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嫡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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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嫡女谋-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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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绍年纪大了,身子也大不如前,本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加上心火郁结,竟成了火气与寒气共盛的急症。若是搁到平常,周栾也敢用些烈药,强行祛除寒气再泄火气。可是见袁绍的精神已经萎靡,怕这一副药下去,若是熬不过去,自己恐怕也便成了陪葬。

    周栾跑了,洛真也就知道,袁绍这病怕是没救了。

    一步一步走向内室,洛真依稀想起几年前,袁绍与自己彻夜长谈,同样也是这漫天的大雪。

    内室里,袁绍还在休息。紫橦被刘氏留在竹漪院看护,手里端着一碗药,缓缓地搅动着。见到洛真则讶异一声“甄夫人来了?夫人刚去了疏桐院呢。”

    “我与母亲已经遇见,她现在正在彩儿处,我是来探望父亲的。”洛真侧目向内室里望了望,隔着重重帘幕,只瞧见一片灰蒙蒙。

    紫橦斜眼挑了挑,道一句“不巧了,大将军刚睡下,甄夫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洛真闻言便要转身,忽听到袁绍轻咳一声,渺茫的声音透着微弱,让人听着便觉心伤。

    “是洛儿么?进来说话吧。”

    洛真应声,便由着朝露掀开珠帘,走进内室,来到床前。

    屋子里暖意融融,干净又整洁。若不是袁绍那苍白的脸色,倒丝毫不见病人房里萦绕的衰败之气。

    洛真行礼,开口问道“父亲可觉得冷?”

    袁绍似乎笑了笑,扯着干涩的嘴角,笑的让人难过。“旁人都问我好不好,独你问我冷不冷?”说完这句,袁绍忍不住又掩着嘴咳嗽两声。

    “天下寒士何其多,我却还能暖和这惨败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对我最后的宽待。”

    洛真鼻子一酸,笑着安慰道“多少人暖了身子,却暖不了心。父亲是有福气的,子孙皆在,阖家平安,如此,不知多少人羡慕。”

    袁绍微微垂眸,不语。转瞬抬眼道“是芳兰与你说的,我要令熙儿回来,所以你才来问我的是不是?”

    洛真知道袁绍是聪明人,自然也不绕弯子“我来便是要问此话真假,父亲又是何意。”

    “你以为尚儿会通知熙儿回来么?芳兰也是去试探你,目的也是为了经你之口,来我这里打探消息而已。”

    袁绍自嘲般笑了笑“而你,不想让熙儿搅进来,只想让他在幽州安逸的待着,故才委屈自己,受着芳兰和众人的欺凌,回来这里。洛儿,若是熙儿知道你的心,也该原谅你了。”

    话毕,袁绍又咳嗽一阵,面色因为呼吸不畅而潮红起来。洛真走至桌边,倒了杯热茶递到袁绍面前。袁绍接过,还未递到嘴边却呕出一口血,染红了茶水。

    洛真心里刺痛,却只能唤紫橦进来,照料袁绍。

    离开竹漪院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内室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却重重的敲在洛真心里。

    洛真曾经想过,若袁绍不是这雄踞一方的豪杰,只是个寻常富贾人家。那么三子之间便没有这种非死即生的争位,也没有那惨烈的血色阴谋。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他雄姿英发,写下许多辉煌,经此一败,却再也难起,无形之中,都是命运的安排。

    云清院里,郭宜安与袁谭正焦急的等待着,先前刘氏请去给袁绍探病的大夫倒被袁谭派人绑了回来,威逼利诱的这才说了真话。

    袁绍活不过一个月了。

    袁谭一拍大腿,怔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却是吩咐把这大夫杀了,扔到乱葬岗去,以免袁尚再得了消息。

    郭宜安皱着眉头道“三弟与父亲一同征战多年,想必父亲是有意让三弟继承的吧。”

    袁谭耸了耸鼻子,满不在乎道“无论父亲最后意欲为何,关键便是看谁的手快,谁的眼明,谁的人多……”

    郭宜安细一思索,又道“父亲让二弟回来又是何意?二弟领兵据幽州,正是块兵精粮足的宝地,二弟又颇具英才,以往也是深得父亲心。”

    袁谭瞧着落雪,轻笑一声“既是三弟接下了统治二弟的口令,怕是直到父亲没了,二弟才能收到消息了,谁又能怪到我们头上?”

