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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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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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请特请,了却费青青的心愿,并且让她和英子在一起练摊。
  费青青从良了。
  1983年7 月17日。
  全国在这一天开始了一场历时一年之久的从重从快严厉打击各种犯罪的斗争。
  刚过八天,英子和费青青早早收了摊,等着兆龙回来。一见面,英子直截了当
地说:“兆龙,必须走,这次玩真的了,已经抓了不少人,好些旅馆被征用,各地
方都在整名单,我是从老到我那去占便宜的周青那儿得到的准信儿,她爱人是分局
副局长。我已经找了辆军车,咱们连夜走,青青的一个表亲在湖南一个山沟里,很
僻静,摊被我卖了,衣服都甩了,人在什么都有,你赶紧吧。”
  兆龙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给几个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分头通知,该走的走,
该躲的躲,然后和英子、费青青上了那辆保命的军车。
  果不其然,出京的路口盘查很严,如临大敌,全副武装的公安人员,荷枪实弹,
认真查车,由于军车是一位军级以上单位的车辆,免检通过。
  湖南省靖州县,一个与广西比邻的小县,兆龙和英子、费青青在县城购买了大
量的生活必需品,然后来到一个没有任何污染的大山里。据老乡说,翻过山就是贵
州的黎平,这里是三省的交界处。青青的表亲是村长,兆龙送了不少他们见都没见
过的礼物,这里的人没有见过汽车,只有挑着货担的货郎卖一些小用品。青青跟表
亲说是作家写小说的,所以很平安地住下了。
  没有了城市的喧闹,没有了血腥的争斗,一种隐居的新感觉出现了,三个人都
很高兴和新奇,面对着翠绿的群山、清亮的山泉小溪、农家的饭菜,一切都是那么
质朴、平静,与世无争。
  兆龙开始了有计划的锻炼身体,英子和费青青无所事事地跟老乡们的媳妇打成
了一片,还种了一片菜地,精心地种植。丰收了,他们第一次吃自己种的菜,很香
甜,吃着自己的劳动果实,感觉就是不一样。

  日子过得平淡,也很舒心,一晃已经五个月了,兆龙怕她们姐儿俩受委屈,一
个劲地要出山,遭到了拒绝,而且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兆龙死心了,这样,
又过了三个月,在兆龙的坚持下,他们出山了。
  第一站,长沙。
  在长沙,英子打了几个电话,询问了些情况,知道北京杀了一大批,判了一大
批,严重的都是抢劫、杀人、强奸犯,阶段性的严打已过去。英子松了一口气,三
人决定,费青青回去看一看,并规定了打电话的时间和地点,费青青坐上火车返回
京城。
  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费青青的电话。兆龙的大部分哥们儿进去了。他
们也追查过,由于兆龙做事经常换人,不集中,他的几大案子对方也不敢轻易告发,
所以,也没有进一步追查。加上兆龙的义气,没有人咬他,也不是罪大恶极、有民
愤的,也就停止了对兆龙的追究。
  兆龙知道费青青用了不少周折才得到这些消息,刚要谢,挨了两句骂,老实不
言语了。英子也松了一口气。
  兆龙决定回北京。
  回到北京,没有了“严打”刚开始的紧张劲,老百姓过着正常的生活。说实在
的,“严打”根本不影响本分人,只不过,打架的少了,偷东西的少了,老百姓就
看到这点实惠,正经人也接触不到阴暗面。
  他们三个人白天都在屋里,只有晚上出来换换空气,规定只一个小时的时间给
兆龙,一切平安无事。
  冬季,三个人去广州玩了些日子,春生找了个房子,让他们住下,在广州过的
春节,很新鲜,没有雪的春节。
  大年三十,放了很多的炮仗,喝了很多的酒,说了很多的话。
  初三的时候,大家喝着早茶,英子突然额头出了不少冷汗,手扶向肝部使劲地
往里顶。兆龙怕是急症,赶紧送进第一人民医院。医院不外乎是一系列的常规检查,
焦急的兆龙走过来走过去,边走边望着在痛苦中的英子,她脸色苍白,手颤颤的,
一阵阵的疼痛令英子难以忍受。兆龙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一位护士走进急诊室:“哪位是病人家属?”
