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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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沙-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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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不知道真假,有人信,有人不信。

第三部第九卷 第一章

 



乡村的变化翻天覆地;荔枝村的农民大部分都农转非了,只剩几个靠近山区的经济合作社,因为交通不方便,没有公路,经济相对落后一些。 

为了改变这种情况,也为了实现村村社社通公路,村政府决定沿山修一条公路进去,让山里居住的村民,也尽快的富裕起来。这本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是为了山里的农民自己好,可就有那么一些人,偏偏给村政府出难题。

修公路要占用他的承包地自留地,他就是不让道。占用自留地要赔多少钱,搬迁住宅房屋要如何如何赔偿。无论石云来怎么说服动员,就有那么一些人,不通情答理的想一想,修公路到底是为了谁?

石云来任村主任也许多年了,可就有那么一些人,始终与他格格不入。在那些人的心中,他没有资格来管他们。别说石云来原来的身份地位,就他现在也没资格在别人面前吆喝,与他作对的人中,有的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干部了,石云来这个没有资历,没有靠山的人,没几个人会听任他摆布?杨家沟合作社的莆妖言,就是一个典型的顽固派。

曾几何时,莆妖言当干部是何等的风光,手不摸泥巴,脚不下水田,做事不做事,照样拿工分吃饭。改革开放了,干部当不成了,他的日子虽然也起了不少变化,也从贫穷变的富裕起来,可是和原来成份是地主富农的人相比,他的日子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不如有些已经富裕了的地主富农。

地主富农真是一步跨进了天堂。虽然自己也进天堂里了,可地主富农凭什么也过这么好的日子?这让莆妖言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如果不是改革开放,那原先的大队长,也就是如今的村主任,肯定应该是自己的儿子莆松接任,哪里会落到这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手里。尽管他已是七十几岁的老人,对石云来当村主任,则很是有些嫉妒。可又毫无办法,谁能阻止历史的车轮往前开呢?只有给他出难题以解埋藏在心里的愤懑。

无论石云来怎么解释,莆妖言只是不松口,实在做不通他的工作,公路只好改道,绕开莆妖言的住宅,从莆妖言住宅坡下填土方绕过去。下面的地基不稳固,曾经滑过坡,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莆妖言知道,但是他没有说,只在心里冷笑,只对儿子莆松说:“这条公路早晚要塌方。”莆松问他:“你啷格晓得要塌方?”莆妖言只冷笑不回答。

他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他要让石云来以后骑虎难下,他不可能去给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出谋划策。贫下中农和地主富农几十年的冤仇,文化大革命那年,造反派把他弄来斗争,让石云来呼喊打倒他的口号。这个地主子女,喊的很是起劲,吃中饭还把他捆上,留下石云来看守,自己厚着脸皮说好话,让他放了他,他居然没听见似的。如果不是改革开放,这些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永远别想翻身。

只可惜时代变了。



农村的基层干部,只有书记难变更。石龙全当了三十多年的书记,在荔枝村颇有威信。其实莆妖言的事情只要他出面去给莆妖言打个招呼,莆妖言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许会降低条件,可不知道为什么石龙全没有露面。

人是一种嫉妒心很强的动物,在石云来没有出任村主任以前,曾经有好几个人任过此职,皆因工作没有成绩,群众和上级都不满意而被选举的时候落选了。因为工作没有成绩,荔枝村的工业农业都落后于本镇的其他村社,每次在镇政府开会石龙全都脸上无光,每次都灰溜溜的挨批评。

石云来的岳父曾经当了好几十年的基层干部,上面多少有些关系。推荐石云来当村主任的前任村长,只是他能顺利当村主任的原因只一,如果没有岳父早些年踏踏实实的工作,没有岳父留下的及佳印象,石云来的村主任,也只可能是昙花一现。

许多人的村主任都没有维持多久,只前任是区里派下来的,前任离开时,建议石云来接任他的工作。石云来原本就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从接任的第一天起,做事请就处处小心,尽量不与石龙全过不去。他知道石龙全,早年间就巴心不得地里的蔬菜长的又大又好,蔬菜公司收购时全是最好的等级。

