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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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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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保证不再给他添堵,兆龙默认了。
  事后都都讲给了兆龙,兆龙也没有直接去谢,把这件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史宝全在多少年以后成了兆龙的贴身保镖和司机,这是后边的话了。
  春节来临,监狱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中队三百多人,挑选了二十多个结了婚
的,与妻子同居一天,也算是党的政策的体现吧。还挑选了三十五个队员,将家属
接到大教室,与亲人团聚,并且一起吃饺子。在先行参观监舍的活动中,艳丽丰满、
身材高挑、青春朝气的费青青格外引人注目,吸引了大多数许久没有见过女人的如
饥似渴男人们渴望的目光。
  费青青来到兆龙的床铺前,看到整齐干净的卫生环境,很满意,很随意地拿出
一条烟来:“小哥几个,你们照顾兆龙费心了,都抽棵烟吧。”将烟扔给各位。
  小崽周平调皮地说:“大姐,您可够漂亮的。”
  费青青大方地说:“漂亮吗?等你出去,大姐给你找个更漂亮的。小弟弟,兆
龙欺负你,告诉我,姐打他。”
  “没有,兆龙哥都挺照顾我们的。”
  “对,没错。”
  黑头露了出来:“小弟妹,兆龙就是不洗袜子,臭着呢。”
  费青青开玩笑说:“您当大哥的,有您给洗呢,我放心。”又是一片笑声。
  团聚会开始,众人走出号房,拥向大教室。费青青对兆龙说:“还行,比我想
象的强,就不知干活累不累?”
  “你看我像干累活儿的人吗?”兆龙安慰她,“你看,我哥们儿都看着你呢。”
他指着窗户外面的哈德门、史宝全。
  费青青冲他们挥了挥手:“这才多少日子呀,还弄了死党。”
  兆龙很正色说:“我跟你说呀,在这里还真能学到不少东西,藏龙卧虎,人不
分大小,不分贫富,他都能说出点道理出来,我挺开窍的。”
  “跑到这里上大学来了?”
  “你还别说,有点正经东西,反正,知道怎么活法了,我不像他们一天到晚愁
眉苦脸的,磨磨自己,总会有好处。只不过我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我挺好的。”
  “我担心你在外面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受别人欺负,担心为我承担这么多费
用。”
  “打住,打住呀,这根本不是你考虑的事情。这是我和英子姐姐的秘密,对你
五十年保密。只是,只是太孤单,总想着你早点出来。你不要瞎结交人,多动点脑
子,我这边给你创造条件,你削尖了脑袋,早点减刑,比什么都强。”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你也得答应我多保重身体,不要想得太多,否则成了
老太婆,可就嫁不出去了。”兆龙开着玩笑。
  “真够讨厌的,嫁不出去也是你造成的,到时候你得赔。”费青青撒着娇。
  “行,行,哥们儿看你一来,整个蓬荜生辉,把所有的人都毙了,哥们儿开心
死了,今晚上肯定得跟我打镲,不信你看着。”
  “你这人真差劲,人家来了吧,不说点招我爱听的话,净说别人如何如何,没
劲,没良心。”
  “青青,不要耍小孩子气,你知道吗?你在我心中占着很重的分量,除了英姐,
就是你了。我是孤儿,没见过自己的生父生母,英子人又走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
亲人,你要好好地活着,等我出去。”
  兆龙很沉重的话,打在了费青青的心上,她低下了头。
  兆龙不想破坏气氛,知道自己话有些重,道:“青青,今儿你一来,我晚上可
不睡了。”
  “鬼话。”
  “向毛主席保证。”
  青青乐了:“兆龙,你说我学点什么,也不能老不干这么呆着,你给我出出主
意。”
  “你人靓,会打扮,干脆在时装方面考虑考虑,我觉得这是你的长项。”
  “哎,我琢磨一下。”
  “饺子来了,吃饺子。”兆龙招待着青青,而青青又给他夹,两人你来我让,
以至于方指站在他们后面都没有察觉。兆龙感觉有人,赶紧站起来介绍:“方指,
这是我哥们儿。”费青青与方指握手,并客气地说:“让您费心了。”
  方指很和气地讲:“殷兆龙是个人物。可是真让他来错了地方,我们也会创造
机会给他,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让他早日新生。我不打扰你们,好好聊一聊,
时间不够,我给你们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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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方指。”
  “行啊兆龙,够有面儿的,可以呀,还真能为住当官的,不错。”费青青赞许
道。
  “我这是小巫见大巫,还得指着您老人家在外面给我提拔,没有你,还真麻烦。”
  “说你胖你就喘,向我开上炮了。我不明白,兆龙,你看周围的这些人,大多
很沉闷,而且挂着的笑脸都特别不自然,为什么你就这么乐观,坐牢好像是正当的
似的?”