  兆龙赶紧走过去:“我是。小姐。”
  “请您到主任医师办公室去一下。”护士小姐很客气地讲。
  兆龙紧随其后推门进去,一位花白头发、慈祥的长者请兆龙坐下:“您是病人
家属,想问一下,病人以前可有肝炎病史?”
  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兆龙脑间划过,他赶紧说:“我不知道,我去问一下她。请
您等一下。”然后飞跑出去,一分钟不到,又风风火火赶回来,喘着粗气说:“她
八年前得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病?您赶紧说呀,说呀。”
  主任医师拍拍兆龙的肩:“小伙子,你要稳定情绪,我向你介绍一下你家属的
病情。通过肝功全项检查,以及CT结果,我们已诊断病人是肝部病变,肝癌,已是
晚期。”
  如晴天劈雳,兆龙跳了起来,指着主任医师的鼻子:“不可能,不可能,一定
是他妈的搞错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有点疼痛,打个针,吃个药,哪出来一个肝
癌晚期,搞错了,你们他妈的搞错了。”
  主任医师很理解地说:“谁也不愿意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必须相信科学。”
  旁边的护士说:“先生,这是我们科室的主任,是国内的权威专家,您应该配
合我们做好患者的医治工作。”
  主任医师说:“年轻人,生活中是有不幸发生,我们要勇敢面对,作为你,最
关键的是,关心关爱病人,既要做好保密工作,又要把病人最需要的亲情做到尽善
尽美,你要这个样子,病人肯定会受你的情绪影响,不会有好的医疗效果。尽管是
晚期,我们也要用积极的态度,用最好的医疗方案挽救患者。”
  兆龙沉默了半天,问:“我们能不能回北京治疗?”
  主任医师道:“只要病人稳定一些,可以到北京去,而且北京的肿瘤医院,是
专科医院,也有助于治疗,况且,北京是你们的家乡嘛。小伙子,你要坚强,这是
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兆龙感激地握着医师的手:“谢谢,非常感激,请原谅我刚才的态度。”
  “理解,非常理解,到北京马上住院,一刻不能耽误,我将病历和片子都转给
你,小伙子,多保重。”
  在医院的洗手间,不敢接受现实的兆龙,点了一棵烟,烟云在向空中慢慢升去,
慢慢地扩散。突然,他手指插进一道砖缝里,死命抠着,砖的棱角磨破皮肉,没有
剧痛的感觉,指甲插在缝隙里,血滴在手掌中,他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我要延
长她的生命!”
  兆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忍着心灵的伤痛,走回急诊室,强带微笑对英子说:
“姐,大过节的,你折腾我们,老病新唱,那个死老头,让你在这作手术,我没答
应,这破地方,我不放心,明儿咱们回北京作去。回北京,手术期间,我当家妇,
做经典菜补补身子。”
  英子说:“没那么严重吧,还得动手术。”
  “嘿,开一刀就完了,这不能替,要不我还真愿意替你挨一刀。”
  “你的手?”
