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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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倾慕-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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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面隐隐漂浮着一个冒尖的微小山头。说是山头,未免有点牵强,更像一块大一点的礁石。

    东方一路孜孜不倦同他们三人讲起史册中记载流波山有关一切。

    流波山位于神州大地以东,最荒野的岛屿。岛近大半泡在海水里,只露个小山尖。整个岛分割两半,上头是乱石穿空,极恶劣环境下还能长成绿意茵茵草木必定上上最珍贵稀有灵药,由一头极致凶残猛兽日夜死守着。

    即便如此每年仍有几个不怕死不畏所惧采药人来此地采药。多半还没看到药材便死在荒地里。而没在水里另外大半截,长年被咸水冲击的久了,壁上尖锐棱角被磨的有点细细裂痕,海风一吹,海水一冲,稍不坚固的几块碎小石块便被落了下来。

    此时,他们到达流波山,小骨感觉身体似一朵浮云虚飘在半空,只需风轻轻一拂,便会撂倒,毫无安全感。

    他们正走在岸边的一条夹道上,两旁躺着几块半人高的山石,光秃秃路边没任何植物,地表长年日照下微微泛白,由于干燥裂开了微小痕迹。小道极是狭窄,只得容下一个人通行。无奈他们只得四人前后挨着一个个慢慢过去。

    过了夹道,前方是个溶洞,里头乌漆漆的深不见底,方靠近洞口迎面袭来一阵凉风,让他们原本烦躁心情一下子变得顺畅些。确实是个纳凉好出去,他们决定再此休息片刻。

    冥王在外头找了几块石头,摩擦点了根火折子。

    顿时,眼前一下子宽敞明亮起来,透过朦胧火光可以清楚看到里头还摆着些破旧陈设。靠最里头搁置着一只破旧藤床,周围生了好些荆棘杂草。中间设了一张陈旧方桌,下面摆了四个方形小凳,面上均积了好厚一层灰尘,看来许久没人住。

    这四个小凳,更似为他们早就备下的,小骨他们走了一段路,腿脚有点酸胀。

    这时终于看到有处歇脚地儿,小骨忙不迭便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凳子,便打算一屁股便坐了下来。就在离凳还有半寸的地方,被一柄横出来扇子给顶住了,花千骨急忙回头瞧了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抬头正对上东方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他勾嘴笑道:”你这冒失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顿了顿,掏出一块白色帕子抹净上头灰尘,方笑盈盈做了请手势。

    花千骨乐呵呵感激凝了一眼,方坐下,备受宠爱的感觉果真让她很是欢喜。

    冥王也不太关注这一幕,自个独自倚在藤床上闭目养神。

    白子画在不远处微垂眼瞧着她俩,脸上微微有点不悦,白子画心中暗想东方彧卿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小骨献情意,敢这般太无视他的存在,一股怒气在心内上下荡漾。

    东方似是察觉到白子画锐利目光,笑着转头讨好道:”尊上,你也累了,过来休息一会吧。”

    说完,甚殷勤也抹干净旁边一张小凳,邀请他一道坐下。

    白子画表面不露痕迹,步到小骨边上正准备坐下,谁知道东方快他一步,下一秒马上抢到离小骨最近位置。坐了下来,不时还瞅瞅白子画此刻的神色表情,瞧见他垂头微蹙了会眉,嘴边笑意更浓了,说道:”尊上,这边请。”

    白子画皱了皱眉,察觉东方彧卿对他太过于殷勤,定不怀好意。

    才这般想,便见东方很自然朝小骨这边靠了靠,接着嗖一声打开捏在手里一把十二骨折扇,极温柔体贴替小骨扇起风来。

    小骨此刻保持着右手支颐脑袋,斜倚身子慵懒的微闭双目小歇着,如此高难度姿势下还能打几个哈欠,不得不令人折服。

    谁知朦胧间一丝丝清凉耳边偶尔拂来。如蝶翼般浓密微卷睫毛颤了颤。花千骨万般无奈逼迫自己努力将眼皮虚开一条小缝。

    透过微小缝隙瞧见东方笑眯眯执着扇正专注给她灌风,花千骨头一回享受这优厚待遇,嘴边微微笑了下。随后心安理得又将小缝合上,惬意睡起觉来。

    东方见她正享受其中,也接着继续灌风。恍惚间余光瞥见,她鬓边一缕发丝随风微微拂动。他借此又挨近她一寸。

    白子画见小骨,睡的有点沉了,不时发出轻微的噜噜声。心里压着一团气鼓了鼓,即刻又被他淡定强压下去。东方借此机会一抬手,就往她脸颊边伸来,白子画积蓄心内那股怒气,又荡了回来。就在东方的手即将擦过小骨柔嫩肌肤时。半空飞速横来一颗碎石,正打在他手上。一阵微痛下,他本能把手迅速缩了回来。

