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这妇女是谁？如今这个问题成了至关重要了。
杨队笑道：“刘铮的老婆。她找周靓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刘铮死了，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刘铮的女人多得去了，她怎么找得过来，这不，刘铮一死，她认定是这女人害死刘铮的，特别准备了一瓶硫酸。还好，这事情虽然发生突然，但后果还能接受。”
林小新道：“她不会打算连我也一起泼吧？”
“哈哈，那可说不准了。你还是小心点。”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刘铮的老婆？”
“请示下局长再说，一般没有造成重大事故的，都协商一下，私了算了。赔点医药费损失费什么的，算了。”
林小新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就由你们出面吧，我可不敢出来，省得刘家人泼我满脸硫酸。我先去医院看看吧。”
第七十三章
住院部301室1号床，待他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三张病床只躺了周靓一个人，看见他进来，她的眼睛快速地红了起来，几颗眼泪滑落了下来。
他赶紧握住了她的手，她那柔若无骨的手放在他手中，滑溜溜的非常舒服，只是右脸包着纱布，左脸有点被摩擦破了，还涂了点红药水，看上去这脸花得像京剧演员。
不过再怎么滑稽，他也笑不出来，毕竟对她来说也太过惊恐刺激了。
她的左手背部插着输液管子，里面晶莹的液体无声地滴落流淌进她的身体。她咬了咬嘴唇道：“是消炎的，每天都要挂，我问医生说，至少要挂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那你不是要在医院里过元宵节了吗？”他嘿嘿一笑。
她生气地瞪大眼睛：“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还哭啊？看样子，你问题不大，放心好了，你不会毁容的。”
她愣了一下，好像在思考前因后果，过了一会说：“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报应？”他喃喃地说，“也许是吧，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她呆呆地枕着头望着天花板：“晚上你别走好吗？我一个人害怕。”
她抽出自己的手掌，化被动为主动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恨我。”
恨？
也许真的是恨吧，他对晚上发生的事情居然没有很强的痛苦感，只有恐惧，这恐惧来自对硫酸的害怕，还有对那歇斯底里妇女的害怕吧。毕竟这硫酸泼到是周靓而非自己，他在事后的言辞显得很轻松随意。
周靓将他设计送进了监狱，怎么可能不恨她呢？
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对她没有强烈的恨意，他知道，如果是一个男人设计陷害他，他一定不会放过对方，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但周靓就不会了，难道是因为她是女人，还是因为她是漂亮的女人？
如果是无盐丑女害他呢，他还会如此仁慈吗？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贱，很无耻。
倘若周靓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也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吗？
她真的是一个连仇人都会爱上她的女人吗？
还是自己是广大男人中的贱种之一，只要女人漂亮，而不管她心肠蛇蝎？
“你说，我以后还能不能出去见人啊？”她低低地问，生怕大声会牵动脸上的肌肉疼痛。
她的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他也没有回复，只是沉默地任她用力握住自己的手。
她又问：“你觉得我这个人很贱吗？连句话都不肯对我说？”
他硬起心肠道：“是的。”
她又是两颗晶莹的泪珠滴了出来，不知道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艺术学校培训的结果，她沉沉地说：“是啊，你是该恨我的。就好像我恨你大哥一样。”
