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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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人难养-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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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琴自然非沈大人不嫁。”弯弯绕了那么久,段绍琴难得开门见山,“在京城里,自然没有几个是比得上他的。”

    谷慈一时不知该接什么,似乎也没有立场去接。

    她不过是沈清和的邻居,罢了。

    她与段绍琴客气地道了声别,便回了屋子,猛然想起书院里还有一摞书放在外面,但终究没心情去取,反正也不急,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去一趟。

    怎知是夜,突然下了一场暴雨。

    ***

    谷慈是被雨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天刚刚亮,愣了一会儿后,猛地穿上衣服冲去了书院。

    如她想的一样,放在穿廊上的书本都被雨水打湿了,模糊不清,还有几本直接被冲到了地上。

    这上上下下近五十本,毁得一干二净。

    父亲去世以来,这是她头一次感到这样无力。雨势渐渐小了,她丢了伞,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上捂着眼睛。

    如果昨天把书一并带回去就好了……

    谷慈一直默念着这句话,不知坐了多久,听见有人敲门。

    一开门,是上回那个想要收购房子的青年,嘴角噙着笑意。

    谷慈猛地就想关上门。

    “别别别啊小姑奶奶……”那青年连忙用腿抵住门,“我真是诚心买你的,不然我怎么会来这么多次?要不……再提五十两如何?这价格真的很高了。”

    “我不卖。”

    谷慈用力想把门关上,那青年的腿被挤得哇哇叫。她听见这叫声有些不忍,遂松了手,青年刚刚露出笑容,却整个人被拎向后方。

    抬头一看,沈清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边,提着青年的后领,冷冷道:“她说她不卖。”

    青年手舞足蹈地挣开他,也不是第一回吃闭门羹了,嘟囔两句便走了。

    谷慈没有说话,回到屋子里耐心地收拾地上的狼藉。沈清和也不作声地帮她收拾,待到将那些残卷都整理出来,环视着这座阴冷寂静的宅院。

    若非里面放着一排排桌椅,根本看不出曾经是间书院。

    “你就准备一直守着这间破屋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回学校了在准备很多东西_(:з」∠)_忙哭了简直

    谢谢你们的地雷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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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讲」
    听到这句话,谷慈猛然间抬头;神色疲惫道:“才不是破屋子;这是我爹留下的……”

    “除了这个呢?”沈清和面无表情道,“这里根本阴森得连你自己都不愿来吧?”

    谷慈张了张嘴;却没有否认。

    的确;因常年无人来往而少了人气,有时她自己来打扫都觉得寂寞得太可怕。但人在坚持某件事的时候,往往到了后来早已忘了初衷,咬牙坚持的只是“坚持”本身。

    她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沈清和低头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面前踱了一会儿步,谷慈仍旧没有抬头。

    “我的本意是希望你不要再死守着这里。”他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一句;“这回我没有嘲笑你的。”

    口气十分认真。

    他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她有所反应,干脆俯身将她搂住。

    谷慈的身体抖了一下,缓慢抬起一双泪眼,模糊到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只是本能地往他怀里钻。

    沈清和感到胸口被她哭湿了,僵了少顷,依偎着她,才意识到她竟是出乎意料的瘦弱。

    满满的。

    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满足;良久,他淡淡道:“一味钻牛角尖是不会有结果的,把这座宅子卖了罢。”

    谷慈没有回答。

    ***

    她回去之时段绍琴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表达感谢。

    谷慈前去做早饭时,沈清和赖在她家说肚子饿,她前去热了些前几天包的虾饺,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突然自言自语道:“我们一点也不门当户对呢。”

    这话说出声来,她自己也是愣了,有些错愕地埋头吃饭。

    沈清和的筷子停了,像是十分震惊,神色凝重地坐定。

    “虽然我已辞官,但是我仍有俸禄,我不穷的,我还会做很多事。”他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很厉害”四个字了,“如果我不够格,林昔白肯定更不行了。”

    谷慈心里原本还有郁结,不禁被这句话逗笑了。

    却说衙门那边,全然是另一派光景。自从赵翔去官驿拿了人,把孙岭丢在牢里,衙门上下都觉得好日子到了尽头,唯独厉知府还在悠闲地喝茶,好似事不关己。

    “沈先生准备如何处置孙大人?”