    郭宜安这才算放了心,招呼着人准备饭菜,破天荒的把寒绯和冰凝也一并喊了来。

    袁谭身边围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自然心情舒畅,难得的开怀大笑。到了这种一致对外的时候,郭宜安对寒绯便颇为优待,而寒绯知道自己并无背景,即使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郭宜安却不一样,她是郭图的嫡生女儿,她在便意味着郭图一众人都支持袁谭。

    由此,寒绯倒也不计较袁谭此时的偏爱,甚至对待郭宜安也更加尽心。

    相比之下,辰景院却是冷清的有些可怜。

    袁尚志在必得,唯独忌惮袁绍还有意与袁熙,心中左右衡量,便压住了袁绍要袁熙回来的消息,至于以后袁熙怪罪与他,另说便是。

    逢萤备好了饭菜,怯懦道“显甫,吃饭了。”

    自从江黍死后,袁尚便要休了她,可连她也知道,只要逢纪在,她哪是能被说休便休的人?

    虽然没有休,却就此守起了活寡。

    袁尚年轻力胜,睡遍了辰景院的丫鬟,却独独不碰她。忌惮着逢纪,虽然没有再娶,可谁都知道他在外养了多少歌姬舞女?

    逢萤气,可是这种事情纠结到底,还不是怪自己不争气,只能懦弱的讨好着袁尚。

    袁尚被这脆生生的声音打断,心中自是不悦,抬头看着饭席旁那个站立的娉婷人影,眉头一皱,却是挂上了笑意。

    袁尚走过去,执起逢萤的手,一同落座。逢纪有些惊讶,开口道“显甫,你不是不喜欢与旁人一同用饭么?”

    袁尚勾起嘴角,俊俏的脸带了些邪魅。“你哪是旁人,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呢。”

    逢萤差点潸然泪下,蹲坐在一旁,不住的给袁尚夹菜,她以为袁尚良心发现,终于对她好了,她以为袁尚体谅她的苦心,终于肯原谅她了。

    却听得袁尚幽幽问道“岳父大人,什么时候能来一趟辰景院?我有事与他商议。”

    呵,逢萤落了滴泪,却是笑道“待用过饭,我这便去请父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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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鸿飞何复计东西
    江舟晓与王荣私奔了的事,让刘氏恨得咬碎了一口牙。=倒不是气她不顾袁绍,与人偷情,而是气她跑得快,没落到自己手里。瞧着袁绍吊着一口气的模样,刘氏也就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他,只安排了夏侯娴和苏冬雪来各自照顾几日。

    袁绍虽是病着,仍是召见了不少人,问一问如今的形势。

    官渡之战仓皇而退后,曹操在袁绍大营发现许县及军中的某些人员,曾写信向袁绍表态,他下令将信件全部焚毁,以示安抚反侧。如此一来,倒起了收买人心的奇效。

    相比于曹操的春风得意,袁绍这边却又生事端,冀州发生叛乱,袁绍重整旗鼓派兵镇压,耗费半月余得以镇压,总也算保住了一方危土。

    袁绍知道,曹操在等待时机,而这时机最好不过自己驾鹤西去的时候。望着一种伏地的谋士,和袁谭袁尚二子,袁绍轻咳一声,“官渡虽败,底蕴犹存,曹阿瞒若想取我的江山,恐怕要费些力气。”

    袁绍所言不虚,座下谋士亦随声应和。直到袁绍乏了,众人这才退下,却人人面带忧色,似乎为袁绍的身体担忧。

    苏冬雪搀扶着袁绍回了竹漪院,正撞见彩儿抱着仓舒候在堂里,与刘氏说的热闹。见着袁绍回来,彩儿连忙行礼“父亲。”

    袁绍抬手“你不必唤我父亲,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我袁绍的儿媳。”

    一番话说的彩儿登时就挂不住脸,却也不敢多言,只黑着脸站在一旁。刘氏则抱着仓舒到袁绍面前,笑道“仓舒又长了不少,现在说话说的也可清楚了。”

    仓舒虽是快要五岁的年纪,却极聪慧,拍拍袁绍的手道“母亲给祖父带了一只人参来呢。”

    袁绍惊讶挑眉,倒没想到一个孩童便能看穿自己对彩儿的厌恶,反而存意缓和,又不生硬。当真是少有智慧的人!

