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都分散地议论时,有几个人,包括李晓晴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且毫无表情、、、、、、
下课时,有一个个别同学:“太好了!一个生产战线上的大跃进时代即将开始了。我们盼望!我们欢迎!我们欢呼!我们歌唱!”这立刻引起了大多数同学都用各种不同的眼神去关注他——但真心乎?起哄乎?没有人能得出结论——从而,也没有人搭理他,反感他。
十二月下旬的第一个星期一,二十三日一早,李晓晴刚洗漱完毕,正好在走廊里撞见了从家里刚回来的范婷婷。范婷婷忙笑不喋地:“快拿食具去食堂,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各拿食具,单独向食堂走去。在路上,范婷婷偷偷地向她说:“昨晚,双柏生吻我了!”
“在哪儿?”
“他来我家,我送他出门。就在我家门外、、、、、、”
“为什么?”
“他也进了省日报社。这次反右,报社缺员很多,我哥推荐,学校党委补办手续、保送。他出了门,只感慨了一句:‘你真是我的天使、福星’,一下子就抱住了我、、、、、、”
李晓晴大惊、大喜:“我和杨光都五年、私定终身都三年了,他也没吻过我呀!而我还没尝过被吻的滋味呢,那一定是非常幸福、、、、、、具体是什么滋味?”
“什么?他没吻过你?人家还想要向你取经呢、、、、、、那他不爱你啊?!”范婷婷首先是大惊了、、、、、、
“谁说的?爱是爱!只是进展得没你们这么快、、、、、、他是想匀速,怕‘加速度’。别打岔!这回该我向你取经了、、、、、、到底是什么滋味?”
“当时我就吓傻了,就任凭着他、、、、、、”范婷婷羞怯地,“可事后一回忆、、、、、、合计合计比吃饺子都香、、、、、、”
这是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天的上午。李晓晴一个人偷偷地来到了工人村杨光的家门口。一个楼层,三户,她敲着二楼右侧的那户的门、、、、、、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开门迎出来的人是杨母。
“大娘,你好!”李晓晴立刻摘掉帽子,便于对方辨认。还行了个鞠躬礼,“您今天休息啊?”
杨母冷丁认不出她来了,惊诧地:“你找谁?”
李晓晴:“大娘,是我,李晓晴。”见杨母仍未反应过来,忙更详细地解释了,“杨光的同学、、、、、、夏天杨光出事之后,我就病了,这是病刚好才恢复过来、全身脱了一层皮、头发全掉光、剃了,才这样、、、、、、”
没等她说完,杨母才醒悟、也辨认出来了,但她也突然凶恶了面孔、怒目而视,像个疯婆子:“你把杨光坑进去了,连带坑了我们全家、、、、、、你又干什么来了?”
“大娘,我早就想来,只是没那精神头,一是来向你们家赔罪,二是来想打听一下,政府是肯定会告诉家属的,杨光他现在在哪里?我想去见他、、、、、、”
没等她说完,杨母的气更大了:“赔罪又有什么用?!你爸还是党委书记,你还是大学生、、、、、、你给我滚,滚!你再不滚!我就要喊人了!”杨母已不可理喻了。
这时,由于她的声音太怒、太大,这一层楼的另外两户的户门,也真的都推开出来了人探看究竟了。
对门是一个没穿外衣的中年人,向杨母急问:“怎么了?她是谁?”
杨母:“她就是迷住了咱家杨光的那个小狐狸精、、、、、、坑死我们了。*精!还不快滚!丧门星!”然后是把过错一推,“人家是刚下大夜班,睡都不得睡。”说完就反身一回屋,门一带,咣噹一声门就关上了。
那中年人因只穿线衣线裤,挺不住冷,也一缩身进去了,带严了门。中门是一个青年人,看着李晓晴,也许是怜香惜玉,来了点恻隐之心。忙安慰地解释道:“你也别怪她!杨光要不叫你领他下乡,农业合作化关他什么事?不就几句鸣放的话吗,一辈子就算完了。现在是她的一个女儿也完了——女儿考大学时,填表报家庭成员,哥哥还是大学生、团员,可入取后,学校一政审,他哥已是右派了;就要给她调系,从国家重点系调到非重点系,她不同意也硬调了;她想不通,欲跳楼自杀、未遂,被学校除名、丢了学籍、遣送回家了,回家后,又得了精神病。她还得请假看护女儿、也不能上班了、、、、、、二儿子是党员预备期,到期了,别人都转正了,他仍未转正。他老头正研究要升他为车间副主任,可能也够呛了!将来就是家人涨工资都会受影响,已株连全家了。一肚子气向谁出?能不迁怒于你吗?你走吧!就是打你一顿,你也得挺着,别找事了,赶快走吧!”
