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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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疯狂-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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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骂谁呢?”那小子跳起来。我说,谁回应我就骂谁。万锋假装和事老说,他骂我的牌,不关你的事。

“什么不关我的事,他明明就是在骂我。”那小子愤怒的喊。然后,我站了起来,吐掉口中的烟,“我骂你了,怎样?”

“好,你给我等着!”

“操,又是这句,能不能再有点创意。”万锋说完,一记重拳打过去。那小子爬起来想还手,但已被认识万锋的人死死地抱住。我说:“哎,别动手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是吧,万锋。”

那小子见我叫万锋的名字,吓了一跳。万锋说,你梁浩然说话,我哪能不给面子,何况别人不是说,我根本打不过你。

“哈哈,你比孙建谦虚多了。”我说。

那小子已经呆立在了当场,目瞪口呆的。

“你们想怎样?”他无精打采地说,已然褪去了刚刚嚣张的气焰。万锋大声说:“以前被这小子欺负过的人,现在有仇报仇,没仇揍他两下也无妨,有什么事,我和梁浩然替你们扛。给我打。”

众人都丢下手中的牌,大声起哄。那小子大叫道:“你们敢。”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别人打了几拳,接着,在场的人,除去胆小的和他的朋友外,大半的人都上前送了他一拳。别人放开他,他蜷缩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哭开了。万锋说,别管他,我们继续玩牌

这小子似乎纯粹较劲,哭声越来越大,像狼嚎一样。我问,这家伙在干吗啊?

万锋看着牌说,还能干吗,想把宿舍管理员哭来呗。。

“那我们还是别玩牌了,睡觉去吧。”别人说。

别管他。万峰说。

“哎,这小子还真能哭啊。半个小时了吧?”我说。

“你还不知道啊,人家是‘老大’啊。呵呵”万锋说。

我说,真的是老大,一般能哭的都是老大。比如人家刘备,不是哭出大好江山一片。

他仍然睡在地上,哭声已经改成哼哼了,还不停地往地上吐痰和擤鼻涕。这时,宿舍里一个瘦小的小孩,突然跳起来,大喊着要去拿拖把。我见这小孩老实巴交的,戴着一副大眼镜。一看就是那种只知道学习的好学生。对于他的盛怒,我有些不解,赶紧劝他别那么冲动,我说,可别闹出人命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大眼镜,红着脸说:“什么呀,你不知道,明天轮到我打扫宿舍,我只是想现在把地拖干净了,明天我可以早点到班上看书。”

噢。我说。

再回头看那小子,人早已溜的没影了。

星期五放晚学,万锋和三十多个人站在学校大门口等我。我拉着乐悦走出校门,万锋迎上来说,孙建就在车站那等你。我看见这个壮观的声势,三十多个小子摩拳擦掌的。我说,万峰,你丫也疯了吧。我还以为你经历过事长大了,没想到也这么幼稚。

万峰嘿嘿一笑,说,没办法,对幼稚的人,只能使用幼稚的办法,你现在要去跟孙建讲理,一定会被揍得很惨。你只要自己强大了,让他怕了,他才会乖乖的听你说话。

万峰转头对人群大声喊,兄弟们操家伙,咱们走。众人一阵起哄,蚁群般向车站移去。

“梁浩然,你给我过来。”

我回头看见了赵副校长和几个老师。万锋他们以一种轻蔑的眼光打量这几个老师。我松开乐悦,低着头走了过去。赵老头一把拽过我,严厉地说:“你找这么多人想干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难道不怕闯出大祸?”

没待我说话,赵老头又说:“你这不是让我和老师们难做吗,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起码法律常识都不懂?你们这样成群接队的去打架,法律上这叫‘聚众斗殴’,你要是被警察逮去,知道后果吗?”

