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鸣青谷+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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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鸣青谷+番外-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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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看苗绿鸣,笑起来,叫:“绿鸣哥哥。” 

宋青谷说:“绿鸣哥哥是老师,教语文,你以后写的文章可以给他看看。” 

少年眼睛越发晶亮闪光,“真的真的?绿老师?” 

宋青谷轻拍他的头:“哪有姓绿的?绿鸣哥哥姓苗。” 

苗绿鸣发现,这一会儿的宋青谷脸上全无平时的嘻皮表情。 

少年害羞地笑起来,回身从床头柜里捧出苹果与一个小篮子递过来给苗绿鸣和宋青谷。 

宋青谷说:“我替绿鸣哥哥拿一个,剩下的咩咩自己吃吧。” 

苗绿鸣诧异:“咩咩?” 

宋青谷说:“小心肝儿叫杨勉,我叫他杨咩咩。” 

咩咩低了头抿着嘴笑。离得近,苗绿鸣可以看见他左眼下一粒淡色的痣。 

咩咩把小篮子打开,里面居然是红艳艳的草莓,衬着碧绿的叶子,咩咩说:“看,多好看。”捏出一个送到宋青谷嘴边一定要他吃下去,又捡出一颗,小心地放进苗绿鸣的手里。 

宋青谷摸索着他的头说:“咩咩,最近治疗辛不辛苦?” 

咩咩摇头:“不辛苦,天天要吹汽球。” 

苗绿鸣问:“为什么要吹汽球。” 

咩咩笑眯眯地说:“因为我的肺活量小,陈妈妈天天陪我吹汽球,今天我吹了五个,全送到儿科病房,小孩子们都来抢,我答应他们天天给他们吹。” 

咩咩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形。 

说了一会儿,有一位中年但长得非常端庄娴雅的护士进来,咩咩跑过去叫“陈妈妈。”陈护士似乎与宋青谷也很熟的样子,苗绿鸣看她拿了足有二三十粒大小颜色不一的药来给咩咩吃。 

咩咩仰起脖子吞得艰难,青筋在细得让人心痛的脖子上爆起,倒还是笑模笑样的,杯子遮了口鼻,一双明丽的眼睛却含笑望过来。 

陈护士用餐巾纸给他擦拭嘴边的水渍,说:“咩咩,你该休息啦。跟宋哥哥说再见。” 

咩咩嘴上答哦,眼睛恋恋地粘在宋青谷身上。 

宋青谷说:“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你,心肝儿,过来,背下。” 

宋青谷在床边半蹲下,咩咩小心地趴上他的背,宋青谷背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咩咩在乖巧地俯在他的脖颈间。 

两个人下了楼后,宋青谷绕过去站在咩咩的病房楼下,就看见咩咩趴在窗口,从上面垂下好长的一条彩带,彩色的软纸编成的辫子形状,宋青谷走过去拉拉那彩带,咩咩在上面用力把带子甩来甩去。宋青谷又挥挥手,上面的咩咩被陈护士拉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宋青谷告诉苗绿鸣:“你别看咩咩现在的样子,他在十五岁以前重来没有伸直过腰。” 

苗绿鸣大吃一惊:“你说咩咩有十五岁?我以为他只有十一二。” 

宋青谷说:“他今年十六了。他是彝族,家在云南哀牢山的一个小村子里,先天性严重脊柱侧弯和漏斗胸畸形,刚送到南京的时候,胸凹陷得很厉害,呼吸都困难,医生说不动手术的话,他活不了多久。我们台给他做了个报道,南京市民捐了几十万给他做的手术,他这么在医院住了一年多了。” 

暮色渐渐拢来,苗绿鸣在暗影里偷偷地微笑。 

宋青谷眼睛太好了,一下子便看见了,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剑胆琴心?” 

我的天,苗绿鸣想,这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自我陶醉一下。 

宋青谷喝喝笑起来:“绿绿,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估且认为是秋波。” 

苗绿鸣大笑:“怎么一离了咩咩你的小心肝儿你就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 

宋青谷最受不了他这么笑,趁着四周避静无人,欺身上来把他堵在墙角:“哎,绿绿,我这么个好人,你有没有打算以身相许?”

6 

苗绿鸣看着近在咫尺间的眉眼,想了一想道:“行。我考虑考虑。” 

他这番回答,颇出乎于宋青谷的意料之外。 

他捏着苗绿鸣的下巴,玩味地笑,“还考虑什么呢?我吧,会挣钱,会享乐,会生活,有爱心,样貌英俊,身材高大,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又附在苗绿鸣耳边吹气似地说:“并且,性能力一流。” 

苗绿鸣稍稍推开他:“总得给我一个装模做样的时间,要不我不太不值钱啦?” 

