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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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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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一旦有暴乱行为,一律镇压,去青海就灭过一个车厢,连干部也没有逃出去,
因为我们根本没权力走出车厢,咱们待遇一样,这时候,千万不要含糊。”
  兆龙正色地:“你放心,马中,轻重我分得清楚,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没问题,
尽我所能,但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讲吧。”马中没有反对。
  “人呀都是一个心气,你绷得太紧了,反倒适得其反,所以您还是要活跃一下
气氛,我想更好一点,不让说话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上面就要求这样做了。”马中不知所措。
  “上面说是说,而具体执行的是您。还有,最终目的是什么?最终就是一个目
的,安安全全将犯人押解到新疆,现在要的是结果。”一番话打消了马中的顾虑,
减轻了压力。同时,兆龙他们所在的车厢受到往常一样的待遇,而这一切,他们既
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是兆龙给他们争取到的。
  易军看到兆龙回来,知道有些不正常也没问,但是,他心里清楚兆龙能摆平。
  虽然没宣布,兆龙有意识地先开了口:“谁都说灌肠好吃,我怎么就吃不习惯
呢,味挺怪,你们说这玩艺拿什么做的?”一看他开口,都活泛起来,满井有板有
眼地接过话题:“哥们儿,师傅在这儿呢,小时候我爷爷干过,多少知道些。咱老
北京的灌肠,实际上没有肠衣,当初呀是用猪小肠灌绿豆粉和红曲,蒸熟,外皮白
色,肠心粉红,切片用汤油,汤油懂不懂?老外,就是浮油,煎得外焦里嫩,作料
以大蒜盐汁,味道别提多地道。到后来发觉猪肠子和淀粉不搭界,入油锅那肠衣犯
抽抽儿,口感也不好,而且成本也高,就有高人索性将肠衣去掉,将淀粉搓成肠子
形状,上锅蒸,所以保留了灌肠的名字。如今绿豆粉价高,一般用白薯淀粉来代替,
口感还行,但颜色不如加红曲好看。这玩艺谈不上什么技术,但火候要适当,外焦
而不艮,黑嫩而不散,洒上蒜汁,才是正宗的北京味。用汤油煎,是做灌肠的一大
特色,咱要是自己家做,告诉你们:用一斤白薯粉条,一斤白薯淀粉,将粉末蒸至
八成熟就得,捞出水冷却,并将淀粉调成稠糨子似的,与粉条拌在一起,装入屉布
蒸成坨子样冷却,随吃随切。这作料呢,大蒜必须捣成泥,盐、味精差不多就行,
你们就甩开腮帮子吃去吧。”
  黑头气的:“全是精神会餐,这不馋人吗?聊点别的,兆龙,你别老提吃。”
  易军问麻庆山:“这新疆圈都干什么呀?”
  “这得看是南疆北疆,天山山脉为界,这边是南疆,那边是北疆。”麻庆山不
方便地用戴着铐子的手比划着,“我们去的是农业圈,开荒,开一块就向前开拔,
没有大墙,全是排房,土坯的,半截在地上,半截在地下,开好的地就交给当地了。
听说南疆有煤矿,在地底下,生活区也在下面,收工了,将厚厚钢板盖上,爱干什
么干什么。有棉花中队,听说还有砂石料厂,不知道咱们干什么。反正呀,肯定不
会有工业圈的,罪呀有的受。哦,对了,去新疆只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减刑幅度都
比内地大,但必须得玩真本事,否则还真不行。另一个就是不吃粗粮。”
  易军觉得挺新鲜:“不会吧,哪个圈不吃粗粮,拿哥儿几个打镲,逗咳嗽是不
是?”
  “是真的,新疆的粗粮都比细粮贵,节约成本,所以都是以馒头为主,他们叫
馍馍。”
  “还真不错,有个小盼儿。”都都听了还挺高兴。
  麻庆山不屑一顾:“小盼儿,等去了呀,彻底凉到脚底下,关键还得看哪些大
仙管咱们了,要是碰上一帮概不论的,那就瞎了,碰上有瘾的疯魔就彻底玩完。”
  “你丫说得清楚点,跟哥们儿玩游戏听不懂,什么疯魔这么要命?”黑头急着
问。
  “嘿,就是有整人的瘾,一听说要收拾人,跟吃了大烟似的,冲在前面,弄你,
明白了吧。”麻庆山赶紧解释。
  “操,真他妈绝了,我想吃臭豆腐。”哈德门不知怎么冒出这么一句,正让巡
视的马长胜听见:“小子,如果你能说出臭豆腐是怎么做,我就给你吃,不冤你,
这是我媳妇给我带上的,我好吃这口。”
  易军替哈德门挣面子:“马中,我要是说出来,算不算数?”
