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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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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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了眼明萱;“你想要蓝宝石怎么不早说;你祖父先前在外头得了一些;我年纪大了;这么鲜亮的东西也没法用;正好今儿你们姐妹都在;过会我让管嬷嬷将匣子拿出来;你们各自都挑两个去玩玩。”

明萱只是要借着这个话头将蔡氏那簪子的来历套出来倒没有想到祖母会当了真;但这会看祖母高兴;也知道她老人家并不在乎手头那些玩意儿便也没有推辞;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倒要叫祖母破费了。”

她心中却在想;蔡氏头上的簪子的底料和蓝色宝石;都与小素娘给丹红的那个耳坠一样;那想来那耳坠的主人便该是定国公夫人了;难道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就是定国公夫人了吗?可定国公夫人三年前死了;她该如何去查找真相得到另外一枚耳坠的下落呢?

倒是有心想要多问一些定国公夫人的事可这会子人多嘴杂;并不是问事的时候明萱便只得按捺住心下的疑惑;静静地坐在一旁。

过不多久蔡氏指挥着仆妇将几案都摆了起来;一道道美味佳肴骆驿不绝轮番而上;青梅酒烫过了之后发出甜蜜的清香;屋子里说说笑笑热闹极了。

明萱假意多喝了几杯酒;午宴一过便扶着头靠在朱老夫人身上撒娇;“祖母;我怎么瞧您一下子成了两个?”

朱老夫人笑着刮了刮她的脸;有些疼惜地说道;“傻孩子;让你少喝点非不听;我看你是有些醉了;来;让丹红带着你去西暖阁躺一会去。”

明萱的面上酡红一片像是桃花盛开般别有韵味;她的双眼带着水润的迷离;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她摇了摇头说道;“好久都没有回来了;我想回漱玉阁睡;我哥哥说他令仆妇们每日洒扫;屋子里干干净净的;还和我在时一样;祖母;我还是去漱玉阁歇吧;等会好一些了;我再来叨扰您”

永宁侯府顾家人口并不繁多;出嫁女在室时的院子多也还留着;尚未分家;漱玉阁仍属三房名下;顾元景疼爱妹妹;令看院子的婆子每日洒扫;所有摆设俱都与从前一般;今儿知道妹子要来;一早就命人在屋子里上了银炭;这些朱老夫人都是知道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你去漱玉阁歇;也免得辜负了你哥哥一片心意。”

明萱扶着脑袋与众人道了辞;便上了软轿;不多一会便到了漱玉阁;如今这院子里的人皆都惟顾元景的命令是从;许是早得了吩咐;七秀的软轿一进了门;院子便落了锁;两个粗壮的仆妇守着门;如同铜墙铁壁。

黄衣哆哆嗦嗦从丹红身后钻出来;不断搓着手说道;“临南从来没有下过雪;从前我只以为雪景美妙;可却从未想到下雪原来是这样地冷。”

她如今妆扮的是明萱的丫头;自然不能与秀一般同乘软轿;只能跟着丹红在深厚的雪地里头;若不是丹红时刻扶着她;说不定就得摔了好多次;这会儿;虽在室内;温暖的炭火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可她的小脸通红;双手更是有孝僵;令人看了很有些心疼。

明萱脸上酡红仍在;但是眼中却已经清明一片;她抓过黄衣的手轻轻搓着;“盛京的冬天很冷;我尚且都不习惯;何况你呢;等会我让丹红去屋子里找一件斗篷给你披着;再取个手炉给你;不然若是冻坏了你;我可是要心疼的。”

她顿了顿;“咱们两个去书房呆;我已令人去请哥哥;他等会就要过来的。”

黄衣脸上显出既期待又忐忑的神情;她纠结着说道;“景哥哥让我不要找他;他有事自然会来寻我······”

明萱抓着她的手便紧了一些;“其实有邪我一直想要对你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黄衣;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和我哥哥之间若要修成正果;很有些难度。

你是临南苗女;我哥哥是盛京贵族;据我说知;周朝建都至今;除了皇室和亲;尚还没有过这样异族通婚的情形。”

她目光中透着深浓的怜悯;“你随着我在镇国公府住了两日;也都看见了吧?一府之内;血脉至今;尚且是那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甚至要阄到骨肉相残的地步;那么门楣之间的争斗有多险恶;你该能够想象得到。暂且不提你的家族未必愿意让你嫁给我哥哥;便只提这一点;就不是心性单纯直率的你;可以承受的。”

