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哲也- 第5部分

　　　　小黑子，想把他背回去？惊觉于这个认知，但黑子的做法怎么看都只有这样一个解释，身体僵硬起来，一向都扮演照顾人那一方角色的黄濑凉太觉得有些不自在，顾不上被黑子看出自己的假装，或者说，他已经看出来了，只是在顺着他继续下去，连心心念念许久，终于得偿所愿的心甘情愿零距离接触都无所谓，直想打破这个境况。

　　　　仗着自己各方面都比黑子优秀，黄濑凉太很快就脱离了刚才陌生的情形，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站在黑子旁边。

　　　　“黄濑君，偶尔依赖一下我也是可以的。”黑子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早已料到”的讯息，顿了顿，继续接下去，“我只是想让黄濑君明白这点，我也是男生，也有能力给别人一些安慰，还是说黄濑君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呢？”

　　　　“欸欸？不是的小黑子。”慌乱地摆着手，三年以来事态首次超过黄濑凉太的控制，一时间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一点。在这一点上，小黑子向来都比我做得好很多呢。”模特嘴角弯起温柔肯定的笑意，目光中满溢着柔和，怎么忘记了呢，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恋人就一直是个温柔得无微不至的人呢，和他这种表面上温柔，实际上脾气一点也不好的人完全不一样。那样温柔的小黑子，不知让他着迷过多少回，结果一段时间没见，居然就疏忽了，真的是太糟糕了。

　　　　广场外的白鸽震动翅膀，落下细小的纷纷扬扬的绒羽，“咕咕”着啄食人们撒在地面上的饵食，正是游客旺盛的季节，来自游客喂食的充足谷物自然饿不到它们，更何况就算没有游客，威尼斯人也会投下食物供它们啄食。身着白色蓬蓬裙的女孩子披散着半长的亚麻色头发，手上的谷物引来白鸽，阳光下精致无暇的面孔上盛满干净的快乐。

　　　　“小黑子，我们也去喂鸽子吧。”黄濑不知何时脱离又回到黑子的视野，手中已然多了一包鸽子食物，在黑子面前晃了晃，极力勾起黑子的兴趣。

　　　　或许是因为存在感过低的关系，就算把食物拿在手中，也没有鸽子飞近，反而是一向想要低调的青年身边围满了这种白色的鸟，争先恐后地往里挤。干脆把食物往地上撒去，眼看着附近的鸽子立刻丢下原本就在眼前的食物，奋力飞到新的面前，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做下来。

　　　　黄濑君天生就是个发光体，不论走到都会受到瞩目。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是失笑——这是早已知道的事实不是吗？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递过去一个信封，追随着信封的少女在接触到黄濑凉太转过来的目光时脸颊微红，却执着地继续注视着。然后黄濑拿着信封走近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位少女勉强微笑一下，拉住自己的妹妹转身离开。

　　　　“黄濑君，那个是情书吧。”用了陈述句的肯定语气，换来对方灿烂的笑容。

　　　　“没错，小黑子。”大大方方没有遮掩地承认了这一点，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但是小黑子一定希望我给出正面的回答吧，所以我这么做了哦。因为恋爱的心情啊之类的，已经全部给小黑子，再也分不出一星半点了。”

　　　　被灼灼的专注的目光注视着，饶是一向面瘫功力高超的黑子也有些吃不消，只是掩饰地转过头，轻咳一声：“比起这个，我有点好奇关于黄濑君的耳环。”

　　　　“这个的话，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了。”黄濑趁势捉住他的手，乘胜追击，“曾经的话，意思就是我在追求小黑子。”

　　　　“……”认真的脸上找不出玩笑的痕迹，最后，黑子只得僵直着身体，任由黄濑凉太环住他的脖子，蹭上自己的颈窝：“能遇上小黑子，真是太幸运了。”

　　　　手机在此时突然响起来，黄濑遗憾地放开动作，不满掏出非工作时用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时撇撇嘴，向黑子示意了一下，走到一边装饰的柱子旁：“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小青峰。”

