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朵支支吾吾回答是化妆品,然后做贼一般拿回了房间。夜里,当冰凉的器物载入身体,那种*是迅猛而纯粹的,但那种*过后的羞耻,让人沮丧地想哭。过了几天,那个丑陋的东西被她又层层包裹,装入垃圾袋,走了很远的路,扔到垃圾台里。
这样的夜里,苏朵很寂寞。
是夜里十一点,电话忽然响起。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那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苏朵,你还在原来的地方住吗?我就在楼下。”这声音如此熟悉,她怎能听不出,是江一航。
她揉揉眼睛,以为是做梦,下意识打开灯,轻轻新开窗帘,楼下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没有,我不在那里住了。早都搬走了。”她撒谎。
“哦!”对方还想再说什么,她已挂断了电话。
一定是做梦。苏朵安慰自己。
拿起手机再翻看来电显示,千真万确刚刚接过的电话,怎么可能是假。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
她起身,在浴室洗了把脸,重回卧室。
门铃忽然响起。清脆的声音在夜里特别清晰。
她惊惶地从猫眼望去,是江一航高大的身影在门外徘徊。他一手撑在门框上,低沉着声音:“开门吧!苏朵,我知道你还住这里。我有话对你说。”
她整整头发,披着一件外搭去看门。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你怎么知道我还住这儿?我告诉你我不住这里,你为什么还来敲门?有什么话,快说吧?”苏朵一口气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江一航熟络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问:“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那天你在事故科留案底了,我一查就查到了。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行踪,这还不容易。后面的问题就不用答了。”
苏朵坐下来,嘟囔着:“还这么贫嘴!”心里却在暗暗埋怨:既然知道一个人的行踪如此容易,可见这三年年来,他从来未想知道她的行踪。
“这里还是老样子!”江一航环顾四周,感叹道。
“你是来故地重游?那就请走吧!这里谢绝参观!”
“我有话对你说。”江一航正色道。
“那就快说!”
“那个人不适合你。你不会以为那下流的笑话我没听到吧!我看他倒挺适合给我的酒店做代言人。”
苏朵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是来嘲笑我。谢谢你的提醒,我自有评判!”
他点燃一根烟,神情黯淡下来,说:“其实,苏朵,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知道,今天你看到我和飞燕了。飞燕在洗手间遇到你她也告诉我了。你知道吗?飞燕离婚了,我这些天一直陪着她散心解闷,所以,我现在才明白,当年我对的伤害有多大。她老公出轨…”
“别对我说出轨二字!”苏朵忽然厉声呵斥。那两个字,像一把尖刀刺在她心上,轻轻一动,就会疼。
江一航叹口气:“总之他们离婚了,她在我这儿,不吃不喝,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是想尽房子让她开心。现在我终于明白,婚姻的打击,对女人是致命的,可我当初也年轻气盛,觉得你刁蛮任性得理不饶人,就那么草率地离婚了。现在想起,离婚后的日子,你一定也很痛苦,而这些痛苦,都是我带给你的。苏朵,对不起!”
他说得动情,一直低着头。
苏朵有理由相信,一句时隔两年多的“对不起”,是发自内心的。她忍不住,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道:“就是痛苦了,就是你带给我的,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他站起来,沉默地按灭烟头,走过来,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纸巾,为苏朵擦去泪水。苏朵一把扯过纸巾,抗拒地将脸别过去。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纠结着疼惜,忽然叫道:“小花!”
苏朵依然恨恨地伪装着:“不许你这样叫我!”
“我的小花,眼角也有了皱纹。少女老了啊!”他的一声叹息,并不像是对苏朵外表的评判,而是一种对时光流逝的无奈的感伤。
这种感伤,对女人脆弱的心理,却是摧枯拉朽般强悍。苏朵的泪水决堤一般涌出,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哭喊着:“就是老了,都怪你,都怪你!”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那个绵长而滚烫的吻落下来时,是略带粗暴的。他覆在她的身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疑,那瞬间犹疑,很快被苏朵喉咙中一声细微的喘息击溃,他像一堵轰然倒塌的墙,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苏朵深深地陷在里面,动弹不得。她的身体紧绷着,每一处骨头都在咔嚓作响。她从半推半就的挣扎和叫喊,变成风情荡漾的回应,密闭的空间里充满情欲的味道,最后,她感到有一股肿胀和激流冲破了她,席卷了她,扫荡了她。
记忆中的欢娱,封存成酒,再开启,仍散发着浓香。
高潮迸发的那刻,他在苏朵耳边深情地低吼:“朵,我还是这么爱你!”
