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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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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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库瓦罗绝望的看著老彭哥列,张开嘴巴艰难的说,「你做了什麼……XANXUS他、」他喘著大口的气息,好几条细细的血流在他身上攀爬,冰层里面翻著白眼的XANXUS他就算想要搀扶都没有办法,他的失落让自己几乎瘫痪了全身。
  「太傻了,老朽还以为你们聪明呢。」老彭哥列挹住他的下巴以他难以接受的近距离挨近他的脸颊,然后他又摔下史库瓦罗的身体在板砖上,让他痛的难以起身;接著他伸出他老迈的手,上头散发光芒的好几颗戒指刺伤了史库瓦罗的视线。
  彭哥列要他表示他的忠诚。
  史库瓦罗不能不从的恭维的伸手捧起老彭哥列的手掌,缓慢的用双唇接近那些戒指。但是他突然间撇过脸,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无意识动作时还来不及动作,没有接受他反叛的老彭哥列手掌一反的掴他一个巴掌。
  坚硬的宝石让他的嘴角并裂一道难看的伤口。
  「愚蠢至极!你还不懂这里埋了谁的棺材吗!」史库瓦罗跪倒在老彭哥列面前满面血污的听著对方的尖锐嘶吼。再也掩瞒不住的恶心从史库瓦罗的喉头涌上来,他在破损的砖瓦中无力的呕吐,是水仙、这股香味是水仙的味道——




☆、(拾柒

  
  从那天被彭哥列九代活逮之后,史库瓦罗被囚禁在白色的牢房之中。与誓言违背者被禁锢的地牢不是个好地方;纵使所有的监狱都是一个人,但惟独这个地方让他的痛苦更加撕心裂肺。
  这是一间纯白到极点,反而会让人忘却白到底是什麼颜色的过度监牢。四面墙壁都是柔软的厚垫材质,没有窗户,当牢门掩起来之后甚至会给人一种没有出口的错愕;更因为是白色,纵然房间再小,白色的无限延展便给了犯人视觉上无垠的压力,没有感觉、便是最大的视觉惩罚。
  事实上,史库瓦罗知道自己早就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不被人监视,原因谁都可以了解,就连他自己也太多次忘记要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他实际上连生气的力道都没有了。史库瓦罗没有办法沉寂下来,他的心情浮躁,他总是听见牢房外若有似无、几乎是要故意让他听见的关於XANXUS接下来的处分。
  ——是泽田家光的声音。
  「解冻再审判、你懂吗?斯夸罗?跟只鱼一样!」泽田家光笑著说话。
  他不喜欢如此类似替XANXUS的紧张;他无力去张开眼,但沉重眼皮下的任一个想像XANXUS有可能的处境都让他心痛的无法自己。而被皮带扣在地板上的史库瓦罗紧张的心脏都被厌恶舔舐一遍,黏腻恶心的碰触著他的内心好像一层层剥开被监视器窃看。他心知肚明自己不需要等待XANXUS判决下来的结果,他心底明白看见了,已经不算是活著的XANXUS给冻结的处境,他相信对方活著、却不能认同对方可以回来。
  被遗留下来了,感觉很不好受。他痴痴著等待著,但不清楚在盼望什麼,可能是XANXUS他身被安置在何处或者其他问题,但身为被留下来的一方,史库瓦罗的心裏维持的很辛苦。
  他试图让自己保持在专心结痂的状态,让时间走的再快一点。
  XANXUS那时候叫他不要回头,但那是什麼意思。他早已经看见了哪,XANXUS,他看见XANXUS的惨状啦。史库瓦罗泪流不止的持续哭了好几次,紧绷的胸口被皮带勒的很疼,他想要大口呼吸却只能听见自己空洞的抽泣声,泪水一滴滴的进入他的耳蜗,顺延著凹痕淹没了他的听觉,这时候他以为自己在深海里,并且他的哭声像是海底低鸣的鱼四处碰壁然后无止尽的回荡著。
  史库瓦罗有时候想要知道时间,但他被捆绑的手脚都没有办法动弹;可是赫然间,他想到了,他在刚被搬运到这监房时便注意到自己的新的、XANXUS在巴黎送他的GUCCI手表早就没有声响很久、很久了。他就是那时候发现手表里面已经死去的时间嘲讽他一样的精准指著XANXUS被处决的时间。
