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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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沙-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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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云来说:“这种婚姻,见不见面无所谓。我这样的人,人家不挑剔我,就烧高香了,哪里有多少我们选择的余地。”陈万兴说:“我去给你说吧,面是一定要见的,这是人生的大事呀,你啷格恁么草率?人来了就在我家吧,可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石云来说:“你不了解我们这些人的处境。”陈万兴说:“什么处境?不就是成份高点么?可她是结过婚的,还有两个娃儿。她还选啥子选?我估计能成。”石云来苦笑着说:“但愿能成。”

准备介绍给石云来的女人应约来了。带着两个女孩,大女孩约十来岁,小女孩约七八岁。大女孩很乖巧,在陈万兴家里见面时,女孩追着石云来问道:“叔叔,叔叔,有簸尔蛋吗?有簸尔蛋吗?”

石云来不明所以,陈万兴笑着说:“就是鸡蛋,广安人叫鸡蛋是簸尔蛋。”女人三十五岁,农村妇女装扮。虽然面带菜色,但袒露在外面的肤色,还是丰腴白皙。石云来悲哀地想,脸包不好看,身上的肌肤还是白皙的。此刻少妇说:“来时遇上赶场,场上有簸尔蛋,小孩很少吃,十分稀罕。”

女孩说道:“簸尔蛋好好吃哦?你就是不煮给我吃?”少妇把女孩赶开,说:“去……去……去,一边去。”女人叫何为真,陈万兴把石云来介绍给她认识。

她瞪着眼睛打量着石云来,疑惑地问道:“他?好大哟?”石云来身材颀长,但面目有些女孩儿相,年龄虽已二十挂零,但面目看起好似只十七八岁。陈万兴说:“比你小几岁。”何为真说:“他会愿意么?我可是有两个娃儿呀?”陈万兴说:“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何为真有些起疑:“我愿意不愿意……?”她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石云来,陈万兴说:“你别看了,他就是成份不好。”何为真瞪大了眼睛说道:“他是反革命?”陈万兴说:“哪得恁么老火。”何为真又问说:“那他是……”陈万兴说:“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何为真急声讯问道:“富农?”陈万兴说:“地主子女。”何为真说:“哇,最老火的那种……”陈万兴说:“只要你同意,这事情一般都能成。”何为真大声说:“我同意?他成份不好,我两个娃儿二天长大了啷格办?”听她如此说,石云来不愿再待下去,独自走了。



下午,陈万兴找着石云来说:“你把人家叫起来的,这下搞不成了,你拿两块钱来,让她回广安去。”石云来说:“她不是不愿意么?”陈万兴说:“她不愿意嫁给你,可人家得回广安去呀?”石云来说:“她不愿意还要我拿钱给她回广安去?我哪来两块钱拿给她。”

陈万兴说:“你说叫人家把户口粮食关系以及结婚证明全带来,这下搞不成了,你说啷格办?”石云来说:“是她不干又不是我不干。”陈万兴说:“反正人家已经来了,你总得让人家回广安去。”石云来说:“你不晓得又给她找一个男人么?”

陈万兴说:“说得轻巧,哪里去找?”石云来说:“张光东呢?他不是还没有结堂客么,你就给她介绍啥。”陈万兴说:“你这样称称投投的儿娃子,她都不干,哪有可能嫁给他。”石云来说:“我是出身成份不好,人家才不干的,张光东可是三代贫下中农。”

陈万兴说:“我去试一下,他们搞不成我还得回来找你,她可是我专门写信给你喊起来的,没有搞得成,你还是该拿两块钱,让她大人娃儿好回广安去。”

陈万兴没有再回来找石云来。张光东和何为真双方都满意。这让石云来消沉了好几天。人家情愿找四十几岁的残疾人,也不愿意和他这样,除了出身成份不好,其它各方面都可以的小伙子结婚。这真是天大的悲哀。这个时代的女人疯了。

石云来一有空就去赌钱,赢了钱就跑到幺店子去喝酒。有时一个人去,也喝得醉醺醺的走路。

许多人心里苦闷的时候,都拼命喝酒,用酒精去麻醉自己的神经。一个人只有喝醉了,就什么也不想了。一切忧愁烦恼,都消失在混混沉沉的飘飘然中。


第一部第九卷 第七章

 


