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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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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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刮刀照着猫屁股就是一下,对了,还得加一句,那猫在茅坑里涮过,满身都是屎
儿,哥们儿,可真过瘾,你能想象到那屋什么样?”
  “那又怎么现了呢?”易军不解。
  “大意失荆州,从来没抓住过。那次,我选中了一家目标,见屋里没人,酒柜
里有茅台,就贪了几杯,谁想越喝越顺,大发了,一下睡在那家床上,等酒醒,已
经五花大绑,十几个人看着根本没戏跑。这他妈的官还挺大,是什么人大代表?就
水涨船高,往政治上拉,弄个小无。”
  “心里后悔不后悔?”
  “这世界上就没有卖后悔药的,做了就做了,顶天立地,别给我机会,出去还
是它。”
  “您整个一个江洋大盗呀。”易军逗着玩儿。
  “那倒谈不上,反正我心里恨,见着当官的我就不舒服,怎不地震砸死他们。”
  “你可够狠的妨人家。”
  “我跟你说,哥们儿,真不是变态,凭什么他们要山得山,要水得水,国家的
就是他们家的,老百姓凭什么生下来就吃苦,我爸我妈死的不是一般冤,哪儿他妈
有包公呀?扯淡!你记住了,什么监狱也改造不了我,已经根深蒂固了。哎,我直,
你别在意,你的孝给谁戴的?”
  “我姥姥,一个最亲的人,别问了。”易军一下变了脸走开,剩下愣愣的小二
黑。
  罗克脱逃了,轰动了整个监狱,这是监狱历史上第一个逃出去的人。
  “殷兆龙,你要学好,真是个当警察的坯子,你的预感太灵,也避免我的饭碗
被砸,那孙子太贼,也怪所有的环节都大意,要不,真没有机会。先是他们队长太
大意,他媳妇跟人跑了,他妈的信不应该检查完交给他。其次,没有派专人盯着他。
这家伙从天花板爬了出去,特从容还撬了人民银行代办处,拿了五百多现金。他选
择的是雨天,时间选择在天蒙蒙亮,正是人困乏的时候,用一块塑料布搭在电网上,
拿了两只废塑料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胆大心细的人,爬上岗楼,也该他成功,
武警睡得跟死狗一样,愣翻过了围墙。他选择了监狱与家属楼的结合部,他知道往
正面走还有两道警戒线和两道门岗,而是走的相反方向,偷了一辆自行车,穿着一
身运动秋衣,将钉的布条撕了,边推着自行车,边喊着一二一,大摇大摆大大方方
就这么出去了,雨也大,武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任何怀疑眼睁着放跑了。真
是应了你的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能小看你呀。”马长胜感叹地对兆龙说。
  兆龙接上话:“我分析,这小子从来监狱那天起,没有一天不考虑跑的事,天
算人算,机会全在里面。马中,这里面的人真不可小看,不是人精没资格进来。”
  “我马上要参加追捕队的行动,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早打招呼。”马中匆匆
走了。
  这两天,所有的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臭嘴说出什么没把门的话,抓住把
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议论的多,经常的牢骚话锣边话一句也没有,都很敏感,
外面的事儿根本不聊,怕别人当企图立功扎针。
  圈里的人都有着狐狸般的狡猾,既有高超的防范意识,也有绝妙的保护意识。

  一周后,马中又将兆龙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直截了当:“人抓住了,你听我给
你讲呀,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移交公安局去办,现在哪单位出事哪单位自己追
捕。劳动局的车全出动了,罗克媳妇享受总统级的待遇,上班有六个队长陪同,下
班有六个队长护送,最受罪的是我们,我们负责在他媳妇家蹲守,不许有亮光,不
许谈话,更不许抽烟,从那天到现在。最受罪的是开车巡视的,二十四小时吃喝都
在车上,全市通缉协查通报,丫跑到怀柔山里头,没吃没喝,偷到老乡家,让人家
堵在屋里,农民还讲什么道理,一顿臭揍,本想打完了让他滚蛋,可是腿打断了,
走不动,这才报告派出所。等赶到那儿,人都认不出来了,脸跟血葫芦似的,两眼
全封,是他自己叫出我的名字,才确认无误,人被拉回来。单独关押着,三人一班,
估计够呛,脱逃、盗窃,动了手就是抢劫,还偷银行,还要抓典型,怎么样,够写
一个纪实了吧?你回去吧,让你有个新鲜劲,我得睡,现在最大的幸福就是睡觉。”
  兆龙跟易军讲了全部过程,临末加了句:“又一个我军忠诚的战士要牺牲。”
  易军感觉浑身燥热,拿着脸盆去到厕所冲凉,推开门见“倒流”郑鸣裸着身子
哼着小曲:“星期天的早上我多么快活,吃着早点我上了汽车,两个指头一哆嗦,
一下子就是二百多……哎,兄弟也冲一把?”“哦,这天够一梦,都四十度了,车
间怎么还干活呀,真他妈的受不了。”易军回答着。“受不了也得受,这是哪呀?
