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田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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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田园生活-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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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尝试过太多次,唐荷已经放弃了跟他解释的**。闻言也只是淡淡地道:“你可以说大嫂的方式不对,但是你不能说她没有理。还有,不要总是拿我脾气好来说事,我脾气好是我个人涵养到位,不是用来忍耐不公平的。”

她其实也不太喜欢吕氏。周北生享受特殊待遇,除了因为他是家中的秀才,更因为他是老爷子的孙子,周老爹夫妇的儿子,周东生周南生的弟弟,他们乐意为血亲奉献,那么吕氏凭什么呢?仅仅因为她嫁的不是东生南生,恰恰嫁了北生?何况她在享受特殊的同时,不经意地还在流露对他们的轻忽与不赞同。

“三嫂,我看你学问不坏,却难得见你拿起纸笔,你就不怕都浪费在农活里了?”吕氏问她道。

“我没时间,”唐荷淡淡道,“有什么可浪费的,都在我心里。”

想到这些不快,唐荷正色地对周南生说道:“我确实不计较小事,一件,十件,几十件都不要紧,但是可能第一百件的时候我就会受不了,尤其这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个事实:这家里所有人都要以周北生的需求为第一位。这是畸形的你知道吗?再大度的人也不能忍受长久地被别人剥夺生活资源。”

“又瞎说啥呢?哪里有那么严重?你这话只能对我讲,出去讲老人受不了。”周南生见她脸色紧绷,赶紧赔笑哄她,“媳妇儿笑一个嘛。我晓得你的意思,好好好,我会选合适机会跟他们说。分家的事说,土豆娃读书的事也说成不成?”

周南生每次都说他去说。但是唐荷从来没有看到效果。

或许是他不够分量。比如周东生,何尝没有为自己儿子去争取过,可是杨氏向唐荷转述了他得到的回答:“咱北生如今准备岁考,要先忙他的事,再缓缓。”

杨氏说着又流眼泪,“三嫂,如今我就只能跟你说上话了,你晓得娃娃小,如今天冷,没有人压着他他哪肯好好认字,一个不注意就跑去玩,前儿掉塘里就是因为这个。我真想不通,多少人说咱家挣大钱,怎么咱过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呢?村头虎头家比咱家穷吧?人虎头跟土豆娃一般大,年初的时候就已经上学堂了!”

既然周东生周南生的分量都说不动家长,唐荷决定找周北生去说服老人。

“孩子一眨眼就成半大小子了,到时候开智太晚,好底子也会浪费掉。你做叔叔的帮忙说个情,让老爷子上上心。”

“好,”周北生略有些吃惊,“这个事你不说我也会管。”

这一日回家路上,唐荷又问他说了没有,他却踟蹰了一会,答还没来得及,回到家就会说。晚饭上桌前,唐荷又问他,说了吗,他说没找着机会呢。

再然后,就是争执爆发。周家的家长打算倾尽全家之力去为一件未知的、具有极大不可能性的事情投入。

两银子,像唐家那样的人家,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周老爷子为一个所谓口口相传的善名,轻而易举就要捐出去。下一回,有可能为了更虚幻的理由,付出更大的代价。

唐荷不知道,是不是漫长的十几年熬过去,孩子也要跟着他们一起下地干活,只为供养叔叔读书考举。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更委婉的方式,可惜没有用。她已经累了。

说完那一句让全场静默的话后,唐荷也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眼前一黑,就不知道再发生什么了。

等她醒过来,映目是熟悉的帐顶,帐顶上有跳跃的火光,几乎在下一秒,巨大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双手捂在腹部上。孩子呢?出事了吗?

她不能自控地发出动物受伤的呜咽声,两手慌忙地摸索自己的身体:之前是昏倒了,还发生别的吗,身体没有痛楚,孩子没有事是不是?

趴在床头睡着的周南生被她弄出的声响惊醒,睁开眼就看到她爬满眼泪和恐惧的脸,他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她,“孩子没事,别慌,好小荷,别慌……”

他轻轻拍着她,像对待孩子一样哄着她。

许久之后唐荷冷静下来,推开他,两手胡乱抹干自己的泪水,又躺回被子里闭上眼睛,“我想睡觉了,请把烛火熄灭,谢谢。”

“小荷,不要这样对我。”周南生痛苦地哀求她,“我们有孩子了,这是喜事。”

等了许久,唐荷仍然闭着眼睛不理他。他又絮絮叨叨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全都是未来如何如何。

“我明天回娘家。”唐荷出声打断他道。

“小荷,”他慌了起来,“我们都晓得你说的是负气话,爷爷和爹娘都说了,今晚咱就当啥都没发生过,明天起没有人会再提这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以后咱好好过行不行?”

