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机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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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机词-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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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愕然,红了脸道:“殿下贵德,玉机不敢高攀。”

    高?d道:“玉机这样说,未免妄自菲薄了。如今朝臣们谁不知道宫里有个学问很好的朱女史?”

    我不解道:“殿下这是何意?”

    高?d道:“听说年前皇上在太学听议,众博士各抒己见,皇上只嫌没有新意。便随口说道,你们这些博士,见识还不如朕**中一个小小的七品女史,便拂袖而去。因此大家都知道,朱女史的学问是很好的。”

    我隐隐已知其意,便不做声。高?d柔声道:“皇上迟早会再纳新妃的,玉机又如此得皇上赏识……”

    我断然道:“殿下不必再说。玉机绝不做宫妃。”

    高?d大受鼓舞,双目奕奕有神,说道:“果真么?”

    我想起皇帝对慎媛所做的一切,心中顿时充满七分惧怕,三分厌恶,遂颔首道:“我入宫也快一年了,深知后妃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高?d道:“玉机妹妹有此志气,孤甚是欣慰。玉机妹妹将来要嫁给谁,宫中日子还长,大可慢慢思想。若肯嫁给孤,切记要早些告诉孤,孤才能去求皇上赐婚。”

    我心中大为感动,却也有些奇怪:“殿下何必这样着急?”

    高?d道:“你在宫中一住便是一年,孤几乎不能与你说话。你只有这两天才能出宫,孤也不愿碍着你与父母团聚,故此只能在这会儿说了。”

    我低下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三分感动,三分甜蜜,三分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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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李广、李陵的事可以看出,史官的笔真是可怕。李广虽然名气大,但实际功劳并没有那么大,人品并没有那么好,却被司马迁写成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大英雄。李陵更是自己要找死,挡都挡不住,就因为司马迁跟他关系好,把他爷爷抬上了天。李广的堂弟李蔡,以军功封侯,还做了丞相,大多数人却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难怪有的史官在奉命修史时公开索贿,说谁不对他好就把谁家祖上写得不堪,真是丹青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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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机词(五五)上
    车在长公主府大门前缓缓停下,高?d率先跳下车。我从车厢探出头去,但见大门前已经站满了男女。为首一人身着秋香色短袄,头上别了几朵红梅,衬托着一支赤金花钗,既喜气又不张扬,甚是得体,正是熙平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慧珠。母亲站在她身后半步,身着松叶色长衣,披着牙白色簇暗花织毛薄氅。二人身后挨挨挤挤的站了十几个仆妇和管家,见我躬身踏出车厢,便一齐拜下,口称颂祝。绿萼忙搬来木台摆在车下,却见高?d向我伸出右手。众目睽睽,我只得扶着高?d的手下了车,忙吩咐众人起身。却见慧珠的右肘向后轻轻碰了碰母亲,低头窃笑。母亲有些不知所措,身后众仆都垂手屏气,不敢抬眼看我和高?d。

    高?d笑道:“孤要走了,母亲还在府里等着孤。明日家中还有许多琐事,恐怕不能再见。请妹妹多保重。”

    我心中竟然有些不舍,只得依依拜下道:“殿下隆情,玉机铭感在心。”

    小厮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高?d接过马鞭,腾身上马,身手甚是矫健。那马迎着朝阳,皮毛油亮,蹬踏着青石板,早已不耐烦,似是恨不得生出两翼飞上天去。高?d微微向我俯身:“代孤向长公主问安。孤去了。”说罢一松缰绳,那马便疾驰出去,小厮们连忙小跑跟上,高?d早拐过街角不见了。

    慧珠这才敢带着母亲上前迎接,我连忙向母亲拜下。母亲亲自扶我起身,含泪凝视。慧珠笑道:“朱大嫂且不忙看,先将朱大人迎进去再说!回到家,还不是要看多久便看多久!”

    母亲拭去泪珠,向慧珠一笑。慧珠向赶车的王大娘等道:“你们这一大早的,辛苦了,长公主殿下吩咐,去领赏吧。”说罢与母亲一左一右的扶着我进了长公主府。

    我一面走一面问道:“长公主殿下现在何处,请慧珠姑姑带玉机前去问安。”

    慧珠头上的金钗如一团火焰在燃烧,红梅逸出丝丝寒香,笑颜如花道:“殿下这会儿自然是进宫去了,但凡正月初二,姑娘都是要回娘家的嘛。”

    我奇道:“慧珠姑姑竟然没有跟去服侍?”

