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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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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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五箱肉鱼罐头,示意拿出来:“哥儿几个,政府不优待,咱们自己改善,随便撮,
只是这活还得等我们哥儿俩好了,再想办法,这关谁都得过,不会太长久的。”
  兆龙问黑头:“怎么那么狼狈?”
  黑头回答:“等你们俩出去一看,也得傻。咱先说这活儿有多重,俩人一辆车,
负责进窑出窑。进窑时,得码成花架子,通风好烧呀,那土坯得一块一块往上码,
高的地方,得站在车上。出窑时,可全是热的,得戴皮套,装到车上,然后拉出去。
这还不算完,还得码成丁字,垛好垛,一般小窑八千九千,可赶上拐弯的窑能装到
一万二,够业障的。这点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灰尘,拿起一块砖就是一股子灰,
脚一动车一拉,那尘土可就更大,狗×措施都没有,你们说,这要是得个肺病,就
死在这儿,还真不甘心。最可气的是那溜儿砖,跟刀子似的,不小心就划一口子。
蒲子南那孙子,腿肚子划了个大口子,肉都往外翻着,完了真他妈的要盒钱,累没
累死,弄个肺结核,就彻底玩完。”黑头情绪特别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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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太多想,全国有多少砖厂,要是危险的话,要砖厂工人干什么?我给
你出个主意,你们集体反映一下,要求支队购买防尘口罩,这是正当理由,没什么
可怕的。还有,要求买些猪血,这也花不了多少钱,那是清肺的,还管些用,你们
不敢说,我写信给他们。”易军还没说完话,尹指导员进来了,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写信,人家都说一小队有两个厉害人物,易军和殷兆龙,你是哪位?”
  “我是易军。”
  兆龙也不示弱:“我是殷兆龙。”
  “哼哈二将,一文一武,真不能小瞧你们。不瞒你们说,整个支队没有一个犯
人不怕我尹志国的,为什么?依法办事,不讲私情,最主要的是占一个理字,不讲
道理的事我不做,处罚每一个犯人,我都是精确到百分之百,你们提出的合理要求,
我们肯定接受。本身出窑就很有危险性,你们也是人,必须尊重你们的人格和生命
安全。易军你行呀,用什么法宝通天呀,你的档案我看过,很厉害,没有硬后台,
你呀够呛。还有你,殷兆龙,你的威信不小呀,一个人说不叫说,众人都说才是真
的。”
  “我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欺负人的事,大家都是人,谁比谁高多少,人都已经
掉井里,还扔两块石头,互相残杀,没劲。”兆龙讲着自己的做人标准,一句句话
说得干脆利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你们俩有个思想准备,等好了以后,我准备让你们俩当大班长,一个管坯场,
一个管窑场院,敢不敢?先别表态,不许克扣,不许打骂,不许当牢头狱霸,不许
多事,考虑好再告诉我。”
  易军打破沉静:“这个尹指有把逗,有思想,真要是干,那是人家看得起咱们,
得把事儿做好,不然对不起人家。”
  “老伟那小子就这样算了?”哈德门问。
  “别着急,狗改不了吃屎,早晚他得跳出来,等逮着他的事儿,咱再治他。”
兆龙解释道。
  “什么时候咱们逮上两口?”黑头问。
  “别着急,我会有办法,我是谁呀?”易军眨着眼睛,“哥儿几个拭目以待。”
  兆龙和易军走马上任,老伟被安排到院里当杂务。为了实现正规化,已经开始
盖围墙,圈儿就是圈儿。因为季节的原因,土坯停止生产,兆龙也随着大班进了院,
而易军依旧战斗在岗位上,领着哥们儿热火朝天地干着。哥儿几个终于盼来了第一
次改善,看着菜班几个人在白司务长的带领下,将猪抬了进来,在号里学习的犯人
不时往外瞧着,猪头抬了出去,后屁股也抱了出去,不一会儿工夫,伙房班长大蒜
头翁立明又和计老七抬着满满一盆排骨走出值班室。
  都都喊着:“完了,完了,精华的东西上缴国库了,哥儿几个吃个狗屁呀。”
  杂务孙明明笑道:“对讲机早就打过去,看吧,晚上师劳改处肯定来人撮饭,
这是惯例,联络感情嘛。猪有,肉也有,不是给我们吃的,只有吃肉渣的份儿。”
  然而,有的号连吃渣的份都没有,大猪头米布找他们哥们儿大锛儿头,手里拿
着铁碗,右手拿着两馒头:“大锛儿头,弄点肉吃。”
  “你们号没肉呀?”大锛儿头问他。
  “有个锤子,大伙房再切点,院里杂务再扒层皮,拿到号里本来就不多了,四
宝子这老×又在盆里挑了个够,哥们儿碗里只分到两片,有的人还没有,真他妈的
够王八蛋的。”大锛儿头赶紧给他夹了几片肉,“我也不多,这是兆龙他们给的。
简直黑到家了。”
  “心也不齐,真应该集体绝食。”大猪头还没说完,兆龙将宝全送过来的一碗
肉,拨了十几块大的给大猪头:“哥们儿,算了吧,以后馋了到这儿吃来,你可别
挑这个头呀。小心隔墙有耳,扎你一个大血针,吃不了你兜着走。”
  “谢谢,兆龙,你说这叫他妈的什么鸡巴事,哥儿几个确实素呀!”朱布气哼
哼地。
  “兆龙,你跟尹指说说,从账上提出些钱来,到团部买点去,不就解决了吗?”
