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金光]幽情- 第5部分

　　七夜不得不认真抵抗：“喂，你来真的？”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

　　“你——又不是大姑娘，需要这么恼羞成怒吗？”七夜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知道要糟。

　　金光眼中的小火苗猛的窜高，劲气化为金色的实质袭向七夜。

　　玄心正宗和阴月皇朝真是千年宿敌，方才和平了一会儿，各自的门人还在饮酒畅歌不分彼此玩乐，两方的首领却打得不可开交。

　　七夜怎么会乖乖的挨打不还手呢！

　　你来我往，金色的浩然正气和绿色的魔气交错冲击。一个是年长经验丰富，一个是天赋极高打遍魔界无敌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宗主——七世怨侣出现了——”

　　“圣君——七世怨侣出现了——”

　　激烈的打斗蓦地停止。二人不约而同收功，对视一眼，同时飞身往同一个方向奔去。

　　亭前的空地上，众人应该在狂欢。七夜和金光同时赶到，看到的却是正派魔道双方对峙，刀剑相向。燕赤霞和司马三娘分别挟持了恶龙和修罗。两方人马中间正是宁采臣母子。

　　七夜见自己属下被玄心正宗挟持，意味不明的瞟一眼金光，先上前欲救下恶龙和修罗。

　　纯以武力值来说，燕赤霞夫妇高出目前的七夜一截。但是一来他们顾忌七夜魔君的身份，二来挟持恶龙和修罗也是为了控制局势而不是要伤害他们。所以两三招之内，这夫妇俩便放开了恶龙和修罗。

　　“发生什么事？”金光问青龙。

　　青龙激动的指着宁采臣道：“宗主，这个人就是七世怨侣之一。阴月皇朝要和我们抢人。”

　　宁采臣是七世怨侣？！

　　七夜和金光的目光都落在宁采臣身上。

　　在两道逼人的视线下，宁采臣额头冒出细汗，金光和七夜两个人盯着他比刚才所有人都盯着他压力更大。什么莫名其妙的七世怨侣？这些人要干什么？被宁采臣护在身后的宁母突然挡在宁采臣面前，跪在地上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放过他吧……”

　　“娘！”宁采臣拉住宁母。宁母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硬是挣脱，扑向金光，哀哀祈求。大约她还记得是这个人带她找到儿子的。潜意识里觉得求他有用。

　　七夜一惊，率先看向聂小倩。

　　聂小倩泪盈于睫，张口欲言。

　　“小倩！”七夜对聂小倩微微摇头。

　　金光将两人的互动收于眼底。

　　寻找了二十年，找到七世怨侣应该很激动才对，可是他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金光看了两眼一个要拉一个要磕头的宁家母子，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么做了，但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把宁母待在身边。

　　难道自己预感到宁采臣是七世怨侣所以才会把无缘由的把宁母带在身边？

　　不对……

　　不对……

　　梦中的片段断断续续，有些清楚有些模糊，偏偏七世怨侣的事就是模糊的那部分。阴世幽泉的事验证了一部分梦中的事会发生，另一部分不会。

　　七夜靠近聂小倩，用眼神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眼角的余光擦过七夜。

　　在梦中，最清晰的就是七夜……他，是会发生的那部分，还是不会发生的那部分？

　　越来越不妙了，无论多严肃的境况，他都会联想到七夜身上，特别是刚才湖中，自己的反应实在不像宗主的样子。

　　“宗主，你身上怎么湿的？”朱雀疑惑道。

　　七夜反射性把目光落在金光身上。

　　金光僵硬。

　　越不想回想的偏偏会被人提起。

　　“把他们带回去。”金光道。他们指的当然是宁家母子。

　　“是。”玄心四将应道。

　　魔宫四贤挡在他们面前。“休想！”

　　剑拔弩张。

　　“宗主要和阴月皇朝开战吗？”七夜道。

　　金光用行动回答他。一挥袖，劲浪如潮，挡在玄心四将面前的魔宫四贤顿时连连后退。“玄心门人，抓住宁采臣！”不管是不是，先把宁采臣抓在手里再说。

　　“喂！不要打啊！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司马三娘急得语无伦次。

　　比起魔宫门人左支右绌的抵挡，玄心正宗的攻击要有效得多。阴月皇朝夺七世怨侣的目的是借七世怨气所用，玄心正宗的目的却是阻止七世怨侣为魔宫所用。那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

