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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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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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库瓦罗的身体倚在金属制的栏杆边,低垂著他的头,一束长发跌落到他肩膀上来,颜色像是瞬间花白的不自然。他身后头那一轮又大又白的月亮已经开始往地平线的另外一边消沉下去,史库瓦罗感觉到东边即将升起的蒸腾温度,他的身体因为逐渐上升的温度也散发出雨水浇湿的潮味,他像是张不开眼睛的有了睡意。
  少了雨声而静下来的道路开始有了奔驰而过的车子声响。
  隐隐亮起的天空让史库瓦罗的发色变的非常醒目,蹒跚的脚步随时都像是撑不下去,他吃力的撑起身体,傲岸的伫立著。在他逐渐灰图的双眼看见灿烂的阳光时,他看到了一台减速最终停靠在他身边的小车;他看见车门打开而探出来的咖啡色脑袋和蔼的对他微笑,那张年轻不经事的微笑使他把种种对加百罗涅庄园的回忆、对於蛮荒的他与迪诺之间的诸多追打都给抛在脑后;甚至於他对心裏仍然在巩固自己安全感的叫喊置若罔闻。
  心头他那种——还是被发现了——的疑惧顿时解除,车门的声音让他听见他与迪诺命运相系的线条断裂的声响,他的心脏跳的好快、好急促。
  史库瓦罗咧嘴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笑起来长什麼样子,但是应该是一个令人难以抗拒的笑容吧,他心想。而他笑容裏的饥饿还有疲惫不堪都隐藏的不能再更好,车上的人问他看来不是很好,还是学生吗。啊,史库瓦罗这才想起来他的身体其实只有十八岁的年纪,而他这多年来经历的争斗究竟让他变得有多沧桑呢?
  无可阻止的史库瓦罗又笑了,他搁置在腿上的长剑也也因为他剧烈的笑声跟著闪动出璀璨的银色光芒,迷惑之中他倒在副驾驶座的柔软的座椅中,他僵直的笑容失去焦点的摆放在他脸颊原本的位置上,但他的手指却还是紧紧的掐著那把长剑不放。
  
  年轻的杀手教育者里包恩注视著躺在鹅羽毛白色蕾丝装饰床中央的迪诺,那下方的迪诺男孩一般的双眼漫无指使的散漫在空白的天花板裏,里包恩纳闷怎麼自己的教育会如此失败,他几乎有种要把迪诺掐死的冲动。他自始至终都不断的告诫迪诺关於斯夸罗会给他带来、或者更正确的来说他绝对会造成的问题,无奈迪诺还是对他自己的『斯佩尔毕』深感兴趣——不过是个在斯夸罗家族底下被虐待长大的一个反社会到极点最后居然跟随了彭哥列孤单国王的悲剧份子。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可以驾驭XANXUS对他的所有命令而且在那些一切残酷的事件后还没有精神失常的史库瓦罗的坚强,这个奄奄一息却确实的掌握自己和XANXUS命运和未来的年轻斯夸罗确实让里包恩自己感到一股病态的好奇心。
  「你还是要这样让你的灵魂跟著他的离去丧心病狂吗。」里包恩低头问著迪诺,而迪诺一双混浊说不出清楚话语的眼睛凝望著他,他知道他的声音会划破迪诺脑袋里面的宁静,他看著迪诺眼底闪过的恐慌接著他坐起来面对自己。
  里包恩看著迪诺,他停下来仔细端倪自己的徒弟。这下才注意到不过短短几天,那张英气的俊颜染上的是深刻的焦虑,他时时的张望似乎是对每件事情都心不在焉。
  「他这麼可怜……纵使他对我心怀怨恨,我还是以为我可以找出最好的方式来帮助他;我以为我就是他除了彭哥列外能管束他身心的最后的地方。」迪诺长久以来都对里包恩坦承自己对史库瓦罗的爱,那种小情小爱到就连听见史库瓦罗琐碎的脚步声都可以令他心头的小鹿乱撞;可里包恩却只是毫不停止的咒骂他、斥责他,透过那些恶毒的语言他总是希望未来的加百罗涅领袖可以理解……却徒劳无功!
