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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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媳-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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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看尤子君那相貌与气质,怎么也不像沉迷酒色之人,然而事实证明:她已经是他的第四位妻子了。秦青曾说过,她嫁过来是做正妻的,这无容置疑。毕竟秦青再不疼她,也丢不起脸让唯一的女儿做妾。

如果她是第四房,那么前三房去哪儿了?那前三房必定不是妾侍,否则尤夫人不会称她们为‘媳妇’。秦漫心中大为疑惑,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尤夫人的这番话,她对这位婆婆又有了几分改观。第一次谈话就告诉她这件令她震惊的事情,安的什么心?看来,她不能仅凭外表来判断这位婆婆的城府了。

尤夫人温婉的笑了笑:“媳妇再不起来,怕是有人会说我亏待媳妇了。”

“母亲言重了,儿媳遵命。”秦漫也回以一笑,搭了月成的手站了起来。

尤夫人看了她半晌,几次欲言又止。

秦漫自是觉察到了,但她也不问。如果尤夫人是想让她开口发问,那么她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初入尤家,许多事情都还不清不楚,她做事说话更得小心几分才是。

“媳妇,听说这几日子君都事务繁忙,没有前往静宁院歇息?”尤夫人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秦漫心里一晒,原来她想问的是这个。她点了点头,面上无半点尴尬和难堪:“回母亲的话,是的。”

尤夫人长叹一声:“媳妇初为人妻,许多事情怕是不够明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应当提点媳妇几句才是。”她顿了顿,幽幽地道:“我们做媳妇的,只须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等着夫君垂青就是了。”

秦漫一怔,怎地她语气有些哀怨?莫非……这尤老爷与尤夫人感情并不好?不过她从尤夫人的话中听出点意思来了,尤夫人这么说,只怕是在提醒她不要对尤子君产生什么埋怨之情,更不要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来吧?

秦漫微微一笑:“母亲说的是,儿媳谨记。”若是尤子君一辈子不踏进静宁院,她倒省心了。就怕命运不由人,她始终得趟进尤家这趟浑水中呢。

她总有种感觉,这尤家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般平静、祥和。不像下人的神秘婆子,不与她洞房的冷酷夫婿,温婉的不像当家主母的婆婆,还有神秘的前三房尤家媳妇。

她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放眼这个世界,哪儿有她能相信的人呢?秦青对她这个义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尤家上下也知晓她不受秦青重视,自然也就不会因为秦青的关系而朝她靠拢。除开秦青,她在这里一无权亲二无财势,实在是无法找到与她站在同一战线的人。

首先便不知这尤家的底细,她已经在‘知己知彼’上输了,日后要做起什么事来必定困难重重。若是有心人士要挑她的刺儿,那也是方便容易的紧。

“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房了。媳妇且安心在这住着,等老爷回来,自会让尤家上下与媳妇见上一面的。”尤夫人看了看天色,突地起身,似乎有点急。

秦漫便跟了上去:“儿媳送母亲罢。”

“不用了。”尤夫人笑了笑,便往外走。

谁知尤夫人还尚未踏出房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堵住了门口,将尤夫人吓了一跳。等她定睛下来一看,才发现是尤子君。

“母亲莫慌,是儿子。”尤子君的表情有了些温度,甚至可以说是微笑。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死死的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相貌。

尤夫人抚了抚胸口,嗔道:“我道是谁,却是子君你。”

“吓着母亲了,是儿子的错。”尤子君低头认错。

尤夫人笑了笑:“原是我胆小,怎能怪子君你呢?无妨,无妨。”

秦漫看在眼里,心道这尤子君在他母亲面前倒还像个活人。从国君去世后‘三年不言’,再到这冰棍对着自己的母亲也能笑来看,这里的人是十分注重孝道的。

“妾身给夫君请安。”她试探性的开口请安,却发现其他人眼里并未出现什么异色,顿时有点小郁闷:看样子女子地位果然低下啊。

做妻子的整日得给丈夫请安,给公婆下跪,她往后的日子似乎并不会很惬意。秦漫认命的接受了这一事实,她跟‘委屈’攀上亲戚了。

“嗯。”尤子君看了看她,表情恢复了冷漠,接着又侧身让出道儿,让身后的女子上前了几步。他对秦漫说道:“这是尤苦,以后就由她伺候你了。”

秦漫闻言抬头望去,又吃了一惊。这尤苦……竟是个面容尽毁的女人!尤子君把这样一个奴婢安排在她身边,有什么用意?