黄衣低头不语;橘红色的身影却不知不觉显得寂寥。

明萱叹了口气;“我想;我哥哥一直都不回应你的感情;多半也是因为这样。他一直都是一个有担当负责任的男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假若他回应了你;可是最后却不能够给你幸福;或者勉强在一起之后;又让给受到委屈;那其实是对你的一种伤害。他不想要伤害你”

她直直地望着黄衣;“我很喜欢你;也被你对我哥哥的执着和深爱所感动;所以才会常常忍不住站在你这边;帮你。可是;我心里很明白;你和我哥哥之间像是隔着好深好深的沟堑;如果没有任何准备就贸然跨过去;只有死路一条;粉身碎骨。若你们当真要在一起;那会经历很多很多重考验;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你们其中的一个;必须要放弃他原来的生活;这真的很难。所以······”

“我知道。”黄衣打断了明萱的话。

她倔强地昂起头来;“萱姐儿;你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我也知道想要和景哥哥在一起需要付出很多;你所说的困难我都明白;在家的时候阿爹和哥哥就是因为这些才不同意我和景哥哥在一起的。可是我喜欢他啊;就算知道了眼前有那么多的苦难;我还是喜欢他。”

黄衣嘴角绽放出笑容来;她的目光坚定;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华;“我和景哥哥之间隔着好大的一道鸿堑;正如你说的;若是贸然跳下去;我和他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我只要他站在原地等我;我想办法来到他身边。我喜欢他;就算一脚踏空粉身碎骨;那又怎样?为了我爱的人;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的。”

她的声音清脆;不知道为什么;却能听见飞蛾扑火般的决心。

门帘轻动;外面响起一道沙哑的嗓音;“傻瓜。”

第147章脉络

顾元景掀开厚厚的暖帘进来,长庚推着裴静宸跟在他身后。

明萱见到哥哥目光柔得像水一样,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哥哥对黄衣并非无情,只是碍于俗世规矩,碍于身上背负的责任道义,所以才只能控制和压抑自己的情感。她一时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那番话是不是多事了,便有些尴尬地唤了一声,“哥哥。”

有些事彼此瞒着不说,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因为不想说,因为不说,或许还能在心中存一个虚假的幻想,留一个微弱的希望,可是一旦说开,撕破这层稀薄的纸,那么有些事便不能再拖着了。

要么往前冲,一起生一起死,要么往后退,保持安全的距离遗憾终身。

顾元景冲明萱温和地笑,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宠溺,又有几分无奈,“萱姐儿,你说的很对,我的确就是这样的想法,但我一直以为黄衣她只是小孩子心性,她从来没有见到过我这样的男人,一时新鲜所以才……我以为过些日子她厌烦了盛京的生活,就会愿意回到临南,回到苗寨,过她应该过的生活。”

他望向黄衣,目光纠结而复杂,有些不赞同,有些心疼,但眼底深处却亦也有感动和甜蜜,他柔声唤道,“黄衣……”

听到心中牵挂的女子真情流露的内心剖白,她情缘粉身碎骨也要与自己在一起的决心那样令人震撼,她说哪怕为了要和他在一起死了都心甘情愿,这种巨大的冲击力,是任何一个男子所不能承受的。心底有无数想要说的话都哽在喉间,想要说出来时,才发现此刻竟然会突然词穷,一时之间除了低声呼唤她的名字,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明萱与裴静宸对望一眼,便悄然地出了屋子。

院子一片素白。唯独墙角的红梅凌寒独自开放,明萱推着裴静宸在廊下微立,满面愁容地说道,“黄衣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来哥哥也喜欢她,他们真心相爱,原本可以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壁人,可是皇上现在这样重用哥哥。是绝对不肯让他娶苗女为妻的,到时他们两个该怎么办才好……”

黄衣那样坚决,不论哥哥是否回应都在做着努力,连她都颇受震撼,更何况是哥哥了,可这段感情虽然深浓,到底能够结出果实,却实在充满了不确定。

裴静宸却轻轻笑了起来,“阿萱,你多虑了。舅兄为人沉稳隐忍。是个有担当有谋略之人,他又足够坚定。想要做的事情必会成功。假若他愿意敞开怀抱放下顾虑接受黄衣,那么我相信他就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更何况……”

