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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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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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量了一下册子的重量,她轻笑。堂堂文科状元怎会被背书给难倒?一月时间未免也太久了,她自是不需要那么久的。

“小姐,这尤家,怪怪的……”月成见此时尤苦不在,便悄悄磨蹭到秦漫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秦漫讶异的偏头看她:“为何如此觉得?”月成是这时代的产物,自然比她更懂得这里的规矩。若连月成都觉得尤家怪异,那便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了。

月成张了张口,又觉得有些话她一个下人不该说。但她这些天又想过了,她是小姐身边的人,而且小姐有难她也无法幸免,她该给小姐提点提点的。

想到此月成便更压低了声音:“小姐,奴婢以往虽听人说过这尤家规矩繁多,女子命如草芥,却不曾想情况严重至此。姑爷将前任夫人安排在小姐身边也不知是什么用意,小姐日后要多多防范才是。”

月成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婢女,自然清楚这大户人家里头那些个见不得光的勾当。在她看来,尤苦的毁容与哑口并不是意外。这里头的缘由,只怕隐秘的很,她就担心小姐一个不留神便落了个尤苦的下场。

“也就是说,除了尤家女子,外头并无这些不成文的规定?”秦漫见月成先开了这个口,便也摒除了一些顾忌,问起话来。

月成笑道:“小姐与月成相依为命多年,难道曾受过这种待遇?公公待小姐虽比不上亲生,但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言语上不曾怠慢过小姐半分,府里下人也是待小姐恭敬有加。”

秦漫这才知道,外头女子并不像尤府女子一般卑微的。她再一细想穿越后在秦府生活的那一年里,的确是不曾见过秦府有诸如此类不成文的规定。看样子,也只是尤家如此罢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唉声叹气,秦青把她嫁进哪家不好,偏偏嫁进尤家?莫说她被牵进神秘的漩涡中性命堪忧,便是这些个规矩,也要把她憋死的。

“月成,以后此类话还是少说,隔墙有耳。”秦漫收敛了心神,叮嘱道。

月成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秦漫便挑了舒适的位置坐下,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宋婆子给她的族规背熟。以她看来,熟背这些规矩实在是太容易了。

只不过,她一打开那族规册子,便愣住了。

原来,背书虽易如反掌,识字……却是难于登天了。

秦漫看着那册子上弯弯曲曲的优美笔划,心道:我与你们却只是有缘相见,对面不识啊。

正文 第七章:第一个难关

秦漫略一思量,抬头问月成道:“月成,你可识字?”

看来看去,也只有月成能帮助她了。只要月成将族规读与她听,她自然能够将族规倒背如流。想必到时那宋婆子也只会问族规的问题,而不会反其道让她认字。

月成微愣,继而答道:“小姐当知月成出身卑贱,不可读书。”

秦漫心中失望便闭口不语,月成不识字,那她还能依靠谁?那宋婆子已经说了,一月时间让她背熟族规。而短短一月时间,她想要将族规上的所有字都习得,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况且,也没有这样一个人来教她。

她心中有点孤寂感,似乎无论往日今时,她都无可依靠。不过秦漫却是天生野草精神,既然还活着,就一定能找着出路的。她强打起精神,默默的思考起来。

“媳妇,这房门是不能关的。”不知何时,尤夫人已经进了房来,语气中微带责备。

秦漫急忙站了起来,恭迎道:“儿媳不知母亲到了,失礼的紧,请母亲恕罪。”

“这倒无妨。”尤夫人松开了原先轻蹙的眉头,又重复一遍道:“只是这房门,白日里是不可紧闭的。”

秦漫望向门口,见房门已经被敞开了,心下疑惑便说:“儿媳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不清楚,请母亲训诫。”

尤夫人此时便笑道:“也是,媳妇刚进尤家,的确不清楚这家里头的规矩,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苛求了。”

“母亲言重了,儿媳并非替自己的过失找借口,但希望在领罚之前得到母亲的指点。”秦漫急忙解释,又走上前去扶尤夫人坐下。不过尤夫人这一说,她倒是记起了之前尤子君几次让尤苦与月成出房去,那房门却都是没有关上而是大敞的。

“媳妇不必担心,我自然不会将事情说出去,媳妇也就不必领罚了。”尤夫人在秦漫的搀扶下便坐了上座,又道:“所谓‘房门一开,好运进来’,媳妇这青天白日的便把房门紧闭,哪里是吉祥之举?静宁院是女眷院落,除了子君之外自是不会有其他男人进来。若在静宁院发现除了子君以外的男人,那是要将其送往祠堂严惩的。”

秦漫算是听出点道道来了,这只不过是方便丈夫捉奸的伎俩罢了。房门不准关闭,丈夫又随时可能进房,就算再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敢出轨的。

尤夫人总是在不经意的提点她,然而这些提点却让她受到不同程度的羞辱。她不以为这是尤夫人的无心之举,怕是有心之措吧?