　　金光已经逼开了宁采臣身边的魔宫门人。他突然觉得有点荒谬。以拯救苍生为使命的玄心正宗要杀人，以灭世为己任的阴月皇朝却在拼命救人。

　　“不要——”聂小倩扑上来挡在宁采臣面前。她前面多了个燕红叶。

　　“小倩——”七夜拔出一夕剑。

　　“哎呀我的老天！”燕赤霞顾不得其他也加入战圈。

　　“燕红叶？你要背叛玄心正宗？”

　　“玄心门人听令，不得伤害宁采臣。”燕红叶傲然道。

　　“你有什么资格下令？”金光道。

　　“玄心正宗祖训，修炼玄心奥妙诀的人是玄心正宗地位最高者，凡玄心门人都要听其命令。”燕红叶盯着金光：“包括宗主！”

　　金光从脑海深处扒拉出这个早被忘到九霄云外的祖训。

　　玄心四将的动作明显迟疑了。

　　“我以玄心奥妙诀修炼者的身份命令你们住手！”燕红叶喝道。

　　无论如何，玄心正宗不能当着阴月皇朝的面内讧。金光无奈的命令众人住手，顺便把这笔账记在了燕赤霞的头上。

　　玄心奥妙诀是玄心正宗最高深的法诀，代代相传。金光本应该从上任宗主口中学到。但是因为他以非常规的方式得到宗主的位子，燕赤霞负气出走。所以他虽然居宗主之位，却没有学到玄心奥妙诀。

　　没想到燕赤霞竟然私下教给了他的女儿！

　　哼，玄心奥妙诀竟然成了他燕家的私物！

　　“燕红叶，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将七世怨侣拱手让给阴月皇朝。”

　　燕红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跳出来纯粹是不要宁采臣送命。这混乱的场面到底是怎么出现的？稀里糊涂的诸葛流云跑出来说宁采臣是七世怨侣，爹娘竟然也承认认识宁采臣的母亲。

　　七世怨侣……宁采臣和诸葛流云懵里懵懂不明白。她却再明白不过了，七世的怨气，会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二十年前已经闹得风风雨雨，爹娘为此和玄心正宗决裂，六道魔君命丧红河村，还有自己，为什么学玄心奥妙诀？不就是为了消灭七世怨侣！

　　这是宿命！

　　可是……

　　燕红叶注视着宁采臣，宁采臣什么都没有做过，他只不过是个有点呆气，单纯善良的傻书生。就因为是干将转世成了七世怨侣就必须要无辜的死去吗？不！不可以！

　　要怎样才能救他？

　　“宁采臣从来没做过坏事！不能杀他！”燕红叶艰难道。

　　金光冷笑：“他不需要做什么坏事，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坏事！”

　　燕红叶不是单纯无知的少女，她当然知道。黑和白之间的界限没有那么清晰。正如金光说说，宁采臣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坏事。阴月皇朝虎视眈眈，决不能让宁采臣落在阴月皇朝的人手中。

　　“阻止七世怨侣之祸，不一定非要杀死他。还有别的方法……对了，成亲。让他和七世怨侣的另一半成亲。只要七世怨侣成亲，那怨气自然就化解了。”燕红叶终于想出了办法。

　　“那你得问七夜魔君愿意不愿意。”金光漠然道。对燕红叶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所谓办法嗤之以鼻。当年阴月皇朝夺去了七世怨侣中的女婴，二十年来都没有泄露出踪迹。他们要利用七世怨侣的怨气，怎么可能让七世怨侣成亲来消弥灾劫！燕红叶真是异想天开，他连说教的兴趣都没有了。

　　按理说七世怨侣的事除了金光这个宗主之外，作为阴月皇朝的圣君他应该是最紧张的。可是从燕红叶开口道现在他除了拔出一夕剑之外，半个字都没说。魔宫四贤以为他是坐视自家宗主和燕红叶内讧想捡渔人之利，可是金光其实一直有分心留意他，发现在这个时候他最紧张的居然不是宁采臣，而是那个和宁采臣搂在一起的小狐妖聂小倩。

　　现在，他不得不发话了。

　　“不行！”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好像从寒冰里凿出来的。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聂小倩。

