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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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为王-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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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见游淼是个懂行的,说:“少爷也学过这手艺?”



游淼笑道:“我娘当年也是跟祖师爷学的。”



这下两名工匠不敢再小觑他,拿矩比划,弹墨线,划粉,游淼便回到书房,示意李治烽把书桌推到长榻前,便依偎在榻上,开始翻书了。



李治烽说:“我去盯着他们罢。”



游淼摆手道:“不用盯,他们不敢乱来,稍晚点你去把鱼烤了就行。”



小狗过来了,蜷在榻前,摇了摇尾巴,游淼倚在李治烽身上,李治烽男子身躯甚暖,抱着他,游淼只觉一阵心猿意马,想扒了他的衣服,就在书房里白日*一番。



但工匠还在外头,万一被看见了,没的惹笑话,只得忍着。



游淼又找到一本《公输经》,津津有味地看着,片刻后那点小心思都被书里的机关图吸引了。



卷二 蝶恋花



(六)上



公输般与墨子才华不相上下,在这本书里,提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机关——崖车。游淼眼睛一亮,三本书并排摊开。



“这三种其实可以结合在一起。”游淼自言自语道,又说:“把炭条拿来……我看看。”



游淼把江波山庄的地图在桌上摊开,说:“如果这水车能做出来,咱们就一本万利了。”



墨家,公输家两种水车结构都很不错,但也并非完全适用于江波山庄,游淼此刻有个大胆的计划——他要把这两种水车结合起来,在崖壁上做个一劳永逸的取水工具。



这种悬崖水车只要能制成,再开出一条渠,沿途灌溉南山庄地域的五千余亩地,经由水渠注入低地的大湖内,再淌过小溪,朝安陆村去。



水车与水渠一成,江波山庄将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开一条水渠简单,难的是在几十丈高的悬崖上建起一条链式水车带。这样就得在悬崖上搭好脚手架,请不下十名工匠,万一长江涨水,这水车还不知道经不经得住江洪爆发。



但现在寒冬腊月,江面降低,正是开拓水利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次,到春季长江上游严冰封冻时,再搭建的话就要泅水了。



事不宜迟,马上动手。



游淼朝李治烽说:“你按照我画的这条线,从江面崖边圈定水渠流向。”



李治烽也不问什么,点了点头就去了,游淼则在书房内坐了一下午,写写画画,计算尺寸,取水量,铰链固定之处,照着墨经与公输经所述,将地点一一标注出来。



这势必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材料,制造,还要得搭上脚手架,只怕没有工匠愿意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攀在悬崖上固定铰链水车,身手也不行。



游淼写写画画,少顷李庄上门,带了墨线,墨斗,刀锤锯斧等物,以及铁钉沥青。游淼在院子里问:“木价都打听了么?”



“回少爷的话。”李庄笑道:“这上头都有,喏,我不识字,请了个读书人帮我记了下来,怕忘。”



那是安陆村里的木头价格,上头写得清清楚楚,从稍贵些的黑檀木,白杨木,枫木到便宜的桦木,柳木板子。游淼坐着看,心里兀自计算制造这么一个水车要多少钱。



李庄又时不时地望向在沈园里修屋的工匠,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少爷想盖房?”李庄问。



“做个水车。”游淼漫不经心道:“高地上的田顺着下来,开春垦荒后总得浇水吧。”



李庄连连点头,游淼招手道:“都过来歇会儿,别太拼了。”



大梁叼着旱烟杆,过来歇下,吞云吐雾的,三九天里,*的背脊满是汗水,嘿嘿一笑。游淼把自己的图纸给他看,说:“你觉得这玩意怎么样?”



大梁也不罗嗦,接过来看了一眼,说:“嚯!少爷这可是要搭个大架子了。”



游淼说:“你说这东西能成么?”



上头画的是固定在悬崖上的一个铰链水车,铰链的中间是个巨型木轮,被钉在峭壁上,由江水推动,水流带动木轮转动,木轮又带动绞盘,将装满水的水斗一级一级抬升到数十丈的高处,倒入水渠中。



大梁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爷。”大梁说:“你这是……”



游淼笑吟吟道:“怎么?”



