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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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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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吵醒你了?”

洛儿摇摇头,坐起身对我说:“洛儿没睡着,听着额娘进屋了,便闭上了眼睛。”我笑了笑,伸手替他盖了盖被子,说:“等开了春,额娘与你到郊外去骑马,可好?”

洛儿一听,笑着扑到我怀里, “额娘说的可是真的?”

我点点头,伸手抱着洛儿,“你都央了好多回了,这回额娘便应了你。”

洛儿抬头笑着点点头。我松了手,让洛儿重新睡下,对他说:“就咱们,可不能让你阿玛与十三叔知道。”

“儿子知道了。”

我扬着嘴角点点头,“睡吧。”

“额娘也早些歇息。”说着洛儿就闭上了眼睛,我轻呼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春郊信步说事典 秋外悲殇痛沉心

转眼见着到了四月,忙过了年初的筵席请宾,总算是抽着闲找了个好天气与洛儿一起出了府,说是去看看五福晋,实则是一起去了郊外。

一路上,洛儿都很兴奋,很不安分的坐在马车里。“就这么开心?”我笑着对洛儿说道。

洛儿点点头,说:“那是自然。”

我笑了笑没说话。一边的翠儿看了对我说:“主子,这瞒着爷成么?”

我转过头看了翠儿,说:“若是让他知道了,定是让人盯着,哪有这般自在。”洛儿听后转过头与我相视一笑。

自己自从入了四爷府,便再没骑过马,以前为了应付往后会有的状况,也只是临时学着骑了一会。这会儿上了马,我也只能乖乖的小心翼翼的骑着马信步悠走。

春日暖阳,闻着芳草香花气息,时春微风拂面,自是一番情趣畅然。我见四处群花盛芳,一边骑着马,对一边的洛儿说:“额娘与你说一个典故。”

洛儿听着起了兴儿,忙说道:“什么典故?”

我笑了笑,说:“在西方有一个公主受了魔法被拘禁在一处宫殿,百年长睡不醒。后来有一年春天,百花盛开,终于有一个皇子骑着白马,佩着长剑,披荆斩棘……”

“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典故?”洛儿嘀咕道。

我笑了笑继续说:“皇子披荆斩棘,进入那处宫殿,看见里边睡了个美若天仙的公主。那时便出现了一个神仙,对皇子说,只有一颗真心才能拯救公主解除魔法,不然就会连着皇子一同接受魔法的惩罚。”

“然后呢?”洛儿急急的催道。

我看了一眼洛儿,说:“如果是你,你可会救那个公主么?”

洛儿听后红着脸低了头,我见着笑了笑。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些马蹄声,我骑着的马似乎有些受惊,有些不安分。听着马蹄声更近了些,马儿更是带着我小跑了出去。

洛儿忙骑着马赶上我,“十四叔!”我抬眼看去,果然是十四。

十四见着我有些意外,骑马过来,伸手揽过我手里的缰绳,让马安稳了下来。“若兰,你怎么在这儿?”

我呼出一口气,说:“只不过偷着闲罢了。你呢?”

十四看着我说:“正好在这附近办些事。”

“额娘,您那个典故还没说完呢!”洛儿在一边对我说道。

“什么典故?”十四看着我;问道。

接着洛儿便对十四细细的说了,十四听后,拉着我的缰绳,将马引到他身侧,转过头对我说:“然后呢?”

我笑了笑说:“若是你呢?”

十四有些意外,看了我仰起头想了一会,“若是怀有真心便无所惧。”

我看着十四一脸的认真,笑着点点头。

“额娘,你说那典故的最后是如何写的?”

我转过头,看着洛儿说:“就像你十四叔说的,皇子怀着一颗真心,吻醒了长睡的公主,此后幸福的生活下去了。”

洛儿呼出一口气,说:“还好还好,救了公主生活美满了。”我与十四听着洛儿的话,都笑了笑。

我,十四与洛儿一行三人就这样一边骑着马一边说着话,洛儿见着不远处翠儿准备了茶水,便骑着马过去拿水喝了。

“真有这个典故?”十四见着渐远的洛儿对我说道。

我转过头,笑着对他说:“是我杜攥的,你怎么也信了?”

十四笑了笑说:“听你说的结局,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我摇摇头,说:“那恐怕也是哄着人的。”

十四有些疑惑:“怎么说?”