　　聂小倩看看他又看看身边的宁采臣，不知所措。

　　随后的发展重新陷入混乱。七夜的话断绝了和平解决事端的可能。阴月皇朝要宁采臣，玄心正宗也要抢。为了保护宁采臣，燕红叶一家三口不得不加入战团，这三个人是压力最大的。玄心正宗只要消灭七世怨侣，下杀手即可，阴月皇朝人多势众，又有七夜压阵。唯有这一家三口，既不能对同门下杀手，又要甩开一个个逼近的魔宫门人。无论玄心四将还是魔宫四贤都不是吃素的，纵然燕家三口法力超群，一时间也难以抵挡。

　　七夜从混战一开始便将聂小倩弄出来强行命人带走。他一直警惕的注意一旁负手观战的金光。玄心正宗宗主金光，从开始到现在竟然一次也没出手，他有什么阴谋？


　　第07章


　　金光没有阻止燕红叶三人救走宁采臣，他只不过出手把宁母留了下来。

　　“母亲在这里，无论儿子走多远迟早会回来。况且本座还有其它的安排！”这个时候，玄心正宗的门人对金光还是十分忠诚敬畏的。对于他的任何命令都毫无折扣的执行。既然金光这么说了，包括玄心四将在内，都乖乖的听话把宁母带回宗门，静候宗主的安排。

　　为什么说“这个时候”？因为金光又做梦了。

　　这一回除了和七夜的痴缠外，他还梦见了和燕红叶的争斗，梦见了自己被玄心正宗背弃。

　　可是，他没梦见原因。

　　这种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自己却毫无掌控之力的感觉……太糟糕了！

　　他不喜欢这种只能屈服于命运随波逐流，所以无论那些梦中景象是否最终成真，他都要自己去决定。

　　就算他未来真的和七夜有什么，那也要是他主动选择的，而不是如梦中一样被人玩弄于鼓掌。

　　正如他所说，不需要刻意追捕，只需要命门下弟子暗中留意即可。宁采臣是个大孝子，怎么肯能放下宁母不管。哪怕燕赤霞夫妇再三向他保证宁母很安全，金光不会对她怎么样，宁采臣依然三番五次恳求燕红叶帮他救出宁母，一次次暴露出踪迹。

　　他们的消息不断传回玄心正宗，金光只让门人注意不要让他们被阴月皇朝的人打探到。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七世怨侣，而是自己的宗主之位。

　　金光将这段时间梦中的情景捋了一遍，所有能记起来的情景，无论清晰还是模糊。刨除了大量和七夜和痴缠，剩下的还是有一些透露出未来。比如说神牌背后藏着的玄心奥妙诀，比如说两年之后玄心正宗的门人跪在诸葛流云面前称宗主。

　　只要不是在七夜当前，金光就有足够的理智来思考。短短一年的时间，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令玄心正宗易主，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成了宗主。那自己呢？

　　玄心宗主也是人间朝堂的国师，世俗官场的勾心斗角他不曾参与，但不代表他一无所知。金光和当朝大将军上官远凡亦是好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也有所了解。

　　况且，玄心正宗远远没有世俗人所想象的那样超然脱俗。否则为何身为玄门的玄心正宗会有监察密使这样阴暗的职位？

　　被主动背弃的宗主……金光不认为自己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或者欺师灭祖的逆行。那么，一个正直盛年，威望颇高的前宗主，会有什么下场？

　　燕家人带走了宁采臣，诸葛流云还在。这个未来的宗主，金光屡次试探，不过是个法力低微，头脑简单的毛头小子。对金光唯唯诺诺，敬畏中带着仰慕，玄心正宗上下不知道有多少类似的人！

　　没错，眼下的诸葛流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玄心正宗门人，对宗主的一切都奉若圭臬。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掏出来了。

　　除了是燕赤霞的弟子和燕红叶的未婚夫之外，金光试探不出更多的东西，只好将他留在玄心大殿就近察看。

　　燕赤霞明明教了燕红叶玄心奥妙诀，却把她许配给根本不是七世姻缘另一半的诸葛流云，而且诸葛流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蓝魔和诸葛青天的儿子……半魔半人之身……

　　所以一年后诸葛流云知道自己身世，为父报仇？

　　无论过程是什么，结果才是最重要的。玄心正宗宗主的位子并不是金光最重要的，但是他也没打算让别人轻松抢去。

　　留给金光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