  “行,说出来,你们一人一块,但只能给十块,剩下我还得吃呢。”
  易军很有把握地说:“臭豆腐以闻着臭吃着香而驰名,说是臭确定有点冤枉,
不是腐烂变质的腐臭,而是豆制品中腐乳类特意发酵后的腐香异味。以前尤其是贫
穷人家特别青睐。春秋季节,是蔬菜淡季,细菜老百姓吃不起,就蒸一锅窝头,擀
点热汤面,买点臭豆腐,切点葱末,再点上点香油,拌成泥,往上一抹,别提多香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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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龙忍不住了:“马中,赶紧发货吧,快把哥儿几个馋死了,您真够可以的。
请马中再想办法找点主食,普度众生吧。”这还真把马长胜逗笑,赶紧操办去了。
  这臭豆腐这香,哥儿几个竟把马中的罐里吃得只剩下两块,跟吃高级点心一样,
横扫残云,过了一把臭豆腐的瘾。
  到了晚上,都大顺和老尤子都不同程度的浮肿,脚镣已嵌进肉里,兆龙赶紧报
告马中。马长胜赶紧让所有的重刑犯卸下了脚镣,并让他们站起来活动一下,如此
的关怀,令全车厢的犯人破天荒有节奏地拍起掌来。这是对干警工作的赞赏,谁说
犯人们冷酷,谁说他们混蛋加土匪,谁说他们不通情理。
  这一切都让从这经过的总指挥遇上,此情此景也让这位老警员一把握住马中的
手,高度赞扬他的工作和方式方法如此出色和优秀。
  深夜,兆龙和易军被嘈杂的声音惊醒。
  “快看,整个一个精锐部队。”“你看那个枪,是最先进的,见都没见过。”
“肯定是特警。”
  原来,西北重镇兰州车站到了,车站已被戒严,所有的军警的军械装备都要比
内地新,尤其是头戴防暴头盔,长短双枪的防暴队员和特警,让犯人们看了个犯傻。
加完水,专列又起动,继续西行。第四天,专列在不断地爬坡,跟老牛拉破车似的,
车速明显减慢,崇山峻岭没有了,闪进人们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囚车进入
了沙漠地带,黄沙、秃丘,除了荒凉还是荒凉,没有一丝一滴的绿草和水,车厢内
的喧哗声戛然停止,玻璃上贴满了一张张呆板的脸和一双双呆滞的眼神。
  麻庆山有些激动:“哥儿几个,从现在起就要进入八百里瀚海了,从早上看到
晚上,白天什么样,晚上还是什么样,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戈壁滩嘛。”
  黑头说:“我操,真够荒凉的,连个母的都没有,有点可怕,这哪能住人的呀?”
  都都说:“连他妈的公的都没有,还提什么母的,什么叫发配,这就是发配,
老祖先真够绝的,让你丫去个狗×都没有的不毛之地,看你服不服?好,真他妈的
好。”
  老尤子感叹着:“这地方可真够大的,可也太荒凉,什么都没有,看样子,牺
牲没跑了。”
  易军说:“这还不得沙漠恐惧症?”