游淼知道大梁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他解释道:“你看,这里还有个滑槽。”



游淼指向峭壁上的竖直滑槽,说:“把水轮的轴承嵌在里头,这样江水上涨时,中间轮子就会跟着上升,不怕被洪水淹了,旱季水面下降时,水轮也跟着降,一年四季都能转,这些取水的斗,用一块板子,带着一个大的水箱……”



“懂、懂。”大梁连连点头,说:“这个俺懂,就是从来没见过这种……”



大梁反复端详,游淼又说:“你觉得哪儿不成的,给我说一声。要不你过年也别回去了,就在这儿帮我把零件做出来,工钱一个子儿不会少你的。”



大梁道:“这个俺没法说,得回去问问师父。”



游淼说:“那你得空帮我去问问。”



小梁道:“俺家师父最喜欢你这种稀奇古怪的……”



大梁马上怒了,训斥道:“怎么说话的?少爷学的这叫天工术!是你不识货!”



小梁只得乖乖噤声,大梁看出这水车不是寻常玩意,遂道:“我回安平县一趟。”



大梁把游淼的图摹了一张去,傍晚时李治烽也回来了,说:“都画好了。”



游淼还在写写算算,头也不抬,李治烽说:“明天就开始挖?”



游淼笑道:“你一个人能挖动?”



李治烽说:“试试,都是力气活。”



游淼欣然道:“好,咱俩一起,挖条水渠。”



李治烽嗯了声去做饭,游淼伸了个懒腰,夜一来,沈园里便静了,只有小狗在外头跑来跑去,知道要吃饭了,绕着李治烽打转。



“吃鱼吗?”游淼和那只狗一样的兴奋。



“唔。”李治烽嘴角带着笑,剖鱼肚,取鱼鳃,那大鲤鱼兀自一跳一跳的,引得小狗狂吠。



李治烽把两条鲤鱼都洗干净,厚厚地涂了一层盐与豆瓣酱,鱼肚里塞满姜片,八角,茴香。鱼鳞外抹了层猪油,四根铁签子交叉穿着,在院子里生了堆火,便架在火上烤。



香味一起,游淼的口水马上就下来了,说:“我去蒸饭!”



“能吃了么?”游淼把蒸锅盖好出来,问。



李治烽看了游淼一眼:“没有。”



游淼:“能吃没有。”



李治烽面无表情道:“没有。”



游淼:“能吃没有。”



李治烽:“没有。”



“能吃没有……”



“没有……”



两人不停重复无聊对答,直到鱼鳞被烤成漂亮的金黄色,兹兹地朝下滴油,游淼终于眼冒金星,倒在李治烽怀里,不动了。



李治烽笑了起来,一手搂着游淼,一手拿着两条鱼进堂屋里去,游淼一坐下便开始大吃,这次的味道刚好了,鲤鱼的鱼鳞焦脆可口,鱼肉白嫩清香,又以鱼腩肉最为入味,葱姜等香料裹在鱼肚里,猪油沁入鱼肉中,当真是人间第一美味。



卷二 蝶恋花



(六)下



游淼狼吞虎咽地扒下两碗饭,撑得在床上犯懒,动也不想动,李治烽才把鱼汁拌了点饭喂狗儿,自己在廊下蹲着把饭吃了。



翌日清晨,游淼是被外头的谈话声吵醒的。



“他没有起床,你不能进去!”李治烽简直是勃然大怒。



另一个老人的声音比他更暴:“你还敢杀了老头不成!”



游淼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起身,赤脚跑出院子里,看到大梁站在一个老头子身后,老头子举着拐杖朝李治烽大骂,李治烽却丝毫不让,一手抓住他的拐杖。



游淼:“哎等等。”



李治烽的脸色缓和了些,游淼朝那老人家说:“您先在堂屋等等。”



“是你让老头子过来的。”那老头说:“既是请了我,又怎么能让长辈等候?!”



游淼心里登时火了,心想你谁啊你,正要反驳时,那老头又教训道:“少年人如此贪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好吃懒做,能成什么气候?!”