    他心里当然清楚晓得投石者是谁,也佯装毫不知情的,倒想看看白子画震怒之下有何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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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四人静默不语片刻,冥王养足了精神。便从藤床起身往洞外走去。他在鬼都自是独身惯了,从来都是鬼差和劳役向他禀告去处。他无须告知任何人他要去哪里,办何事,何时回来等等。但今时不同平日,在这荒岛上只有他们四人,况且他们此次是一道来的,出去总得支会一声,方才妥当。于是两脚将要迈出洞外时,停了停随即侧身转头缓缓道:”我先出去探下路,顺便出去找些吃食;就回来。〃

    白子画闻言后,也不抬头只低低回应道:”那也好,便麻烦彦兄了。”

    冥王东方彧卿往洞口处看了看,对背光而立冥王笑着说道:”我在来时路上已经探过了,往前走不到三里地,有片茂密的林子。你可以去那处瞧瞧,若运气不错凭冥王你矫健身手,定能捉两只山鸡回来让我们填填肚子,实在找不着,哪怕摘些野果子回来充饥也好。”

    冥王早前就闻东方彧卿诸多本事,能通晓天地,精通异能,预测未来。不想连洞悉环境、探路、觅食这些小事也包含在他本领以内。不禁对他才智其涉及领域的广博,多了几分敬佩。

    既然知晓方位觅食速度会快许多,他朝东方抱拳谢过后,便匆匆走出溶洞。

    洞内四壁幽静深暗,除了丝丝带来凉意外,耳边清晰可听见火折子发出的哧哧声。突然刮过一阵轻风,火焰半明半灭微微摇曳,映着壁上晕出一团昏黄。

    小骨趴着桌上睡的过久,枕着上头手臂已然全无知觉。她微闭双目,睡眼迷离的垂头换另一只手臂搁在上头后,迅速倒趴呼呼睡着。白子画脚步轻缓慢慢走近,生怕被他惊醒。这时,东方彧卿也同时瞧见她粉白藕臂摩出一块红印。也等同于乌龟般速度靠近,待他将要抓住小骨袖上一小片衣角时。

    身后响起白子画带着微微愠怒声音,”请异朽阁主,放开小骨。不劳你的大驾费神,本尊自会照拂好自己的徒弟。”

    听到徒弟二字,东方怔了怔暗暗的讥想,徒弟,白子画啊白子画你都成亲了这么多年,还老是把小骨视为徒弟,我都替小骨喊屈。

    东方彧卿听到徒弟两字,自然有点不痛快,但转念一想,既然是徒弟就更好。

    睡梦中小骨,迷迷糊糊听到边上传来动静,睡意比方才虽说浅了点,不过趴太累,上半身发麻动弹不得,她隐隐感觉两侧站着两个人,像是在争论什么,她实在好奇想听听他们说点什么。

    又怕被他们发现她此时灵台一片清明,深吸一口气后,发出几句微小哼哼声。她自认学的不错,继续假寐。

    此时东方抬眼瞅她看了看,嘴边微微一笑。

    也故作没听到方才白子画对他变相警告的话,自顾走近桌旁,将握着的小扇,搁在桌上,再慢慢俯身动作极缓极柔托起她的头,放在自己手肘上让她随意枕着,正打算拦腰抱起,白子画一阵怒气上涌,一个箭步迅速挡在跟前。

    东方此前也激怒过他一次,是在小骨失忆时候。确切说他们俩共同激怒他。

    这再激怒了一次。

    东方愣不住心内微微一颤,旋即嘴边划开一个迷人弧度。翩然转身说道:”骨头和你师徒情意,可谓天下皆知。可我和骨头的感情,也非同寻常。”说起师徒两字故意加重点语调,方能凸显出来。

    ”有何非同寻常。”白子画此时心口憋的怒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还是微微平息几分怒气,想听接下来的说词。