蔬菜的产量高,农民的劳动日就高,劳动日高,说明抓革命促生产就越有成效,农民的日子就好过的多。

谁都巴心不得农民种的红苕又大又多,麦穗又粗又长,稻穗不但不倒伏,而且颗粒饱满,穗穗粗大。

可是,事与愿违,年年努力,年年不见成效。

如今改革开放了,政府鼓励老百姓富起来。石云来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光靠种庄稼,解决温饱不成问题,要想奔小康,只有利用土地资源吸引外资。让有技术有能力的人来村里办企业,资金由办企业的人自己带来,即使企业办垮了,村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开始村里的企业发展缓慢,后来者居上,荔枝村成了发展经济的先进典型,每次镇里开会表彰先进,上级提名表彰的都是石云来。日子久了,石龙全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偶尔酒后对石云来就有些抱怨。原先和老干部从来不说石云来什么的,后来偶尔也流露两句。就那偶尔流露的两句,给石云来的工作埋下了障碍。



严有鱼想把荔枝村余下的土地都挵到手里,就招集村干部商量,开出了优厚的待遇和条件。村支部书记副书记,村长副村长,每一个人一份高额保险,村办公室的二十四名成员,每人一套商品房。

这一优厚的许诺开出来,荔枝村的干部们,无不为严有鱼体恤下级的真情实意感动。一下子就把石龙全和石云来推到了风口浪尖,答应吗?这有些违反原则,不答应吗?众怒难犯。

莆松是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的人,他和石云来年龄差不多,都是快六十岁的人了。江席河退休以后,他当了荔枝村的大队长,也就是后来的村长。他文化水平不高,当个农村干部还是绰绰有余的,计划经济时代,粮食蔬菜都按计划种植,没有人说他没有能力。

改革开放了,要怎么想法让农民致富,怎样想方设法弄钱,莆松就有些力不从心。上级说要适应新形势,莆松显然不称其职,后来接任的几位,能力也有限,勉为其难的办企业,结果血本无归。

信用社的贷款要集体归还,莆松窜上跳下的吼叫说:“说老子不得行,这下得行的整得安逸,企业亏蚀这么多钱,每个社员都要摊好多钱?我虽然没本事找钱,可总是没有赔本!”

继任村长几乎都和石龙全的关系不好,有人以为当了村长了就可以独霸一方,甚至不把石龙全放在眼睛里。也有人好心办了坏事,想办企业找钱结果亏了本,最后都只灰溜溜的下台了事。

石云来第一个反对用土地置换利益,惹来了众怒,莆松甚至叫嚣说:“你当村长这些年捞肥了是不是?你捞肥了就不管我们了?这房子老子要定了!”见石云来不点头同意,还火气冲天的煽了石云来一记耳光。

莆松见石龙全不开腔,揣摩他也是想要房子,莆松觉得该给两人制造点矛盾,自己或许就能从中获得利益,尽管石云来也当不了几天村长,六十岁就不可能继续留任,他不同意房子就要泡汤,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为了房子,莆松觉得他该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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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第九卷 第二章




赵里红永远忘不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自己被强行的捆绑在床上,罗洪久馋涎欲滴的盯着自己白嫩肌肤,自己就那么被他强奸了。自己还只有无可奈何的委曲求全,她也曾多少次的想去离婚,可那个年代的农村女人,年轻漂亮的姑娘想嫁好男人都难,离了婚的女人更遭人白眼。男人最在乎的是女人的初夜,她已经成了二手货。农村的女人原本就滥贱,二婚嫂几乎无人问津。优势尽失的她,只剩认命度日子。

一晃就过去了三十年。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赵里红感叹命运捉弄人,为了摆脱食不果腹的生活,为了能吃上白米饭。赵里红费劲心机从县区嫁来郊区,贪图的是郊区的农民吃国家的返销粮,每月三十二斤,那时候只想的是如何吃饱肚子。

当初陈万兴介绍石云来,只因石云来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那时候的政策,拿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不当好人。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不许乱说乱动,你也只有规规矩矩的背太阳过山。当兵,招工读大学,做梦你都别去想。还要留神三天一个小运动,五天一个大运动。只要运动来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就是挨整的对像。轻则挂牌子游街,重则捆绑吊打。

批判斗争阶级敌人,那是家常便饭,殴打你的身体,那是帮助你的改造思想,并不是存心捆绑吊打你,捆绑吊打的都只是你的思想。说这话的人振振有词,听这话的人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思想到底有多坏?为什么要遭受这样残忍的折磨?