    袁绍这才有了笑意“既是有心,我便收下了。仓舒被你照料的这样好,洛儿以后接过去也省心许多。”

    这话一出口,满堂的人都呆住了。刘氏不知道袁绍为何要提这茬,虽然洛真是明媒正娶,如今吴琦岚死了,只她一个是袁熙的正妻,彩儿作为妾室,所出的男孩自然可以过继到洛真名下养着。可是洛真已经回来这么久了,她自己都选择不争不抢,安然度日,袁绍这是在瞎操什么心?

    苏冬雪倒是满含笑意的看着彩儿欲哭无泪的表情,她知道袁绍不过是气彩儿的行径,想要故意让彩儿难堪才是,怎么会还来搅混这后庭的水呢?

    彩儿满脸涨红,泫然欲泣,还未张口,便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母亲对仓舒很好,甄夫人对仓舒也很好,以后仓舒长大了,除了要孝敬祖母祖父之外,便是要孝敬母亲和甄夫人了。”

    说话间,仓舒从刘氏的怀抱里下来,走到袁绍面前握住他一双大手。一双大眼睛黑漆漆的发亮,也委婉表明了他想留在自己母亲身边的意思。

    袁绍觉察出仓舒的意思,短暂的惊讶后笑意更深“乖孙儿,既是如此,你愿意与谁一起便一起是了,祖父不干涉你自己的决定。”

    言语间,袁绍死气沉沉的面容,难得的迸发了些光彩。

    仓舒闻言笑了笑,弯起一双好看的眉眼,彩儿一颗心也放到了肚子里,暖暖的望着那个小小得人影。

    刘氏却黯然道“可怜我的孙儿,乖巧懂事,知道孝敬这么多人,却独独没有他的父亲。熙儿也真是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回来看看呢!”

    刘氏眼圈红红的,难得说了句真心话,似乎是被仓舒触动了心弦。

    彩儿默不作声,低着头,也想起了那个她放在心底的人。可是那人却从来没有爱过她,决意离开前对她则是充满了厌恶。

    是厌恶。彩儿记得清楚,心底也明白。世间的道理懂了许多,却永远在自己身上看不透彻。

    苏冬雪不愿对着人多,便告辞了,恰好打断了刘氏提起袁熙的事。袁绍与刘氏与仓舒说了会话,彩儿也便不再打扰,抱着仓舒回了疏桐院。

    丫鬟房里,洛真仍然安静的不像话,手上绣着花样,脑子里却是飞速的运转着,计算着,怎么把夏侯娴和苏冬雪安置好。

    瞧着刘氏以往的所作所为,若是袁绍一旦去世,恐怕夏侯娴和苏冬雪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也是洛真安排了江舟晓与王荣离开的原因。

    可惜苏冬雪素来寡淡,哪来的什么人际关系,让她一个人走,自己又不放心,却又没有谁可托付。至于夏侯娴……洛真停住了针脚,暗叹一声。夏侯娴的身手自不必说,只要再有开城门的机会,便可以安排她一个人离开。

    可是她会愿意离开么?洛真的眼前浮现出夏侯娴信誓旦旦说要守护自己的面容,忽的一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对自己这是哪门子的好。

    可是却真的很安心。洛真抿唇笑了笑,继续绣着这一方手帕。

    袁绍便由着刘氏扶回屋子里卧床休息,一缕头发散下来,已是花白。一代枭雄,走到桑榆暮年,留下的也不过一个苍老的剪影,待后世唏嘘。

    曹操按兵不动,袁绍和袁谭袁尚守在了邺城。袁府里则更是死一般的寂静,刘氏与众人轮番照顾袁绍,郭图逢纪屡屡出入后庭。大家都在等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洛真瞧着雪化后初春的天,难得的呈现出浅蓝色。风起云涌,这里仍旧是东汉末年,而洛真从一方小宅院,走到了这触手可及天下动荡的袁府,再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更高的山顶。她想做的,是不让自己身边的人落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202年初夏,袁绍病逝。

    洛真与一众家眷跪在竹漪院外,心中莫不悲恸。洛真不知道屋里是什么情况,但她明白,推开门走出来的是谁,谁便是袁绍的继承人。

    丧钟敲响的时候,逢纪,刘氏和袁尚推开了紧闭着的院门。自此袁绍后继有人,大权仍然维系。袁绍平素有德政,去世之时,河北百姓市里巷间挥洒着眼泪,如同失去亲人一般。

    而他真正的亲人却在他尸骨未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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