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下华灯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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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下华灯初上-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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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坐在何智的课堂里,见到他,就很难了。何况,以他的那个脾气,不知我以怎样的借口出现在他面前,他才不会觉得我是在做无聊的事情。想到这里,竟不禁忧伤起来。我很希望能这么一直陪着他,只要他允许,我会在那里一辈子。呵呵,可惜一辈子太久,谁知道他会不会烦,与其被人厌弃,还不如离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给自己更多的机会去看大千世界,去寻找幸福,同时,也还他清静。况且,他好像也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吧。慕容可盈,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因为,我发现她是个容易害羞且又爱笑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如一湾春水,明艳可人。

东湖的边上,我一个人坐在草坪上想着这些。心绪不宁的时候,喜欢到有水的地方去,看碧波轻荡,内心也平静不少。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

“在看什么呢?”是个十分清脆的声音。我抬起头,见慕容可盈正张着她那明亮亮的大眼睛盯着我。

“哦,没什么,在看水。你是来看何智的吧?”我转回头,看向水面,傍晚的斜阳将水面弄得波光粼粼。

“是啊,你哥哥他人真的很好。只是有时觉得,他其实也是个孤独的人。”

我垂下头,什么也没说。看来她的确很了解何智啊。

“哦,对了。”她接着说,“我妈妈给我做了些小点心,很好吃的,我给他带了些来,你也尝尝吧。”说着就从包里取出一个塑料的饭盒,然后将盖子打开。里面的糕点真的很漂亮,精致得像工艺品。真没想到在现今这个时代也会有人在家做点心,而且做得这么好。漂亮的外观真叫人垂涎欲滴,我便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何智这家伙还真是有口福呢,点心果然酥滑香软,好吃得不得了。吃完之后,我这个没立场的还笑嘻嘻地冲人家说:“下次你妈妈再做点心,也给我带点呗?”

“呵呵,当然好啊!”她又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形,很是可爱。她又接着说:“我给何智的这些他不会分给你吗?”

“我们又不常见面。”我嘟着嘴说。

“呵呵,原来是这样。那我先分一些给你吧。我记得我拿了些方便袋。”她边说边用手在包里翻着,把饭盒放在了草坪上。但是湖边的这个草坪是个斜坡,草也是塑料做的假草,风一吹,饭盒就滑了下去。可盈急忙去拦它。

“当心滑!”上次掉湖里的事,我现在都记忆犹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果然摔倒了在水边的台阶上,接着就滑了下去。我急忙去拉她,结果也被拖下了水。湖底的瓷砖很滑,再加上慌张,我俩就更加站不稳。我除了被水呛得难受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因为我知道,这次小杰是不会出现的,他不可能永远都做我的保护神,他走了,与纪恩一起,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很害怕,我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更害怕的是何智会责怪我没有保护好他心爱的可盈,是我害她发生了危险。所以,我宁愿与她一起下水,也不愿被何智责怪。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岸边,咳了几下,呛出几口水来。可盈扶我坐起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发觉头涨得要命。

“真是的,我刚离开一会儿就出事了吧。”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孩子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太阳将要落山时的光芒晃得我眼睛有些刺痛,看见的只有他的一个剪影。清秀的身形,利索的短发,身上似乎还在滴水。“小杰!”我轻声地唤出这个离我已遥远的名字,难道真的是你吗?

“呵呵,你真讨厌,就喜欢邀功!”可盈笑。

“什么邀功啊,难道不是我把你们救上来的吗?该怎么感谢我?”

“呵呵。思瑶,别理他!他是我男朋友,丁宇,一天也没个正经!”

不是小杰啊,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觉得自己好傻,小杰怎么还会出现在这儿呢?

“你好!我叫丁宇。是这家伙的男朋友。”那人看看可盈,然后笑着向我伸出手来,我便与他握了手。他接着说:“你是何智的妹妹吧?”

“嗯。”原来可盈有男朋友啊,何智……其实是忘不了秦岚吧,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他人挺好的。我们今天特地来看他,还想找他出去玩,你也一起吧?”