是革命的大熔炉,知足吧兄弟,比农业圈强多了,给你个十来方土,甩锹活儿,不
死也得扒层皮。”
  易军顺着郑鸣的手,目光停在他内侧,各文着一名裸体女郎图案,两个女人的
手都指向其生殖器。郑鸣感觉到易军的目光,得意扬扬地说:“正宗的‘二女托桃
’,让她们丫永远地被我骑着。怎么样,文得不错吧,在青海遇上了一个北京老炮,
祖传的玩艺,用五瓶酒换的。您看,活灵活现的,跟他妈的真人一样,你看这身材,
再看看这盘多亮,牛×死了。”
  “它总得有个说法吧,总得代表点什么寓意?”
  “嘿,一看你就是个雏,有的人咸着淡疼,像什么老虎下山呀、刻字呀,什么
都有,还有龙呀,玩意是玩意,但是真正像我这样大家的真品可不多,我这是表达
我的心声。”
  “你是有什么刻骨仇恨吧?”
  “你还真说对了,兄弟,哥哥我三次都是为了女人,可三个女人全跑了,这女
人就是祸水,你为她拼死拼活的,人得讲点良心吧,呸,女人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你记住了兄弟,千万不能相信女人的话,这帮娘们儿,当你有钱的时候,恨不得整
个人粘在你身上,而你身处逆境危的时候,就狗×都不是了,什么山盟海誓,什么
磕终身,都是他妈扯淡,你不信?这年头没有大人头,你就是孙子,所以就得逮机
会,狠狠捞一把,玩遍所有的娘们儿,解解我心头之恨。你有钱,说东她不敢往西,
说北不敢往南,就是咱哥们儿八十岁,也能照玩不误,只要人民币大大的,什么样
的没有,只要肯吐血,你就招呼吧。”
  易军对郑鸣振振有词的解释,点点头,虽然露骨些,但有许多赞同的地方,更
何况自己也有相似之处,他情不自禁想到了那双苍白的手,无助企盼的脸,那个跟
他一样在监狱忍受折磨的女孩。从某种意义上,自己也尝试了罚没自由的滋味,对
她的恨或多或少减轻了许多。毕竟严酷的惩罚,时间的消磨,应该对她有所见谅,
只是自己要寻找机会。司法程序,权力腐败,肯定有漏洞可钻,加之干妈的努力,
回归社会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有争取自己的自由,才可以帮她解脱磨难,时间会淡
泊一切恩恩怨怨,也许大家都有错,应该抛弃前嫌,往好日子奔,生活在不公的社
会,已经留下了不少遗憾,没有理由再因此互相残杀。
  易军是这样的处世哲学,但是以后的变迁,使他变成了一个冷酷、恶毒、奸诈,
甚至不惜一切创造罪恶的人。
  没多长时间监狱长退了下来,新老交替,监狱也因人事调动,干部对监管工作
由严变松,犯人们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号里边熙熙攘攘,乱七八糟,串号已经
习以为常。徐德禄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唱着囚歌:“一不该啊二不该,你不该一
门心思想发财,想要发财自己挣也没关系啊,你不该偷偷摸摸往邪路上走。三不该
呀四不该,你不该把手伸到他人兜里来,把手伸到他人兜里也没关系啊,你不该把
那钱包偷出来。五不该呀六不该,你不该偷不成把人揍,把人揍了也没关系啊,你
不该把那个人儿往死里揍。七不该啊八不该,你不该打伤人后又灭口,杀人灭口是
死罪呀,你不该自己走上断头台。九不该啊十不该,你不该留下妻儿没人管,孤儿
寡母苦伶仃啊,你可让妻子儿女怎么活?”