唐荷简直要悲极生笑,“你这一回做错了什么呢?其实并没有。我们之间,或者说我跟这个家庭之间,从头至尾分歧都在观念上。”

“我不需要你们遗忘,我今晚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高声说一句话,没有骂人,没有撒泼,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紧紧是为自己和孩子争取正当的生存资源。你们既然给不了,我自然可以去别的地方要。”

“小荷,不要这样说话……求你了,”周南生跪伏在她的身侧,滚谈的嘴唇亲吻她的,“不要说离开我,我受不了。今晚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有孩子……我保证……”

唐荷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她摇摇头,眼泪滴入枕中,“你是不知道我怀孕,那你不知道大嫂的土豆娃才七岁吗?不知道二妮儿才七八个月吗?大嫂抱着婴儿在哭,土豆娃缩在她身边害怕得眼里都含着眼泪。一个母亲在苦苦哀求你们,你们是怎么做的呢?你们一个个无动于衷。当时我有没有小声跟你说让你缓一缓场面?你有做吗?你是不是像以往一样觉得大嫂在无理取闹?只有你父母的意愿,只有你兄弟的前程是值得被珍惜的是吗?”

“你乐意无止境无限度地奉献,就像你说的,那是你的事,可惜我不奉陪了。”

78

室外冷风呼啸。室内烛光飘摇。

唐荷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让你去跟老人说清楚,分家了咱们也会帮着继续供北生读书?我又跟你说过多少回,钱银不独立,让我对以后的生活很没有安全感?你不是总说会让我幸福么?如今你我如同给家里当长工,孩子的未来没有保障,我没法感觉幸福。”

夫妻俩没有另外去谋生计,都围着周家的田地和铺子转,付出的劳力和获得的报酬并一致,这都没有问题。她的要求仅仅是:付出劳动,获得报酬。

但周家的大家长不受劳动法的约束,他可以随时任意拒绝支付他们人工,他们的权利是正当的,但是他们主张无门,且因孝道之名,他们也不能去谋取另外的生路而置周家的田地和铺子不顾,他们只能重复目前的生活:每个月或许有工钱,或许没有,都要以老爷子的意愿为准,老爷子下一回再捐钱不够的话,他还可以要求他们把自己的私房贡献出来。

如果分家,基于礼法,他们是独立的,是否资助周北生,资助多少,决定权在他们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再次让他们倾囊相助。

“为了你父母的愿望和你兄弟的科举路,让你把最后吃奶的劲都使上,你也乐意吧?可是你什么都给他们,那我怎么办?”唐荷喃喃地道,“我也是你的家人,这辈子陪你走到头的不是你爹娘不是你兄弟,是我。你有的都愿意给他们,都没有想到我,是觉得我用不着,还是没必要给?”

在誓言之初,一个男人总是承诺他的女人他会珍惜她爱护她,承诺无论贫穷、疾病都会照顾她。可是在真实的生活中,他总会罔顾她的求索。是不是等真正的灾难或病痛降临,等她比其他人都更需要他的时候,他才能记起自己的誓言?

可是爱是什么?爱是这平凡人世平凡夫妻的相守扶持,是衣食饱足,是嘘寒问暖,是他让她没有恐惧没有担忧。

“我能够为你做的,我都做了。我嫁给你,跟你一起孝顺你的长辈,友爱你的家人。我有时也觉得不如意,也想发火,可是怕你难做,我都尽量自我开解。可是你为我做了什么呢?你总说要对我好,你哄我疼我,可是难道我没有一样哄你疼你吗?日子如果还过得下去,我也不会逼你,可是如今道理我都跟你讲尽了,你还是不顾及我的请求和意愿,我真的太累了,特别是想到以后可能孩子也要跟着一起牺牲,我就受不了。”

泪水从眼角漫过脸颊,坠入枕中消失不见。他用唇追逐着她泪水的痕迹,不知不觉,自己的眼泪也流出来,跟她的混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更滚烫。