    沈清和道:“若不是因为他,闵春阳不会枉死。上回江东卷宗这笔账还留着,就等着刑部来拿人罢。”

    他往往确定了什么事后,便不会再改变,厉知府亦是不再多说了。

    很快,江东那边关于封明的消息送到了。这消息来得也巧,若是让人找到封家再去盘问,只怕还需个好几天,偏偏那批玉石遗失之后,封明本人也神奇地消失了,家人报了案,故而这么快便有消息了。

    沈清和重又拿出先前整理的那幅图,勾上几人的名字,又将事情发生的顺序理了一遍。

    最开始是半年前,闵春阳与江东的封明得到一批上好的羊脂白玉,高价卖给了濯城的一户买家,岂料运货时出了纰漏,不仅货丢了,工人也尽数丧命。

    随后,闵家在一夕之间赔了本,封明则是杳无音信,然而符杰却得到了一批同样的羊脂白玉,还因此发了财。

    再后来便是佟玉秀回乡探亲,路过濯城时在符家做客,被人抢了包袱后割喉毙命,而她随身携带的宫中令牌,则是在闵春阳的尸体上找到了。

    线索一目了然。

    众人前往符家时,佟玉秀的父母已经到达濯城了。他们一方面想将女儿的尸体带走,另一方面又不敢得罪珑妃身边的人,陷入了两难。

    符杰今日仍旧不在家,佟氏道他又是去监督新的作坊了。沈清和环视一圈,突然问:“不知夫人家中有几座别院?”

    佟氏愣了一下,答道:“只有一座。我们家中不算富裕,院子买了也只是偶尔去避避暑。”

    沈清和随后问了地址,佟氏有些迟疑,但还是给了。

    符家的这座别院的确没什么人,快要入夏了才派了几个人前来修剪花枝。沈清和在每个偏厅都逛了一圈,四处都落了不少灰,赵翔等人不知他在找什么,只好干等。

    谷慈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他回答简短:“不寻常的地方。”

    谷慈仍旧不太理解,也跟着在他没去过的地方转悠,不一会儿从西南角的一间小厅出来,忙将他唤来:“快来看这里。”

    众人不明所以地跟去,在小厅里四处看了看。符家的这间别院不大,每间厅的格局都差不多,这间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沈清和的眸子却倏地亮了起来。

    一个捕快问:“谷姑娘,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很干净。”谷慈答道,“比起别的地方来,特别干净。”

    沈清和不作声地在小厅里寻找着什么,忽然俯身,指尖在桌脚抚了一下,得意地扬眉:“去符家作坊罢。”

    ***

    赵翔去问地址时,佟氏已隐隐感到出了什么问题。

    “我……其实并不清楚外人的生意。”佟氏的面色有些慌张,“我也不知他新修的作坊在何处,只是听说还没修好,乱七八糟的,不适合我一个女人家去。”

    见几人都不回答,她追问道:“捕头大人,外人可是……在外惹了什么事?”

    赵翔只摇摇头,虽然大致猜到了,但沈清和那边没消息,他也不好说什么。

    沈清和接到消息时并不惊讶,随后段绍琴将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带上前来。那男子皮肤白皙且没有胡须,说话声尖细,想必是个宦官。

    段绍琴拱手道:“陈公公,此事……沈大人不认为是丽妃身边的人做的,还请多宽限几天。”

    那被唤作“陈公公”的男子瞥了她一眼,捻指瞧向沈清和,“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沈大人啊。宫里人素来知晓珑妃娘娘与丽妃不合,身边的心腹亦是勾心斗角,大人却执意说此案与宫中没有关系,可有确凿证据?”