“不用了。我……呵呵……我得回去换衣服了。”头很疼,不知是被水呛得,还是因为我想起了那个现在已经将我遗忘的人。丁宇,好似另一个小杰。英雄救美的故事处处都有,幸福的恋人也到处都是,只是小杰已不在我的身边了。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回头,看见湖边的丁宇与慕容可盈相偎相依。竟有些释然了,小杰此时也一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幸福着,而且,现在的我就生活在何智的身边,不近不远的距离,这就足够了。

后来,学校在东湖的边上设了围栏,原因就是这里都发生过两起意外了。同时,我也很遗憾地发现这仅有的两起意外似乎都有我的份。连后勤主任都说:“思瑶啊,这湖都建好两年了,而且在草坪与湖水之间还有三级台阶,别人都在这里玩水,怎么就你总往里掉呢?”我也很无奈啊,是有三级台阶,别人都不往太里面走,当然没事。

生活就是这样,有点小插曲会让你觉得很有趣。同时,也有你已习惯了的,变成规律的事情要去做。例如,去何智的课堂旁听。

渐渐地,我也和那班的学生们熟识起来。有时我去的早,在上课前,她们就会与我闲聊。

“学姐,你是对心理学很感兴趣吗?”一个戴眼镜很文静的女生问我。

“哦,是啊。”我边翻看着她们的课本边说。。

“切!学姐才不是对心理学感兴趣呢,是对讲课的那个人感兴趣!”说话的是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女孩子,她在班里出了名的爱闹。虽然知道她是在开我的玩笑,但还是被说得涨红了脸,我急忙否认,说:“才不是!”

那个戴眼镜的女生也说:“我高中的时候也可喜欢心理学呢,人家学姐只是来听他的课,你别闹!”

我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啊,总算是落下了。那个壮壮的女生又说:“对了,心理老师还说他什么都知道呢,真的挺神的!”

“是吗?”我怀疑地问,何智又增长“功力”了?

“是啊,”戴眼镜的女生接上,“上次他说他看到一男一女吃饭,就觉得他俩有问题,互相都对对方有意思,结果不出俩月那两个人真成情侣了!”

“这么神奇啊?”我眨眨眼睛。

“可不?你说,他什么都知道,怎么不知道你喜欢他呢?”那个高壮的女生,还是不放过捉弄我的机会。我也只好干巴巴地笑着:“呵呵,这个玩笑真好笑……呵呵……”接着却陷入了回忆。他不知道吗?呵,怎么会不知道呢?以前的我可是个直来直去的家伙,喜欢,就对他说了。而他的回答更雷人:“我知道啊!”以前,我喜欢他,就粘着他,赖在他的寝室不走,翻着他的书看。偶然间看到一条心理定律叫“期望定律”,我看完后合上书冲他笑。他问:“怎么了?”

我说:“这上面有个期望定律,说当我们对某件事物怀着非常强烈期望的时候,我们所期望的事物就会出现。那我多么期望天上能掉下来500万啊,你说能不能实现?”

“那怎么可能?”他笑。

“就是啊,所以我说这个定律不准!不然我那么期望你喜欢上我,你怎么也不喜欢啊?”

“哈哈,那不跟天上掉500万一样吗?”他说完就拿水果出去洗,回来见我在那还撅个嘴,便丢过来个梨给我,我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去。

只是一件小事,在记忆里竟然那样清晰,而且还图文并茂的。我沉浸在回忆中,这时何智突然走进了教室,快要上课了。其他同学笑着与他问好,之后还聊些别的。我坐在那一言不发,只是听,有时也随着他们笑。现在的我,连过去的那点勇气都没了,见到他竟然说不出话来。想想过去的自己,总觉得很傻,懂得的少,顾虑的也少。喜欢谁就粘着谁,也没想过他其实是会厌烦的。我在那里想着,他突然转过头看我,冲我笑笑,我也笑着回应。现在的我们每次打招呼的方式都只是这个。眼神可以表达很多事情,传递很多情绪,但同时,它也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因为接收到的只是一种感觉,我不能肯定有哪些情绪在里面确实存在着。所以,我无法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敢擅自地去探触,去猜测。