李晓晴听得是早已泪流满面了,她惨淡地回答了一句:“挨一顿打,更好!正好让他们出出气、、、、、、”
那小伙子又刮目地审视了她两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退了回去关严了门。李晓晴眼前就立刻再现了一九五五年春天他与杨光拜见了他父母后,他父母相送时分手都走很远了,两位老人还热情招手目送的情景。自己还曾向杨光非常满意地评价了一句 “你妈这个人,真好!天下,就再也不会有比她更热情的人了。”后来也真证实了,如前年考大学录取后、去年春节、暑假也来过的几次、、、、、、杨母也是那样的亲切、热情。可方才,她却像个凶神恶煞、、、、、、而那中门里出来的小伙子的话,又重新响在了她耳边,“你也别怪她、、、、、、已株连全家了!一肚子气向谁出?能不迁怒于你吗?”她这时的泪水,涌出得就更多了、、、、、、
第二天,第一节课的下课后,李晓晴同范婷婷从教学区走向了自己的家。已是在她自己的小卧室里了。她在向范婷婷哭诉着:“这不成封建社会的株连了吗?!真也怪不得杨光他妈恨我,要是换位思维一下,我如果也是那个认知水平,肯定我也兴许那样、、、、、、”她痛苦地呜咽着、、、、、、“我爱的人,不但被我毁了,而且还坑了他全家、、、、、、”
(41)放寒假了。在假期中,校区这回可真是静无人迹,一层白白的新雪封园,只各主要地区才有清除的车道、甬道。
这天上午,李晓晴同范婷婷一同欢快地从自己家里走出了房门。李晓晴不好意思地:“你还特意来请来了、、、、、、”
范婷婷:“爸、妈、双柏生、我哥都说了,我必须来。你虽答应了,若是万一忘了或者借口忘了,不去了呢?”
“多大个事,值得你们家这么大动干戈、、、、、、”
“倒不是吃顿饭的问题、、、、、、主要是一种心情。人皆有恻隐之心,这是人性的底线。可现在却稀缺了、、、、、、要欢庆,只为纪念一下、、、、、、”
、、、、、、两人出了校门、、、、、、上了公共汽车、、、、、、
全家四口人,算双柏生、李晓晴六人全聚在家里的一面大圆桌子四周了。桌上是酒菜满桌。早已吃好了的样子。范婷婷劝着父母:“爸,妈,你们就自便吧,你们俩在,我们太拘束、、、、、、”
“那好!给你们一下午的时间,我与你妈上你小姨家去!”
、、、、、、屋子里、桌周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后来桌子、、、、、、也撤下去了。四个人隋便的坐着,谈笑风生、、、、、、
李晓晴突然地把话题转向了国内政治形态:“一九五五年,主席批了:‘我们的某些同志却像一个小脚女人,东摇西摆地在那里走路,老是埋怨旁人说:走快了,走快了。’然后,就开始了全国性的批判右倾保守主义,并掀起了农村社会主义运动的高潮。而这次,毛主席在八届三中全会上说了‘这个“四十条”去年以来不吃香了,现在又“复辟”了’,然后就是十一月十三日、十二月十二日《人民日报》的两篇社论。前一篇提了:‘有些人犯了右倾保守的毛病,像蜗牛一样爬得很慢,他们不了解在农业合作化以后,我们就有条件也有必要在生产战线上来一个大的跃进。’;后一篇又说了:‘思想仍停留在三大改造高潮以前的阶段,而没有认识三大改造基本完成后的新形势’‘起了消极的促退的作用’。五五年是反右倾保守主义,现在是反右派斗争。据说八届三中全会时统计,全国已划定右派六万余人了。而反右派运动并没有结束,现在的人数也许要更多了。他将要把中国引向何方呀?”