另一个老师继续恐吓我说:“要没有人员伤亡也好,万一拳脚无眼,又这么多人,打死一个怎么办,到时谁起的头,谁就要被判刑,你知道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这种恐吓起到了相当好的效果。我说:“我很想告诉各位老师,你们这些话对我说没用,首先这方挑事人不是我,另一方我也说了不算。”

赵副校长等人见恐吓达到效果,彼此使了个眼色。赵副校长说,叫万锋把人带走,我们陪你去见孙建,我倒要看看他多厉害。我无奈地说:“这话你跟他说比我说更管用。”

赵老头朝万锋等人喊,你们快给我滚回家去,我不为难你们,不然,我马上叫警察来。

众人异口同声大叫“切!”。我走到万锋跟前,万锋笑着说:“今天这架怎么都打不起来了,下星期回学校我们再教训孙建。”然后,他朝众人喊,兄弟们,我们到‘新东兴’吃饭去,我和梁浩然请客。

众人欢呼一声,各自散了。一场还没发生的群殴就这么宣告结束了。乐悦傻站在那,她显然非常害怕老师,不敢走到我跟前,但又不愿意离开。我向乐悦使眼色,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万锋会意对乐悦说,走吧。

我和赵副校长等几个老师来到车站,见二十几个小子蹲在那,孙建叼着一根烟在与别人说话。他们看到我,都不友善地站了起来。当他们发现我身后的几个老师时,都吓得赶忙扔掉香烟,一个个摆出畏畏缩缩的样子。

赵老头厉声骂道:“你们这些小畜生,毛还没长齐,学人家聚众斗殴是吧,还不给我滚。”

显然,这些高一、高二的小子,没有我和万锋等高三人的胆量,他们见到赵老头等人,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赵的一声呵斥,这些小子立刻鼠窜开去。赵老头一把揪住孙建,骂道:“你还想跑吗?跟我们去派出所。”

孙建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见赵他们都虎视眈眈的,竟吓得哭了起来,连忙讨饶说:“老师,我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我望着这小子的衰样,真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蔑视。

赵他们当然不会真把孙建送到派出所,他们之所以制止这次群架,表面看来是在帮我,其实我知道,这些把评职称看作一切的老师,哪能允许自己的学生犯这么大的错误。何况一旦这么多人被抓进派出所,本生对我们这个学校的声誉影响就极坏。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被别人砍死了,他们把我的尸体丢到了野外,然后尸体开始发臭,招来了野狗,还有蚂蚁,老鼠和苍蝇,后来我的尸体慢慢的消失了。

12

我打了电话给我妈,说我心情不好想去老家叔叔那住几天。我妈以为我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她了解我的脾气,没有说什么,只是叫我别耽误了学习。然后,我又打了电话给乐悦,刚拨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乐悦的哭声。我连忙安慰她几句。乐悦抽泣着说:“梁浩然,你会跟我分手吗?”

“不会。”我坚定地说。

“那你是爱我,还是苏娜?”

我说,你能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这问题吗,等我下次见到你再回答好吗?

“你要到哪去啊?”

“我回农村老家呆一阵子。”

“我也要去!”

“别别,乐悦,算我求你,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好好冷静的想想。等我回来就去找你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她说,好吧,我等你回来。

我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多少预想中的田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处处占了稻田的工地。大型现代化机器“轰隆隆”的响着,昔日绿色的田野,如今只剩下被机器推平的红土了。

我的头倚靠着车窗,杂乱的思绪好像缠在发丝上的蜘蛛丝,难以除去。

回乡的当天,我在村口碰见了高娟,当时她抱着一个小孩。高娟是我的初恋,我和她谈恋爱,那还是初一时的事。如今想起来,似乎距离好遥远了。没想到她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了。我上前与她打招呼,她微笑着说,是你,梁浩然。

我说,不就是我嘛,这是你的孩子吗,男的女的啊。她尴尬地说,女的。然后她教小孩喊我叔叔。我有些受宠若惊,尴尬地看着她们母女。我问,她多大了?

她回答说,三岁了。

我逗了她的小孩一会。然后,我叔叔到村口来迎我了。

又与高娟寒暄了几句,我便同叔叔一起往村里走去。我回头看了高鹃一眼,她长胖了许多,头发染了些许颜色,眼睛还是如以前一样,小眼聚光。

“你可千万别去招惹她,她婆婆可刁蛮了。”我叔叔在一旁说。

“啊!”我有些发窘。遇见高娟是让我产生了对初恋的回忆,但仍不至于去招惹她的地步。何况最近我身边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是到这来避难的,哪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情。我红着脸说,叔叔,还没忘记我和她的事啊。

叔叔说,怎么会忘呢,你们差一点私奔成功。哈哈。

我一时无语,大窘当场。

叔叔家是在五年前盖起的小洋楼,我印象中他家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出去就是一块池塘。我说,叔叔还承包门口的那块池塘吗?