　　　　“哲在你那里吧。”肤色黝黑的男子站在明显没有人居住的公寓前，靠着发出黯淡灯光的路灯柱子，隐隐透出颓废的气息，但又周身环绕着唯我独尊的意味，出口的话毫不客气，“哲这段时间倒多亏你照顾了，现在我回来，总该可以把阿哲还给我了吧。”

　　　　“喂喂小青峰！”黄濑在另一边夸张地做出无奈的手势，虽然他知道对方看不到这个，“我可不知道小黑子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明明小黑子和我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小青峰这么强硬真伤脑筋。”

　　　　“黄濑，需要我提醒你的立场么？还是说，现在你就准备翻脸了？”一手灵活地把玩着枪，一手拿着手机，“别以为这段时间只有你陪在哲身边就是赢家。我和哲的羁绊可是你再多一倍时间也无法比拟的。”

　　　　“看来小青峰很自信嘛。”对方说完话后就自顾自挂上了电话，黄濑凉太才说到一半，就听到话筒里“滴滴滴”的声音，只得耸耸肩，起身回到咖啡馆中，恋人还是要好好看住，不然被情敌抢走就糟糕了。

　　　　迎接黄濑的是黑子难得一见的困扰，双手托着下巴，目光飘渺得不知看向何方，神思明显游离到十万八千里外。

　　　　“久等了小黑子，有个朋友打来电话叙旧，一激动就忘了时间。”黄濑边拉开椅子，边向黑子解释，揉揉太阳穴适当表现出疲惫，“小黑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小青峰和小黑子的关系他也知道，的确不得不防，要不就干脆采取下一步行动吧。

　　　　“小黑子？”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却没有熟悉的温度放上来，黄濑略带疑惑地转过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尚沉浸在思绪中的青年。

　　　　“黄濑君。”黑子姿势不变，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定定地望进黄濑的瞳孔，面上浮现出歉意，“接下来的假期大概不能陪你了，刚才黄濑君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接到了求助，虽然休假的时候不需要工作，但这次帮得上忙的好像只剩我一个。”换句话说，这次的休假到目前为止就提前结束了。

　　　　“黑子！”从诚凛的相田丽子传来的消息还回荡在耳边，“很抱歉在休假的时候打扰你，但是这次没有你，我们恐怕无法工作，附近地区的法医全都接到了类似的案件，都脱不开身，其他空闲的又不够资历。”对方似乎是因为说话太快，喘了下，又接着继续下去，“我们遇上了分尸案。”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8chapter7

　　　　长长的走廊上孤独亮着的灯光将地面映照出一片惨白的剪影，因清理工作完成得很好，隐约可以看见倒映下来的人影，鞋与地面摩擦间不发出一丝声响。回到东京时，手机荧屏上显示的时间指向凌晨两点，威尼斯和东京在这种时候的气温都差不多，衣服都不用换，就可以直接前往警局，黄濑凉太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坚持买了两张飞往东京的机票。

　　　　“小黑子有事要做，我当然要陪在小黑子身边。”平时喜好撒娇的青年此时态度无比强硬，然神色中又透出无法忽视的温柔，莫名透露出可靠的讯息，让黑子错愕之余，本能转过头掩饰自己烧红的脸颊，假装远眺橱窗外的璀璨星空。

　　　　前方不远处虚掩的门缝透出隐隐的灯光来，磨砂玻璃遮住外来者的视线，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有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逐渐变大的低低讨论声，一个声音有时会被另一个突然打断，但即使是争论，也压制着声音。

　　　　礼节性地曲起食指和中指有规律地轻轻叩门，在里面的人话语一顿，然后用一种复杂的语气道“进来”后推开门，心思流转间，推测出里面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心中升腾起极大的好奇打开门，并自然合上走到已经回到一叠文件上的三人旁边。

　　　　“请问我来晚了吗？”在三人无视他继续讨论很久后，终于出声。

　　　　“哇啊啊啊——”红发的新进组员发出与体格完全不符的叫声，原以为这种人不会被什么东西吓到的，＇原来怕鬼＇心底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隐隐约约含在嘴角的笑意霎那凝结成冰，垂下眼神，脑海中有什么影像闪烁了一下，又归于空白。

