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明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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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十二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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畔壬晌烁械奈飨壬F妫Зs'书'﹕'网日日上课言传身教中,她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追随着张先生的脚步。从段家的教书先生起,她便觉得他不该只闲散在这小小的段家。她去央求父亲给张先生谋个职位,父亲摇摇头拒绝了她。

她不甘心,于是努力劝说姐夫裕王给他谋了裕王府的侍讲职位。裕王一听张居正的名字,便答应了嫣儿的要求。可他进了王府,依旧是闲散依旧,终日饮酒,无欲无求。

人们都说张先生是个闲散世外客。裕王敬重张先生,却从不来找他。只有嫣儿相信,张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三年不鸣,终有一日会一飞冲天。

如今,她为了他又做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她渴望从他眼中读到一点怜惜,却徒劳无获。

嫣儿看着自己的脚尖,平静的问道,“先生,你寻到那个你要找的人了么?”

“找到了,可也许,还不算找到……”张居正背过身去,声音中有空寂与怅然,修长的手指划过身旁月季的枝蔓,却有一丝鲜红刺目。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嫣儿努力克制住心中伤痛,低声道,“那一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子吧。不然如何能让先生舍弃一切,苦苦寻找她三年了。”张居正沉思良久,悄然叹息道,“她的美,是一种动人。”嫣儿低头,笑中有一丝苦涩,“先生从不肯告诉嫣儿那人是谁,难道不愿让嫣儿帮你去找么?”

“你要走的路,是一条很苦的路。”他说道,“就不用去操心我的事了。”

青衫身影飘然走远,只遗嫣儿在月下痴痴的等望。

8。墙里秋千墙外道(1)

几个府中内侍此刻正站在凤花和春兰的住处,为首的王管家约莫二十余岁,正是段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此时他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坐在窗边的春兰和凤花,说道,“二位姐姐多有得罪,咱家来此有些公干,请二位再次稍候。””说着摆手道,“你们去里面看看,仔细查检是否有违例的物件。”几个内侍得令进屋去翻检,不一会儿房中穿来箱笼倒地的声音。

春兰心中怨怒,说道,“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这可临近老太太的园子,惊扰到老太太可有你的好处?”“春兰姐少安毋躁,”王管家嬉皮笑脸的说道,“府中膳房昨日少了几个番柿,王妃娘娘动了怒,责令查出是谁大胆私吞了贡品。咱家才敢来惊扰。”春兰毕竟是老太太身边有头脸的丫头,王管家也不敢轻易得罪。春兰听他言辞稍和,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却见身边的凤花白了脸。

几个内侍此时从房中抄检出来,皆摇头道,“未曾找到赃物。”

春兰冷笑道,“这你们可满意了?”

“如此叨扰姐姐了。”王管家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做工精细的绣花香囊,道,“这个香囊是寒食之后,厨子在膳房找到的。王妃娘娘吩咐咱家来各房查检,一定要找出府中的内贼是谁,看有人是否认得这是谁的物件?”

凤花本在强自镇定,看到香囊,心中一紧,这正是来这个世界后春兰送给自己的那个香囊,一直拴在腰间分外珍爱,这两日不知何故找不到了,却原来是那天落在了膳房中。“你认得这个么?”王管家猛然对着凤花发问,词锋有几分咄咄逼人。凤花咬牙横下心,摇头道,“从未见过。”春兰从旁神情复杂的看了凤花一眼,亦摇摇头,“我也未曾见过。”

王管家收起香囊,嘴角多了一份玩味的笑,说道,“没见过那就好。走,咱去别的房问问。”说着带着人欲出去,走到门口,忽而回过头来,低声对凤花道,“希望咱不要再回来见面了。”说罢,哈哈一笑,带着众人竟自去了。

凤花整理着房中一片狼藉,听到旁边各院亦是鸡飞狗跳了整夜,心知这一夜府中老小被折腾的够呛,心中更是愧疚。春兰一言不发的收拾着东西,只是眉头紧锁,却亦未问半字。

到了天明的时候,春兰要去老太太房中当值,临走时握了握凤花的手,嘱咐了一句“多加小心”。凤花心神不定的等,到了晌午的时候,果然有了结果。这次却是段王妃亲自来到了凤花房中,王管家随侍在侧,带的内侍更多了几名,手中都提着长棍。段王妃看到凤花,将手中香囊掷在地上,厉声道,“大胆的贱婢,有多人举报见你带过这个香囊,还敢狡辩不认得这个?”