范哥笑答:“引向‘在生产战线上来一个大的跃进。’‘在十五年左右,我国在钢铁和其他重要工业的产品产量方面赶上或超过英国。’”
李晓晴:“可,记得一九五六年反冒进中,周总理说过‘对群众的积极性不能泼冷水,但领导者的头脑发热了的,用冷水洗洗,可能会清醒些。’‘在反对保守主义的时候,必须同时反对急躁冒进倾向。’而那时的刘少奇、周恩来、陈云、李先念、薄一波、、、、、、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态度呢?也得有个态度呀!”
范哥瞅了一眼双柏生,笑了:“全国在反右派,八月又开始了‘对党内的右派分子同样不能有温情主义’的纠党内右派分子的斗争,九月,据统计,‘共产党的右派——修正主义者。’‘已经发现出来的党内右派分子约有三千余人。’目前,全党全国的话语权,已由毛主席他一人绝对掌握了。别人,谁还敢发表不同意见?不同意见,即修正。再向你透*秘密吧,当然也全是小道消息,是党内的、、、、、、据传一月三日、四日,毛主席在杭州召开了一次会议,在会上有针对性地发了一通脾气,说他的《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书的序言,在全国发生了很大影响,各地报纸、大小刊物都登载了,是‘个人崇拜’、‘崇拜偶像’,这样他就成了‘冒进的罪魁祸首’。他认为反冒进是矛头对准他的。一月十一日至二十二日,毛主席到了南宁,又开了一个中央工作会议性质的会议,开头以反对分散主义为话题批评了国务院的工作后,又尖锐地批评了*中央一些领导人的在经济建设中的反冒进。他说:不要再提反冒进这个词。反冒进使六亿人民泄了气,这是政治性、方针性问题。六亿人民一泄气,不得了,这一点被右派抓住了,来了一个全面反‘冒进’。右派一进攻,把一些同志抛到和右派差不多的边缘,只剩五十米远了。一九五六年那篇反冒进的社论格子也没有划好,一个指头有毛病,九与一之比,不弄清这个比例关系,就是资产阶级方法论。反冒进就是‘攻击一点,不及其余。’、、、、、、而且毛主席还当众向周总理说了一句‘你不是反冒进吗?我是反反冒进的。’会议还印发了周总理在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党的八届二中全会上报告的记录稿、李先念在人大一届三次会议上报告的有关反冒进的部分、还有一九五六年六月二十日《人民日报》的社论《要反对保守主义,也要反对急躁情绪》等材料,供大家作为有错误的材料进行批判。还公开点了周总理、陈云、李先念的名、、、、、、周总理相忍为党、顾全大局,没做任何解释、申辩,并作了检讨。”
听得李晓晴是非常惊心,她吐出了一口紧张的屏气:“明白了——怪不得他说‘这个“四十条”去年以来不吃香了,现在又“复辟”了’,他用了‘复辟’一词;把过去的经济建设计划和投资方面的反冒进,拉到是方针性错误、是政治问题,原来是在报复性地发肚子里憋了一年多被别人批评抵制的气呢。所以才有了《事情正在起变化》里的中心思想‘共产党的右派——修正主义者’‘右派的特征是他们的政治态度右’和这次‘六亿人民一泄气,不得了,这一点被右派抓住了,来了一个全面的反“冒进”’的讲话。而我替他说的话就是:‘你们’在下面的支持者,不就是‘知识分子’吗?我就先拿知识分子开刀搞个反右派斗争,然后就大抓党内右派,反对温情主义,敲山震虎,看‘你们’谁还敢吱声、、、、、、当然这句话是我自己想象的。结果在现实中就出现了:冒进——反冒进——整风——反右派斗争——反反冒进。原来,就是因为中央集体有了反冒进,他才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牺牲了这么多的人来做铺垫,目的就是为了要反反冒进。真是个‘浪漫主义’的大手笔呀!他这人为什么这样刚愎自用,非要我行我素呢?”
范哥笑了:“大目的——为了使中华人民共和国快富、快强,先牺牲点中国人民目前的生活,以后的长远,才能彻底的好起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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