　　　　“黑子，这么快就赶回来了？”与黑子共事一年的相田丽子显出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还要几个小时。”说完，不管刚缓过劲来的组员，招呼黑子过来，“这个是现场的照片，样本已经采集回来了，你觉得情况怎么样？”

　　　　照片中的尸体在拍摄中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僵硬状，没有通常意义上的紫红斑痕，取而代之的是污绿色的斑块，尸体只是被简单地分成几块，而在尸体旁边则留下了“A”的血色字样，虽然或许因为下雨的缘故，红色渗入了土壤，但仍能轻易辨认出来。

　　　　“先别考虑那个东西了，尸体已经封存好了，下面就拜托你了。”相田丽子双手合十，然后把黑子推出门外。

　　　　“要说这个的话，火神君真的没问题吗？”顺着黑子的目光看过去，火神已经因为惊吓过度，或许更多的是太过劳累，直接趴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坐在地上，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这家伙。”相田丽子单手叉腰，一手握成拳头又放开，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终于还是叹口气，“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老爸要把这个家伙调过来了，他的办案能力与其说出众，倒不如说有野兽的直觉，而且对这份工作也很有热情，这几天的表现还算不错，让他休息一下吧。”

　　　　“嗯，看得出来。”就和那个人一样的直觉，心底有个声音默默道。转过身拧开门把手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加大力道，不让背后的同事看到自己的表情，快步走出去关上门，在走廊上用称得上是疾行的速度直到办公室关上门，支撑到桌边的转椅上才脱力般倒下，陷入椅子中。

　　　　自从火神君来到这个地方以后，记忆中封存在三年之前的某些记忆就开始蠢蠢欲动，黑子哲也确信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某些场景却和曾经的某些东西重合起来，有时在某个时候，就像是刚才火神君被吓到的时候，居然会不受思维控制地出现一些可以当成调侃的话。

　　　　而和别人不熟悉的时候，他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况且刚才那句话，他拼尽全力，才没有让它从嘴边溜出去，感觉到有什么平静的东西开始慢慢崩毁，但他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误，无从施力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弥漫出巨大的恐惧，笼罩出大片大片的阴霾。

　　　　把手放在眼睛上遮住白炽灯发出的单调亮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已经触到熟悉的东西，一个号码显示着正在拨出中，随着接通的提示，那边传来温柔不乏担忧的声音。

　　　　“小黑子现在打来，是出什么事了？我马上赶过来。”安置好所有的行李，始终握在手中的手机便响起提示音，看清屏幕的第一时间按下通话键，那边却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听起来相对空旷的地带回荡，知道小黑子在这种时候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而恋人又是独立的人，了然叹气，问出第一句话。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按错了号码，黄濑君。”听到对方的声音便会安心下来，但却说出和心中所想完全不符的话语，脸上却不会露出任何表情，就像这种事已经做过很多遍一般。

　　　　“欸欸？小黑子想我的话，随时打电话我都会过来，小黑子能主动打电话给我，我的地位在小黑子心中一定已经很高了吧？最喜欢小黑子了，我们可是两情相悦的！”脸部肌肉保持到最灿烂的弧度，拿捏恰到好处的语调，空闲的另一手虚空中缓缓握紧，要抓住什么一般，眼神中的光芒明灭不定，逐渐暗沉。

　　　　“黄濑君，请不要这么说。”就算已经是恋人什么的了，“至少请不要时时刻刻都这么说。”和杂志封面采访印出的对话有某种惊人的相似，演练过多遍会有虚无的不真实感。对方果然回应了“小黑子你不能这么对我！”这种类似哭诉的话，最后失重感却逐渐打消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那边陡然沉默下去，等了片刻也不见回应，若是平时，他一定不会这么催促，“黄濑君？”还是不放心地想要确认什么东西，比如说现在的他存在的证据。

　　　　“小黑子？当然就是小黑子的样子。小黑子从开始就一直没有改变啊。”黄濑用理所当然的语调快速回答，“在别人看来还是存在感稀薄，但在我看来是最闪耀。”小黑子，所以不管是什么时间点，我可都是最爱你的人啊。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黄濑君请早点休息吧。”挂上电话，眼瞳亦已回复到平静无波的样子，头脑也十分清醒。从黄濑君话语中不自然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