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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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娘娘-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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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钧良本身是听了郎靖的话,如果想要知道皇后的事情,还需要试探滕裳,从滕裳这里下手才行,哪知道果然如此,滕裳的表情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但那一刻的变化绝对错不了。

而滕云的不自然,薛钧良还以为是他放火所以心虚,一被提及难免如此。

薛钧良这几日对滕云忽冷忽热的试探下来,发觉这个人不止是在建树上变化很大,之前是个趋炎附势只会讨好谄媚的背剑官,现在竟然一下变得沉稳睿智,就连说话做事的习性上,也有几分变化。

变得非常像已故的皇后……

然而薛钧良并不觉得一个男人和一个自己在乎的女人相像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在薛钧良心里最多的仍然是戒备,一个人的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难免让薛钧良觉得,这个人其实是故意靠拢皇后的行事作风或者习惯秉性,好让自己放下戒心。

薛钧良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只要当个好君王就够了,所以他也不必把谁想的太美好。

滕云在滕裳心里始终是一个疙瘩,突然被提起来,本来食不下咽的菜,此时就像石头,哽在喉咙里,甚至刮得嗓子直疼。

薛钧良似乎有些感叹,道:“皇后还在的时候,也说过腾先生有大才,似乎还和腾先生极其的投缘。”

滕裳不动声色的撩了一眼薛钧良,他已经听出来了,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只是滕王变成了庶民,滕云又死了,留他一个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反而觉得没什么害怕的,一切都不过如此。

滕裳道:“草民也敬佩皇后的为人,有如此智谋的,纵观天下,也没有几个人。”

薛钧良这回是真的叹了口气,试探别人反而被别人一句话勾起了一些伤心,薛钧良在失去皇后之时,确实在惋惜之余,也有伤心,这是他唯一在乎过的,放在心上的一个人,本以为谈不上刻骨铭心,这些太过矫情,他是一国国君,如果心里都放了儿女私情,又怎么能坐稳龙椅。

但此时想来,虽然这份感情很淡,似乎根本禁不起什么推敲,但随着时间推移,竟然真的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薛钧良不能释怀。

薛钧良若即若离的试探滕南侯的时候,竟然也有分不清自己到底真心还是假意,不管那个人靠拢皇后秉性习惯的目的是什么,薛钧良不能不承认,真的很像……

薛钧良收回了神,接续道:“依孤看来,你和皇后的关系似乎不错,你们之前就识得么?”

滕裳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面上不露声色,不带破绽的道:“自然不识得,皇后娘娘生来金枝玉叶,继而与大王结成秦晋之好,而草民是流民出身,自小在芷水之畔讨生活,被人捡到才好心收养,怎么会有幸识得皇后娘娘呢。”

薛钧良听他说的滴水不漏,但越是圆满的答案,让他越是起疑,只是道:“皇后还曾经跟孤讲过一个小故事,是关于你的名字来历,果然是感人至深,让孤感慨良多。”

两个人说话都是而两拨千斤的尽头,薛后阳听得似懂非懂,而滕云着实捏了一把汗。

他当然也听出来了,薛钧良这是在试探滕裳,滕云心里打鼓,难道薛王已经发现皇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么,或者是郎靖走之前屏退左右和他说了些什么,让薛王把矛头指向了滕裳,从滕裳这里下手。

自己此刻的身份,又不好出言帮助滕裳,滕云只能干着急。

幸好薛钧良只是试探,说了几句便不再多说,转过头来笑道:“孤可糊涂了,一时冷落了滕卿。”

滕云没说话,薛钧良又接道:“日前有人寻到了一个宝物,我一看之下觉得和滕卿十分相配,既然滕卿马上就要进宫来,孤也不能太小气,就想把这个宝物送与滕卿。”

他说着招了招手,姜谕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内侍,一人捧了一个漆红的锦盒。

两只锦盒都不小,呈长方形,锦盒上面雕刻的并非是喜庆的花式,竟然是睚眦。

相传睚眦为龙之次子,性格刚烈,又嗜杀好斗,一般雕刻在宝刀宝剑之上,因为刀剑乃是凶煞之器,雕刻睚眦有辟邪的用意。

薛钧良笑着打开第一个锦盒,里面果然是一把宝刀。

刀身看起来虽然有些笨重,却寒气逼人,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一把上古的好刀。

薛钧良道:“古有龙牙虎翼和犬神三把宝刀,如今孤王寻到两把好刀,虽然不能比上古神器,不过也算是举世难寻,正好把这两把刀唤作龙牙和虎翼。孤留了龙牙,就把虎翼送与滕卿。”