她在他身下,闭着眼睛,泪水顺着耳畔,流入发丝深处。
这样的夜晚,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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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喜悦地跳跃在床头,苏朵从昨晚那个深沉的梦中醒来,她发现,这不是梦。凌晨五六点的微光里,她的男人,她曾经的丈夫,正酣睡在她身边,裸露的臂膀死死地箍在她胸前。他的脸上,忽然绽放婴儿一般的笑容,是梦到了谁?
她脸红了,患得患失地又闭上眼睛。
一个温暖的吻循着脖子,悄悄吻上她的唇。江一航醒来,眼神纠结而灼热。苏朵没说话,沉默地蜷在他胸前,贪恋那一刻温暖。
屋子中的陈设在晨光中渐渐清晰起来。江一航的目光落在卧室中陈旧的梳妆台,泛黄的壁纸上,一切和三年前无二,虽然房间被苏朵收拾得不乏温馨味道,可是,到底是略显寒酸。他叹了口气,用力揽了揽她,说:“别住这里了,明天你去看几个楼盘,我买新房子给你住。”
口气很大,苏朵虽然知道他远非往日的江一航,却不知道他的事业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于是揶揄道:“怎么?当年让我裸婚,现在才让我把衣服一件件穿起来,不觉得太晚了吗?我可要住大房子。”
“不晚!”他用三言两语对苏朵讲了这三年的奋斗史。
从法国学习回国后,他仍在原单位工作,并且连连晋升,但因为和酒店负责人发生工作上的冲突,年轻气盛的他愤然辞职,辞职后和朋友倒卖了一批建材,小赚了一笔,然后东挪西凑,开始创业,他租了一层楼,从五十元一晚的普通旅馆做起,两年下来,已经在这个城市开了三家属于自己的连锁快捷酒店,积累了近千万资产。
这时,苏朵想起那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和那个小妖精?”
江一航忽然愠怒:“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飞燕不是给你解释过了吗?”
是啊,过去了,苏朵在心里安慰自己,时隔三年,还有什么怨气和耻辱不能冲散?
“那你离婚后一直没找女友?”她继续追问。
“没,没有!整天忙忙碌碌,哪有时间?”江一航目光一黯,解释道。那一丝愧疚不安,隐藏在眼底深处,未被苏朵发现。
她欣慰地拢住他的脖子,心里莫名涌出一丝甜蜜。一个三十岁又不乏魅力的男人,正是陷身声色犬马的时期,却能安然的独自度过三年的单身生活,可见,苏朵在他心中,仍是举足轻重的。
再次恋爱的苏朵,智商迅速为零,即使是谎言,她也乐于相信。
天光大亮。江一航已起身穿衣。
这是周一的清晨。苏朵看看表,隐隐有些着急,催促道:“你快点吧?一会儿林墨该回来了。让她看见,多不好。”
江一航笑笑,问道:“怕她干什么?你现在在哪上班?我送你。去过你原来的公司找你,说你辞职了。”
苏朵心里又是一暖。原来,他也曾找过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两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梳洗,惊觉又回到了三年多前在这个屋檐下度过的日夜,一起做饭,一起洗碗,一起吵架。那些影影绰绰的记忆迅速回放,两人心酸又感伤。江一航忍不住,又轻轻吻了她。
镜子里的女子,面色红润,是一夜缱绻留在脸上的春色。她甜甜地笑着,穿好裙子,将头发绾成一个清凉的发髻,然后,用一根木簪盘起。
看到那个木簪,江一航的目光里,又涌出一阵疼惜和感动。他说:“这个,你还留着?”