  「你爱上的不过是斯夸罗家的幽魂。」
  在里包恩暴怒眼光底下的迪诺皮肤上像有亿万只蚂蚁在窸窣啃咬表层的痒痛起来,他透过薄弱的衣袖对手臂抓了几下,动作底下那只因为色彩而看来被火纹身的手臂斑斓的让里包恩眨起眼。迪诺对他说,语气听来像是在不得已的状况下对里包恩妥协,「也许,我真是爱上一个鬼魂了。」他想起好几年前第一次的看见史库瓦罗,想到他在多年前恶劣的态度轻易的掳获自己的心脏、想到史库瓦罗暴露在XANXUS的暴行底下却甘之如饴而眼睁睁看著他们只剩下懊悔的自己、想到史库瓦罗的固执令他癫狂、他的美丽、他的任性妄为——想到他们两个人最后只在彼此内心徒剩下的痛苦,「我爱上了无法拥入怀抱裏的鬼魂,我爱上那个注定会被XANXUS销毁殆尽的斯佩尔毕——」
  迪诺紧咬著双唇,低声对里包恩发出叹息,「我的上帝!」他发出颤抖绝望的呼息,带著金发的头颅重重的栽在枕头上,全身骤然无力。他喃喃自语,最后才用手肘撑起身体,「我需要他——只有他可以使我的生命完整。」
  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精神涣散的病人,只是里包恩他看见浑然发亮的光芒耀眼的从迪诺眼里敞亮,并且缓慢的红了起来,他感到被羞辱似的无法对迪诺作出其他对话,他丢下一封从下人那边拿取的信件。
  他留下一句话给迪诺,「那麼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关於这封从彭哥列内部寄给斯夸罗的信件。先不论内容属实与否,加百罗涅最好还是先准备好与正统十代彭哥列的的交好。」
  「……你说十代彭哥列?XANXUS不是已经……」
  里包恩佞笑起来,咯咯的孩童的笑声却使得迪诺感到浑身颤栗,他边笑边说丝毫没有透露一点遗憾和谅解,「或许我没有跟你讨论过关於泽田家光一个东方人却可以只身在义大利处之泰然的原因?他的气质没有让你想到某些出现在彭哥列众多首领内的某张脸孔吗?」
  「泽田家光——」迪诺倒抽一口惊愕的呼吸,他回忆中想见了泽田家光闪烁的动物眼光,搜寻过印象内在彭哥列回廊上一张张悬挂的涂彩油画与这东方人还有相关联的可能面相——
  「傻马迪诺,泽田在日本的儿子今年已经十岁了。你想彭哥列会放弃任合一个与之相符血缘的继承者吗。你只剩下几年的时间可以准备与新的彭哥列建立关系,什麼斯夸罗还是瓦利亚的,我最后一次奉劝你不要再插手了。」
  迪诺对上里包恩的眼神,发出一种凄鸣的哀求,脸上显现出一种低微的恐惧。求你、求求彭哥列家族,求求他们别对斯佩出手——迪诺猛然的闪过一个也许就是因为出生在斯夸罗家族才造就史库瓦罗这类令人爱恨交加的对待,他们美丽同时也忠诚的过火,反而产生一种他们对效忠的家族不真实的效果。
  
  人群围绕在红砖铺成的街道上,出租的蓝色建筑物外面只有两名警察在维持秩序。银色头发的史库瓦罗往前靠近,他看见一个男人的身体压扁在地面上,扭曲成怪异的跳舞形状。碎裂的面孔看来是脸蛋上多余的部分,浸透一汪血渍中漂浮的球型眼睛对他眨巴眨巴。
  「应该是自杀吧。从五楼跳下来,碰一声就死了……」他旁边两个女人细语的谈话著,没有人注意到男人隐没在胸前血迹裏的一个破洞。救护车来的时候两个白衣男子用担架带走了那具尸体,在他们抬起男人碎裂的躯体时,史库瓦罗看见男人狰狞的头颅往他的方向瞧了好几眼。
  救护车跟著警报吵杂的声音声嚣远去。史库瓦罗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并且对男人告终似的口语说,早就说过我不是天使。撕裂的笑容塞满他的脸孔,温润的空气充满他的身体,他吐出带有血腥的部分又开始重新呼吸。
  众人开始以缓慢的速度离开现场,但史库瓦罗却一直停在那个地点,像是被那个时间给遗留一样。再见了,__先生,这第一个史库瓦罗在逃出庄园后遇到的男人;觉得史库瓦罗的身体柔弱又精壮,透明的白皙肌肤像是随时会被他粗鲁的指甲割破似的。
  第一个让他上车的男人搂著他进入那栋公寓,安静的开始□。男人捧著他的颈部忍不住赞叹他不真切的身体,他爱抚史库瓦罗的背的时候因为感觉那些伤痕而暂缓了手指,他似乎知道自己多探求一点史库瓦罗恐怕会碎裂一样。史库瓦罗没有发出像是男妓那种不时的呻吟而是缓慢的从嘴巴裏落出一些细细的低鸣,像是动物一样的。
  男人猜想史库瓦罗是个后天的同性恋者,又可能史库瓦罗应该只是爱著那个人,而他刚好是个男性。但大概史库瓦罗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只是不断的寻找和他心目中相似男性的尊严。他知道史库瓦罗不属於人间。