宋青谷松了对他的禁锢,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苗绿鸣他们学校又一次中招,接受区里教学常规检查,要查每一个老师的备课笔记,象苗绿鸣这样的新鲜人,统统不准用电子稿,必须交手写稿,仅这一条,就把苗绿鸣吓了个仰倒,开学的时候,校长并没有这样的要求啊,冒号们自己不统一思想,苦的是下面的小角色,那几十篇稿子,得一篇一篇地打出来,再誊到备课纸上,并且要在每一篇的后面加上每节课的反思。 

此外,还有作业本检查,据说,这一次严格到每一个勾的大小长度都有要求。作文本是检查的重点,规定每一篇学生作文,老师必得做不少于三十字的评论。还有新教师随笔,钢笔字练贴,下水作文,等等等等,天哪,苗绿鸣背人时对苏剑抱怨:天哪,还让不让人活啦? 

苏剑说:“哪个不让你活啦?这不是正让你干。。。。。。活嘛。“ 

苗绿鸣工作经验少,成天忙得团团乱转,丧魂落魄,象没头的苍蝇一般张惶。 

就这么忙的空闲,他还会想到,咦,那个宋苞谷怎的没有半点消息啦? 

其实苗绿鸣心里早就认了。 

这孩子,看上去清淡天真,其实心里倒不缺小九九,从最初开始,他便看出宋青谷的意思了,这家伙,把他当条小鱼在钓呢,打电话啦,讲故事啦,请吃茶啦,包括带他去看他的小心肝儿啦,统统都是小计谋,这会儿,又对他进行冷处理啦,只待把他这条小鱼儿去了鳞,剖了肠,抹上细盐,倒上料酒,加了姜葱,下锅里煎炒烹炸,吞入腹中。 

苗绿鸣不气。 

他觉得,自己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天下难寻的人物,不过一个寻常小GAY,承宋苞谷看得起,费心费脑,搭上金钱搭上时间来勾引,他从心里是感激的。 

那些见了面便上床的,太多太多了。别说男人跟男人,就是男人与女人,何尝不是。 

学校同办公室里的一位女老师,一到中午便略施脂粉走得人影子也不见,早有人议论,苗绿鸣耳朵里也刮到一两句,说是她的老公好象“不行”,她有一个情人,就住在学校附近,两人这么来往着已经好几年了,苗绿鸣看她那甜蜜里不失端庄的样子,想,人人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话果然不错。 

所以这么看来,宋苞谷这个人,真算不错了。 

但是,宋苞谷现在没动静,苗绿鸣总不好送货上门对不对? 

还是说,他觉得自己的态度总是不明朗,干脆放弃,找上新的目标啦? 

这么几天,索性连每晚例行的电话都没有了。 

苗绿鸣的心里倒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这一天中午,师兄过来约他一起去吃饭。 

苗绿鸣说不能走远,下午是一点也迟到不得的,兴致勃勃地带师兄去吃新近发现的一家小煮面。 

正是饭口,小小的店堂里挤满了人,于是摆了四五张桌子在外面,居然也坐满了人。 

苗绿鸣他们运气不错,刚到便有一桌人吃完了,让出了桌子。 

苗绿鸣拉着师兄坐下来,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宋苞谷,那个家伙,出去吃饭从来不愿意等,他说觉得排着老长队等口吃的太难看。 

苗绿鸣刚点好面,转过头来四下里闲看看,这一看,吓得差一点儿失了魂。 

斜对角坐着的,不是苞谷又是谁? 

苗绿鸣恨不得脚下立时出现一个洞可以钻进去,或是凭空来个日食什么的,好把明晃晃的日头给罩住。 

怎么什么都没做倒有被抓现行的感觉? 

师兄看出他的不对劲儿,拍拍他问他怎么了。 

苗绿鸣回过神来问:“什么?师兄你说什么?” 

师兄说:“说你师姐,上个星期出国了,去了美国。” 

苗绿鸣说:“啊?师兄你为什么没有一起去?” 

师兄看着他,柔声说:“我再等等看吧。迟一步。” 

苗绿鸣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嘛,我也没能去送下。” 

师兄说:“知道你忙,你师姐说不找你了,等安顿下来给你发邮件。” 

苗绿鸣的心思都放在那一边的苞谷身上,那个家伙的眼光如刀似剑地破空而来,苗绿鸣的脊背上一阵阵发冷。 

小鱼儿底气不足却还是梗了脖子想:瞪什么瞪,你身边不也一个大美女吗?大家彼此彼此,谁又欠了谁啦? 