  “哎,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吗?公安局、监
狱、劳改队最怕过节了,干部最怕犯人想家然后闹事,犯人最怕家里人心境不好而
思念悲伤。你刚才的问题好回答。有英子看着我,有你支持着我,我没有理由去唉
声叹气,罪是受点,但是这可是激励我的动力,我会给自己讨个公道,让这个社会
加倍偿还我。你信吗?青青?”
  费青青被兆龙大义凛然的样子所感动,抱着兆龙的脖子说:“兆龙,我就喜欢
你这个老爷们儿样,太男人了,整个一个精品。”由于动作过大,吸引了不少人的
目光,弄得兆龙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费青青更得意了,借着贴近兆龙,往他怀里的
大口袋放了两千元现金。
  团聚结束,兆龙和其他犯人送着亲人。
  放风场站满了看热闹的犯人,黑头带头起哄。“给兆龙一大哄哦。”“哦哄,
哦哄。”费青青霎时脸涨得绯红,先跑了出去。
  黑头一手接过兆龙手里大包小包的食品和烟,还有水果,“兄弟,艳福不浅呀,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周祖英笑着说:“小母牛倒拉车——牛×在前。爷们儿,有把刷子。”
  兆龙不以为然:“哎,朋友,朋友。”
  南蛮子:“朋友,有点过了,可别谦虚。”
  大伙都围着兆龙转,兆龙很大方地拿出食品、水果招待大家。看着没有了自己
的市场,纪小明这个气呀,恨得牙根疼。
  春节过后,来了一批新犯,分到了各个小队,兆龙所在的组分了四个,兆龙有
意地看了一下他们的判决书。
  十七岁的李建功,会同四个同案,抢劫绑架,因没有得到赎金,将人质杀害,
因其未成年,被判死缓。
  二十岁的龙永华,对殴打妈妈的父亲怀恨在心,用斧子砍死了他,被判无期。
  二十岁的郑大顺,因其妻子与别人通奸,纵火烧房,使当事人体无完肤。考虑
有自首情节,判处无期徒刑。
  二十七岁的罗克,最让兆龙留神注意,小小个头,一张鼠脸,两只眼睛不停,
忙着转来转去。他已经有四次脱逃,刑期已加到十五年。
  纪小明发起了虎威,让四个人分别上了机台。没干几天,李建功年轻气盛,死
活不干活,在都都的劝导下,勉强干起来。可怎么干,都完不成定额。纪小明急了
:“小崽我告诉你,别跟我玩横,不想干就跟队长去磕,谁也没欠你的。”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别看人小,气量可不小的李建功,一下子将手伸向了马上
关闭的模子。随着铁模子合拢,连血带骨头渣子溅到了白白的墙上,溅到了纪小明
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变化,纪小明的脸立马变绿,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利落的兆龙马上按动电钮,打开模子,指头已压成肉酱,他一步并两步抱着李
建功往大门口跑,嘴里喊着:“赶紧去医院,找车,赶紧找车。”也真是那么巧,
中队值班的正是中队长马长胜,他正在小楼与夏队长聊天,一看兆龙在拼命喊,赶
紧下楼,叫人去找史宝全蹬三轮去监狱直属医院。
  兆龙急切地说:“马中,我去吧,救人要紧。”马中也顾不上许多,让兆龙蹬
着。兆龙边蹬边气愤地说:“马中,都他妈的是纪小明在那激话。那是孩子,狗屁
不懂,肯定吃将,这个混蛋。”马中紧锁着眉头不说话。
  到了医院,开始了抢救。在手术室外面,兆龙给了马中一棵烟,对闷头不语的
他说:“马中,这也太孙子了,怎么治我都行,但您得让我把话说完。”
  “你说吧。”马长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兆龙滔滔不绝:“犯罪坐牢,不是给个人坐的,是给共产党坐的,不能泄个人
的私愤,更何况他也是个犯人,本身大家都需要忍受漫长刑期,压力很大。这压力
有家庭的,有个人的,有来自方方面面的原因。一来就苦受着,他再发点淫威,谁
也咽不下这口气。直说,我知道他跟您关系不错,但这是害您,我好,你好,大家
才好,而他做反了,越是托儿大,越要给托儿争气,自己争气,早点减刑,这是实
的,别的都是瞎扯淡,一块烂肉坏一锅汤,这不是给他自己拔份儿,而是给您惹事,
这是砸您的饭碗。”
  医院楼道很安静,沉默许久的马长胜说了话:“殷兆龙,你还就是跟他们不一
样,商量一件事,把这事压住,怎么样?”
