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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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沙-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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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来到一家餐馆,邬翔东以同样的理由拒绝,连续走了几条街,走了十几家餐馆,邬翔东都说怕被人看见。三人徒步走了很久,才在沙坪公园门口找了一个不很大的餐厅,邬翔东终于同意走了进去。

餐馆不大,石云飞只好要了几样这里最好的菜。几杯酒下肚,俩人渐渐熟识起来,话语间也以兄弟朋友相称。盛成秀不知道邬翔东因为石云飞错把铜字写成钢字而要罚款的事情,见邬翔东皮肤白皙,身材颀长,仪表堂堂,心想她舅爷的表妹还没有男朋友,有心给他们俩人牵线搭桥。

她在注意观察邬翔东,只听邬翔东对石云飞说:“新办企业免税三年,你们这个厂营业执照才办下来一年,按政策你们还可以免两年的营业税。”石云飞说:“我们啷格不晓得呢?”邬翔东说:“你们不晓得?”石云飞答道:“真的没有听说过。”邬翔东说:“你们在税务局又没得一个熟人,哪个会主动给你们办嘛。”石云飞说:“你帮我们办得不得行?”邬翔东说:“得啷格不得行呢,如果办好了,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石云飞从没有听说过新办企业可以免税的话。即使能免税,翻砂房也是办了好几年的了。只不过营业执照去年才办下来,不知这种情况算不算新办企业,也不知邬翔东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即使邬翔东说的话是真的,翻砂房是石云飞和严进林合伙承包的,没和严进林商量,他也不能私自答应给邬翔东什么好处。想了想石云飞说:“今年我们厂可能要组织出去旅游,如果你给我们办成了,出去旅游没得问题,并且可以你说去哪里旅游就去哪里旅游。”

石云飞之所以这么说,而是严进林早就说过话。如果外出旅游,他和严进林都可以免费各带人,所花费用均由集体开支。石云飞想:大不了把自己那个名额让邬翔东来顶替。

邬翔东说:“能不能给点现子。”石云飞说:“我们是俩个人承包的,你要钱我还得回去商量,你也得说个数,要好多钱才帮我们办。”邬翔东说:“算了,算了,等以后办了再说。”

饭后再去到税务所,邬翔东把发票卖给了石云飞。走时,盛成秀问邬翔东有没有女朋友,说可以帮他介绍一位,邬翔东不置可否地笑笑。



十数天以后,严进林被乡企管办来人叫去,回来后对石云飞说:“你搞些啥子名堂,人家税务局来人在调查你了。”石云飞说:“我又没有做啥子,调查我做啥子嘛。”严进林说:“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的。”

几天以后,石云飞被叫进了一间办公室,一个人问他道:“你说,你是如何向国家公务人员行贿的。”石云飞说:“我没有向哪个公务人员行贿。”问他的人说:“你别不老实,我们可有人证。”石云飞回答道:“反正我没有,不相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有人问他道:“你叫人家帮你免税,你拿好多钱给他,这么快你就忘了。”

石云飞知道是那河水发了,照实说道:“你们说的是邬翔东格嘛,我没说拿钱给他。”来人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说的。”石云飞说:“我答应他,如果能帮我们免税,我可以带他出去旅游。”

有人问道:“你没有说办好了送他两万块钱?”石云飞说:“没有,我绝对没有说拿好多钱给他。”来人说:“你自己想一想吧,别人已经把你举报了,就看你老不老实。”

没有想到邬翔东来了这么一手,真不知怎样为自己开脱,想了一想说道:“免税是他自己说的可以帮我们办,我只答应带他出去旅游,真的没有答应给他好多钱。”停了一停他继续说:“你们可以想一想,我答应给他两万元钱,我们一年的收入顶多二十万,按百分之五的营业税,一年我们上缴的税金才一万元,我可不可能答应给他两万块钱,给他两万块钱我们图什么?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亏本生意?”