老人们常说:“酒吃人情,肉吃滋味,饭吃饱。 ”酒喝过量的人,神经不受控制。自己啷格去的?啷格回来的?怎么回的家?全然记不清楚。人们常说喝酒过量的人是酒疯子,真正喝酒醉了的人,也真和精神病患者一样,记不清楚他在喝醉酒以后,都干了些什么。

近段时间,石云来心情烦闷,只要有机会喝酒,就把自己灌的摇摇晃晃方才罢手。

晃晃悠悠的时候就想唱一首歌,借用歌声来消除心中的烦闷。黄色歌曲他不敢唱,只有唱革命歌曲:“娃儿的妈……你慢些也慢些走哦阿偶,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

他故意把马儿呵你慢些走,唱成娃儿的妈,不注意也听不出来,听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喊娃儿的妈慢些走,算不上黄色歌曲。

石云来边唱边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这是一个炎炎夏日的傍晚,朦胧的夜色逐渐涂抹大地,大地的景物逐渐朦胧。

前面走着一个女孩子,他也没有留意走的女孩是谁。正走着,前边突地响起几声狗叫声和一个女孩的尖叫声。石云来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女孩旋风般扑入石云来怀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石云来的酒醒了一半,尾随而来的两条大狗,石云来疾步上前,把狗堵住。狗都有一个共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见有人扑出来堵路,“呜呜”鸣叫了几声,就夹着尾巴溜了。

石云来平生没有和女性拥抱过。突然而至的柔软丰腴的**,触手只觉柔软嫩滑,似触摸着一团锦缎,柔柔软软的感觉,很是舒服。

恶狗跑了。石云来才看清楚,扑进他怀里的女孩是江水会。

江水会腼腆地说:“谢谢你。”石云来说:“恁么暗了,你到哪里去了来?”江水会说:“二姐和雷响亮定亲,他们找阴阳合八字,叫我天刹黑的时候去拿,说这个时候合的八字准些。”石云来问道:“你二姐已经定亲了?”江水会说:“你和二姐耍恁么多年,不知道她是啷格想的。”

石云来说:“算了,这么多年来,我和你二姐,相互之间也只是合得来,她也没有说过喜欢我,我也没有明确表示喜欢她。我们相互之间并没有承诺,她追求她的幸福,是应该的。”俩人边走边轻言细语地摆谈着。

来到盛家院外,石云来正想说分手道别的话。江水会说:“屋里热得不要命,我把二姐合的八字拿回去了来。我们就在这山坡上乘凉,这里风大,又没有蚊子。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话不等石云来回答,就一溜烟的跑了。

江水会的身材,只有石云来齐胸高。在石云来眼里,江水会也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她也过了十八周岁,超过了这个时代女孩子的结婚年龄。



江水会不知从哪里拉来一床破席子,见石云来没有走,欢天喜地的把席子铺在地上。江水会说:“可惜你没把笛子带在身边,不然你吹笛子我唱歌,那该有多快活。”石云来问道:“你也喜欢音乐?”

江水会说:“你都喜欢,我啷格会不喜欢呢。”说完轻轻唱起电影刘三姐的插曲来:“山中只啊见藤缠树,世上哪有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石云来说:“黄色歌曲你也敢唱?”

江水会说:“你不敢唱?”石云来说:“不敢唱,怕遭批斗。”江水会又轻轻哼唱起电影“五朵金花”的插曲来。这些文化大革命以前的电影,年轻人都看过,虽然文化大革命伊始,这些电影就受到批判成了毒草,然而很多插曲,却在年轻人的口中传唱。

夏夜的风凉爽舒适,也许是酒精刺激神经,使人混混欲睡,或许是江水会轻声哼唱的歌声成了催眠曲。石云来有些发困,因身旁有位小姑娘,还强打精神硬撑着,没过多久,终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迷离恍惚间,石云来觉得他的手,触摸着一片柔软的锦缎,柔滑舒适的感觉,给他传递的是无法言说的感受。石云来再也不愿把手移开半分。那手好像被人牵引着四处游走。一会儿是平坦舒适的沙滩,一会儿是柔软润湿的溪流,一会儿他的手触及到一簇丝绒……指掌间感觉柔柔的滑滑的……