这么一想,心里气壮起来,也狠狠地瞪回去,特别剜了他身旁的女子一眼。 

那女子身材挺高,丰满却不臃肿,五官是一种浓丽厚实的美,穿着又很鲜艳,坐在一群人中很是醒目。 

过了一会儿,苗绿鸣他们的面送上来了,雪白的面,上面有炸得金黄的皮肚,嫩嫩的蛋皮,粉红的香肠,青翠的小青菜,苗绿鸣饿极了,一气把头埋进海碗里,呼呼吃起来,故意做出的满不在意的样子,让宋青谷看了很好笑。忽然伸头与那女子小声地说了些什么,那女子绽开一个灿烂地笑,眼光好象长了手,在苗绿鸣脸上抚过来抚过去,看那样子,竟是要扑过来似的,苗绿鸣偷眼看到宋苞谷在桌下踢了她一下。 

苗绿鸣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师兄说:“干什么苗苗,慢慢吃,别噎着,又没人跟你抢。”说着又把自己碗里的香肠细心地捡出来放进苗绿鸣的碗里,顺手又摸摸他的头发。 

苗绿鸣想:死了死了,这么暧昧全落进宋苞谷的眼睛里了。 

那苞谷慢悠悠地站起来,跟着那女子一同走过来。 

苗绿鸣的手都抖了。 

却见那两个人从他们身边从从容容地走了过去。 

苗绿鸣想回头又不敢。 

一会儿之后,小灵通里来了一通短信: 

绿绿,敢背着我脚踩两只船? 

苗绿鸣回过去: 

你又好在哪里?双向插座。 

宋苞谷回道: 

你等着。 

苗绿鸣答: 

你杀了我?切! 

宋苞谷答: 

我活吃了你! 

小鱼儿嘴上硬,心底着实有些慌了,宋青谷其实人不错的,错过了,兴许再也遇不到,而且,平白地把蒙在鼓里的师兄牵进去了够多不好。 

可当他看到等在校门口的宋苞谷,又松了口气。总算有解释的机会,虽然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 

那天他下班特别晚,出校门里都快八点了,宋青谷站在黑暗里抽着烟,也不知他等了多久了。 

苗绿鸣微微顿了一下,走上前去。 

苗绿鸣主动打招呼:“嗨,你干嘛?” 

宋青谷说:“等你呗。” 

苗绿鸣说:“等我干嘛?” 

宋青谷说:“忘了我跟你说的?来活吃了你!” 

苗绿鸣切一声说:“生冷勿食,小心肠胃。” 

宋青谷突然放柔声音说:“绿绿。。。。。。” 

苗绿鸣想,自己一定是所谓恋“声”癖,怎么就是无法抵抗他的这一把温柔的声音。 

宋青谷说:“绿绿。。。。。。,上我哪儿坐坐吧。有话跟你说。“ 

苗绿鸣想,这是他第一次请自己让他家吧,倒底有什么话,跟那天那个女的有没有关系? 

宋青谷说:“怎么?怕了?” 

苗绿鸣笑起来:“你家是龙潭虎穴?” 

宋青谷说:“别这么笑啊,再笑捏死你!” 

宋青谷恶狠狠地,可是不知为什么,苗绿鸣总觉得他在不怀好意地笑。 

苗绿鸣说:“去就去。带路带路。” 

宋青谷租的地方居然离苗绿鸣的学校不远,只有三站路,挺安静的一个小区,隐在一片大楼的后面,从正面看,根本看不出那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这么齐整的小区。 

苗绿鸣一路心里忐忐忑忑,去他家意味着什么,其实苗绿鸣心里清楚得很,但是,他有点儿管不住自己的腿脚。 

他真的想跟他去他家。 

一方面是想知道他会跟他说什么,另一方面,苗绿鸣觉得,自己怕是犯了贱了。 

宋青谷的房子在四楼,很好的楼层,开门进去,苗绿鸣发现里面异常地整洁。 

地板光洁得能照出人影来,东西不多,纤尘不染,隐隐有宋青谷身上的香水的味道。 

客厅的一角,有一木架,上面有塑料的葡萄藤垂挂下来,那么恶俗的东西,每片叶子都擦得干干净净,居然透出几分青翠可喜来。 

宋青谷刚一站定就开口说:“那天那个女的,是我搭档。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儿,(苗绿鸣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我们去说服一个小脚老太太,想给她拍档记录片,她就住你们学校附近。” 

苗绿鸣听他开门见山,倒愣住了。觉得有点儿脸热,期欺艾艾地说:“那天那个男的。。。。。。嗯,他是我师兄。” 

宋青谷逼近他,“真的?不是你的另一条船?” 

苗绿鸣不知为什么自己那么急于解释:“真的真的,他有未婚妻的,真的是我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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