  精明的兆龙知道马中也需要做人,所以一口答应:“放心,从我这儿打住了。”
  李建功因为自伤自残关了禁闭。
  两天后,周队长宣布:殷兆龙担任小队统计,黑头负责装卸。
  纪小明从这天起,低着脑袋在车间遛来遛去,兆龙已经觉察到纪小明朝不保夕
了,而赖皮赖脸的纪小明主动请兆龙喝酒,又找都都帮助说和,看在都都面子上,
兆龙同意了。
  没想到纪小明也有低头的时候,但兆龙心里明白得很,这都是暂时的,一旦时
机成熟,他还要跳出来的。
  要不说什么人就是什么人,狗改不了吃屎,圈里的人时刻总想着干刺激的事,
一到星期四,外面赌了里面还赌,有赢方便面的,有输“改善”的、输挂面的,分
的黄瓜、小萝卜、大蒜,水果,修鞋,干活的,五花八门,只要有的,全是赌资。
而真正大玩的,是躲在号里玩的,外面有人望风,赌的是人民币现金。要问现金是
怎么带进来的,这里面学问大了:邮包里寄来的鞋帮里,香烟里打开装上钱又重新
粘上,牙膏里、肥皂里挖空塞进去再补上。接见时,不是桌子隔着吗,这也难不倒,
抱过来小孩亲一亲,这干部不会阻拦,钱就放在小孩的袜子、鞋里面,与家人握手
时,两手一贴钱就过来了,困难难不倒英雄汉,能吃一口吃一口,也尽家里的一番
心意。正是因为这样,里面的人才获得了宝贵的现金。  这不,老伟的兄弟彭海
涛号称星星,正在狂卷兆龙他们小队的钱,明知道人家玩得好,也要玩,越输越玩
是纯赌徒的心理。
  兆龙是从都都嘴里知道的,星星靠着牌技,同时靠着雄厚的资金,打败中队无
敌手,主攻是“拉耗子”,每月可以赢个小两千,足够老伟他们造的,这也是老伟
他们大的进项。看着很多人将家里想方设法拿进来的钱打了水漂,整一个月都得吃
窝头,兆龙心里也滋生了搞掉他们的想法。他找到经常赌的满井,问这种牌胜算多
大,有没有抽老千。老满说老千倒没有,只是主要靠资金雄厚赢人。兆龙问他们一
般都准备多少赌资。老满说是一千五左右,而自己玩,多了三四百,少的一百多,
肯定不行。有时候诈牌,底薄怕输,跟完了没钱了,所以,输的往往都是这种牌。
星星抓住了这一弱点。有时老满明知道铁赢,但底薄心虚也不敢贸然跟进,输不起。
他盘算了一下,如果不抽老千,胜算各百分之五十,如果解决了资金,就完全有可
能赢,打趴下他,省得害那么多人。兆龙最恨赌了,就将想法跟黑头、都都、哈德
门、宝全们讲,他们也赞同。兆龙找到满井,讲了用意。
  老满挺为难:“兄弟,好事是好事,但是得罪了老伟,我惹不起那大爷呀,老
炮,兄弟又多。”
  “哥们儿,信我兆龙不?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兆龙保证,满井也同意了。
  叫板开始,满井也挺踏实,兆龙给了一千五的本金,与星星开练,刚开始老满
挺顺手牌不错,星星跟了几把,不跟了,老满收了底钱,可过后就不行,手气转风,
连栽进去五把,一下子掉进了一千二百元。星星得意扬扬地对监督的大青头说:
“哥们儿,马上打立,结束战斗。”
  牌洗完,面上是同花的老满,跟到第三张牌没钱了,扣牌是黑桃K 、牌面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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