“母亲说的是,儿媳倒真想借了母亲的吉言,让好运多多进得儿媳房里来。”秦漫笑的腼腆,语带暗示,自有说不出来的一种韵味儿。

尤夫人突地脸色一变,但紧接着又恢复了常色,让秦漫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片刻后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就不知尤夫人是从她话里听出了什么而变脸。

“媳妇,老爷应该已经派人过来教媳妇规矩了吧?”尤夫人淡淡的笑着,又提起另一件事情。

秦漫点头答道:“是的,母亲。过来的是老太太房里的宋婆子,她让儿媳在一月内将族规背熟,然后再通知于她。”

“一月时间,媳妇没有什么难处吧?”尤夫人进房时见媳妇脸有难色,似在思考着什么令她困扰的事情,便试探着问道。

秦漫眨了眨眼,道:“母亲放心,一月时间实在是父亲与母亲宽限儿媳了,儿媳自当熟记族规。”她不是没瞧见尤夫人眼里那抹试探,但她实在对尤夫人与她相处的这种方式不解。

这尤夫人与她是婆媳关系,按道理说,尤夫人要么爱屋及乌喜爱她、亲近她,要么恨她夺子讨厌她、疏远她。可她左右思量,觉得她与尤夫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并不是这二种中的一种。

尤夫人看似待她亲切如女,但她却感觉不到尤夫人的一番真心,只觉得两人像主客一般。就像尤夫人是主,她是客,尤夫人对她是主人招呼客人的态度,仅此而已。自古婆婆刁难媳妇,她见得多也听得多了,像尤夫人这般待媳妇的,她倒还真是不了解。

“这便好。”尤夫人笑了笑,但却肯定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这媳妇必定是有了什么难事。虽然媳妇掩饰住了,但之前她拿着族规册子思考的模样却没有让她遗漏掉。不过,不管如何掩饰,只要媳妇是真的被难住了,那么稍后问题必定会浮上水面来。

秦漫突地想起家里那位连尤老爷都十分放在心上的老太太,赶紧趁此机会问道:“母亲,儿媳尚未前去叩拜老太太,是否礼数不周?”

尤夫人被她这一问,倒也想起了尤家唯一能治老爷的人。只可惜老太太终日礼佛,不肯再过问尤家的事务,否则她至少还有一大靠山,不至于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她想了想才说:“媳妇不必烦恼此事,老太太是尤氏家族辈分最高的人,行事自有一套规矩。莫说是媳妇,就连老爷与我,也须经过老太太派房里婆子来传,才敢过去打扰的。”

尤氏一门,族规虽对女子而言十分不公,但只要女子谨言慎行,终有一日能够‘媳妇熬成婆’、‘婆婆熬成老祖宗’。整个家族唯有辈分最高的那名女子,才能受到大家的尊重与敬畏。即使是位高权大的族长与房长,也须礼遇她三分。

不过大家族的辈分却不是按年纪来排的,自然与出身背景,血缘是否为直系有关。尤老爷是老太太所出,又是这一支的房长,尤老爷的父亲去世后,老太太自然就成了尤家辈分最高的人。最主要的,还是老太太本姓尤,且与现任族长是亲堂兄妹。而老太太生前又是族长夫人,现任族长尤闵壕不过是在尤老爷的父亲去世后沾了自家兄弟的光罢了。

这些个拐七抹八的事情,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所以在尤氏族规的末尾几页,也有专门的详细介绍,为的就是让逐渐长大成人的子孙以及新进门的媳妇好辨认这大家族里的每个人,不至于乱了规矩。秦漫也是在日后详读了族规,方才明白这些个道理的。

此时秦漫只能点头:“既是如此,儿媳便安分等候老太太的传唤,多谢母亲。”