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也许认为石云飞说的也有道理。最后对石云飞说:“这个事情我们还要调查,你也要好生想一想自己的行为对不对,随时听候处理。”

幸好邬翔东举报的话里面有破绽,不然石云飞还真百口莫辩。这些年来,石云飞还多少有点感受。好人好打交道,因为他是好人,不会起心不良,居心害你。坏人也好打交道,因为他贪,他有**。只要你满足了他的**,许多事情也好办。

难打交道的是坏人装的好人,因为你很难识别他的庐山真面目。你是正派做生意的人,给少了他看不起,给多点你拿不起,这种人才是你最难应付的人。


第二部第四卷 第二章

 


盛成秀背着石愿缘在翻砂房煮饭,盛淑羽来后接替了盛成秀煮饭的工作。 严进林安排盛成秀学车工,并且每天必须车¢171x¢141x210的汽车活塞铜胚三件。盛成秀从来没有接触过车床,连车床是啷格运转的都不知道,莫说上车床去车铜胚件,连摸都不敢去摸车床一下,真是蚂蚁啃南瓜无从下手。

石云飞也不懂车工技术,也从没有动过车床,但他是男人,看着别人啷格启动的车床,自己也试着去按启动按扭,看别人啷格装夹工件,自己慢慢摸索,把车床的速度搭慢点,试着把车刀靠上去,稍不留意“哐”的一声,车刀打烂了。

石云飞曾听盛成龙说过,车床运转时不能移动调速度的手柄,调速箱里的齿轮在运转,那样移动手柄,调速箱里的齿轮会相互碰撞炸裂。盛成秀不会车也不敢动车床,石云飞只好帮她车。同时教她怎样小心的把车刀靠上工件。石云飞说:“只要把工件夹紧,小心点、慢点就不会出大的问题。”

农民除了种地,要想找一个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摆在盛成秀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学会车工或者自己回家去种地。为了以后着想,完成车工任务之余石,云飞让盛成秀兼保管。让盛成秀兼保管又不需格外付工资,严进林当然无话可说。

这时候的翻砂厂穷,虽说有车床却连砂轮机都没有。车刀坏了,就得步行走两公里,去棉纺厂机修车间找盛成龙帮忙磨。翻砂房从没有买过车刀,盛成秀的两把车刀还是别人送的。在棉纺厂机修车间里,只要看见地上别人丢弃的,还粘连着丁点合金的刀把,石云飞都拣起来叫盛成龙磨出来。

盛成龙磨时,石云飞就在旁边看,有时石云飞捡的刀把上合金太少了,盛成龙不愿意磨,石云飞就自己学着磨。车刀上的合金都是进刀时打烂的,只要小心使用,丁点合金也能使用很长一段时间。

见石云飞教盛成秀学车工,赫书群看架势就知道石云飞不懂车工技术,主动来教盛成秀车铜套,此时石云飞才知道赫书群原来当过车工。



妈妈一直住在石云来家,盛成秀上了车床后,石愿缘就只有石云飞自己带了。吴金贵还没有离开时,石云飞因对在翻砂房打杂的任帮志,吴金丽说,只要她们俩人每天能把翻砂房的铜渣铜块清理干净,每月工资加五元钱。这事本来经过吴金贵同意了的,可严进林硬说石云飞自己做主张,他是翻砂房的主管,没有通过他,说话不算数的。

冷元平,窦德行,周安放已基本掌握了浇注技术,严进林声称炉子上的事情自己管,生产销售全由他自己负责。严进林在翻砂房蹲点了两天,见没有石云飞整天守着炉子,只需汤正华在现场作技术指导,冷元平,窦德行,周安放也能浇注出产品。

这样一来石云飞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只负责产品的收进发出和购进原辅材料。严进林在厂里坐不住,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儿,有业务单位来加工铜件,还得到处去找他。石云飞一心只想把翻砂房的生意搞红火,没有心思去过问严进林一天在干什么。每次有事情,都是叫严青阳去找他。严青阳说他父亲是在和别人打长牌,杀幺地人赌钱。

石云飞外出购买材料或办事时,就把库房的钥匙交给盛成秀,有人提货就把铜件发给他。盛成秀没读多少书,许多字都写不起。人家来提货时,写不起的字,她就悄悄地跑去看提货单位开来的汽车,再把汽车门上的单位名称填写在送货单上。



税务局的专管员换人了,新来的年轻人叫尤殊光。他是回城知青,为人豁达,没得那一本正经的做作。每月石云飞去税务局交税都是抱着石愿缘,有时孩子把屎和尿都拉在了尤殊光的办公室里。他一点也没有厌恶的表情,还找出废纸帮着石云飞擦拭。

有时中午出去吃饭,大都以面食为主,俩人抢着付款。鉴于上次的教训,石云飞不敢主动请尤殊光进餐馆,很长一段时间,石云飞没拿进餐发票给严进林签字。严进林问道:“听说税务局换人了,你没请新来的人,到馆子杀一顿联络一下感情呀?”石云飞说:“头回就把我整得作惊作寒的,这回还敢去联络感情。”