很快一学期就过去了,在何家开始写的那部小说也完成了。我把它寄去外地的一家杂志社,同时寄去的也有我的求职信与简历。不久便得到回复,他们愿意给我在那里实习的机会,并且也会发表我的小说,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三十三章 最后的勇气

能去杂志社实习,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件好事,但同时给我带来的也有些不舍与忧伤。那家杂志社所在的城市离虹市,离这个有何智存在的城市,很远很远……

这学期他的最后一堂课,我如往常般坐在学生中间,仔细听着他讲的每句话。如果我去跟他告别,他会说什么?如其他老师一样,说:“再见,祝你有个好的前途!”如果是这样,我想我是不会像听到其他老师的祝福时那般开心的。

何智仍在前面讲着什么,但我的思绪却飞走了,飞到了一年前,刚刚认识他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与他的关系还算是很友好的,我记下了他的生日,并打算送一份用心的生日礼物给他。还记得他生日那天,是个周日,还下着小雪。本来说好早晨的时候会将礼物送去他的办公室,他也如约在那里等着了,可是系里却突然有活动,我只能改成下午去见他。我便很不好意思地发短信通知何智。他回复:“哦,没事。我去外面一趟,回来时告诉你。”于是我便等啊等啊,等到傍晚他才回来。

我去到他的寝室,见他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靠着墙。问他今天都去哪了,他说逛街。这倒令我很感兴趣,因为男生一般都是不喜欢逛街的。问他买什么了,他却说什么都没买。我转头看向窗外,外面飞飞扬扬地雪花下得很密,在这种天气一个人去逛街,还逛了一天什么都没买,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没有和朋友出去庆祝生日吗?”我问。

“我都是不过生日的。”他说得很快,却让人感觉像是个闹情绪的小孩儿。

我将我的礼物给他,是个十字绣的钱包。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鼓捣十字绣这种东西,所以完成它还是很费力气的。

离开时,他起身送我。我难得冲他客气,说不用送,让他好好歇着。他什么都没说,但我在门口回头时,他却站在了我的身后。他一直把我送到楼梯口,我走下半层楼梯,到要转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他竟仍站在那里。见我回头,他微笑着向我摆摆手说再见。那一刻,我竟觉得有些酸涩。因为,他今天的心情是落寞啊,还以为他会开开心心地过生日。突然觉得或许他和我是一类人,是有着很多故事的人,而且那些故事大多都是忧伤的吧。这也是我之后不愿离开他身边的原因,我喜欢他的睿智,但更多迷恋的是他的忧伤。

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你不可以喜欢我?”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移情’吧,”他说,“你与我的交往是由心理咨询开始的,在你心底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

“我……”我被他说的语塞,因为每当听到“移情”这两个字时,我就会觉得自己的感情是在犯错误,而且是那种很可笑,很低级的错误。我没有那个能力用学术性的语言有力度地去阐释现在的情感,去推翻这个理论,而且因为我也很崇尚这一学科,要我说反对是很困难的。所以矛盾之下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哭了。

他继续说:“心理咨询师其实是非常艰难的一个职业。因为你必须要听许许多多的人向你诉苦,如果意志力不够的话,很容易被他们的那些负面情绪所影响,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是怕我把你拉下水吗?”

他笑了,看看我:“就你?道行还不够,回去再修炼几年吧!哈哈……”

我扁扁嘴,又说:“所以,你就把自己的心都深深隐藏,不让别人碰触。我与你接触时总觉得你用厚厚的外壳将自己包裹,不敢泄露自己的情绪,是在保护自己啊。”

他沉默了一会,想了想又说:“我在学习这门课程的时候,老师第一节就强调心理咨询师的‘设置’是非常重要的,当时我还不明白,现在终于知道了。”

“什么是‘设置’?”

“就是规则啊!要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必须遵守!”

我无语了,此时我感觉到了他也有脆弱的时候。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定当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我怎忍心要他犯错误,拉他下水?临走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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