  兆龙说:“没那么严重,麻子这孙子不是好好的吗?人家当地的人怎么能过,
又开荒又种棉花的,没水怎么活呀?肯定有绿洲。”
  麻庆山:“有啊,农八师石河子就是花园城市,看咱们发哪儿,水尽管放心,
肯定会管够,死不了,跟内地圈差不多,没那么严重。”话虽然从他嘴里说出,都
没体验过,但眼前的此情此景肯定够让人5没诺模没着没落,大多数囚犯都话少得
可怜,甚至一句话都不说,紧紧盯着外面的戈壁滩。
  这景观还没使心情平静,土荒之后就是水荒真实地摆在众犯面前,车厢里的水
已经用完,已经事先准备了苹果,多少解决一些问题。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更令
犯人们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人不能没有水啊。
  一声优美的新疆民歌从小喇叭中传出:
  “吐鲁番的葡萄熟了,阿娜尔汗的心儿醉了……”
  一支支动听欢快的乐曲不时播放出,曲罢,车上广播里开始作动员:“各车厢
注意,由于气候炎热,我们面临着吃水难的问题,由于气候炎热,我们面临着吃水
难的问题。经过多方联系,前方临时停车,将补给充足的水源,请你们坚持最后七
小时,请你们坚持最后七个小时。”
  不大一会儿,总指挥来到车厢,耐心讲解着:“由于我们专列出现的困难,上
上下下都在行动,铁道部总调度室需要下调度令,重新安排时间,错开对开的车辆,
你们是特殊乘客,要确保你们的安全,附近六县有驻军部队,正在赶赴前方小站做
警戒工作,党和政府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尽量创造良好的条件。所以,你们
也要配合我们工作,七个小时大家都要忍一忍,我们的干警和武警同志们已将自己
所剩的水和水果,发给大家,要共渡难关,一定要遵守纪律。”
  他的话多少稳定了一些人的情绪,蒸笼似的车厢像一只只巨大的蒸锅,阳光烤
着拥挤的人群,形成了令人难以承受的干渴和心焦,别的中队的一个犯人实在忍受
不住,没命地用头撞击着茶桌,额头上全是血。几名队长无奈,只好用绳子将他左
一道、右一道、上一道、下一道捆绑在座位上。马中亲自将一条毛巾蘸湿了宝贵的
水,擦拭着他的满是泪珠的脸,并且端来一军用小壶慢慢地喂着他水,他终于从暴
躁中安静下来。全车厢送进来四罐水果罐头,规定一人两小口。这四罐罐头从头传
到尾,没有一个人喝,一群被认为自私透顶的犯人,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向队长、向
总指挥展现着自己的人性,令这位长者感动,他用手擦着湿润的眼角:“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支持我们的工作。”

  漫长的七小时一分一秒地熬了过来,临时小站到了,站台上有水,车站被一群
解放军战士包围着,从他们湿透的军装不难想象是急行军赶到的。他们在履行着军
人的职责,天空中轰隆隆的机鸣声,两架直升机盘旋在天空,总指挥和所有执法队
的干警,及其允许能下车的领导们,拿着犯人们的小水壶,尽量地争取更多的水源。
又一批警察和武警战士进入到现场,增加了保卫警戒力量。这一切都是在十二分钟
内完成的。
  列车又驶动了,继续向目的地前进……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边疆名城石
河子到达。
  四天四夜,行程三千五百公里,历经北京、河北、山西、内蒙古、甘肃、宁夏、
新疆七个省市自治区,遣送新疆的八百名犯人全部安全抵达,无一人脱逃。
  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押解,从某种意义上讲,说净化灵魂有些过了,但是,易军
和兆龙兄弟俩,确实真真切切感到了新疆此行没有什么后悔之言,艰苦的生活,恶
劣的环境,鱼珠混杂的人际关系在等待着他们去克服和征服。
  专列缓缓停靠在石河子站,更加严密的警戒包围着整列囚车。车站候车楼上,
十几挺机枪架设着,枪口瞄准目标;特警手牵着威猛凶狠的德国黑贝昂首屹立;站
台上八名战士趴在地上,八挺机枪在阳光下泛着乌黑的亮光;警戒线上防暴警察井
然有序地手持装备先进的武器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紧急事件,严阵以待履行着警卫
职责。
  交接仪式开始,文件档案清点,双方互相签字,随行押解人员下车。兆龙和易
军纷纷与马中、齐队长握手话别,若干年后北京见。下车的命令下达,四个人一排
成纵队,点名报数,黑头就站在警犬旁边,足有一米多高的德国黑贝,宽大健壮的
脊背,有力的四肢紧紧抓住地面,炯炯有神的眼睛泛着青光,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
尖利的牙齿依稀可见,耳朵直直地耸立着。
  “真够肥的,可别咬我。”一下引起不少哄笑,严肃的特警也不禁动了一下嘴
唇,“全都给我闭嘴,严肃。”带着口音的呵斥,队伍立马鸦雀无声。
  依旧是从监狱出来的押解阵势,一辆囚车,一辆架着机枪、装满武警的卡车,
浩浩荡荡向目的地进发。
  美丽的石河子街景,人来车往,卫生干净程度甚至于高过北京,白杨树高耸入
云,绿阴一片,丝毫没有荒凉的可悲。车上负责人介绍:“这是号称大西北的小江
南,全国卫生先进城市,是兵团农八师的师部所在地。”多少让众犯人有了一丝好
心情。
  人都说好事多磨,也不尽然,坏事也多磨,这不,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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