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不对，郭向东不是卓思诚安排在威宇的人吗，可他现在的惊讶就好像完全不知道陈木莲的存在，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安然看着郭向东，暗暗琢磨着，等等，如果他真的不知情，听郭向东现在的说辞，他完全已经猜到并且以他的分析能力，他基本可以预测到事态的发展了。
郭向东看着面前的茶杯，皱眉道：“下个星期就是政府换届了，事情竟然会出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是高明的悲剧还是赵处长的悲剧。”
“向东，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发展，那么很多事情看来都不是你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安然说道，“无论是威宇也好，高明也罢，你能不能据实以告，回答我一个问题。”
郭向东微挑了挑眉，道：“说。”
“你在威宇究竟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又或者说，你和卓思诚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关联？”
“呵呵，终于问出口了。”郭向东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不信任。”
安然想了想，说道：“如果你能实话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嘛，听上去似乎很诱人啊。”郭向东微微一笑，“我可以考虑一下吗。”郭向东说完便双手抱胸靠到了后头的椅背上。
“如果你希望等卓思诚也被牵扯进去之后再打算说出一切我没意见，只是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有意义吗？”
郭向东怔怔看着安然良久。他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在揣摸她刚才所说的话。“你看上去的样子好像对这件案子一点也不好奇，难道你早就知道，还是别有深意。”
郭向东的眼神锐利深邃，似乎能洞察人心，安然被他看得全身发麻，忐忑不安。“是我先问你的，应该你先回答我。”
“好吧。”郭向东摊了摊手莞尔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错，我能在威宇工作确实是因为卓思诚的推荐，我能一开始进入公司就坐上总经理的职位也是卓思诚的有心安排，所以为了报答他，我利用手上的资源给他在威宇注册了一个空头公司的股东名，将自己在威宇的配股悉数转到了这个空头公司的名下。”
“这个公司就是我一开始让你帮我查的？”
“没错，原本卓思诚是希望我能帮他转入更多，可是我拒绝了，配股是应得的我可以一点也不要，可是再拿就是犯法，除非时机成熟低价买入，否侧没有别的办法。”郭向东说道，“后来威宇与HK合作，他就知道自己更加没有机会，所以他就将股票变卖入股高明了。”
郭向东说完喝了口茶，他见安然仍在细细听着，于是继续道：“因为这件事情多少让他不舒服，所以后来我们来往的就少了，这就是我与卓思诚的关系，其实远没有你想的复杂，不管怎么样，我在国外的时候也做过高层，有自己的职业原侧与底线，不是那种会出卖公司利益的人。”
“我相信你的话，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怀疑了。”安然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只是在这一刻回头想想自己的言行，似乎有些可笑。
“那现在能告诉我那个秘密了吧。”
“可以。”安然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稍等！”
安然接起手机，片刻后突然皱眉道：“李警，是我。”
“想不到会这么快。”安然挂上手机无奈地看了眼郭向东，道，“我要说的秘密马上就不是秘密了，如果有兴趣，陪我去趟警察局吧。”
．．．．．．
“你和这个美籍男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美籍男子会到Z市来。”
“李警，这些上次不是已经问过了，这次还要问？”
“因为案件有了新的进展，上头拨下来让我们重查，所以需要重新做一份更详细的。”
“原来是这样。”安然看了眼身旁的郭向东说道，“托尼是我在美国的一个好朋友，他来中国1是旅行，2是顺道来看看我。”
“你认识这个人吗？”李警说着就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来。
是卓凡，安然和郭向东互看一眼，安然犹豫了一会，说道：“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叫卓凡。”
“据查证，死者与这位男子曾经也是男女朋友，既然你也是他女友，听上去似乎很乱，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和卓凡分手以后卓凡才和死者交往的。对于死者我只是眼熟，没有深交。”
李警听了边点头边做笔录。
“那为什么死者会与你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认识并且双双坠崖这么巧合。”
“这个我不清楚。”
李警记到这里，抬头看着安然，说道：“谢小姐，或许你还不太了解事态的严重性，这起案子这段时间在社会上关注的人非常多，上头下了命令，不破案就不结案。你在Z城也是个名人，总是请你来警察局，老李我自己都过意不去，所以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资料不会公开，你可以放心回答。”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然面有难色地看着面前的水杯，喃喃说着，“你是警察，想知道什么还是自己问吧。”
“刚才医院传来一份化验报告，伤者血液里检测出多量甲基安非他命，这是违禁药物，就是俗称的冰毒。谢小姐知道你这位朋友吸毒吗。”
“也许吸过大麻，这在国外很常见，但冰毒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位死者是否也有过吸食毒品的经历，又或者说你的那位前男友是否也有吸食毒品的经历呢？”
“死者我不知道，但卓凡是大学教授，我以人格保证，他没有。”安然斩钉截铁地说着，郭向东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内五味杂陈。
1个小时后他们从警察局出来，郭向东看着此刻惨白着脸的安然，关切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安然看着郭向东摇头道：“不，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先回去吧。”
“去哪里，我陪你。”
安然沉默良久，道：“陈木莲最后住过的地方。”
第二十七章 谁是凶手 上
郭向东将车子停在了一栋高档小区的门口。只是下车后看了眼标牌，疑惑道：“这不是HK名下的酒店式公寓，她会住在这？”