他语气微转,眼中绽放微芒,“更何况黄衣虽然是苗女,却又不是普通的苗女,她可是苗寨酋长最疼爱的小女儿,是苗族的公主。临南那边一团乱麻。有些事皇上兴许还要求助于苗家呢,舅兄和黄衣的事,虽然艰难。但却未必不能成。你且不要先就担忧起来,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永宁侯府顾家分家在即,顾元景是三房唯一的男嗣,将来自然是要分府另居的。一旦分开来过,他的亲事便只有朱老夫人可以管得。这亲事,只要与国家社稷无碍,又得了朱老夫人点头,旁人家也顶多就是说些闲话罢了,谁还能真的插手到别人的家事?皇上顾及临南,说不定还会十分赞成呢。

明萱低声轻道,“临南,又是临南……”

她没有将话说下去,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清晰,从去岁临南王想要嫁女,到哥哥去临南执行皇上密令,临南王像是一张看不见的手,不时地出现在许多大事件之中,甚至连她在江南的良田水地中,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裴静宸低声说道,“临南王最近几年越来越不安分,皇上之前因为内忧太甚,便一直想办法安抚着他,可他越来越不像话,听说如今的临南俨然自成一国,百姓只知道有临南王而不知道有皇上。杨右丞倒了,祖父又不断放权,如今皇上能够自主朝政,哪里还能够容得下临南王?”

他嗤笑了一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临南王越发跋扈,竟然让权势迷了眼,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了。”

明萱心中一动,低声问道,“我听说临南王和定国公府交好?宫里头的俞惠妃娘娘与临南王的郡主来往密切,不知道可是真有其事的?”

裴静宸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临南王府和定国公府是姻亲,两家来往的确不少,只是惠妃娘娘十分懂得皇上的心思,自从上一回舅兄去了临南之后,定国公府便和临南王不似从前那样紧密来往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萱从怀中掏出那一只蓝色宝石的耳坠,低声将来历说了一遍,“大嫂子有一个同样质料的簪子,我听祖母说,原来这是定国公夫人的东西。四年前家中发生巨变之后,我母亲卧病在床,原本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当时我还没有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哥哥也被贬配去了西北,所以家里就这样草草地给我母亲落了葬。”

她微微一顿,“可是我回头想起来总觉得这事情很是蹊跷,我母亲身子一直都不好,可是性子却十分坚强,那时候我父亲出了事被关押在刑部衙门,生死未定,她虽然缠绵病榻,却仍在竭尽所能地想法子要救我父亲出来。这样的时候,她怎么会因为悲伤过度而送了自己的命?”

倘若悲伤过度而死,那也该是最初出事的那天,可既然那天都能熬过去,隔了好几日之后,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没了?

裴静宸静默不语,过了良久,他才说道,“倘若岳父事先就知道会被抓入刑部衙门,岳母和他感情那么好,怎么会一丝半点都没有风闻?既然心中有数,你当时又已经脱离危险,元妃娘娘那时还好端端地活着,细细想来,岳母被太医诊断为伤心过度而故去的,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他顿了顿问道,“那块羊脂玉既然如此珍贵难得,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城内的几家珠宝玉铺,便就能知道那坠子的下落,倘若果真是定国公夫人所有,那么只要查清楚岳母故去那日定国公府的人有没有来过永宁侯府,那便多少有些眉目了。”

明萱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想不通,无冤无仇,定国公夫人害我母亲做什么?这样做能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除了激情犯罪,任何一项犯罪都会有动机和目的,定国公夫人身为一品的国公夫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犯下毒手?陆氏又不是定国公府中的人,是名门顾家的儿媳,武定侯的妹妹,又是元妃的母亲,那并不是可以随意伤害的人。倘若不是有着巨大的利益,定国公夫人是决然不可能如此行为的。

倘若只是因为内宫争宠,那也不至于如此。

俞惠妃并不是定国公夫人亲生,当时已经有裴皇后,便是害了元妃,俞惠妃也不能做到一家独大。再说,元妃当时偏居冷宫,要害她有的是法子,根本没有从陆氏下手。

可陆氏的死,又的确是顾家三房这一系列悲剧的开始。陆氏死后第二日,顾长平自缢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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