“我……”凤花心中惶恐,不曾想到寒食节去膳房偷偷下碗面,竟然惹出这许多麻烦。段王妃厌恶道,“贱婢作死,连宫中赏赐的证物也敢偷,这次人证物证俱在。也不用再审,王文,你将这贱婢重打四十大板,关到后院去,不许给饭给水……”

凤花已然听不清王妃后面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两个人把自己架到外面的长凳上,一个小内侍把一块软软的木头塞进自己嘴里,轻声道,“凤花姐,你咬着这个吧。今日王爷不在府中,王妃知道了昨天的事,任谁也救不了……”话音未落,便见段王妃红色的衣裙飘了出来。

内侍高高的举起长木板,又重重的落下,一下,两下……鲜红的血渗透凤花薄薄的衣衫,顺着长凳脚流到地上,不多时,地上便窨红了一片。起初凤花还能默数着板子打了几下,到了后来意识陷入模糊,仿佛灵魂离开了身体,失去了痛觉,隐约听到打板子的内侍仍然一五一十的数着次数,眼中一角鲜红的衣裙格外鲜艳……

远处,青色衣衫在假山后一隐而过。

春兰正在伺候老太太用午膳,忽然有个丫头传膳时,悄悄往她掌心塞了一张纸条。春兰不动声色,背过身时打开一看,却是潦草的四个字,“凤花有难。”

裕王此时正在京西玉泉山的回龙寺中与一老者对弈,晌午的阳光正好,照在棋盘上点点耀金。

“少湖先生这步棋虽妙,却不一定能杀出小王布下的截阵。”年轻的裕王笑着往棋盘上落了一子。

老者望着棋局,细思苦想良久,脸上忽而浮现一点笑容,“几日不见,王爷棋力大进,步子愈发周密了。这一子恰如王爷得了叔大,如虎添翼。此人在王爷麾下,不动声色,眼见半壁江山都在掌握中。这局棋老夫不是对手。”

“叔大是个人才。”裕王脸上浮现的笑容转瞬即逝,“只是还不能为我所用。”

“心结难解,”老者叹道,“王爷需要假以时日……”

忽然有一小侍卫匆匆奔进来,手中擒着一只信鸽。

“少湖先生见笑了。”裕王抱歉的向对面的老者致歉。

“京中瞬息万变,王爷事务繁忙,何须向老夫致歉。”那老者抚着长须哈哈而笑,伸手在棋盘上又布一子,“这局棋,老夫只能做些苟延了。”

裕王从信鸽脚下绑着的竹筒中取出一张纸条,读后却是截然变色。站起身道,“先生,这盘棋算是小王输了,择日再与先生弈战。”说着牵了马,只向山下奔去。

老者拾起裕王掉在地上的纸条看了看,望着他策马疾奔的背影,摇摇头乱了棋局,叹道,“本该是泰山崩定不变色的帝王之相,怎能为了儿女情长至此……”

=====

后院的柴房中,房门紧锁着。满身血痕的女子躺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已没有呼吸。

春兰跪在老太太房中,苦苦哀求道,“老太太,求您发发慈悲,去救救凤花吧。”老太太拈着佛珠,坐在榻上,面对春兰的苦求充耳不闻,仿佛入定了一般。身旁的丫头婆子都给春兰递着眼色,示意她别再哭求下去。

春兰眼见无望,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含泪泣道,“老太太,春兰伺候您多年,早已别无它念。只求老太太这次能救了凤花,春兰愿永不离开老太太身边,生生世世伺候您。”说着拿起桌边的剪子,便铰自己的头发。古代女子,头发最是珍贵,铰发便有立誓不嫁之意。唬得旁边众人赶紧去拉春兰,纷纷劝慰,却见春兰的三尺青丝,飘飘扬扬的洒落在地,已是被铰去不少。

老太太睁目,叹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拧性。这件事,我救不了那孩子。”

“老太太,求您慈悲。”春兰附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老太太恻然看了她一眼,说道,“也怪我把你宠坏了,胆子竟然越发的大了。来人,把春兰关在后院中,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要放她出来。”

几个壮妇过来架了春兰便到后院去。一路上都是春兰凄厉的哭声响彻院子……

9。墙里秋千墙外道(2)

夜幕渐渐降临,裕王催马赶回府时,王府内已然掌起了灯。

裕王跳下马背,来不及换衣裳,只急急的问牵马的下人,道:“凤花现在何处?”