石云来一下清醒过来,他的手触摸的是一位少女稚嫩的侗体。而江水会此刻,正把他的手掌拉到了她的隐秘处,牵引他的手指在大**间滑动。

他急忙翻身坐起来,江水会赤身**的躺在他旁边。见石云飞坐起身子,江水会羞涩地欲言又止道:“我……”石云来楞了好一半会儿。江水会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你娶我吧。”

石云来说:“你?恁……么……小?”江水会说:“你别看我长得矮小,我今年都十九岁了。”

此刻,石云来语塞了。好些日子以来,许多来相亲的女孩,只要听说他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那盯他的目光,那看他的眼神,总有几分不肖,好似石云来真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

江水会主动把身子给他,哪里来这等好事。石云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月光下,江水会的肌肤洁白无暇,像刚剥壳的鸡蛋那样柔嫩白皙……



石云来不敢造次,说:“我可是真资格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哟,你可别搞错了。”江水会说:“我晓得你出身成份不好,这么多年来,你知我识的,我晓得你是好人。”石云来喜出望外道:“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江水会说:“只要你不嫌我丑陋。”石云来的心情激动起来,两只手的手心,顷刻间像聚集起了许多只蚂蚁……心痒难禁……

白皙柔嫩的少女,**呈现在你面前,有多少男人能镇定自若不会失控。石云来的情绪激动起来……

江水会见石云来无拒绝之意,小鸟依人般扑进石云来怀里。石云来第一次与赤身**的少女拥抱,那白皙柔嫩的**敲人心扉,石云来的手在江水会的身上游走起来。

“石云来和江水会好上了。”这消息是江水会透露出去的,她不认为应该保守什么秘密。只一天的功夫,这消息不经意间传遍了荔枝村。

江水会又矮又小,又黑又瘦,容貌的确不好看。石云来不可能喜欢上她,更不可能爱上她……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和她成一对鸳鸯。这苦衷只有石云来自己知道,这是石云来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他喜欢江水美是真心实意的,他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他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他喜欢她身上的一切,为了让她生活幸福快乐,他会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如果她要他身上的肉,只要他对她说一声,他会毫不犹豫地拿刀切下来给她。她要离开他时,他虽然心里苦痛,但对她却无丝毫的怨恨。

他对江水会没有爱,甚至连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可奈何下的勉为其难。也许江水会爱他,也喜欢他,然而无论他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也喜欢不起她来。甚至他对她,多少还有几丝厌恶的感觉。

他不得不把这种感觉强压在心里,因为他的生理上和生活中,他都需要一个女人,即使哪个女人他不喜欢,也根本谈不上爱,他也需要。

江水会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一点也不避嫌地挺起大肚子到处乱走,谁问她都说,这孩子是石云来的。她父亲是大队长,没有谁敢说她什么,她也不怕谁说她什么。

在她的言语神态之间,她反而有一点洋洋自得的感觉。一个长相丑陋的女人,捕获了个漂亮潇洒的男人,当然值得骄傲。她对别人说:“这个孩子应当是贫下中农了,因为我是贫下中农,我的子女就是响当当的贫下中农。”


第一部第九卷 第八章

 



结婚是一件大事情。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以后,双方家长都要请阴阳合八字,选择良辰吉日办喜酒。这地方的人,办不办理结婚登记无所谓,只要办了喜酒请了客,就是一对合法夫妻了。

雷响亮和江水美,已经请阴阳合了八字,也择定了办喜酒的日子,就只等那一天了。雷响亮喜气洋洋,满面春风。这一天跑去丁跑路家;是去通知战友婚宴的日期。

见雷响亮高兴的样儿,丁跑路开玩笑说:“还是你雷响亮有本事,荔枝村最乖的女娃,都被你绞到手了。”雷响亮笑说:“江水美哪里乖嘛,脸包长得像猪八戒一样,”说这话时,陈坤祥一步跨进屋来。

丁跑路说:“哪个说的,江水美还是算长得乖的,皮肤又白又嫩。”雷响亮说:“乖啥子乖,你没看她那样儿,那张脸真的长得像猪八戒。”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坤祥把她听见的话,告诉了陈坤碧。下午,陈坤碧找人带信,把江水美喊到家里来,陈坤碧说:“今天上午,雷响亮在我屋头说,你的脸包长得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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