那时候干部们口中有句话:“好人打好人是内部矛盾,派出所可以出面解决。好人打坏人,那是坏人该着打,派出所可以不闻不问。坏人打好人,派出所那是要理麻你的,要对你实行无产阶级专政。”

凡是地富反坏右及其家属,都是他们口中的阶级敌人,也是他们的专政对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比别人低一头,都要随时接受别人改造你思想的折磨。而且这折磨无休无止的还要殃及到子孙后代,因为地主富农的后代,永远是子女的子女。

谁愿意让自己的后代成子女的子女,谁敢越雷池一步,谁不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的前途担忧。

这就是赵里红宁愿嫁给一个残疾人,也不敢嫁给石云来的原因。赵里红原先设想搭个桥过个路,上起户口粮食关系就各走各,离了婚再去找工人,只要保住身子,这计划万无一失。

谁知被人识破,身子没有保住,婚也没有离成。

虽然嫁了个呆头呆脑的傻瓜,那个年代傻瓜照样挣工分,人人都吃大锅饭,傻瓜挣的工分跟正常人也没多少差别。过的日子总还是比自己老家强许多。

谁知造化挵人,结婚没几年**死了,一切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革开放了,阶级斗争不斗了,地主富农摘掉帽子了。

人们凭本事挣钱找饭吃,再也不受任何限制。有的人富起来。有的人却还在贫穷的泥坑里挣扎,赵里红成了一个度日艰难的人。



骆洪久的长相难看,头大颈子粗,脸上的肉长的像红苕似的凹凹凸凸。他的脖子不能移动,扭头转脸身子也要随着一起转。罗洪久脑筋笨,几乎和弱智差不多,连加减法都不会做,自己不会算账,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

罗洪久虽然长相难看,如果肯使力气买力干活,生活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可他偏是一个又好吃又懒惰的人。工厂占用集体耕地,照顾他进厂工作,这就显现出他的笨拙来,什么都不会做,当辅助工不听使唤,只在工厂里当闲人。

照顾农民进工厂,是因为工厂占用了集体土地。后来集体土地全部被政府征用,社员全部就都农转非了。罗洪久成了市民,获得了九千块钱的安置补偿,工厂不再照顾他了,他被清退出了工厂。

这下罗洪久更自由了,什么事也不做,整天就打麻将。别看他不识数,两个塞子算不出多少点数,可打起麻将来很是内行。赵里红喊他找个工作挣点钱,他恶狠狠的说:“我去做啥子嘛?”赵里红如果再说,他会蹦起来打她。



赵里红只好自己出去找工作,沙坪酒家招聘员工,她去应试考上了。赵里红去上班,罗洪久在家什么也不管,只顾白天晚上通宵达旦的打麻将。赵里红还不敢说他,说他便会招徕暴打。

儿子二十岁了,比他老子的脑子更笨。儿子也是一个残疾人,右手指母张不开,做事情只能用左手。是一个洗碗打烂碗,搬东西砸到脚的人。

这傻瓜儿子不知怎么还学会了抽烟,家里哪来钱供他买烟抽。每当他烟瘾犯了,就找别人要烟抽,别人故意逗他不给,他就求爹爹告奶奶的乞讨。别人说你喊我爷爷,他就叫别人爷爷,别人就给他烟抽。骆洪久为这事常打他,但他想抽香烟的时候还是如此。

里里外外都全靠赵里红一个人,日子过的说多艰难就有多艰难。尽管如此,她却没有想去离婚,许是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她认命了。

赵里红人长的漂亮,尽管年纪大了,还红颜未老。老总很赏识她,少不得招呼应酬。骆洪久不知从哪里听来,怀疑老总对他的老婆有染,跑到酒家大吵大闹,砸盘子砸碗的。还当场对赵里红拳打脚踢,好不容易被保安劝住拉着,骆洪久还不依不饶的扬言,谁敢动他老婆的心思,他就杀了谁。没有办法,老总只好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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