“你大哥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他只是喜欢我的身体罢了，如果我一点也不漂亮，他会要我吗？”
林小新暗暗地想，难道自己不一样吗？
“他把我当做礼物送给了陈青雷，陈青雷被抓了之后，我又被刘铮给带走了。我这辈子差不多也就这样被毁了……医生刚才对我说，我运气很好了，一般人被泼到这辈子别想出门了……”惊魂已定的她显露出满身的疲惫。
关于她的故事，他已经烂熟于胸了，甚至都有一种帮她讲述的冲动，但他嘴巴冲动地翕动了下又迅速地控制住了。
他心内浮现出一个词：红颜祸水。这词跟“红颜薄命”意思虽然不同，但却有类似的悲剧在历史上不停发生了。
他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沉吟了许久道，“我打算去深圳。我有亲戚在哪里开公司，西海这里我再也不想呆了。我要把小豪接过去，到深圳去读书，如果将来有希望的话，最好能定居到香港。到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点点头。也许自己也该有一些打算吧，帮王聚才看酒吧不是长久之计，加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作为酒吧老板都好久没过去做事了，心中也是有愧。
正在此时，手机响起了，居然是王聚才。
自己刚觉得对王聚才有愧，结果他打电话过来了，这真是巧。
王聚才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小新啊，你在哪里啊？我跟老陈在外面排挡里吃宵夜呢，过来吧！”
排挡？他好像好几年没去过了吧，以前跟一帮狐朋狗友老是在排挡里猜拳喝酒，生活过得惬意。但慢慢地大家成了家，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真是怀念大排档啊。
他忙问道：“哪里？”
王聚才大声道：“旺财大排档，那个什么剧院门口的，红色帐篷的。”
“哪个剧院？”
“那个大时代剧院。体育馆那条路上。”
大时代剧院？体育馆那天路上？这不是跟医院一墙之隔的背后吗？那两人怎么找到那里去了？
他赶忙跟周靓说：“我先得出去下，朋友叫我，我等会给你带宵夜。”
但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应该很不情愿他走开，但她又扭头说：“早点去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林小新按了墙壁上的纯平电视：“你先看电视，我一个小时后回来。对了，盐水快挂完的时候按铃，让护士过来换。”
走出医院的时候，他的心情雀跃了起来，医院这样的地方他真的是非常不喜欢，单是闻着那药水就觉得头疼。
旺财大排档，要是从医院后面翻墙出去估计才两分钟，这开车绕个半圈都要十分钟。
也不知道老板怎么给排档取了个旺财的名字，旺财不就是狗狗的代名词嘛！这也都怪周星驰，怎么拍部《唐伯虎点秋香》之后，旺财这两词就不能再给小孩当名字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十四章
红色的一溜帐篷，中间腾起袅袅烟雾，一看就是烤羊肉串的架子散发出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肉香味，连车窗都挡不住。他看到王聚才跟陈一波两人坐在一个露天的桌子旁，估计晚上天气不算太冷，两人居然露天都坐得住。
大时代剧院，名字取得如此大气，其实一家破败的老剧院了，门口整天挂着那种山寨表演团的广告，什么清纯*大解放，什么*丽人集中营了，说穿了就是打*擦边球，上面图片上放大的照片就是一溜穿着暴露但显得又土里土气的姑娘，估计里面会表演个什么*舞什么的。
他不由地笑了笑，将车停在一边，径直朝他们走去。
“白酒？啤酒？”陈一波问道。
“不喝，不喝。”
“是哪个小姑娘不让喝啊？”陈一波*地笑。
“瞧你说的，哈哈，这样吧，啤酒我来一瓶，怎样？等会我开车，怕交警。”
“好说。”王聚才搭话了，“你看，我跟老陈特意坐出租车过来的，就是想喝个痛快。”
“王总那是被老婆拧了耳朵赶出家门了。”陈一波大笑道，“他老人家如今无家可归，真要借酒浇愁呢。”
“去去去！”王聚才估计嫌陈一波多嘴了，不过他马上又叹了口气道，“酒后吐真言啊！真是头疼。”
“你怕什么啊，到时候她还不是叫孩子求你回去？没有你，这地球还怎么转？”陈一波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王聚才落难了，他非常开心似的。