说着又拿拐杖来打,李治烽脸色一变,正要推开那老头,游淼却生怕李治烽下手没轻重,待会出什么人命了说不清楚,忙制止李治烽动手,说:“老人家教训得是,受教了。”



那老头重重哼了一声,拐杖点地,游淼说那话时并非真心的,然而在这一刻把“受教”二字说出口时,心里却明白了些什么。



游淼说:“以后不再贪睡了。”



“人要自己给自己个交代,你想白手起家,创下点基业,做一番事?你就不能懒惰。”老头扶着拐杖,义正言辞地教训道:“吃过早饭到前厅来。”



游淼连连点头,老头跟着大梁走了。



李治烽这才进去服侍游淼穿衣洗漱,游淼洗漱时脑子里想的都是方才那老头子的教训,确实如此,许多大道理由父亲游德川口中说出来,游淼不会服。但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由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出口,反而有种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感觉。



“你去取点碧雨青峰。”游淼说:“泡茶给那老头子吃,得客气点。”



“好的。”李治烽说。



李治烽转身出去,游淼自己洗脸,李治烽回来时游淼问:“他说什么?”



“说你孺子可教。”李治烽答道。



游淼洗过脸,抬眼看了眼李治烽,笑了笑。



游淼尽快吃了早饭,过去厅堂内坐下,大梁这才朝游淼正式介绍道:“游少爷,这是我师父,人称黄师。”



“晚辈游淼。”游淼谦虚道:“见过老师。”



游淼躬身见礼,黄老匠也不谦让,大喇喇受了他这礼,说:“梁斌昨夜回来,给我看了这图纸,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游淼不敢居功,说:“是晚辈看了《墨经》、《公输经》、《天工开物》三本后自己设想的。有什么地方不妥,还请老师指教。”



“不妥的地方多了。”黄老匠起身道:“你打算装在何处?带我过去看看。梁斌,你依旧去做你的事,游淼,你带路。”



游淼注意到黄老匠在场时大梁一直敢不说话,直到这时方恭敬答了句“是”,可见黄老匠驭徒甚严,也不敢无礼,便规规矩矩在前头带路,请黄老匠朝崖上走。



“老师。”游淼让黄老匠看图纸,又示意他看悬崖上,说:“我正想在那里装个水车,不过水渠还没能挖。”



黄老匠人朝游淼道:“这工程要办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花的钱也不会少,你真想做?”



游淼只知原理,却从未实践过,遂问道:“要多少天?”



黄老匠人说:“水车不说,光说你这水渠,要挖到前面村口去,没五十个人,一个月,也着实挖不成。”



游淼又问哪里请得到人,黄老匠只是摇摇头,说:“先将水渠挖了,我去与你找工匠。”



征徭役是得找官府的,游淼人生地不熟,又临近年关,说不得只有到了年底,才好去县府走动,黄老匠人便住在扬州,这时间里去了,带着图纸,答应帮游淼先将水车的零件陆陆续续做点出来,游淼知道有这老头儿帮忙,水车多半能成了。



但要雇五十个挖渠工更麻烦,游淼只觉这事简直扯来扯去扯不清,跟一团乱麻似的,开始只是想找点事儿打发时间,没想到一件连一件,种田要水车,水车要伐木,又要挖渠,得请徭役……扯出林林总总无数麻烦,还得花不少钱。



五十个人可不是随便能请的,钱根本就不够啊!



游淼心里忐忑,把黄老匠人送走就回了沈园,两个工匠依旧在敲敲打打,李治烽则在井栏边洗一把铁铲子。



“回来了?”李治烽问:“他说什么?”



“得花钱,请人。”游淼说:“横竖都是钱的事,你……你在做什么?”



李治烽道:“挖渠。”



游淼想到昨天他俩说的,遂道:“走,我也去,一起一起。”



李治烽把马拉的板车赶到高地旁的第一块田地前,这时间正风和日丽,田野尽头全是大蓬大蓬的蒲公英,被江风一吹,白花登时漫天飞舞。



游淼扛着把锹,望向江那边,心旷神怡。



“就在这里。”李治烽说:“你昨天圈的范围。”



游淼说:“有多远?”



李治烽道:“大约有十五里路。”



十五里路,游淼光是走就要累瘫了,事实上他从沈园走到这里,又走回去,又带着铲子铁锹走过来,已是累得不轻。



“挖吧挖吧。”游淼无奈道。



“你坐着歇会。”李治烽说:“我来就行。”



十五里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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