苏朵淡淡一笑:“是啊!这个东西,在我心里,比任何珠宝都珍贵。”
那根木簪,一端雕刻着两朵梅花,是纯正的绿檀木,簪在发间,散发淡淡幽香。它的珍贵在于,是江一航亲手做的。
那年,两人都刚刚上班,也刚刚结婚,没有存款,月光族。某天一起逛街,苏朵在谭木匠店里,看到一根非常漂亮的木簪子,簪在发上古典优雅,她拿在手上爱如珍宝,可江一航一看价格,马上反对,说:“七八十块钱,就买一根细木棍,太不值了,走,老公回去给你削一根。”说完拉着苏朵,在店员讪笑的目光中离开。那个晚上,苏朵背对着他睡去,沮丧极了,觉得日子黯淡无光,像墙角灰扑扑的花朵。
没想到,几天后,江一航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支绿檀木发簪。那是他在郊外一家家具厂,寻了几根绿檀木下脚料,自己闲暇时削削刻刻,磨破手茧,划破手指,亲手DIY,送给苏朵的礼物。
这件礼物,苏朵一直留着,她固执地认为,这是江一航纯真爱情的证明,虽然那份爱情后来被两地分居而摧毁。
此时此刻,江一航无法不感动。那种叫做记忆的东西,像一扇被渐渐推开的大门,他看到彼此依然充沛而新鲜的情感。他抚在苏朵肩上,用力一握,轻轻地吻噬她的耳垂,小声低语:“下午我去接你,我要给我的小花买最漂亮的珠宝,最闪亮的钻戒。”
两人对视一笑,目光缱绻。
这时,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林墨回来了。她抬眼看到洗手间缠绵悱恻的男女,顿时愣住。
江一航有瞬间地窘迫,但很快泰然自若,笑着打招呼:“是林墨啊?好久不见。”
林墨表情复杂的目光掠过他,看定苏朵。苏朵红着脸,略显尴尬,又如同初恋般难掩羞涩,手下惊惶失措地收拾手包,嘴里解释道:“墨墨,我要先去上班,等回来再给你解释。”
林墨牵动嘴角,一声轻微地冷笑:“笑话,给我解释什么?”
苏朵不再言语,拉了江一航如做贼般往外走。听到身后林墨不留一丝情面的嘲笑:“苏朵,我鄙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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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我来接你。”
两人在苏朵公司门口吻别,一如热恋时甜蜜。看着江一航驾车绝尘而去,苏朵才婆娑着小鹿乱撞的胸脯,踩着高跟鞋拾级而上。
艺博广告公司,在写字楼十三层。苏朵在办公室刚刚坐定,安良的早餐及时而至。一杯原味豆浆,一份紫薯蛋挞。当然,这份“同事间的友谊”不止于她,相熟的同事,几乎人人有份。于是,苏朵坦然接受。她也常常以请看电影或请吃大餐作为回报。
放下早餐,安良却迟迟没有离开,嚅嗫着嘴,假装随意翻动桌上的资料,半天,才问:“刚才开车送你来的那个人,是谁啊?”
苏朵心里暗自一惊,脸又飞上两朵酡红,拿起手中的资料夹,在安良头上一拍:“你个狗仔队,还跟踪我啊?”
“到底是谁啊?”安良打破沙锅问到底。
苏朵莞尔一笑:“秘密!”说完,拿着水杯,准备去外间倒水喝。安良在身后追问道:“是江一航吧?”
“是他,怎么了?”她转过身,正色道:“是江一航。我们又在一起了。分开三年,我连一段像样的恋爱也没谈过,为什么?我常常在这个窗前站着往下看,也问自己为什么?是自己不够优秀,还是被伤害得太深没有了爱的能力,现在我们又重逢了,我终于找到答案了,一个没有和过去决算清楚的人,是没资格开始另一断爱情的。江一航就是我没能决算清楚的过去,或许,这一辈子注定都要纠缠不清。你也要像林墨一样鄙视我吗?”
她的眼神逼视着他,安良却一反往日唯唯诺诺,说:“不,我不会。我只是希望你,做每一个决定之前,让自己冷静五分钟,先想一想。”
安良一本正经的神态,活像教导处主任,倒逗笑了苏朵,她笑道:“姐们儿,我知道,但我只需要你的祝福。”
苏朵的一句“姐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