“老太太虔心向佛,早已不管尤家事务了,只怕媳妇难等。我从前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如今却也是一两月不得见老太太的面。”尤夫人笑道。

秦漫忍不住在心里想到那老太太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才要成天在佛祖面前忏悔?无缘无故虔心向佛的人,少之又少,何况是像老太太一样握着尤家大权的人呢?不过她想是想,口里却说道:“儿媳等老太太传唤,原本也是极高兴的事,不难等。”

“媳妇明理。”尤夫人见媳妇也似乎防着自己,便不再提尤家的事情了。她想到尤子君,便说:“子君事务繁忙,不比老爷轻松,平日里你多多注意他身子,不要劳出病来才是。”

“儿媳明白,母亲请放心罢。”秦漫虽应着声,心中却以为那尤子君正值壮年,家中伺候的下人也多,倒不至于像尤夫人说的这般劳出个什么病。

尤夫人望了望门外,回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这便回房。媳妇若有什么难处,与子君商量就是。媳妇与子君原是夫妻,大小事情,子君都会帮着媳妇的。”她仍旧对媳妇心中揣着的心事耿耿于怀,心想若媳妇告之了儿子,她便能从儿子口中问出话来。

“儿媳明白,恭送母亲。”秦漫答应着,送尤夫人走出房门,见她远去。她心中却也因尤夫人这话而有了想法:尤夫人说的没错,她与尤子君毕竟是夫妻,何况尤子君也答应了她要保护她,做她的靠山。

她不识字,这是铁铮铮的事实。若她一味隐瞒,将来说不定出了什么纰漏,尤子君不好替她遮掩,便会怪她没有如实相告。

秦漫虽然还没看过族规,但想起尤子君之前所说‘只怕我也要与夫人同背不孝罪名’的话,她便确认了自己获罪与否,对尤子君也有利弊关系。这有点像她所熟悉的‘连坐’,如果真是这样,对她而言倒是有益无害。

虽然秦漫给自己连吃了几颗定心丸,但她依旧是对于告诉尤子君她不识字的事情有些个忐忑不安。尤家男人最大,她却是怕尤子君将自己抖落出去。旧时祠堂打死人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二,她可不想成了那祠堂里的冤鬼。

但思来想去,她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放眼整个尤家,有谁还能比尤子君与她的关系更加亲密呢?

正文 第八章:坦诚相告

待到尤子君回房时,已是二更时分了。秦漫来回踱着小碎步,内心也是有些焦虑的。

尤子君能连续三两天都留宿静宁院,实在是给了秦漫莫大的面子。他见秦漫在房里等着他,也看出她有心事,便走了过去拥住她肩头,道:“夫人何事心烦?”

依他所想,秦漫无非是为了学规矩的事情心烦。不过这是每个尤家新妇的必经之路,他是只能看,不能帮。若秦漫是为这事想向他讨个清闲,那他也只好拂袖走人了。

“夫君回来了。”秦漫低声说着,像是在提醒自己。

尤子君面色不改,心中却是一动,这位新夫人让他很喜新厌旧呢。他每次到几个妾侍房里,都是千篇一律的‘少爷万福’,却不曾有人像秦漫一般,说他是‘回来’。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还是喜庆布置的新房,隐隐竟有些认同秦漫所说的话:他的确是回来的。

秦漫不说,尤子君也不再问了,便吩咐尤苦准备了热水与宵夜,打算在三更前上床歇息。

尤子君在秦漫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坐下后秦漫又在他身侧陪了他用膳,他是更加确定秦漫心中有话了。一直到尤苦月成二人退出房去关了门,夫妻二人双双躺上大床,尤子君也没再开口。

秦漫心中却是另有计量,若在不知尤子君心情好坏的情况下贸然开口,只怕事倍功半,说什么错什么。而男人一旦上了床,许多事情便要好说的许多,毕竟是耳鬓厮磨的时刻。

果然,尤子君片刻后便开始不规矩了。他对这位新夫人还是有些个迷恋的,否则也不会接连几天不曾去其他妾侍的房间了。

“夫君……”秦漫确定尤子君眼里已去除了从外边带回的疲惫,方才开口唤道。

尤子君倒也还清醒,便望着她绯红的脸蛋:“嗯?”

秦漫见他并未直视自己,以为他的注意力还在其他事上,为了避免大好时机错失,她便一口说了出来:“夫君,妾身有一事相告,还望夫君悯恤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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