“这是我给托尼准备的，我知道一个月前她搬来了这里与托尼同居。”安然在总台拿了钥匙后就往电梯口走去。
“托尼究竟是谁，他来这里真的是来旅行，还是因为你。”从警察局出来，郭向东就有一肚子的疑惑，他上前拦住安然，道，“相信我，一会保守秘密。”
安然沉默良久，轻点了下头。
二人走进一处幽闭的楼道口后，停下脚步，安然回头看着郭向东，“好吧，我也不想再隐瞒了，托尼确实是我在美国念书时的好朋友，他是个孤儿，靠打些零工赚钱养活自己。在美国的那段日子里我告诉了他我和卓凡，陈木莲之间的恩怨，他听了很气愤，说要帮我出头，于是在我回来不久后他也来到了Z市。他说会帮我让陈木莲离开卓凡。”
“后来呢。”
“我找人查了陈木莲的生活作息，知道她经常会去99买醉，于是就让托尼去那里找机会，没想到他们俩一拍即合。”安然说到这，无奈地笑了下，道，“起初我还不信，后来知道了原因，原来一切都和毒品有关。我知道托尼一直有吸食大麻的习惯，只是没想到陈木莲也是吸毒的老手。就凭这一点，我肯定计划一定能成功，于是每一个月我都会汇一笔钱给托尼，希望他能够让陈木莲再也离不开他。”
“你。”郭向东惊讶地看着安然。
“我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毕竟，我没有其它的目的，只是有一天托尼突然电邮给我，说他爱上了陈木莲，可是陈木莲却仍然忘不了卓凡，他说陈木莲活的很痛苦，几度想自杀。”
“为什么？”
安然顿了顿，一脸犹豫地看着郭向东，道：“你真的想知道？”
郭向东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当然。”
“卓思诚逼着陈木莲与卓凡分手，卓凡妥协了可陈木莲却不愿意离开。卓思诚利用这点要挟陈木莲去勾引赵处长，游走在商会名流之间为他办事，并且还用毒品控制她。”
“我不相信，姑父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郭向东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道，“这是犯法的事情，我相信卓凡也不会。”
安然怔怔地看着郭向东，冷静说道：“陈木莲出事后，卓凡找我谈过，他知道是我找托尼报复她，他还怀疑是不是我害死了他们，我说我没有，后来我说出了陈木莲吸毒的事情，他也间接承认了。”
“那他们究竟是自杀还是？”
“托尼最后给我电邮是在出事前的一个星期，他说陈木莲已经同意和他一起离开，等处理完身边的事情就走。”
“既然这样怎么还会自杀？”郭向东若有所思地看着安然，道，“这不符合常理。”
“你也怀疑？”安然说道，“我觉得整件事都是疑点，但并不想去查，如果真的闹大了会一发不可收拾，赵处长已经是个例子，我怕李警他们顺藤摸瓜会查出更多，我倒希望它真的就是个意外。”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想Z市每天都要发生多少起案子，这件一开始就像是殉情的自杀案，怎么一下子会那么多人关注，很明显有人想利用这个案子达到某种目的。”
安然想着郭向东的话，沉思良久，说道：“你说的对，这么快就牵扯到了赵处长，相信那个人一定不简单，可会是谁呢？”
“对谁有好处就可能是谁，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我们可以先假设一下，如果赵处长下台后，生态工程这个项目高明肯定会退出，说不好姑父还会被牵连进官司，这段时间政府换届在即，那么对谁最有利就有可能是谁做的。”
“你的意思是HK和威宇还有我，你在怀疑我？”安然低头思索良久后，突然抬头看着郭向东，生气道，“对，报复了陈木莲却是让我开心，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怀疑是我，难道我在你们每个人的心目中就那么坏。”
“安然你误会了，我没有说是你，只是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肯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又是谁想利用这件事情达到目的。”郭向东一见安然这样，赶忙解释道，“对了，出事后你来过这里吗？”
安然低头咬了咬嘴唇，道“没有。”
“那就先上去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郭向东说着，就向电梯口走去。
安然看着郭向东的背影，匆匆跟了上去。
打开门，卧室里头竟然开着灯，安然和郭向东互看一眼。
郭向东走在前面，安然小心翼翼问道：“谁在里面。”
听到声响，里头的人影明显晃了一下，随之而来的脚步声也渐渐清晰，安然打开大厅的灯，惊讶道：“卓凡，你怎么在这里？”
“安然，向东，怎么是你们。”卓凡也是一脸的疑惑。
“安然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我陪她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郭向东的语气平静自然，说完后还耸了耸肩，他不希望大家尴尬。
安然皱眉看着卓凡，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里，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木莲曾告诉过我她在这里，只是我一次都没来过。至于怎么进来，只是弄了点小手段。”卓凡将手插在口袋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灯下的他看上去一脸憔悴，衣服很皱，头发乱乱的，胡子也几天没刮的样子，安然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再也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卓凡了，卓越不凡，他曾那么自信地夸自己名字的由来。安然在心里想着，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应该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找证据，另一个是毁证据。
“那你为什么现在过来。”安然看了他良久，终是努力将目光移开，瞥了眼他身后的电脑，“那是托尼的电脑。”果然，他一定是听说了赵处长的事情，怕牵扯到卓思诚，所以过来。
“这件案子有些蹊跷，我过来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顺着安然的视线，卓凡也回头看了眼电脑。
安然越过卓凡走进卧室，扫了眼四周，一脸警觉道：“那你找到了吗。”
“算是也不是，我用了一些黑客的方法登录了他的邮箱，里面除了托尼给你写的邮件以外只有些摄影协会的资料和广告。”
“你看到了。”安然有些心虚。
“嗯。”卓凡倒是一脸平静，“比起我对她造成的伤害，你做的又算得了什么。我听父亲说赵处长已经受到了牵连，他很担心，昨天李警又来找我，托尼看来是没有办法醒过来了，我正在考虑是否要去自首，不论怎么样，我都想尽快结束纷争。”卓凡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揉起了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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