是要羞辱她?不,犯不着。她毕竟还是他的正妻,他就算再不待见她,也万万不会赔上自己的脸面。

是要监视她?不,没道理。若要监视她,必定要派个精明伶俐的丫头来,不会做的如此明显让她防备。

“多谢夫君。”虽然心里百般疑惑,但秦漫仍然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接了下来。在她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之后,她分明从尤子君眼中看见了一丝欣赏,或者说是如释重负。她不禁更加疑惑了,这尤子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子君你……”尤夫人讷讷地开口,显然也还不能接受尤子君的做法。

秦漫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原就好奇着这对性格迥异的母子见面后会如何谈话,现在见到了,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到底哪里怪,她一时之间却也说不上来。

正文 第三章:哑婢

“母亲,这件事情儿子已经请示过父亲了。”尤子君望向母亲,轻声解释。其实对于这位新娶的夫人,他心中并没有底,不过试上一试也无妨。但看她刚刚极其迅速的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他对她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尤夫人转而笑道:“既是老爷同意的,我自然也不会反对了。子君,你就多陪陪你的新夫人,我先回房了。”

“儿子恭送母亲。”尤子君侧身,微微弯腰。

“儿媳恭送母亲。”秦漫赶紧也福了下去。虽说已经跟尤子君见过一次面了,但今日再见,她还是有点小紧张的。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按理说尤子君这次来,应该会留宿静宁院的。

那日他们夫妇匆匆一见,当时她心中又对尤家充满了疑虑,所以没意识到洞房之事如此迫近。现在却不同了,尤子君今天似乎带了点温度来,而她潜意识里觉得他的这种转变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秦漫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她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尤子君派给她的婢女尤苦来。尤苦,尤苦……真是人如其名。古代女子最在意的莫过于相貌与清白,而尤苦却已经失了一样,确实苦。

看她的神色,坦然而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怨天尤人。不过,秦漫还是很轻易的看出了她的小心翼翼。她为何会毁容?又为何会这般小心的防备?

虽然秦漫装作不经意时不时的瞟尤苦两眼,但还是被敏感的尤苦察觉了。尤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下跪,她朝秦漫跪下来便磕头。

“尤苦,你起来吧。”此时秦漫已经在尤子君的示意下和他并排而坐,虽是被尤苦咚咚的磕头声给吓了吓,但还是镇定的让她起身。尤苦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按理说是对夫人不敬,她是否该质问于她,才不算是被她给压住了?

她转念又一想,尤子君坐在这里,即使尤苦对她不敬,她也不应当开口斥责。尤苦毕竟是尤子君派给她的,若当着他的面斥了尤苦,岂非变成了她对尤子君不敬?所以她不甚在意的让尤苦起身了。

“尤苦是哑巴。”尤子君在他母亲离开房间后,又恢复成了那个冰冷的男人。他当然也看出秦漫心里的想法了,便开口解释了下。

“妾身明白了。”秦漫垂下眼,此时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最好就是若无其事,就当听见尤子君说‘我吃过饭了’。

尤子君倒了两杯茶,并拒绝了月成前来帮忙的举动。他将其中一杯递与秦漫,看着她说道:“交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非常时期女子出嫁,什么都可以不讲究,但交杯酒一定要喝,这是当地习俗。如果不喝,代表着夫妻不同心同情,日后无子嗣。

秦漫听他嘴里说是‘酒’,然而这杯里装的又是茶,再瞥见他说到‘酒’字时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心下顿明:尤子君厌酒,她记下了。

“是,夫君。”秦漫接过他递来的茶,顺从的与他互勾手臂。在与他贴近的那一刹那,她无可避免的心跳加快了些。从小到大,她还未与男人这般亲近过,若不害羞,她便是怪物了。

就在秦漫刚刚要将茶水咽进肚中时,尤子君紧盯着她突然说了句:“尤苦是我第三房夫人。”

秦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终于忍不住被茶水呛着,咳嗽起来。月成和尤苦同时奔到秦漫身边,替她轻轻拍背。