“王大哥出啥事情了？”林小新装出一副认真样，其实心底里暗喜，估计他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王聚才眠了一口酒，道：“你说我也真是倒霉啊，刚下午，几个老同事说跟我聚聚，就去川菜馆吃川菜，这个吃饱喝足后就想去放松一下……”
陈一波抢过话头说：“是饱暖思*……”
“你……”王聚才一时语塞，不过随即便笑了起来，“就是那么一回事。”
“我们就去热带雨林洗浴中心洗澡，你们都知道，这些洗浴中心里都有那种服务的，我也开了个包厢叫了一个小姐，开始进来一个，又黑又瘦，我说不要了，第二个过来，白白胖胖的，刚坐到我旁边，一股大蒜味，熏得我受不了，我就把她赶走了。”
“那后来呢？”林小新问道，估计下文就有好戏了。
“后来总算来了个漂亮的，大概二十五岁左右，那腿很漂亮，一摸过去，滑溜溜的。说全套服务800块，一开始就给我做*两重天……”王聚才的喉结动了下，好像在回味当时的感觉。
“什么叫*两重天？”林小新对这个词语陌生的很。
“哈哈。”陈一波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雏啊！*二重天，就是那小姐嘴里叼着冰块舔，然后再口含热水给你再来一遍，什么地方都不放过。那个真叫爽啊，哈哈。一冷一热，让你受不了。”
王聚才道：“我也是爽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要命的是那个手机被我放在枕头底下，一个不小心，见鬼似地居然自动拨打了老婆的手机，结果我跟那小姐发出的声音都给她听到了，这娘们还一声不吭，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等我跟那小姐干完之后，出去打算买单的时候，发现老婆居然站在收银台边上，这不一上来就狠命地揪我耳朵，那大庭广众之下，我哪里还有什么面子！”他说话时带着点余怒，似乎下午发生的事情太让他丢脸了。
陈一波笑道：“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装傻一下就过去了嘛，反正在外面应酬，这些事情是难免的嘛。”
林小新听完，也笑了，举起酒杯对王聚才说：“敬你一杯！”
三人赶紧也碰上一碰。
王聚才继续说：“吃晚饭的时候，她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这个事情，那个我爸我妈都七十多了，把我给数落的不成样子，孩子都上大学了，一声不吭。搞得就我一个人谁也不容，只好离家出走啊。”
陈一波接道：“老王啊，其实当时当局长多好，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嫂子也知道，但敢管你吗？”
王聚才道：“那是，想当初找我的还都是良家妇女，黄花大闺女的，如今还得自己找，找来的还是小姐，小姐还好，重点是要自己买单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在留恋当年当官的日子，吃喝嫖赌样样公款报销。
陈一波笑道：“话又说回来，其实你该享福的也享受了，该报应的也已经报应了，现在也可以过正常生活了，也是福分啊。你看看，有几个得到善终的。”陈一波好像突然成了哲学家，或者是看破了红尘，林小新在一边保持安静，静听他们的故事。
王聚才点点头：“想开点，的确如此啊。你看那个反贪局的老三，他前年组织了个同*谊会，那帮同学不是老板就是公务员，就是老三官当得最大，他们每个月一次聚会，搞得都很热闹，结果老三反贪得罪了人，主动退居二线了，那帮同学也就不聚会了。嗐，后来老三再召集同学，这个说自己忙，那个说自己没空，反正就不来了嘛。说穿了，不就是老三没有利用价值了嘛！”他说完长长地出了口气，好像对比自己如今的状况，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
陈一波适时地说：“人家那是人走茶凉，人去楼空。你这是保持一贯水准，哈哈。”
“水准个屁，还不是被黄脸婆给揪出来了！”
“那是你不敢离婚，说明你顾家。”陈一波似乎要用中华传统美德来证明王聚才的伟大。
“嗐，有啥好离的。”王聚才这话也让林小新感觉到他似乎还有很多良知，“天下女人不都一样嘛。关了灯，脱光了谁不一样啊？”
“哈哈，不一样，有腿短有腿长的，有胸大有胸小的……”陈一波乐道。
“切！”王聚才道，“不都一样嘛，给你爽也就几分钟嘛。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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