以往两个人谈起这些话题,对着她端凝的表情,他总取笑她想太多,他的家人和他的妻和谐并处,日子如今平安喜乐,为什么自找困扰呢?他总是拍拍她的背承诺她,以后都会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担忧的问题在出现之前都会自行解决。然后他们的谈话止歇,到第二天日头升起,他更是把她的担忧抛在脑后。

而如今,事情终于爆发而不可收拾。

“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他哀求她,“就算为了孩子着想,也别说要离开我,求你了。”

“就算这回我不走,你能保证下次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吗?”唐荷苦笑,“嫁一个人同时也是嫁他的家庭,这话真不错。我就是再舍不得你,也害怕还要无止境继续为整个家庭奉献。我有自己的亲爹娘兄弟,马上亲骨肉也要出生,就算要奉献,我也是为他们奉献。我也求求你,理解一下我的自私,行不行?”

“我晓得,我都晓得……”他喃喃地道,“我明天就去跟爷爷说,我也不同意捐出200两银子,还有这几个月的工钱,等结了货款我就跟爷爷说让他补给咱们……以后我都听你的,行不?”

唐荷透过泪眼看着他的脸。爱情与婚姻不同。爱情只需要对方是个好人,与自己相爱就足够。婚姻却需要更多,付出,妥协,忍耐与包容,当它们太多,侵占了爱的领地,爱就只能步步退让。

她感觉疲累,只能摇摇头,说道:“就算他口头答应了又怎么样呢?双方之间没有契约,违背约定也没有严重后果……算了,说了你还是不理解……明天你先送我回娘家吧,正好你要出远门,我回家冷静,你也趁这段时间想清楚。”

他无法,只好点头答应。

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屋内同冷风呼啸的室外一样黑暗寒冷,这个冬夜就在寒冷和眼泪中度过了大半。

唐荷有孕,激烈的情绪更是耗尽她的体力,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周南生躺在她的身侧,小心地抬起她的头部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手揽她在怀,轻轻地摸索着她的身体,当他的手移到她的腹部,就停在了那里。

掌下肌肤温热柔软,腹部平坦如昔,可是却已经孕育了他们两人的孩子。

他感觉热意又要从眼眶中涌出。他闭上眼睛用力地把泪意忍住,半晌后才睁开眼,在黑暗中试图辨认她的眉眼,又亲一亲她,便闭上眼,拥着她试图入睡。

可惜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徐氏在自己床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周老爹自己也心烦,好不容易迷迷蒙蒙有了点睡意,被她的唉声叹气又给惊走了。

“你还让不让人睡了?明天一大堆事要干!叹气就能解决问题吗?”

徐氏也委屈,“我这不是心烦吗?咱们才刚说小荷不是计较性子,结果倒好,平时不出声,临了她才是三个媳妇里最犟的那个。唉,你说都怀了身子的人了,自个也不注意,好端端地都能晕……不晓得她如今醒了没有,饭菜煨在灶上呢,不晓得南生去给她端了没有,怀孩子的人不能饿……”

周老爹见她越说越远,干脆扯高辈子蒙住头,“没见识的女人,你光惦记一碗饭有啥用?你这儿媳妇都不晓得能不能留住呢!”

徐氏大惊,“她怀着咱周家的孙孙,咋就留不住了?女人家偶尔撒气,咱们做老的愿意不计较,她还想怎么滴?”

“你没长耳朵听吗?她不是说了要么分家要么休了她?”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今晚她说那一大通,那是做人媳妇该说的话吗?她一个嫂子至于眼红读书的小叔吗?以后咱南生高中了,她难道不跟着沾光?至于分不分家的,也轮不到她说了算。要我说你也不要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女人家有了娃娃就哪里也去不了了。昨晚那一通吵闹,咱们做老的这回就不计较了,以后找机会敲打就是。”

周老爹气急,翻过身一戳老妻的脑门,“几十岁的人了,怎么都不会用脑子想事,光会自说自话呢!”

徐氏被戳疼,也跟着大怒:“怎么地?儿媳妇在我跟前硬气还不够,你也要来是不是?我这辈子为的都是这个家,到头来小的老的都嫌起我来了?你还真别跟我横,说到底如今的事都是钱闹的,你要是再本事点,挣下个家财万贯,咱家至于闹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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