严进林说:“你别那么死板,和税务局的人搞好关系不会没得福喜吃。”石云飞说:“要去你去,别把我弄到监狱去了划不来。”严进林说:“没得恁格老火。”

尤殊光来了,汇算税赋,石云飞弄不明白,只把账本拿出来尤殊光自己算,见石云飞拿出来的账目还比较规范,说道:“你的会计账还做得可以。”严进林说:“现在可以个嘛,以前还不是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堆的发票装满了抽屉。”

尤殊光说:“不可能哟?”石云飞说:“是付老师和黄林强来教的我们啷格建账。”尤殊光说:“你和他们很熟吗?”石云飞说:“承包企业起我就和他们打交道,一晃好几年了,付老师是好人哟,几年间水都没有喝我们一口。”

尤殊光说:“做好事的人真好,好几年了你还记得他们。”尤殊光要算的税赋石云飞全然不懂,任凭尤殊光啷格算,尤殊光说:“搞你们这行有色铸造的人很多,我给你们算的不比他们多,当然也不能比他们少。不信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算完尤殊光要走,严进林拦住他说:“吃了响午走啥。”尤殊光说:“不吃不吃,他刚才不是说付老师几年在你们这里,水都没有喝一口么。”严进林说:“你听他吹,那是哪个年代,现在是哪个年代,现在的人办事情哪个不请吃饭,你算税赋不是还要扣除招待费么,那钱不就是用来请客的。”

尤殊光还在犹豫,严进林说:“算我私人请客行不行,我们吃简单点就是,下午我还有事情找你呢。”尤殊光问道:“你找我有啥子事情嘛。”严进林说:“吃了饭我就告诉你。”



雷响亮的家修在公路边,张无过把门前的空地租来盖上,开了个小餐馆。严进林和石云飞都是在工读校认识的他。从工读校出来以后,石云飞虽说没和张无过有多少往来,严进林却和他过往甚密,经常在一起吃茶喝酒打牌赌钱。张无过在这里开小餐馆以后,都是熟人,一般来客,严进林都是在这里招待业务人员。

见严进林来,张无过说:“好久没见你来这里了,慢当吃了饭来欢喜哈子迈。”石云飞知道张无过说的欢喜是叫严进林吃了饭打牌赌钱。尤殊光不知道欢喜哈子是干什么,问石云飞道:“他说啥子?”石云飞道:“他叫你吃完饭打牌。”尤殊光问道:“打啥子牌?”严进林说:“杀幺地人,搓麻将随便你。”尤殊光说:“我可没带多少钱来。”严进林说:“打得小输赢不大。”石云飞不打牌,饭后自回厂里去了。

石云飞一心为把厂办好,把家搬到厂里。傍晚,尤殊光喜气洋洋地来找他说道:“我脱不开身,你去小龙坎幼儿园,帮我接娃儿,”石云飞问道:“你赢了吗?”尤殊光说:“手气好,他几爷子不让我走,你帮忙跑一趟。”石云飞说:“你还是少打些,输了可惜了。”石云飞准备走,尤殊光说:“你别搞错了,那里有两个幼儿园,就在树人小学隔壁,我娃儿叫源源。”

尤源源是个十分乖巧的小男孩,石云飞把他接到翻砂房。石云飞的家具都在堆屋没搬来,这里连床都没有,只是把南竹跳板搭在板凳上。石云飞正想叫尤源源将就在这里睡了,尤殊光才跑来接他。离开时,尤殊光边走边说:“今天,老子手气真好,好久没有赢恁么多的钱了。”



翻砂房的两间屋,里间是库房,外面是用跳板搭的铺。石云飞搬来以后,盛成秀在里间的库房里用跳板又搭了个铺。她在里间睡,石云飞睡外间。吴嗣石带着三个孩子住在隔壁新修的一间平房里。夜晚,盛成美来了,盛成秀让她睡里间。

半夜,石云飞进里屋去。盛成美好像知道他要进去,还没有睡着觉,见他进来轻声说道:“你来做啥子?你又想来?你说的钱呢?”石云飞悄声说:“钱?啥子钱?”盛成美轻声道:“你答应的三千,才拿一千。”石云飞小声问道:“你今晚上就是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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