我看着十四说:“公主长睡百年,醒来与皇子结合。他们俩人之间有百年的距离,生活恐难使之美满。”

十四扬起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未必。”

我笑了笑说:“但愿吧。”说着也下了马,去拿了水喝。

之后见着天色渐晚,十四就送着我与洛儿一起回了府里。到了府门口,恰巧看见胤禛亦是走出了轿子。

“四哥。”十四在一边唤道。

他点点头,我下了马车后,对十四说:“不早了快些回吧,别让府里担心了。”十四听着,便转身向我与四阿哥行了礼,上了马离开了。

“怎么这么晚?”

听着他的话,我收回神,说:“呃,那儿多留了一盏茶时间。”他看了我一会,便进府去了。洛儿见着也是跟着他身后进了府。

到了漱兰院,见着洛儿站在他身边似是在说些什么,我赶忙走上前,这小子定是向他请教那个典故去了。

我走上前,他抬眼看了我一眼,说:“给你的那些书里有这个典故?”

我扯了扯嘴角,拉过洛儿瞪了他一眼,说:“回屋去吧,这一天累着了。”洛儿撇撇嘴,行了礼便退下了。

见着洛儿离开了屋子,我转过身对他说:“只是编着哄孩子的,哪有这样的典故?”

他看了我一眼,说:“十四弟倒是信了。”

我一惊,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与他说了,我抬眼看着他,说:“同是皇子,换了你又将如何?”

他听着也是微仰着头,想了会儿说道:“就怕是看不清那颗真心,误了一生。”

我听后,心下猛地一惊,忙收好神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想的确实透彻。”四阿哥看着我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那天用了晚膳后,与洛儿一同下着棋。

“想好了?”

洛儿点点头。

我见了笑了笑,放下棋子,一招制胜,“今儿下完了,明儿再下吧。”

洛儿看了一眼棋局,有些丧气,拉着我说:“额娘,就再下一盘,就一盘。”

我摇摇头,摆手道:“这都第几个‘再一盘’了。歇了。”

洛儿耷拉着脑袋,站起身就回屋去了。

晚上拿了书在灯下又看了会,不知不觉看着竟快子时了,我捏了捏发酸的手臂,隐隐约约见着洛儿房里的灯还亮着,便过去看了看。

走进房里,看见洛儿只穿着单衣坐在床头看书。我见了赶忙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书说:“这是学的谁呢?还挑灯了。”

洛儿见了我,走下床,对我说:“额娘,我正看对弈之术呢!”

我皱了皱眉,拉着洛儿上了床,“不准看了。”

洛儿有些委屈,说:“这会儿阿玛还在书房呢,怎么额娘不去和阿玛说这些?”

我笑着帮洛儿盖着薄被,说:“额娘说不得你阿玛,这才要说着你。”

洛儿撇撇嘴说:“那日与阿玛下了一盘棋,儿子输了;与十三叔下着棋,儿子也输了。今儿与额娘下了这么多盘棋,怎么就没赢一盘?洛儿不甘。”

我听着好笑着说:“你是瞧不起你额娘呢,额娘可是赢过你皇玛法的。”

洛儿听后睁大了眼睛,说:“真的?”

“额娘敢拿你皇玛法唬你?”

洛儿听后点点头。

“该歇了?”我看着洛儿说道。

洛儿笑了笑说:“歇了,明儿再与额娘讨教。”

我点点头,给他吹了灯就出了房门。

没想着第二天洛儿便病着了。太医看过后,我坐在床边给他喂了药,说:“那昨晚的挑灯夜读你可知道悔了?头还疼?”说着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依旧滚烫。我皱了眉,“额娘不要担心……咳咳……洛儿没事。”洛儿咳嗽着说道。我接过一边翠儿递过来的冷水帕,给洛儿敷上,说道:“额娘不扰着你了。你好好歇了。”洛儿点点头,我见着便站起身出了屋子。

洛儿从小一直很健康,八年来,偶感风寒的日子亦是少之更少。对于洛儿的这次染病,我也是担心忧虑,早晚的看着煎药,喂药还有询问。还好不过几日洛儿便就恢复了,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

岂料半月后进了六月,洛儿便一直有了咳嗽。那些日子的每日每夜我都极其悉心的照料,直到看着洛儿安稳的睡下了,才回屋歇下。

终于有一天自己也是病倒下了。

“好些了?”坐在床边的四阿哥看着我醒了忙问道。

“还好,就是没精神。”

“怎么这么多天了还这样?”