  后来男人把史库瓦罗放在家里面好几天,还送了花束给他。史库瓦罗在最后他活著的那一天神色悠然的把枯毁的白色玫瑰花拎起来丢进垃圾桶内,凋落的脏黄色花瓣沾在史库瓦罗肩膀上,男人本来想帮史库瓦罗捻去,却在那心疼的瞬间迟疑的转成了恐惧——一刀穿心的短刺把他跳动的心脏挖了出来,呼吸出腾腾的热气最后掉落在他和史库瓦罗之间。
  『谢谢你__先生。我该走了。』那花瓣还是停留在史库瓦罗的肩膀上,凄美的令男人鼻酸,史库瓦罗半垂的睫毛洁白的比玫瑰还要高贵,对比照他所馈予的花朵根本是垃圾。
  『啊啊、我终於看清你。』男人毫不畏缩的说。你被悲伤所侵蚀的身体让我哀怜不已,你是上天掉落的天使,却让我进入地狱。
  史库瓦罗皱起眉头却没有说什麼,他穿起男人衣柜里面的衣服整理自己,最后才把淌流了满地血污的男人推下窗户。
  天使之类的语言让他仓皇失措,这类语言像是过去某种撕裂他的咒语往往使他癫狂,反倒像是把他的力量开封。是这样吗?他真的不是天使吧。史库瓦罗总想从这个大家误认的论点里面证明些什麼。证明大家的舆论不过是自欺欺人还是他还真的如所有人口中所言一样不只面貌连心灵都是纯洁的天
  使?
  坐在男人将他带往市区的轿车上史库瓦罗将手指放在副驾驶座上头的剑鞘摸索著,他看见那把剑正在以自己不能追赶的速度饥饿著,他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他也很饿、他的肚子饥肠辘辘,他的心脏也胃口大开,而他的身体也充斥著饥渴的欲念。
  男人在带他回家的那天不等他换洗便勾搂住他,而史库瓦罗唯一发出的声音就是附在他的耳边低微的喊叫著XANXUS。男人亲吻他的耳垂,史库瓦罗才发现他长的一点也不像XANXUS更不像五官清美的迪诺,男人长的高大健壮,咖啡色的头发和细长的眼睛乍看之下温柔的像某个他的长辈,可他从来没有哪种可以称作温柔的长辈。
  『为什麼你要带我回家。』史库瓦罗坐在床沿这麼问,男人甚至没有质问他那把看似中古时代的长剑是从哪个博物馆偷出来的。
  『因为我知道你会这麼问。』男人在他的耳边呢喃,史库瓦罗知道他的耳根一定涨红到脸颊上去了。史库瓦罗看著男人坦裸的胸膛,是南方漂亮的铜金色,身材匀称的像是每个礼拜都固定几天会去健身房,逼连的眼角睫毛也同样是沉稳的咖啡色,滴了一点点的汗珠在上头。史库瓦罗用手指触摸他,他没有碰触过其他除了迪诺和XANXUS(更正确的讲,他从来没有被屏除掉迪诺和XANXUS的人碰触过)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像用手指在看男人的身体每一吋每一分。
  单薄的眼皮还有□的鼻梁,史库瓦罗没有去亲吻对方,他看著对方用双唇恭维著自己苍白的身体。他看见从男人眼睛里面反射的自己邪佞又矫情,可又让人同情不已,『不要看我,』史库瓦罗低声的说,发出的声音模糊难辨,『我的身体不洁又不堪。』可是他没有阻止男人拨开他的钮扣。
  『不——』男人亲吻他的身体,否定史库瓦罗对自己身体的自卑,『你绝对听过不少人对你的美貌的赞叹,他们都在探问你的脸孔是遗传自谁呢,是母亲呢还是父亲?他们用没有理由的藉口在说他们绝对会用无限的爱怜著你直到永远。』
  史库瓦罗靠近他制造句子的嘴,喷洒出的气息几乎要他心脏衰竭,『继续说,我想听实话。我想要知道真相。』他渴望现实都要有千百万年这麼的久远,迪诺带给他的生活太过幻想、太过童话。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男人双唇勾带出的语言里面忐忑不安、发炎焚痛的又像是整个身体在燃烧。
  『你追求过感情吗,还是只单感情追求你呢。你有没有看清楚你自己?』男人探进史库瓦罗衣服内的手掌温热热的滑过那身体还留下痕迹,『你瘦弱的像一捏就碎的残花,发育不完全不像男人也不像男孩,你介於中间那个尴尬的地段却毫无自觉,这麼脆弱让所有人都想要保护你,只是你其实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你的内在比任何人都要强健,甚至是那些人在追求你的内在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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