  “倒流”张山接上:“净玩虚的,你配有儿女,在外面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圈
里的常客就千不该万不该,就应该给你丫冒了。”
  “杀了没关系,死的时候就让你当垫背的。”徐德禄也不示弱地反击着,“提
起了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那女的十八岁呀,美貌……”
  “别他妈酸了,下来侃会儿。”张山将徐德禄拽下来,不小心,将徐德禄摔在
地上,引起哄堂大笑。“哥们儿,真不是成心的,罪过罪过。”张山直抱拳,给徐
德禄沏了壶浓茶,算是赔罪。“兆龙,易军,过来喝口,正宗一百一两的。”
  都都开心地说:“行,不错,整个一个茶话会,胡×乱侃,上税不要钱,许牛
×不许抬杠。”
  张山先吹上:“不是说你们嫩,都说这个扛电、那个禁打,真正的活儿你们没
见过,挥手巾把那是个学问,用铐子先铐上,用毛巾一绑,上一道下一道,用力抓
住一头的毛巾,使劲一甩,借着力道,毛巾脱落,人也飞出去,来个十个八个,人
也就够劲了。”
  后赶过来的曲学延插话:“嘿,雷哥们儿招多了,用老式电话,上下头一接,
一左一右,整个一个电极,一摇那感觉,完全一个腾云驾雾,一打一个激灵,人也
彻底趴下。”
  大林子说:“我听说,七处有电刑,必须得一级批,专门是对付杀人的,死活
扛,就用这法子撬开他的嘴。”
  林子抢上话:“七处有地下室,有秘密枪决的,听说全是隔音的,一点响都没
有,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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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都道:“小日本那个能干的娘们儿,川岛芳子,中国名字叫……”
  易军补上:“金碧辉。”
  “对,就是这名,就是让国民党在咱们监狱枪毙的,就在花房前边那地方。”
  兆龙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谁发到过新疆?”
  “咱哥们儿呀,让个地。”众人挤了个位子,刚进来的麻庆山人模狗样地不由
分说喝了口茶水,“八三年关的人扯了,国家没辙,得找地方呀,不知哪位高人出
了个绝对高的主意,发配边疆,够绝的,死不了让你活受,哥们儿到死也忘不了这
日子。八三年九月十七号,前一天宣布人名,当场有挺不住的晕了过去,别的我不
知道,反正闹事的借机会颠丫子的大有人在。谁都没经历过呀,戈壁滩呀,一望无
边,谁听了不犯怵呀,反正是破罐子破扔,磕死一泡稀了。十七号中午整理行李,
每人发了一袋食品。到下午,开始了安全检查,一查不要紧,真有不少家伙,水果
刀,锯条、小锤子,这帮孙子也傻×,这不是嘬死吗?这非常时候,行李必检查无
异常。到了晚上,开始上家伙,两人一副,无期死缓是上下件,三十六斤的,够损
的都带毛刺,得包上……”
  哈德门插上一嘴:“那都是在咱们这儿现打的,锻工组连夜加的班,弄的。”
  麻庆生嚷着,跟有功似的:“给棵好烟呀,哥们儿讲革命传统,也不意思意思
……可能是快七点上了大轿子,警车多了去了,打着笛,那阵势可不小,大街上、
胡同口,看热闹的人山人海,等一进站台,才知道是永定门火车站。那路上罪受的
呀,熬了五天五夜,那他妈的电扇根本不管用,闷呀,水也供应不上。你说那是人,
不是牲口。闹的事就多了,反正从一上车就较劲。也怪了,那几天队长真够能忍的,
骂不还口,还挺殷勤。你们猜怎么着,那是怕出事,听说出发前都写了决心书和遗
书,在车厢里不许出入,跟咱们待遇一样,后来听他们讲,别的地方犯人有一个车
厢暴了,连队长在内,都给灭了,一个也没活。”
  小崽周平好奇地问:“那边怎么样呀?”
  麻庆山回答:“要讲起来呀,八天八夜也讲不完,像你这样的,不是说你小崽,
还真扛不住,真正苦大仇深就是这拨人。也别说这些人出来心狠毒辣,那都是让那
边逼的,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应,能活着回来,就是好样的。不是卖关子,而是
提起那些事,打心里恨,刻骨铭心,咱聊别的吧。”兆龙拉了一把易军:“哥们儿,
别听他们侃了,说一千道一万,没尝到什么滋味,没亲身经历,是不会体会到什么
的,聊聊你吧。我没什么稀奇的,孤儿一个,长大后就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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