我摇摇头,之后便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之后,康熙听说我病着了好些天不见好,便吩咐说让我住了畅春园。想着在府里洛儿每日昏晨探病担心,弄不好自己病好了洛儿却又病着了,到时翠儿更是忙的没消停了,便应了吩咐进了畅春园。

在畅春园住了没多久,府里便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洛儿大病了。我听了消息后,脑子一蒙,险些晕过去。康熙见了赶忙让人扶我坐到椅上。

“皇阿玛……”我踉跄着站起身跪到康熙身前,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康熙伸手扶了我,说:“你这身子怎能回府?朕不允。”我无力的摇摇头,康熙拿我没办法,便吩咐让月萍与我一起回了府。

一路上身子飘忽无力,精神更是恍惚涣散。下了马车,身子更是软的连站都站不稳。

由月萍扶着到了漱兰院,四阿哥一见着我赶忙走上前,“怎么出宫了?”

“回四爷的话,福晋坚持要回府,万岁爷也是没办法。”月萍一手扶着我,对四阿哥说道。

“洛……”我刚想说话,就感觉身心仿似被抽空了一般,再无一丝力气,晕倒过去了。

那半月时光,仿佛是梦一般恍惚。精神极其不好,每次一醒便让月萍扶我去看洛儿,看着躺在床上的洛儿,周边的太医给他施针的施针,用药的用药,自己亦是在一边无助的流泪,直到哭着晕过去了,四阿哥便把我抱回了房里。几次三番我精神几近崩溃,整个漱兰院亦是几近崩溃。直至后来,四阿哥没办法看着我这般耗损下去,更是让太医给我施了针,让我一直昏睡过去。

清醒后,看着月萍身上的素衣,我平静的没有流泪。月萍与翠儿哭着劝我哭出来,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我恍惚着所有的情绪,将自己藏在与他们隔离的情绪之外。太医见着我的情况,亦是无奈的摇头,当自己要把自己的心藏匿的时候,无论谁都无法接近与触动。

直到那一天,康熙下了旨,为了记入皇家玉碟,给洛儿正式赐名:弘晖。

听着圣旨,我终于忍不住哭倒在地,四阿哥上前扶着我,我抱着他伸手打着他的后背,“是你,是你。若不是你,若不是爱新觉罗姓,洛儿又怎会如此?”

四阿哥紧紧地抱着我一字不说,沉默。

“我救不了他,……我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我不该做他的额娘,……若不是因为我是那拉·若兰,是你的福晋,又哪来爱新觉罗·弘晖,洛儿又怎么会这样?”我声声嘶竭,眼泪打湿了四阿哥的前襟,他一直沉默着紧紧地抱着我,直到我哭到再无力气,晕了过去。

这就是我最后有关洛儿的记忆,模糊而又沉痛。模糊的让我总以为这是梦而已;沉痛的让我每次意识到这样的事实而心如剜割。日子的这一击击溃了我自以为很淡定的心境,迅速而又彻底。

别院清心轻几许 万般无奈情几深

那晚一醒来翠儿服侍我吃了药后,抬眼就看见胤禛与太医一起进了屋子。太医走上前给我把了把脉后,对他说:“四爷,福晋无碍,只要好生歇息修养,不久便会恢复了。”

“我想到别院去住。”我缓缓闭上眼睛对他说。

“你身子这么弱……”

“我要去别院。”我打断他的话,轻声说道。

“四爷,一个清静之所对福晋的身子亦有所助啊。”太医在一边说道。

他听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过些天便让人打点。”我依旧闭着眼睛没去看他,轻轻地点点头。

几天后,我便携了翠儿一起去了别院。虽然我只带了翠儿一人,但是自己清楚他悄悄地安排了多少人。与翠儿一起出院子去郊外时,有人跟在后边;晚上睡下了还是听得有人潜在房间附近。有时小睡时,会听见翠儿与人低声说话,福晋睡得如何,吃的怎样,还有什么交代……他有时会来别院,但也只是在我休息时,站在屋外没有入门。对于这些,我都装作不知情,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所求,各自都平行的运作着,平静而自然。

三月后,康熙便下了旨,说是让我进宫去。到了乾清宫,康熙走到我跟前说:“这三个月,你可躲够了?”

听着康熙的话,我立马跪下了身子。康熙弯腰扶起我说:“再怎么躲你还是四皇子的福晋,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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