黑头议论着。
  易军有些担心:“这倒能解决一部分人,但是,净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
儿,刚才的大猪头都四进宫了,从来没见过他接见,还有不少倒流的,穷人多呀。”

  兆龙说:“唉,咱们呀,自己念自己的经吧,全管,管不过来。再说,老挑这
个头,人家也会烦,罪都是自己找的,自己受吧。”
  今年的收成不错,支队安排已完成打坯任务的一小队去八中队支援拾棉花,到
了那儿,兆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艰苦,砖厂还是享清福的,不比不知道,一比吓
一跳。
  中队押解挺简单的,四个武警都挤在驾驶楼里,小队犯人都坐在大拖拉机后斗
上,后面支队派一辆警车押后,警车只有两个武警和狱政科一个科副,加上汪中就
开始出发。
  本应已经光秃秃的棉花地,由于天气温度高,收成很好,又长出不少白花花的
棉花。要求在变天的前期,抓紧时间拾出来。
  不过就是四十里地,来到八中队,院里只四五个病号、俩杂务,所有队长和全
体犯人都出去抢任务。将行李放在厚厚的草垫子上,匆匆集合开往棉花地。这可不
像砖厂,一块地能走出二三十里。到了地头,插上小红旗,一人发一个围裙,兜特
别大是专为放棉花的,只要将棉花拾干净不要有什么杂物,要求挺简单。
  新疆与北京整整两个小时的时差,晚上九点半了才擦黑,天黑队伍才催收工,
兆龙让都都和大锛儿头扛着秤,计量斤数,然后记录。由于是帮助干活,八中队和
支队没有要求数量,一小队没有什么负担,但是在八中队看到了压力,整队回来的
犯人,站在院中,大班长在叫着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很自觉地到大墙底下,开
起了“飞机”,原来这是没有完成任务的,其中就有不少北京监狱五中队和一中队
的。
  兆龙他们都吃了饭,“飞机”还没有开完,大约两小时,很多人都站不住,大
部分动作变形,有几个瘫在地上,被拉进值班室,很快吱歪的声儿就冒出来,没跑
准是开练。
  “兆龙在哪儿呢?”大良子跑了进来。
  “哎哟,兄弟。”兆龙急切地问,“你怎么来新疆了,集中的时候没看见你呀?”
  “哦,我在那 道,你没看见。大哥,我正准备托人给你带信呢,听说砖厂过
来人,看看有没有你,碰上都都我就赶过来。不错,混得可以,就是横。”
  “你别夸我,你怎么样?”兆龙很关切。
  “混得差,兄弟能这么随便跑吗?质检员,咱们哥们儿能干活儿吗?”大良子
很自信,“出工太受累,十几个小时,混了一个磁器狱政中队长,过几天当杂务到
他手底下干去,缺什么言语。”
  “你缺什么也甭客气,反正有什么事互相通个信,能帮的,哥们儿绝不会跑和
闪。”
  “这我信,我先过去,得给那帮没完成任务的领饭去,够王八蛋的,囚粮减半,
真是得罪人的差事,晚上沏泡一起聊聊。”
  在这儿有一个熟脸,就比什么都亲,兆龙特别地高兴,用好茶叶沏了一缸子浓
浓的茶,等着大良子。
  大良子准时赴约。
  “哥哥,农业中队真够一梦的,我操,顶着星星出去,顶着月亮回来,往地里
一蹲就是十几个小时,除草、间苗,老娘们儿都觉得累的活,老爷们儿的腰真的受
不了。我一看不行呀,磕吧也磕不出去,熬鹰似的熬你,活儿你还得踏着镣子干活。
幸亏,有狱政中队长看到兄弟的劲,喜欢,给我说情。说真的,再晚两天,我还真
扛不住,这鬼地儿。”
  “砖厂也一样,吃没吃的,喝没喝的,都是重体力活,主食管够,听说支队部
要从团部挪到砖厂去,不知是福还是祸?”