    慧珠笑道:“长公主得知今日朱大姑娘回来,特意让奴婢留在府中等候的。”

    我忙道:“玉机如何敢当?”

    慧珠亲热的拍拍我的手道:“这有什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有一件事还要讨姑娘的示下。姑娘如今是从宫里出来的贵人,因此长公主殿下早就在西边收拾了一个清静雅致的院落。只是奴婢想,姑娘素来与别不同,因此还是要问一声,姑娘是要住到那边去,还是……”

    我转头看了一眼母亲,忙道:“我有一年不曾回家,这一次自然是要搬去原来的院落,和父亲母亲同住。”

    慧珠赞道:“姑娘仁孝。”

    众人一路将我送到我幼时所居的庭院,方才退去。父亲母亲高坐正堂,我在下拜过。父亲亲自扶我起来,端详道:“经年不见,玉机长大了。”

    父亲身着玄色长袍,仍是穿着一双青布靴子,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我心头一酸,忙令绿萼呈上一双我先前在宫中缝制的棉靴道:“这是女儿的一点心意,请父亲笑纳。”说罢扶父亲坐下,亲手拿过棉靴,蹲身替父亲换上。

    父亲十分感动,说道:“玉机在宫中立身不易,闲时要多多养息,这些事情便不要做了。”

    我一面将旧靴交予母亲身边的小丫头,一面道:“父亲在长公主府中经营多年,也稍有积财了。简朴固然是好,只是这靴子洗得太多,便不暖和了。换了也好。”

    父亲道:“不必。这靴子虽然洗了许多次,可是里面的棉絮却是你母亲新纳进去的,因此并不冷。”说着,只看着母亲一笑。

    我又拿出一双绣花棉鞋亲手为母亲换上:“玉机不擅刺绣,因此上面的花色都是宫里的芳馨姑姑和红芯姐姐代女儿绣的。”母亲含泪颔首,拉着我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如往常一般拉扯着母亲腰间的青玉双鱼佩,放在手心摩挲,低头微笑道:“女儿进宫近一年,宫里的娘娘虽是尽享荣华,但与皇上之间,似君臣而非夫妻,连圣宠正隆的周贵妃也不例外。今见父亲母亲恩爱如昔,玉机心里很高兴。”

    母亲与父亲相视一笑。父亲道:“玉机轻财势而重情义,为父很欣慰。”

    我恭敬拜下:“玉机受父亲启蒙,读圣贤书受教至今,自是不敢忘本。”

    父亲连忙扶起我:“先前裘皇后退位,为父和你母亲颇为担心,只怕你应付不来。”

    我微笑道:“长公主于废后一事早有防备,一再嘱咐女儿在宫中安分守己,女儿得保无虞,全赖长公主的谋划和父亲母亲素日的教导。”

    母亲上来道:“只要玉机平安便好。”

    我遂问道:“怎么不见姐姐和弟弟?”

    母亲道:“玉枢昨晚住在柔桑县主那里,今早要打发县主进宫,恐怕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弟弟一大早便起来遛马驹儿去了。”

    我失笑道:“弟弟未满九岁,怎能遛马?那马驹儿又是哪里来的?”

    母亲微笑道:“是信亲王世子送的。殿下还送了许多书籍玩物给你弟弟,日常来长公主府念书,也都带着你弟弟。如今在这公主府中,已无人敢将你弟弟看做奴婢了。”说罢拉起我的手道:“从前母亲不知道那位世子为何待你弟弟这样好,今日母亲终于明白了。”

    我微微一愣,转头对红芯道:“红芯的父母亲也在长公主府,今日好容易回家一趟,也当去向父母请安。你这就去吧,晚间再来服侍不迟。”红芯会意,喜滋滋的拜谢,转身去了。

    我又对绿萼道:“绿萼曾说过自己是京城人氏,难得出宫一趟,雇辆车去看看你爹妈,明日一早再回来也好。出门的路资反正都是你管着,吃用礼品,你只管支用。”绿萼喜出望外,连连拜谢,高高兴兴的走了。母亲见状,也让日常服侍的小丫头善喜退了下去。

    我扶父母坐定,方道:“信亲王世子殿下对女儿……还好。”

    母亲关切道:“那玉机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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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机词(五五)下
    我低头道:“他今日说,日后想娶女儿做正妃。婚姻之事,女儿不敢自专,请父母大人做主。”

    父亲道:“果然如此,这位世子对玉机也算真心了。”见我低头不语。父亲道:“玉机是有顾虑么?”