  喔对……就连戒指,戒指也一起消失了。
  
  或者时间过了很久。史库瓦罗终於等到门开、却没有人进来拖他脚出去的那一天。他隐忍著全身的疼痛(当然这囚禁不只有监禁他,他经常被拖出牢房接著使人毒打一顿,然后连药都不擦、只是泼过冷水,就直接绑起皮带丢回去了。)张眼大望来临的人。
  来的人居然是迪诺。史库瓦罗想起先前他为迪诺背离他而哭的肝肠寸断,此时此刻见到他,他竟然感到羞愧起来,好像不听迪诺劝言的他真是个罪大恶极的蠢蛋,他乾裂的嘴唇开口,「我的天、你在这里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你这样子才是吓了我一大跳。」迪诺的手还握著牢房的钥匙,盯著史库瓦罗不堪的身型诧异的怪叫。
  「噢、我的天……」史库瓦罗仍旧重复的诉说著我的天,他木然的看著迪诺替他松绑身体的皮带扣子,但他并没有伸手抱住迪诺,他已经太疲惫了,迪诺接住他发炎而微烧的身体,老样子的温柔。
  迪诺的双手手指在环绕史库瓦罗的腰后紧紧扣住,好像再也不想放开一样,他想说话、可却停顿许久许久,「……我是来观看再次审判的。」
  因为怔慑而颤动的史库瓦罗像要翻搅出一些替XANXUS辩解的话,可他龟裂的唇面只是惊呼著傻楞的气音,他抓住迪诺的外套领口,右手的消瘦与断残的左手形成一种可笑又可怜的画面,「你来救我了、那麼……那麼你也会救XANXUS的,对吧?」
  迪诺先也是停顿,可接著便是摇头。好像这般史库瓦罗对他低头的景象给了他多大的冲击和影响,他美丽的史库瓦罗,跟著XANXUS竟然流露出这样子恐惧的目光,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意识到迪诺不语的答案,史库瓦罗开口,「你不能救他。」声音乾裂的像要崩塌的大地。
  史库瓦罗好不容易攀起的身体被抽离了支撑一样的跪倒在迪诺脚边,跪在他脚边的地上,他往上仰望迪诺。为什麼?为什麼?为什麼?为什麼?为什麼?说不出话的嘴巴不止的画著昔日说话的美丽弧形,空洞不已。
  「我用太多东西来换取你了,斯佩。」他说著并且闭上眼睛。
  「那麼我会跟他同进同退。」
  迪诺睁开眼睛,满满的不可置信,「我今天一整天都会以局外首领的身分呆在这里,没有其他人跟我一样会这麼执意的插手囚犯的人身苦楚!比起那些一心想要处刑你们的人,你难道不能感谢救了你的我吗?」
  他说没有人跟他一样,他怎麼不说只有他肯这麼作?史库瓦罗在在明白迪诺对他的用心已经是众所皆知,他注视著迪诺,他果然一点都没有变,脸蛋依旧像个孩子,洁白的脸颊和透金的头发跟天使一样,还是那个深深爱他依旧的迪诺,可是他不行、XANXUS照他这麼说法,是必定会死的。
  而他,早有跟XANXUS一起找死的决心。
  迪诺静默了好一会儿,接著他问,「你在这里曾经见到过XANXUS吗?」
  「……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斯佩,他是因为你死的。」迪诺在史库瓦罗面前,怒目瞪著他说。
  「你胡说什麼!你别说了你给我住口!」
  「他是因为你死的!」迪诺直视史库瓦罗的目光让他感到害怕,迪诺低头看著他,这对眼神居然尖锐、严肃了起来。史库瓦罗抿著嘴无法说话。他每天想著的就是现在迪诺说的话,他每天想要逃避的想要遗忘的想要完全抹杀的就是这个吧、没错,迪诺说的完全正确。
  
  迪诺撇头从史库瓦罗身边走过,大步离开。这一瞬间史库瓦罗才体认到从前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的迪诺再也不会跟在他身边了,永远也不会转过身体了。
  史库瓦罗在身体得以放松的时候摊倒在一片柔软的监牢里面,牢门在迪诺的疏忽(或者又说迪诺根本是故意的)正在大敞著门板,但他没有力气,他唯一想到的便是那一天攻坚九代首领的最后一刻,XANXUS与他笑话过学校裏一位他俩都觉得滑稽的修士。
  『你知道低年级的指导修士吗?』XANXUS难得的苦笑,他侧身在石版的墙壁上仔细宁听有可能的老彭哥列的动静,他突然间的想到、突然间的对史库瓦罗嘀咕起来。
  『你是说戴了诡异黑色眼镜的那一个吗?』
  『哈是了是了!他看来一副终身不得嫁娶的样子,可是居然有个漂亮的护士女朋友在圣彼得附近工作。』
  『XANXUS,你记的真多。』