  “听天由命吧。哥哥你说,新疆青海回来的都说干事狠,能不狠吗?瞧瞧这哪
是人受的罪?有一天算一天,人就放在这儿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大不了同归于
尽。”大良子看不到希望。
  “哎,兄弟,千万别这么想,你现在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往好处走吗?尽量
看开点,如果你混不下去,捎个信,到我们砖厂去,以我的人格担保,一点罪也受
不上,你信不?”
  “我信,我当然相信,你和易军都挺火,听说易军的托儿直接通天,真够牛×
的,我就信服你这点。兆龙,结识的朋友都不是憷窝子,个顶个的能耐人,能交你
这个哥哥,兄弟高兴。这儿,不比北京,都刚来没酒,见谅。”
  “我也正设计这事呢,没酒怎么过呀,总得想法搞到它。”兆龙挺遗憾。
  “哎,对了,你年龄比我大好多,从今儿起得改口。”
  “别,改什么口呀!”
  “必须改,您是哥哥,要不咱哥儿俩就掰。”
  “行,好,改口,兆龙,你太讲究。”
  就这短短的十五天,把一小队的人弄个人仰马翻,没有一个洗脸刷牙的,倒下
就睡。新疆的太阳太毒,早晚温差大,早晨起来穿棉袄,中午恨不得光膀子,晚上
睡觉盖被子,真应了当地人俗语: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抱着火炉吃西瓜。可是
想想八中队的人,真可谓知足者常乐,兆龙从汪中那里知道:支队给中队是二十五
公斤一天,中队给小队三十公斤,而小队将任务加到三十五公斤。早晨起来有露水,
倒还有些水分,占点重量,到了中午,棉花干干的,根本没机会找捷径。最后一天,
大良子过来送行,拿了一些用酱油泡的生肉,非让兆龙带走,兆龙只得收下,给了
他一条三五烟,互道保重。等回到砖厂,围墙已起来,进出门恢复报告秩序,并且
有武警上了岗楼,还在门口加了门岗,这样加上值班室、院内杂务、 道,有了五
道警戒线,开了出门条,还得经武警同意。武警不出工,中队就出不去犯人,武警
有自己的特权,所以,支队搬进来,跟武警中队搞得关系很好,臭脚掉臭脚,支队
有请客,武警去,武警有客请,支队去,一般中队摆不平的事,由支队出面,关系
也挺复杂。老伟开始捣乱,先是向中队建议,吃饭在院中央吃,排成队,并且开饭
前,要唱歌,中队竟然采纳。鬼子不坏汉奸坏,毒毒的太阳,将近四十度,暴晒在
犯人身上,菜又没有油水,这馒头怎么也咽不下去,许多人要带回号里吃,还被老
伟发现,检查所有人的饭盒,有没有馒头,不交出来,按私藏粮食处罚。真够损的,
这是他的第一件损事。第二件是他建议卫生评比时,必须将被子打成正规军队的模
式,有棱有角,必须将被子拍出形状来,不合格的扣改造分,晚上集体陪绑,到灯
下集体拍背包。新疆的蚊子是出了名的,个大咬得也狠,一般人受不了。
  不难想象,第一个身受其害的肯定是兆龙他们组,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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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头骂着:“这个畜生,干不了人事,整个是一个坏水,给丫改名吧,叫坏水。”
  都都咬牙切齿道:“你说他妈的累死累活的一天,晚上还得拍俩小时背包,不
是装大个的是什么?”
  易军也很气:“登鼻子就上脸,看样子还得揍他一次,不长记性,坏水就是坏。”
  兆龙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早晚得搞卫生,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咱们还是搞
好点,要是他真没理犯劲,再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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