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笑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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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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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紫英闷闷咬了一口梨心酥,忽然觉得心里头涨得怪难过的。
    ☆☆☆☆☆☆
    赵嫣然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也未洗漱,抱着那只青布药枕窝在床上。
    她在贾府的时候为了多挣些赎身银子,总是低着头做针线,后来做了通房抬了姨娘,日子闲了,她也闲不住,也是日日做些衣裳绣花什么的,久而久之便落下了脖颈上的毛病,这药枕是陈延青送的,味道不好,却很有用。
    这几年她很少去想在贾府的日子,对陈延青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大印象,只依稀记得很那人很是老实沉默。
    “姐,你若真不愿意便算了,何苦也同他这样不吃不喝地熬着?”赵国基在屋里来回踱了几趟,急道。
    赵嫣然闭上眼,撇过头去。
    赵国基没法子,只好端了那碗凉透的蛋花粥出去了。
    赵老爹也没心思吃午饭,跑到后院角田里掐了两根葱,到厨下准备杀只鸡去晦气,顺便炖锅汤。
    他自己养的闺女他知道,这就是别扭了,心里过了这个坎儿,她自己撸袖子揍陈小子一顿,事情就结了。
    赵嫣然其实对陈延青倒没什么可怨的,他是不是真心的她知道,从小苦惯的人直觉敏锐,若陈延青的感情有半分掺假她也不会赔进了自己,她只是,对探春心寒。
    探春从小是被抱在夫人身边养的,她知道她日子过得不易,对她很是愧疚。
    后来她脱了奴籍出了贾府,瑜林又是个精明不吃亏的,她心中牵挂的也只剩下了探春,瑜林说得轻描淡写,可她如何不知那些个一等一的好亲事岂是好寻的,可为了探春,她按下了对瑜林的愧疚,心中想着,女儿家的终身是最重要的,探春在贾府过得太苦。。。。。。
    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报答她的!
    赵嫣然不傻,她知道探春既有门路知道陈延青身份,也必是知道她与他已谈婚论嫁,竟就这样“一片真心”地上门来。。。。。。
    赵嫣然抹了抹眼泪,杏眼忽然睁大,琼鼻轻动几下。
    一股诱人的香味从门外传来。。。。。。
    她猛地推开窗户向院子里的鸡舍看去,只见几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在来回踱步。
    顿了顿,一声惊天怒吼在院中响起:“爹!那是一天下三只蛋的鸡!”

☆、第22章

姬元亦从后院一路进了正厅,抬眼,果然见姬谦坐在主位上喝茶。
    “江南的事办好了?”
    姬元亦挑眉,解了红羽披风丢在一边,懒洋洋地往椅子上躺。
    “信里不是说得极清楚么?”姬元亦漫不经心应道。
    姬谦道:“巡盐御史五年换了三个,这回我欲用许文琅。”
    姬元亦笑道:“原来是他。。。。。。他在边城也历练够了,只是年纪上差些。”
    “林如海当年不也是这么个年纪么?”姬谦也不在意,淡淡道。
    姬元亦坏笑道:“那怎么同?林如海可是。。。。。。”
    姬谦道:“父皇是非,少说为妙。”
    姬元亦撇嘴,又靠回椅子上,“这位置可是块烫手山芋,父王你竟也敢接下。”
    姬谦不答,垂目抿了口茶,道:“一进府直奔后院。。。。。。你也太浮躁。”
    姬元亦黑眸略弯,唇角勾起诡异而愉悦的弧度,“父王错过一场好戏呐,尹太医的药明明只是教她腹中积水,假生双脉,没料想儿子竟真差点有了个。。。。。。弟弟。。。。。。”
    姬谦淡淡道,“不过是怕生了女胎,有备无患罢了。”
    “那王氏也是好手段,连刘嬷嬷也教她瞒了去。”
    姬元亦低头剥着橘子,又道:“父王怎么处置这些人?”
    姬谦道:“假孕欺君,意图混淆皇室血脉。。。。。。这两件,够折了贾国公府那道免死金牌了。”
    姬元亦冷笑,“还有谋害王妃呢!”
    姬谦抬手揉揉他发顶,“那件事为四妃联手,传了出去有损皇室声威,只私下里禀告了你皇爷爷便是。”
    姬元亦恨恨撇头。
    姬谦收手,“四个侧妃已疯了三个,贾氏也是大祸临头,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姬元亦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充血发红,表情却极为平淡,他一字一句道:“贾家,钱家,郑家,史家,我要他们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姬谦面无表情道:“贾家与史家是永寅党,随你去,钱家与郑家已向为父投诚,并奉上当年涉案之人,你动不得。”
    姬元亦忽然扬了扬眉,笑道:“他们可是怕了?”