滕云虽然不是嗜杀之人,但是从小习武,也算是个武痴,看到好刀自然喜欢,只是薛钧良还有后话。

他又打开身后另一个锦盒,里面赫然是一个刀鞘,“虽然是好刀,但滕卿进了后宫带着它也多有不方便,孤特意命人打造了一把配得上它的刀鞘,只不过这个鞘不唤作鞘,鞘之所以能为鞘,是因为刀有引出之日,而这个……更适合唤作刀棺。”

滕云静静的听他说完,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送一把好刀,加上这把好刀的棺材,这是告诉滕云,纵使再能耐,进了后宫,就像堪比上古神器的宝刀扣上了刀棺,再也不能有什么作为。

滕云笑了一声,只是伸手从锦盒里拿起虎翼刀,刀身很长稍扁,刀刃略微上翘,通体纯黑的刀刃上泛着逼人的寒气。

滕云双指并拢,顺着刀身轻轻一捋,虎翼刀似乎锋利非常,竟把他的手指剌出了血来,鲜血顺着血槽淌下来,浸湿的刀刃似乎活了一般,更是散发出寒气,反而越发莹润了。

滕云并不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看过刀之后把虎翼又放回了锦盒里,这才和薛钧良称谢。

滕裳坐在一边,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禁怔住了。

滕云有个小动作,那就是在他得到喜欢的兵刃之时,都会这样扶一下,滕云说因为刀剑也是有灵气的,祭过了血,往后才能一起出生入死,真正的武将把自己的兵刃看得和帅旗一样重视。

滕裳注视着滴在地上的血良久不能回神,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因为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一些尚武的将士,也会把刀剑视如自己的性命,沙场上打仗,很多时候连尸骨都收不到,收兵之后,大家会去捡一些兵器来,把他埋在土里,就当是立了坟。

薛后阳看着他的失态,在桌子下面伸手碰了碰他,滕裳转头去看他,薛后阳趁薛王不注意,偏过头去轻声道:“身子不舒服么?”

滕裳想起一些往事难免伤心,却被薛后阳这一句话弄红了脸,薛后阳见他脸上微微发红,还以为生了病,但那人转过头去不再瞧自己,薛后阳这才发现他的耳根子似乎都红了。

薛后阳轻咳了一声嗓子,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虽然有些无意,不过肯定让对方想到了那方面上去,薛后阳止不住想起夜里滕裳的主动,傻笑了一下。

57、第十二章大婚挂帅

因为薛王已有皇后,就算再立皇后也不会举行大婚,尤其滕云只是进宫做个妃子而已,薛钧良没有食言,真的封了滕云为滕贵妃。

云凤宫自大火之后重建,费了不少时间,滕云进了宫就住在这里,但没有以前的宏伟,仍然在修建。

薛钧良本想拨袖瑶去伺候新贵妃,但袖瑶宁死不去,薛王也没强求,就挑了几个宫女内侍送过去,其中贴身的正是湫水。

湫水见到滕英似乎有点惊讶,一是因为认识,二是因为滕英本身俊逸的一张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湫水虽然认识滕英,但他们并没什么交集,而且她觉得滕英能爬上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主子,得罪主子那是大忌。

滕云没想到薛王竟然派了湫水过来,对方很规矩的给他请安,让他坐下,为他梳头。

俩人一直没说话,湫水想找个话题讨好滕云,就笑道:“娘娘,您的头发可真好啊。”

滕云连眼皮也没抬,湫水觉得讨了没趣,又找了另一个话题来说,但滕云照样没说话,湫水碰了一鼻子灰,寻思着怎么这个背剑官变了性子了。

薛王命人在云凤宫前摆了宴席,召来了文武百官,嘴上说是因为纳的是个侯爷,不能怠慢,但其实多半来的都是瞧笑话来了。

滕云一身大红喜袍,索性没有穿女装,没有盖红色盖头,远远看来也是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只可惜细看脸上有疤,显出几分戾气,也就是滕云秉性温和,若是别人估计要显得恐怖怕人。