  “没事,推手术车的孙子撞上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小姑奶奶。”兆龙装
作轻松。
  “德性。”英子和费青青笑了起来。
  北京肿瘤医院医生看了英子病历和片子,马上安排她住院,兆龙要求住单人病
房,院方同意了。
  主治大夫对兆龙讲:“病人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希望配合,我们的医疗方案是
进行动脉导管化疗,一个疗程一个月,由于病的特殊性,需要一些疗效好的药,像
紫檀醇、人体白蛋白等。但费用……”
  “费用不要考虑,好的药您尽管上,惟一的要求就是多延长她的生命。”兆龙
坚定地说。
  “那好,我们共同努力。”
  “请多费心。”兆龙致谢。
  晚上,吃着兆龙亲自做的西红柿炒鸡蛋,英子欢喜得不得了,就是米饭夹生了
些,英子还是吃了不少。
  兆龙用脸盆打来热水,细心地替英子擦脸,然后又替她洗脚,轻轻地、慢慢地
很仔细地洗着。看着兆龙认真的样子,英子将手爱抚地在兆龙的脸上一遍又一遍地
摸,心里充满着幸福。

                 15
  英子的每一个动作,都敲打着兆龙的心,他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将痛楚埋在心
里,做着应该做的事情,无奈地等待着生命时间的减少。
  看着英子安详熟睡的面孔,兆龙示意费青青出去。两人找了一个还没关门的小
饭馆。
  二锅头的盖子打开,二两白酒一饮而尽,又是二两,杯子又见底了,刚要倒第
三杯,费青青按住了兆龙的手:“兆龙,我陪你喝。”
  “青青,我们干杯。”兆龙道。
  “兆龙,干。”费青青知道他心情不好,自己也毫不含糊地连喝两杯。
  喝酒借着情绪,兆龙话就吐了出来:“青青,人这辈子真他妈不是东西,有那
么多难等着你,你想过好日子,老天爷不让你过踏实了,干吗什么事儿都让我们赶
上了,来,喝酒,干。
  “我兆龙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对哥们儿两肋插刀,做的那些事,那帮孙子欠
收拾,没一个好挣来的钱。可我就不明白,折腾来折腾去,保护这个,维护那个,
我他妈的就是维护不了英子、英子……维护不了。”
  “别胡说,你对英子的好有十分之一给我,我这辈子可就烧高香了。喝酒,不
是缺酒吗?今儿管够,干。”费青青以为兆龙只是心情不好,发发牢骚而已,“难
得你们俩这么情投意合,我他妈的都吃醋了。干哥哥,你也没拿正眼看过我,我就
是要你这样的男人,可没有,得了,你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英子对你真够铁了。”
  “什么?青青,你再说一遍,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是我没有福。”兆龙拍
着桌子,又一大杯干掉,拿出藏在身上的诊断证明,扔在了桌上,泪从眼眶中流出。
  费青青举着的酒杯,无力地掉在了地上,她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肝癌晚期。
  没有哭泣声,只有泪水在流动,面对钢一样硬的坚强汉子,为情爱为生命流下
的真情,费青青忍不住扑上去,抱着兆龙放声大哭。
  许久,兆龙缓缓地从悲痛中解脱出来,拍拍费青青的头:“青青,咱们是哥们
儿,我求你三件事。”
  费青青边哭边说:“你说吧,三百件我都依你,做什么都行。”
  “第一,你我必须像平常一样,千万不可泄露半点病情。”
  青青点点头。
  “第二,不惜任何代价,延长她的生命。”
  费青青又激动地哭了起来。
  “第三,帮我购置东西,筹办婚礼,我要和她结婚。”
  费青青听到这句话,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这可爱又可贵的男人。
  “青青,在她的最后时刻,我不能让她带着任何遗憾上路。”兆龙坚定地说。
  发誓要玩死男人的费青青被如此真情以对的兆龙所震撼,为他和英子的生生死
死而赞叹,帮助兆龙完成心愿她义不容辞:“兆龙,这些事儿做起来,很难,我不
是石头人,但是,为你做些事,值,心甘情愿。”
  兆龙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过去,要握手。
  爽直的费青青带着泪笑说:“你打住吧,我可不习惯这个,真酸。”
  两个人开始商议具体办法,并排出时间安排。兆龙告知费青青自己还要替英子
办两件事儿。
  北京,首都体育馆。
  一场多名歌星参加的演唱会刚刚结束,京城小有名气的“走穴”的穴头付加西,
结算完演出费用,着实赚了一笔,带着一个三六九不懂的女孩,借着找一个好工作
为名,骗回了家中。
  付加西脑子活,早在1978年就开始倒腾了,人家走的道又不一样,由于多年政
治统帅一切,粉碎“四人帮”以后,人们急缺文化艺术的充电,一些能人利用手中
的权力,调出尘封多年的经典电影作品以及进口电影,组织在各大部委礼堂放映内
部电影。他们各有分工,有的调片子,有的租场地,有的组织单位,有的将胶片串
场……

  付加西就是其中的组织者,倒腾了没几年,积累了很可观的家底。除了赚钱,
还有一爱好,就是利用自己天生的奶油小生的外表,骗取众多良家妇女的爱情,以
各种许诺,找工作、拍电影、当歌手,让女孩子们上当受骗,他的目标是漂亮的女
人。他刚刚打开房门,里面已坐着三个男人,很严肃地盯着他。
  “你们……你们怎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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