!”她忽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说,谁的内鬼,谁把消息透露给那个贱人……”

“够了!”连宸祈恼怒地,“口口声声便是贱人,成何体统! ”顿了顿,方道,“来人,将这侍婢押上。悠儿去流云轩,带云婕妤去夜清宫。”转身对杭逸风微微欠了欠身,“杭叔叔,请跟联走一趟罢。”

杭逸风是母后的朋友,轻易他是不敢动的。

夜清宫。

灯火通明。

连锦年与华清依然是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是不会信杭逸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问题在于,今晚的事云若如和月眉——或者说云婕妤,到底谁在撒谎。华清头疼地支着脑袋。

“看来这后宫,还真是乱得很。”连锦年挑挑眉,“我退位可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只是苦了祈儿。”

绿萝道:“自古皇帝的后宫,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这女人多男人却只有一个,难免斗来斗去。又有几个皇后会像太宗皇后那样贤德呢。人生在世总是身不由己的时侯多,尤其皇帝更是。”

这时候,外头传云婕妤到了,绿萝瞧瞧连锦年与华清的脸色,宣道:“都进来罢。”

杭逸风进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画扇。画扇心虚,只微微扯了扯嘴角,便低头进去了。杭叔叔,对不起了。画扇只能小小地利用您一下。

“逸风,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锦年扫视一眼殿下众人,一时眉目之间的凛然,仍然是一副帝王之势。

杭逸风笑笑,孩子气地做了个鬼脸:“说不清。”

“事实摆在眼前,你又如何说得清!”若如不服气地抢白。

“放肆!”连锦年敛了嘴角最后一丝笑意,“身为皇后,什么时侯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都不知道么?逸风,你说罢了。我和清儿信你。”

杭逸风心里微微叹气,看了看若如,又看了看画扇。唉,对不起了皇后娘娘,宛言去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谎——也算不上谎,他本来就与画扇役什么苟且之事——总是要帮她圆的。

“既然信我,又何必再问?”他淡淡地,拣了张凳子便随意地坐了。


“不是的!”看见众人头来的目光,若如一下子慌了,“父皇母后,你们不可以相信这个人……他,他是有前科的l!”

一时之间,整个厅子都静了下来。绿萝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在后面挤眉弄眼示意若如,若如却己经狗急跳墙,根本没往意这边的动静。画扇亦感觉到不对,怎么忽地,这些人的表情都僵了,杭叔叔的脸色忽地苍白——尤其是太上皇,那脸铁青得和青花瓷无异!

“你说什么?”连锦年沉下脸,眼眸中的透出危险的光,“前科?”他眯起眼,眉目间不复温柔。

只是若如却发觉不到。

“……臣妾听说,这男子曾经和父皇后宫的妃子有染……”

“砰”的一声,华清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骨碌碌地滚到杭逸风脚下。杭逸风抬头,亦是不自然地看着她。

“放肆.”连宸祈喝断,惶恐地看着父皇母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来人,带皇后下去。”他并不清楚母后与父皇年轻时候的事情,只知道杭叔叔是母后离宫时遇见的男子,亦知道她们曾在宫外一起生活过一段时日——只是这些事情,父皇却是从不许人提起的。

“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中宫一步!〃 “锵”一声微响,只见在连锦年手中的一个白玉茶盏依然粉碎,白色的粉末在半空中飘飘扬扬落地。

“锦年… … ”华清无力地喊了一声,却无奈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是劝不得的。

杭逸风挑眉看着那纷纷扬扬的粉末,轻若无闻地自言自语:“唉,多可惜的一个杯子。”连锦年,你呆然还是对我心存芥蒂呢,我在这宫中,你亦如锋芒在背吧?

虽然他与清儿之间什么都役有,可是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依然是他心中的刺。这个男人,也太会吃醋了吧!

看着若如一脸不敢置信地被内侍拉出去,画扇竟冒出一身冷汗。方才太上皇那……是内功吗?没想到,太上皇的武功竟如此了得呢。

只是… … 

她只不过是要警告警告若如罢了,只是没想到她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惹恼了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太上皇…… 

南王那,怕是又有说的了。


89 雁声远过潇湘去(四)

不过是五月底,宫中上下都用了冰。因是太后极怕热的,早早地便开了冰库,取出冰来用。既己开了,便吩咐各殿都取了一些去用。

画扇是南国长大的,自然不畏热,只是亦按份例领了。

午后太热,她伏了在榻上,看着那冰匠精心雕琢出来的亭台楼阁,微微地有了困意。身下铺的竹席沁来几分清凉,东边的窗子垂了竹帘,房中倒是有些冷。乌黑的青丝散在肩上背上,惹出一丝两丝的烦闷,却也懒得拂去。

竹帘之外传来一两声雀儿的啾啾声,伴着新蝉的鸣叫,传入耳中竟有些不真实。渐渐地眼皮便支撑不住了,她闭上眼,恍恍惚惚似睡犹醒,记忆却遥遥地飘散开来,去了那个远在南海之滨的小国。

那时候,她与姑姑尚在落秋宫住着,虽然过得穷困辛苦,常常要看那些内侍的脸色,但大多数的日子,还是美好的。

盛夏的夜里,她们在院子里搭上竹板小床,姑姑搂了她在院子里乘凉,一边做些白天做剩下的活。姑姑的绣工极好,穿针引线之间,便能绣出栩栩如生的世间万物,宫中许多侍女都托姑姑来绣,这样她们才能从这些侍女手里得到一丝丝的好处,不至于被欺负得太甚。只是她贪玩,不肯静下心来学一学姑姑的这好手艺,只觉得姑姑是会陪她一辈子不离开的,没想到姑姑这么忽然地就走了,再不回来。

猛地凉醒,失神地喊了一声姑姑,门外小柔听见了急忙推门进来。画扇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越看,越觉得那是姑姑。

良久

才低低地:“摆下绣架。”

月眉张罗着架好绣架,小柔将那低垂的竹帘拉起一点,登时屋内亮了许多。金色的阳光从帘子底下偷偷地溜进来,正好打在那一排亭台楼阁之上,霎时间反射出耀眼刺目的光芒。绣架上是雪白的云罗纱,描好了鱼戏荷下的图样,一针一线认真地绣起来。线是上好的,五彩的颜色之中泛着光泽。

这样好的线,姑姑不知有没有用过。画扇恍恍惚惚的想着。

身后响起极轻的脚步声,从门外廊子踏进,又漫漫走到她身后。便传来了月眉和小柔离开的声音。心里知道是他,却不回头,更加专注在手上的活儿。

“怎么忽地想起做这绣活儿了?”连宸祈躬下身子,低低地在她耳畔道。

她停了手中的动作,却愣了许久才道:“闲来无事。”连袁祈仔细看了看,取笑道:“这手艺可不怎样。”

“又不是给你的,有手艺好的,你去问她要便是了。”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连自己也吓了一条。扬起头,尴尬地看着他。

看到的,正是他也望着她的眼,眼眸中说不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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