    沈清和淡淡望了望他,见到陌生人时总是很茫然,“我已让赵捕头派人去守着各个码头和城门,若是傍晚还没有消息,会把此案的真相完整告诉你。”

    陈公公本欲接着说什么,但看他目光笃定,便也跟着等了。

    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衙门里的捕快们几乎都被派出去了,却是一无所获。沈清和不由蹙了蹙眉,待姜师爷返回与他说了几句话后,终于把所有人都召集来了。

    在场的除了衙门的人外,还有段绍琴与陈公公,佟氏与兰氏。自从找到闵春阳的尸体,兰氏便是以泪洗面,把家里的仆人都遣走了。

    “事情要从半年前,闵春阳赔了生意那一案说起。”沈清和不紧不慢道,“他与江东的封明合作过不少次,也都各自找过买家,没出过什么问题,便如以往一样运了批货物前来濯城。

    可惜这是个骗局,闵春阳收到第一笔订金之后便入了套,因为没有亲自监督,丢了货物,伙计还丧生,失去了一笔巨款,濒临破产;这个买家便是主谋。

    闵春阳第一次见到符杰手里的羊脂白玉,便怀疑到了他的身上,然而第二次这批玉石却被符杰掉了包,应当是处理了一部分。他不好直接报官便擅自层层深入,却不想引火上身。”

    他从姜师爷手里拿出一张纸,是闵春阳这笔生意的契约,又取出佟氏带来的一封家书,是符杰先前所写。

    “我已经对比过了,两者的字迹一模一样。杀了佟玉秀与闵春阳的,便是符杰本人。”

    佟氏闻言吓得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摇头,几乎快晕厥过去。

    厉知府不解道:“如果说,杀害闵春阳是为了这批玉,那为何要害死佟玉秀?”

    沈清和看向佟氏:“夫人可还记得,佟玉秀初到濯城,便询问过你,关于符杰的品行如何?”

    佟氏讷讷点头。

    他默了默,“有人告诉我,在后宫里的人,尤其身在高位,个个都是八面玲珑,不会在人前说这样吃力不讨好的话。”

    谷慈抬头看了看他,没想到他竟然记着了。

    “在符家别院里,有一间偏厅,桌脚有被指甲狠狠抓过的痕迹,里面嵌着琢玉用的红沙;这么巧,佟玉秀的指甲里也有红沙,想来那便是她遇害的地方。”沈清和拿出佟玉秀曾经携带在身边的令牌,这宫里的东西,令陈公公一眼便认了出来。

    “我起初始终无法将两名死者联系起来,故而一直没有怀疑到符杰身上,直到看到了这个。”他将令牌放在桌子上,轻轻叩了叩,“符夫人说过,你与佟玉秀多年未见,她初到时并不知晓你成婚之事;同样,符杰也并不知晓佟玉秀的身份,只当她是个普通宫女。

    佟玉秀在后宫中呆了近十五年,察言观色自有一套,看出符杰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双方皆有意试探,便前去别院见面,怎知符杰看到了这块令牌。他见识短浅,见到这样的东西,自然认为佟玉秀身份不凡,唯恐是来抓他的,情急之下起了杀念。”

    佟氏听至此处,再也撑不下去了,捂着眼失声痛哭,“为什么……夫君他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玉秀她……她到底想试探什么……”

    “他的确没有用‘符杰’这个身份做过坏事。”

    沈清和吩咐姜师爷诵读一桩多年前的案子,大致是说三年前官府剿匪,将一干匪徒杀了个片甲不留,但当时有几个漏网之鱼,其中便有一个是个书生。”

    姜师爷道:“老夫听了沈先生的话后,拿着符杰的画像去了邻城,找到一个当年被匪徒抓走的人家,确定就是他。”

    佟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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