  XANXUS猛的得意了起来,『是你忘记太多了。』他笑了起来,那种紧皱眉头的微笑在突兀中让史库瓦罗难过的不知所措,他斜著眼想要看清楚XANXUS,那张坚毅的脸孔,史库瓦罗想起来他在老彭哥列的办公室中看见唯一一张带框的照片挂在靠近老彭哥列受章仪式的大照旁边,是穿著直纹ARMANI套装的XANXUS以及年轻的老彭哥列,大概是在一个宴会上,史库瓦罗昏花的眼睛里面真是看不出来XANXUS当时候的表情,那这时候、在与XANXUS并肩的时候,他总算知道XANXUS与老彭哥列的完全不相像是情有可原的呢。
  他握著XANXUS的手,他已经忘记这时候XANXUS还说了什麼,他只意识到对方叨叨念著口音浓重的方言,模糊之间他对XANXUS说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回去学校、我们去罗马市,我们还要去看圣彼得广场……
  史库瓦罗处在半昏迷的阶段,他断续的想起当时XANXUS对他的微笑。他已经难以维持他的意志,但是对XANXUS最后的记忆仍然持续的跑著跑著。
  『我陪著你。』他用方言一字一句的小心翼翼的说,『我会保护你。』史库瓦罗温柔的手紧握著XANXUS略有硬茧的手,他忘记自己有没有哭,整座庄园在烟飞灰散的空气裏显得死气沉沉,XANXUS替他把掉落在前额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
  那一路前往彭哥列所在地,他们因为过度熟练了想像中的状况而在现实中显得有些笨拙。枪声直响的吓人,好像外头下著倾盆大雨,喔是了外头下著暴虐的大雨,他们冲进拥护老彭哥列的人群之中毫无顾忌的厮杀著,血光的伻裂染红他们的双眼,一片视线错乱裏他们狠狠的相撞好多次。
  XANXUS踩著一名女人(史库瓦罗记得她身上穿著那时候在巴黎XANXUS买的CHANEL套装)的身体,他的表情在隐隐逃避女人的眼神,接著他朝对方的头颅开了一枪,女人惊叫著『Siete semplicemente il diavolo!』的声音在诅咒一样刺穿每人的耳膜。□和血污溅上他的裤脚,依旧抓著他的裤脚的女人的纤细的手,史库瓦罗在擦去自己脸颊上湿热的汗气和血渍时候看见XANXUS眯眼摘去女人指上的戒指。
  史库瓦罗气喘吁吁的看见XANXUS对他走来,女人大骂Siete semplicemente il diavolo的尖叫还在他脑海回旋不去,纵使XANXUS的脸不以为意可史库瓦罗总认为他紧绷的眉角像沉默承受所有辱骂他恶魔的人一样。
  别轻言他是恶魔,我们和所有天使一样纯洁一样单纯。
  XANXUS带起他的手,他剩下的那只右手颤抖不已,带上的戒指XANXUS没有解释什麼。湿漉漉的掌心又握紧了史库瓦罗,四周静的只有偶尔的哀鸣和下雨唰唰的声音,当他终於抬头看著XANXUS,他差点流泪。
  戒指还是温热的,遗留的不知道是谁的体温。
  将近午夜,史库瓦罗和XANXUS总算到达那片荒芜的、狭窄的教堂。豪雨无止的平稳下著,雄伟的刁花柱后面几乎看不见平日的林荫道。空气很冷,在阴湿的教堂里面更冷,刺骨的空气吹进史库瓦罗的身体裏,他其实不了解为什麼彭哥列要躲避他部下们的保护偏偏自顾走入这教堂内。
  史库瓦罗站在残墙破瓦的弱雨中,和XANXUS两个人小心的迈进堆满尘土的教堂内。状似一点摸黑,好不容易才在风雨骤然的墙柱间看清楚老彭哥列的身影,他站在窗棂打下闪电光亮的光下,依稀看见闪动的烛光,四周缓慢的亮起点点的蜡烛,挂在墙上的烛台打亮了教堂却还是阴冷恐怖。
  灯心照射下的老彭哥列的脸,在一簇光明下他身著红色天鹅绒的西装,那颜色在灯光下几乎比他们刀枪下的尸血更加残忍。不知为何史库瓦罗长长的呼了口气,好像在确认自己面前的事物是真实无误的,他们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史库瓦罗几乎筋疲力尽,他的双手在发抖,而胸口那被老彭哥列注视的地方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他刚要转头注意XANXUS,就猛然惊觉一个身影正站在他和XANXUS之间,而那正好是他的右侧,他明显看见一只惨白无比的手往XANXUS的颈子伸出,史库瓦罗发出像野兽似的低鸣,并且准备要扑向那个黑影。
  但不等史库瓦罗发出声音,他便被一股力量猛的甩到地板上,一阵久未清理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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