    姬谦皱眉,“你可曾记得太傅对你二叔的评价?”
    “工于心计,无君王势?”姬元亦挑眉。
    姬谦道:“你如今愈发狭隘了。”
    姬元亦沉默不语。
    “你年少早慧,父王将当年真相告知于你,也是想教你看清后宅之事,莫被人哄了去,谁曾想竟养出现在这么个性子来。。。。。。”
    姬谦叹道:“你月前不是想寻个师父么?索性旁人你也看不上,且去跟着瑜林学些日子罢。”
    姬元亦似笑非笑道:“你舍得?他也是姓贾的。。。。。。”
    姬谦淡淡看他,目光波澜不惊。
    “呵。。。。。。”姬元亦双眼微眯,“好吧,他是姓沈的,日后是姓姬的,同贾家半分关系也无。。。。。。”
    比起女子,至少他这个继母不会给他生个弟弟。
    “说来,我昨日进京时却听了一件奇事。”姬元亦道。
    姬谦道:“可是陈延青的事?”
    姬元亦撇嘴,“那算什么奇事,是天禁卫偶然查到的,也是那贾家之事。”
    姬谦端茶,黑眸微敛。
    姬元亦哼了一声,“那王氏同自家妹子商量着坏了林如海那闺女的名节,好给她儿子做妾呢!”
    姬谦也不应声,闭着眼品茶。
    “表小姐养成妾,那王氏什么脑子,竟还能把手伸到王府来。。。。。。”
    姬谦茶碗重重一合,“够了!”
    姬元亦一怔,“父王?”
    姬谦浓眉紧皱,眼中满是恨铁不成刚,“你如今说起后宅之事头头是道,心机愈用愈深,眼界愈来愈浅,长此以往,同你二叔有何分别?”
    姬元亦怔愣着,忽然白了脸色。
    ☆☆☆☆☆☆
    “那陈大将军还站着呢?”
    “喏!可不是吗!”
    “要是我早就应了。。。。。。”
    。。。。。。
    陈延青一言不发地任旁人指指点点,早春寒风干冷,手里攥着的聘礼单子已经皱巴巴地不能看了,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份完好无缺的,继续站着。
    他识字不多,单子是陈延玉写的,很厚的一叠。
    陈延玉说像这样除了敕造的将军府,把他所有身家都写上,就是公主也要动心,可是。。。。。。嫣姐她根本没看。
    还是。。。。。。少了?
    陈延青抿唇,想起赵嫣然看着银子时弯得很好看的杏眼,思索着下一次打仗的时候一定要再多抢一点。
    这边赵嫣然骂骂咧咧喝了两碗鸡汤,咬了咬牙,蹬蹬蹬换了件玉色绣新柳的束腰长裙,好一番打理,跑了出去。
    等赵大舅从厨下盛了饭再一看,鸡只剩下半边。
    赵老爹挨了好一通训压根没往心里去,喝着鸡汤招呼儿子,“快来,快来,等你姐把陈小子领回来,咱们爷俩可抢不过他们。”
    赵大舅应了一声,刚扒了两口鸡肉,忽然抬头道:“爹,鸡杀了,那鸡蛋咋办?”
    赵老爹大惊,“母鸡不是有两只吗?”
    赵大舅想了想,道:“上回给姐做生日,被你杀了。”
    赵老爹:“。。。。。。”
    。。。。。。
    沈瑜林听着锦绣的汇报,唇角略扬。
    “不过才三天。。。。。。娘亲便忍不住了。。。。。呵。。。。。。”
    锦绣恭敬道:“目前的风声在还在可控制范围内,有几波贾家的人闹腾,我们还没出手,已被五城兵马司抓了。”
    “五城兵马司。。。。。。”沈瑜林顿了顿,“既是这样,且先放着罢,注意一下王家动向。”
    锦绣应是。
    沈瑜林负手,看向窗外,眯了眯凤眼。
    长廊檐下,一双新燕衔春泥。
    ☆☆☆☆☆☆
    三月的吉日已过,因着陈延玉入宫请了圣谕的缘故,亲事需办得极为隆重,再三斟酌之下,正定在万寿节后,四月十七。
    武将们的亲事其实并非什么香饽饽,他们大多起于寒微,似陈家兄弟这般年轻的极少。
    陈延青貌有瑕,官职虽高,却没什么名门闺秀惦记,听说他欲娶一弃妾,大多人家也只是惊奇几句便罢了,平民百姓也多是感慨几声那赵氏好运道,就此揭过不题。
    大御规矩严,沈瑜林本留了许多后手为他二人正名,却发现事情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难办,不由叹息,还是千年之前民风淳朴。
    书塾三月尾开课,阔别几月,只觉处处熟悉又陌生。
    人间四月芳菲尽,寒山书院的桃花却开得正盛,进了书堂,沈瑜林已沾了一身的花瓣。
    夫子还未到,便有人笑道:“哟,这位是哪来的桃花仙子啊?”