尤子君松了手,当然也咽下了一口茶水,算是礼成了。看样子,他的新夫人没有表面上这般镇定。

好不容易,秦漫缓过了劲儿。她略微尴尬的站了起来:“对不起,夫君,妾身失礼了。”这尤子君是故意的吧?故意在她喝茶时才说出这劲爆的内幕,所以她才猝不及防受到了惊吓。

尤苦居然是他第三房夫人!秦漫表面上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心中其实依然震惊着。难道说,尤苦是在跟尤子君成亲后才毁容变哑的?那么尤子君想向她暗示什么?暗示她日后也会变成这般?

“别有下次。”尤子君点了点头。他当然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这样试探她,否则依照族规,像她刚刚这样,罚二十板子都够轻了。

秦漫更确定了她在这个家完全是没有地位可言的,连假意客气都被当成了真心道歉。一时之间她有些闷:“是,夫君。”

转眼间她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急忙说:“夫君,既然姐姐进门在前,怎可服侍妾身呢?妾身惶恐。”尤子君把尤苦派给她,果然是没安好心啊。看那尤夫人都那么怕尤老爷,那尤老爷肯定是个厉害角色。如果让尤老爷知道她刚进门就欺负旧人,还不扒了她的皮?

尤子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已经不是少夫人了,她是尤家的一名婢女。”

秦漫此刻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才比较合适,总之是糟透了。难道这就是封建社会的残酷所在?尤苦可以是风光入门的美丽少夫人,也可以是卑躬屈膝的丑陋哑丫鬟,而尤苦居然还看不出有丝毫怨尤?

她忍不住看了尤苦好一会儿,却终究是未能从尤苦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端倪。真是悲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夫君,妾身能做什么?”秦漫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尤子君将这样一个有故事的人安排在她身边,用意何在她已经不想去猜了。她索性将话挑明,也希望尤子君能告诉她,需要她做什么。而做与不做,她得先看看对自己是有利还是有害之后再决定。

尤子君神情未变,似乎也并不打算开口。

秦漫以为是尤苦和月成在场,所以他才不方便说,便开口道:“尤苦,月成,你们先下去吧。”

谁知尤苦和月成均未动,并且月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惶惶然。月成偷偷打量了一下姑爷,心想小姐怎么能当着姑爷的面发号施令呢?要是姑爷生气……

秦漫这时是真的愣住了,连月成也不听她的话。但她紧接着就从月成的神情上猜出了七八分,顿时满腹委屈:她这是穿越到了什么破地方啊?女人一点地位都没有,她纵使有十八般武艺也没地方使啊。

“少夫人让你们下去,没听见?”尤子君开口了。他开口帮忙,就算是他害她在下人面前失仪的补偿吧。

“是。”月成急忙答话,也松了口气。

秦漫见月成和尤苦退出房去,便看了尤子君一眼,她虽谈不上感激他解围,但也因此对他有了点好感。其实她并不知道女子失仪在尤家有多严重,如果知道的话,她就不会如此轻易的原谅尤子君了。

“日子久了,你自然就懂了。”尤子君依然是什么也没透露,似乎是不愿说,也似乎是有意让秦漫自己发现。

秦漫正欲再问,手却被尤子君握住了,她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夫君……”

“只要父亲不在,你可以到处逛逛,但不要出府,也要记着别犯了族规。”尤子君将她拉近了些,告诉于她。这些天他观察她,发现她从不出静宁院一步,也实在是过于小心了些。不过,他也会找时机对父亲讲明,让秦漫跟尤家上下正式见一次面。

“族规?”秦漫抓住了重点,有些疑惑。尤家还有族规?

尤子君皱了皱眉:“秦公公没告诉过你?”不过他转念又想,约莫是秦青跟这义女并不亲近,所以没说也是可能的。他便补充道:“明天我让尤苦将族规拿给你,你必须背熟。因为……或许犯了一条,都足以让你丧命。”

秦漫的心微凉,或许她窝在房里是个不错的主意,但看尤子君的态度,又不肯只让她窝在房里。她陷入了两难中:如果不按尤子君所说的去做,肯定得罪他,在这个女子为附属物的时代,这显然是愚蠢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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