叔叔说,不了,现在那是块死水,全是垃圾,夏天还恶臭。

我说,哦。

然后,我们就见到了那块池塘,叔叔说,这在以前,要是夏天来,这池塘里满塘的荷叶荷花,美丽得很。现在可惜了。

我说,没人来管下吗。

叔叔说,谁来?哎,不该给你说这个,不过现在当官的太腐败了,一个小村官都厉害得不得了。

我和叔叔走进院门,婶婶已经煮好鸡蛋等着我们了。我叫了一声“婶婶”。我和叔叔坐在客厅里,婶婶也过来和我说话。我对婶婶说,堂弟呢,他今年上几年级了。婶婶说,上初三了,现在个子长得啊比你还高一点。

叔叔一边帮我剥鸡蛋,一边说,都给你婶婶惯坏了,学习不好,整天做一帮孩子的头头,我看啊这小子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

婶婶在一旁说,考不上就考不上,上个技校难道不好吗,早工作早挣钱。

叔叔看我一眼,摇了摇头,说,这叫慈母多败儿,你看我大哥大嫂,怎么着都想把浩然培养成大学生,你倒好,叫你儿子上个技校就完事了,你还以为现在是以前那个时代啊,我看啊,到时你看着你儿子喝西北风去吧。

我说,哪啊,也不是非要上大学才能活,人聪明怎么都能挣钱。

婶婶冲我笑了笑,说,你听听,连浩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说明我的思想还没落趟呢。

叔叔则摇了摇头。我看了一眼桌子上,见几张正方形的纸片,我说,这是什么?

叔叔看了看,说,哦,还能是什么选票呗。

“咦,这上面怎么没填名字。”我好奇的问。

叔叔说,填狗屁名字,这选票一发,都没人来收。

我不解的问,那这里都是怎么选举啊。

叔叔说,还能怎么选,内定,有人际关系的就上了,有钱的送送礼也能上了。

他们不知道选举法。我说。

叔叔说,法是给人民看的,不是给官看的,这干部向来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唉,算了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给,吃个鸡蛋吧,这是自家草鸡下的,比城里买的养鸡场里的鸡蛋要营养。

我接过鸡蛋,放在嘴里咀嚼起来,眼睛却看着这失去它原来真实意义的废纸片。

晚上,我合衣平躺在床上,嘴里叼着根烟。我觉得脚冰凉,那股寒意急速扩散着,然后整个身子都冰凉了。我在想乐悦、苏娜和吴梅的事,想了许久,越发陷入恐惧,因为我发现自己就如同一个已掉入泥潭的人,无论怎么拼命挣扎,只会加速身体往下陷。

就在这时,我听见外面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爬起身,赶紧跑了出来。见到高娟站在婶婶身旁,冲着我微笑。而一旁的叔叔直瞪着眼睛。

我问高娟,你找我吗?

她微笑着说,是呀。能出去说几句话吗。

叔叔连忙替我答道,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婶婶也皱着眉头。我说,没关系,我和她说几句话就回来。叔叔也不好再说什么,哼了一声。婶婶却对高娟说:“你婆婆不会找到我家来吧。”

高娟只是冲着我笑,没有回答她。

我和高娟并肩走着,村中的小道刚修成了水泥路,再没有当年我俩踏着泥泞小路漫步的感觉了。高娟问我,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我点点头。她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对我说,能上学真好。

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

“还不是因为我爸爸欠下的三千块的债。”

“什么意思?”我吃惊地问。

她指着池塘边的一块大石头,说“坐下好吗”。她坐在石头上,捋了一下头发。我在她身旁坐下。她拣起一颗石子,投进池塘里。“扑通”一声,击起一片涟漪。她说,还记得当初我们私奔吗?她的脸上泛起一片悦色。

我挠着头说,那时小,不懂事。

她转过脸望着我,映着洁白的月光她的俏脸如玉一般光亮。她说,我可不这么想,那可是我这生中惟一经历的刻骨铭心的爱情,比琼瑶小说里的还伟大。

我赶紧扭转话题,追问她说,你刚才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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