    沈瑜林拂去身上花瓣,抬眼一看,是温昭远。
    这也是青史上一个人物,他出身名门却狂放不羁,后将家业丢给了庶弟,游历天下之时著下了《开元录》,是后世极为重要的地理资料。
    沈瑜林幼时便看过《开元录》,对他高远的眼界很是仰慕,有幸与他同窗,自是费心相交的,此时便笑道:“桃花为此季魁首,能得昭远夸赞,是瑜林之幸。”
    温昭远生了一双极清明的鹤眼,此时笑得略弯,“明明应该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旁边有几个人闷笑。
    竹韵阁学生少,零零总总十来个,因着父母宗族俱是永宁王一脉,平素关系极近,便有人笑道:“如今你一只脚入了王爷帐下,竟还回书院做什么?”
    “是极,以瑜林之谋略,何不顺势出仕?”
    “我们可是羡慕极了呢!”
    沈瑜林一一笑答了,忽然一声冷哼传来,“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一身暗布长衫,眉间有极深的竖纹,四五十岁的样子,很是有些威严。
    正是院长郑朝秋。
    沈瑜林浅笑着行了礼,从袖中取出几张红锦请柬,道:“下月母亲再醮,却是要请先生来观礼的。”
    郑朝秋应了一声,收了请柬,又道:“切不可浮躁,下学后同我来。”
    沈瑜林低头应了是,唇边笑意不减。
    春闱将至,课程极紧,便是沈瑜林也有些吃不消,前世他有帝师亲自圈题,金榜探花触手可及,如今倒也体会了一把寻常学子的辛苦。
    下了学,脑中都有些混沌起来,郑朝秋步子极快,沈瑜林若没些粗浅功夫还真跟不上。
    到了地方,却是桃花林后的小竹舍,平时堆些闲书的。
    郑朝秋道:“你且进去罢。”
    说着,他竟离开了。
    沈瑜林心下怀疑有诈,步子略慢了一瞬,却听里间一道清冷声音响起:“无事,进来罢。”
    沈瑜林纤眉一扬,略思索了一下便推开门,踏了进去。
    竹舍已被打理得极为整洁,沈瑜林抬眼看去,正是一身浅紫蟒袍的姬谦同。。。。。。梳着童子髻的世子姬元亦。
    沈瑜林脑中转了无数个弯也没猜出这对父子来意,拱手行了个士子礼,笑道:“瑜林见过王爷,世子。”
    姬谦点头道:“不必多礼。”
    姬元亦笑道:“礼不可废,徒儿见过师父。”
    说着,折身一礼。

☆、第23章

“这。。。。。。”沈瑜林朝姬谦看去,为难道,“王爷,世子这是。。。。。。”
    姬谦道:“只是跟着你些日子,无大碍。”
    姬元亦笑道:“师父莫要推辞,府里先生一个个卑躬曲膝的,徒儿早欲寻一良师,当初得见师父,便为师父风姿所慑。。。。。。”
    姬元亦的唇犹在开合,沈瑜林心下却是苦笑,晋昭帝师明明是于尚清,关他何事?
    不提旁的,只这圣武时期的昭显太子便是历朝历代的太子中的传奇,武帝亲赐君临冠,代政七省二十年,民间以“小圣上”称之。
    于尚清一生忠正,同官场格格不入却步步高升,可见这太子师的名头是荫庇了他一生的。
    他虽有些怔愣,还是朝姬谦拱手道:“学生才疏学浅。。。。。。”
    姬元亦笑道:“师父也太自谦了,当初那首落花流水吟如今可还在父王书房挂着呢!”
    沈瑜林不明就里,谦和道:“醉中兴起之作,难登大雅之堂,世子过誉了。”
    姬谦道:“不必推辞,你很好。”
    姬元亦眉梢一扬,朝姬谦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姬谦面无表情地伸手,在他鼓鼓的童子髻上揉了揉,对沈瑜林道:“而且,元亦很乖。”
    很乖的姬元亦:“。。。。。。”
    沈瑜林菱唇轻扬一线,又压了下去,低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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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为了在礼法上同贾府断个干净,沈襄为赵姨娘办的是寡妇的户籍,而显末晋初之际,连年烽火,青壮多战死,寡妇是很受照顾的,所以此番将军府虽是十里红妆,却没什么御史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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