    ”这个吗,”他慢慢的说道,他越想刨根究底,他越发得意起来。

    沉吟片刻后,方说道:”尊上应当知晓糖宝唤小骨妈妈,唤我爸爸,这关系自然要比师徒情谊亲密得多,或许更多。何况我和小骨相识比你可早许多,论感情当然和我更亲厚。”

    此话一出,趴在桌上的小骨,惊吓一跳。桌下两腿微微一动。想要勉力站起身,才发觉双脚无力下发麻的毫无知觉,这下怎么办,小骨欲备抬抬脚,试着动几下缓解缓解。刚准备抬起。左肩上一沉,透过那层薄纱,小骨触感肩下手的主人是东方,温润如玉带点微微濡湿。东方浅笑轻拍打了一下,暗示她先别动,继续装睡。

    小骨居然鬼使神差的很乖巧听了他的话,接着趴倒睡着。其实方才她迷糊间很清楚听见两人对话,听到徒弟两字,她的心顿时一阵心痛。

    她比东方更想听到他师傅口中对他的感情。

    白子画现在体内犹如存放了颗**在里头随时就要爆发。

    他较之方才语气,明显震怒了,平淡声音不复存在。

    转身气势逼人迎面看着他,眉间微耸疾言怒色道:”东方彧卿,你可别忘了我和小骨都已经成亲了,你别痴心妄想,小骨如今是我妻。”

    花千骨这股心痛稍缓几分,却微有余痛。两人争吵的声音犹在耳畔。

    东方非但没有争怒,性子倒是极好又给骨头扇起风来,慢悠悠说道:“骨头虽是你妻,那如何。若她愿意我不介意随时带他走。尊上,你别忘了,骨头曾两次要求我带她走。

    他长叹一声又说道:“现在想来我错失机会太多,兴许一开始我就不该让他去拜师。”

    说到此处,东方自觉颤颤巍巍走在悬崖边上,身后便是万丈深渊。果不其然,白子画凌厉眼风死死瞪着他,看的他直打个寒颤。

    一阵凉风吹过,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清凉,反倒像是五六月间忽然骤起一阵冽风。被灌进了四肢百骸,冰冷的彻骨。

    白子画握着横霜剑的手微微抖动,指尖轻微拂过锈刻着繁复花纹剑柄。身体僵硬凝伫在原地,那气势足以压抑着让人窒息。淡漠清冷眼眸中透着逼人寒光。

    ”东方彧卿,你,想要带走小骨,恐怕先的问我手中灵剑能不能答应。”

    白子画说完,紧握着剑鞘开了一小隙缝。银光忽闪间,微露一小截薄如蝉翼的剑身。

    东方自知不要命的说出方才那些话,后果早有预料。却不怕死的在心底酝酿一番后,道了出来。为小骨他抱着必死犹存的信念,想尽一切可能会激怒他的话,只有如此,才能激发白子画对骨头心内真实情感。亦是东方唯一能为小骨办到最后一件事。

    想到此处,他鼓足勇气,沉淀良久后说道:”你自已心里头最是清楚,骨头如今是你妻,顿了顿慢慢说道,“是不是做的名副其实。”

    听到此四个字,白子画犹如被天际破开一道电闪雷鸣猛然击中,他的心内咯噔几下后,不由得后退两步,握着发紧手上微微有点润湿。

    小骨也被戳到伤心处。眼圈红了红,忆起眼睛复明时,和师父打的赌后。师父仿如较了真,再也没有于她,同床而眠。她也曾明示几次,他始终无动于衷,小骨百般后悔,当初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这个赌约,将两人生生给限制住。

    白子画歪斜一下,好不容易扶住身后藤床,才稳住身形。

    东方彧卿专注着备细瞧着白子画脸上偶变每一个表情细节。慢慢的从乌青转变为铁青最后沦为煞白。让他深刻察觉到小骨于白子画意味什么,兴许连他们都不曾深入知晓彼此在对方心里占据什么重要位置。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亦是这个道理。

    东方终放下多年来对小骨愧疚,他无时无刻谴责当年他所犯下错,是他计谋指引小骨入长留,让她陷入这世间复杂感情之中,却无能为力,最后逼成妖神眼睁睁看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直到此时,他终于可以完全释然。

    白子画对小骨感情他看在眼底,看的真切。

    这感情若非要用个器皿来装罐,恐怕连神农鼎也难装下。只有骨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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