“在柴房中,老太太刚刚传话,要放出……”下人话音未完,却见裕王早已向柴房冲去,牵马的下人,何曾见过王爷这般着急的样子,手里握着马缰,看的瞠目结舌。

裕王大步流星的冲入柴房之中,却见一袭青袍覆在地上,青袍的边角仍然掩盖不住大片的血污。他揭开青袍,触目惊心的鲜红映入眼中,只有血……整幅的藕色衣裙都被鲜血浸透,地上冗自一片暗红的血渍。他俯身下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子,只见平日里巧笑嫣然的明眸紧紧合上,看不到一丝生气。

“醒醒,茗儿……”他轻声唤,心中似有千刀万剐。墙边似有枝叶微响,他全然不在意。

伤痕累累的女子勉强睁开眼,看到他,忽然浮现一点笑容,气若游丝道:“朱三……”裕王点点头,虎目中似有泪光。女子再也坚持不下去,闭目又晕了过去。裕王轻轻抱起女子离开柴房,向着下人住的院落走去,全然不顾身旁人们惊异的眼神。

一裾红裙挡住了他的去路,平日里高挑美艳的段王妃失去了风度,厉声道,“您不能这样失礼,抱着一个丫鬟四处乱走,成什么样子。”

“你让开。”裕王沉声道,眼光扫过处,冷冷的锋芒让旁边的人都不寒而栗。

“臣妾不能让开,”段王妃毫不示弱的仰起脸,妆容依旧精制艳丽,只是嘴唇却又些发白,说道,“您代表的是皇家的体面尊严,怎能抱着一个下人如此失礼?”

“滚。”裕王抱着一身血迹的女子,衣袖上渐渐染上了不少血渍。他无比厌恶的看了眼前身份高贵的段王妃一眼,再也不愿多说一子,一把推开她,抱着女子继续前行。

段王妃失魂落魄的被推到在地,失声凄厉叫道,“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这不公平,不公平……”

不知何时,嫣儿已站在了段王妃身后,手中提着一袭沾了血迹的青袍。面无表情的看着裕王抱着凤花远去的背影,轻声道,“王爷的故事姐姐可知道么?”

“怎么不知道?”段王妃自失的大笑,状况疯狂,此时哪见平日里高贵的模样,“他眼中就只有一个茗儿……茗儿。姑母说,那是个妖孽。哈哈,那个女人死了都快三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她,我真是天下最蠢的女人。哈哈哈哈。”

“茗儿?”嫣儿沉吟着,眉间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复杂。

凤花醒来已是三天后,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正是一脸憔悴的凤花。

“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凤花开口问道,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气息微弱。

“你的病才好,快别说这么多话。”春兰见她醒来,又是高兴又是流泪,忙扶着凤花坐起身来。

凤花环顾房中,只见多了不少家什用品,奇怪道,“这屋子里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些东西?”她看了看桌边的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受责打的情形,问道,“我不是被关起来了么,什么时候放出来的?这些药又是?”春兰眼眶一红,说道,“那天你险些没命,我求的老太太放你出来,又被老太太关了起来……”“你被老太太关着了?”凤花大惊,拉着春兰的手仔细查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都是因为我……”

“没有受伤,老太太只是关着我不让我哭闹。第二天便把我放出来了。”春兰勉强笑道,“只是那天你的小命可有些悬了,要不是王爷即时从西山赶回府中救了你,恐怕你又得去阎王殿里走一回了……”

“王爷?”凤花脑中模模糊糊的有一个青衫的身影,却全然不记得什么王爷,奇道,“王妃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还有,你说的……什么是‘又’死一回?”

她知道有许多问题都是春兰无法回答的。在受伤晕过去的时候,她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一个名字,便是那呼唤又把自己唤回这个世界。

可这个身体到底是谁?她默默地想,却得不出一个答案。为何王妃之尊却要置自己于死地?裕王和这个身体的主人过去曾有何样的纠葛?那晚最后在自己晕过去时,迷糊中见到给自己盖上一袭青袍的人,又是谁?

春兰一咬牙,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在瞒你。你入府虽然不过月余,却不知为何得罪了王妃。上次你失足落入荷花池中,旁边只有王妃娘娘的贴身内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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