    我开了正厅的门,但见善喜拿起笤帚清扫庭院。光秃秃的梨树,枝条横溢,疏影映在廊下。有许多次,我曾在这廊下读书作画。忆及往昔,我心头一松,转头向父亲道:“父亲,自来帝王家既多是非又无情。女儿今日见了信亲王一个侍妾,因为得罪了王妃,便被罚到马厩任万人践踏。听闻信亲王的这些姬妾,都没有录入宗谱。”

    母亲道:“这正是因为王爷重视嫡妻嫡子啊。世子殿下肯娶咱们玉机为正妃,这是多少大家闺秀想都想不来的。玉机竟还犹犹豫豫的,究竟是何缘故?”

    我摇头道:“信亲王在朝中宫中,素有贪财**、嗜酒尚气的恶名,且他是有名的浑浑噩噩,万事不理。但他宠爱的姬妾,非但不录入族谱,而且生死予夺,全凭嫡妻嫡子。且信亲王看起来从不管教世子,但长公主却代亲兄教授世子读书骑射,世子也算是成才了。如此乱中有序,绝不是一位昏聩的王爷所能做出来的。父亲,长公主与信亲王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长公主一向奉承内宫以自保,而这位信亲王,恐怕是以自污自保的。不瞒父亲,长公主曾力保慎媛娘娘的后位,但当慎媛被废,她似又全然不放在心上。女儿愚钝,还没有想明白长公主的用意。至于长公主的胞兄一家,女儿私心揣测,定是和长公主……故此女儿犹疑……”说着只看着父亲。

    父亲目光中充满了了然和不可置信的惊喜,说道:“玉机能不耽于情爱与权势,说出这番透彻有理的话来,为父着实欣喜。这件婚事虽看起来很好,可是若因为婚姻丢了前途与性命,却也不值。既然玉机心中犹疑,何妨再等几年。”

    我见心思与父亲相通,甚是喜悦。母亲却仍是有些不甘心,叹道:“难道就要眼睁睁错过这门婚事?”

    父亲扶着母亲的肩膀,微笑宽慰道:“玉机所虑有理。就算这件婚事不成,自有别的的青年才俊来求配,娘子实在不必太过在意。况且玉机还小呢,不急。”

    母亲一耸肩膀,脱开父亲的双手,红了脸道:“罢了罢了,你们父女俩说得很是。”

    我低头一笑,只看着门外。正说着,突然来了几个管家仆妇,说是奉了长公主的命令,特来磕头请安。我一时不知所措,母亲却早替我备下了银子,一一赏赐下去。如此一拨一拨的人过来问安拜年,直闹了一天,连玉枢和弟弟回来了,也不得好好说话。

    到了夜间,母亲仍是让我住在从前的屋子里,我便邀玉枢同寝。我俩相对侧卧,玉枢好奇的问了我许多宫中的事情,露出欣羡的神情。我不觉笑道:“姐姐,你是不是想进宫?”

    玉枢清秀柔美的脸庞顿时泛起红晕,低声道:“听你说起宫里这些好东西,我自然也想进宫去看看的。”说罢支起半边身子看着搭在榻上的一件白狐皮的坎肩,兴致勃勃的道:“那件衣服真好看,明日能让我穿一会儿么?”

    我忙道:“姐姐喜欢,只管拿去穿。若不是这张狐皮乃是御赐,宫中有记档,不然便是送给姐姐也无妨。不过到了春天,我倒是可以禀明陆贵妃,接你进宫瞧瞧。”

    玉枢重新躺下,摇头道:“母亲嘱咐过,妹妹在宫里为官不易。上有太后皇上,下有两宫贵妃,还有无数规矩拘着。所以,还是不要说了。我进宫,也只是玩儿,何必为了这件事情去求贵妃,不怀好意的人还只当妹妹升了女史,便轻狂起来了。”

    我心下十分欣慰,玉枢额头相抵,俱是一笑。我拨拨她枕上的秀发,拈了一缕在指尖绕来绕去,随口问道:“听闻姐姐在学习歌艺?究竟学得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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