他静坐在屋里,就听到外面群臣推杯把盏的声音,大臣敬酒的声音,还有人劝大王少饮一杯良宵苦短的声音。

湫水站在一边一直站了一个半时辰,从黄昏喝到天黑透了,外面仍然没有喝完,湫水也是精明人,心里一想就明白了,虽然这个男妃子封的高,但薛王并不想碰他。

宴席的时间太长,眼见时候不早了,大臣们都劝薛钧良不要冷落了娘娘,然后就要告退。

薛后阳本身不适合这种虚以委蛇的酒宴,他刚想告退,就有一个卫兵走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把一个信封交给他。

薛后阳听了脸上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抬头瞧了一眼薛钧良,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情合不合时宜,这个时候说出来妥不妥当。

他思忖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趁人不注意,走过去,也和薛钧良附耳说了两句。

薛钧良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眯了眯眼睛,示意把信呈上来。

众人发现变故,一下都安静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钧良展开信笺,只看了两眼,忽然大笑起来,长身而起,劈手把酒杯砸在了脚边。

这一惊变把众人都吓呆了,不知道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垂首而立,生怕殃及自己。

薛钧良扫视了一下众人,才慢慢的冷笑道:“孤王的好将军,就是派去洺水内讧的!”

他这一说,大家立时就明白了,看来是俞谌在洺水打了败仗。

薛钧良把目光盯在薛钰身上,将信笺扔给他,道:“你举荐的郎靖,说什么戴罪立功,现在呢,孤要他何用?”

薛钰连忙拿起信笺,是洺水主簿秘密派人送到京师的,上面写着俞谌在军中饮酒作乐,章洪打来不知让士兵作战,被打退二十多里。之后更是怕主帅责罚,反叛杀了主帅,还用人头祭了自己的军旗,扬言不归顺的都要砍头,现在洺水大军丢了粮草,还要提防被砍头,已经人心惶惶。

薛钰匆忙看完,他知道这是薛钧良迁怒自己,郎靖只是一个参军,主帅和偏将军有间隙,他就算智谋过人,没人肯采纳也是白搭,然而薛王不会承认自己用错了人看错了人,这火气当然要冲别人撒。

薛钰道:“郎靖虽有才识,但军中主干不和,也只有无能为力,如今已经兵败二十里,臣弟私以为应当先想退敌之计,如果再斩将士,恐怕军心难安,也会叫章洪瞧了笑话。”

薛钧良并没有再为难他,只是凉凉的道:“那么你的计策呢。”

薛钰也是常年在外戍边的人,只顿了一下便道:“俞谌仗着自己有功绩恃宠而骄,骄躁乃兵之大忌,依臣弟之见,想要打退章洪,首先要换主帅。”

他说着顿了一下,道:“臣弟愿意请命前往,为陛下分忧。”

薛钧良看着他并不说话,薛钰被盯得有些心虚,他确实是有私心的,虽然薛钧良把他放了出来,但是兵权实权全都没有,如果自己能到洺水去,也可以重新收拢兵权,况且郎靖还在洺水。

不过他这点心思显然一下子就被薛钧良看穿了,虽然薛钧良并没有揭穿他。

薛后阳自然也听出来了,唯恐薛钧良再次放虎归山,拱手道:“臣弟请命!”

薛钧良道:“后阳你不能去,你准备一下,这几日就赶去滕南,章洪击退了俞谌,奉国没准会趁机再次偷袭滕南,和章洪两面夹击从中获利。”

薛后阳听了点头,确实有道理,奉国如果得知章洪打退俞谌二十里,必然会趁此机会从另一面夹攻薛国,虽然奉国和章洪的立场并不一样,但他们的目的始终是一样的,两面讨好的事情,没道理不捡。

赵戮本身是想称病辞官的,只是没想到,区区一个章洪,而且已经被奉国打成了惊弓之鸟不成气候,竟然还能在洺水嚣张,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请命。

只不过洺水是薛国和奉国的交界地,派过去的主帅打完了章洪必定要留守下来,到那时候也就必定要和奉国正面交锋。

赵戮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这么多年来他的目的就在这一刻,可以说那日他带着一万精兵挂冠而去的时候,心里是释然的,但是此时想来,对于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奉洺来说,又太过冷心了。

无情在理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说不明白,赵戮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和奉洺兵戎相见,他想早一点辞官,也算是还了奉洺这么多年来的栽培和信任。

赵戮攥了攥拳,如果为了不和奉洺兵戎相见,而避而不战,又违背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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