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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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天涯-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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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安安茫然地摇摇头。

戚母将白色的纸巾打开,里面是一颗鲜红的药丸,边缘有溶解的痕迹。“这是你爸爸吐出来的保命药。”戚母咬着牙,一字一顿,泪水盈了出来。

戚安安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她。

她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失声痛哭:“这是我昨晚,从抽屉的暗处找到的,你爸爸,在最后一段时间,为了阻断沉楷的婚期,放弃了吃药。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的情况,会恶化得这么快!安安哪!〃

戚母撕心裂肺地哭,戚安安如同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任凭母亲摇晃。她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望着远方,眼泪在悲痛中,无意识地往下掉… …

她的父亲,竟然用他的生命,来成全她的幸福!

“爸爸― ”她忽然大叫,推开了妈妈,直撞向柜子上,父亲的遗照。戚母惊诧地去拉她,却滑了手,她冲向柜角,额上顿时淤青,流出了鲜血。

“安安。”戚母抱着她,去看她的伤口。

她却似乎根本没感觉到痛,只是望着父亲的照片,哭着一声声地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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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浑浊的幸福

当易沉楷终于赶加家,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满地的血。他的瞳仁在一瞬间放大又收缩,心如脆帛,被瞬间扯裂。

“画儿,画儿”。他拼命叫着她的名字,冲进卧室,可看见的,是暗红色的血,将床单上淡粉色的樱花,染得触目惊心。

每个房间,都没有苏画的踪影。他又冲出去,去拍领导家的门,可是那一家去国外过年了,没有人。

一向最有办法的易沉楷,在这一刻,居然没了任何主意。他捶着自己的头,要自己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

最后,他去了一楼的保安室,询问情况。

春节期间,全小区的保安都是临时调班,所以今天值班的那个,是刚来这栋楼的,对昨天发生的事,懵懂无知。

易沉楷急得出言不逊:“你是怎么做事的,啊?我们业主交那么多钱,就是请父们这样的饭桶?”

保安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昨天值班的那个正好从楼道进来,他认识易沉楷,一见他就赶紧叫:“易先生,你太太进医院了。”

他在这里干了一年,看着易沉楷和苏画双双对对,以为他们是夫妻。

“她进了哪个医院?”易沉楷抓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吓着了那个保安,他结结巴巴:“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接走的……”

易沉楷没有耐心听完,甩下他,冲出门去。

一路上,他的心剧烈地抖,手握成拳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握不紧。

画儿,你没事的,对不对?你一定没画的,对不对?

来到医院前台,他问苏画的名字的时候,声音在微微地颤。他盯着导医小姐的嘴唇,生怕她说出自己最害怕听的结果。

“妇产科,12号。”易沉楷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绷紧到快要断的神经,骤然一松,居然忘了问苏画的病情,就直奔病房。

“画儿。”他拉开那扇房门的时候,秦棋正半抱着功画,想要把她扶起来,喝些鸡汤。

听见易沉楷的声音,两个人的身体都是一震。可秦棋的动作没有停顿,依旧细致而温柔。而苏画,在秦棋为她的背后塞上柔软的枕头时,对他浅浅一笑,表示感谢。

易沉楷受不了这样的默契,去拉秦棋:“你让开,苏画不用你来管。”

秦棋腾地站了起来,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我不管,你管吗?苏画宫外孕,性命攸关地躺在手术室里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哪里?”

易沉楷却顾不上和秦棋争执,只是喃喃地重复:“宫外孕?画儿,我们的孩子……”他将眼神,不敢相信地转向苏画。

苏画的嘴角,勾起一抹绝望的自嘲:“您是公主命定的驸马爷,我哪配和您有孩子?”

“画儿,你不要这么说。”易沉楷心剧痛,他奋力甩开秦棋,扑到床边,紧紧抱住苏画。

苏画倔强地转头不看他,却没有挣扎,眼里已经有了泪光。

秦棋怔怔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好多余。

他快步离开,为他们带上门,哀伤地笑:即使苏画那么受伤,此时此刻,她最想陪在她身边的人,依旧是易沉楷。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安静离开。

病房里剩下的两个人,都在流泪,可是苏画了眼睛,自始自终不肯看易沉楷。

易沉楷的唇,一次次亲吻着苏画的头发:“画儿,你知道吗?我看到地上的血,我好怕。假如今天……我失去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苏画的身体,在他怀里软了下来,终于哭出了声:“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小易,我以为我一定会死,流了好多的血,我那个时候好怕。”

易沉楷的心在她的哭声中整个碎掉,他流着泪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拉起苏画的手:“画儿,你打我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想怎么样都行。”

苏画的手,没有落在他脸上,而是抱紧了他,像孩子似地放声在哭……

那天,苏画一直紧紧抱着易沉楷,就算是易沉楷站起来去给她倒水,她都只是遥头,不肯松手。

护士进来打针的时候,有短暂的诧异,不知道为什么,苏画的身边,由秦棋换成了易沉楷。

苏画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目光,她只是乖巧地躺在易沉楷怀里,皱着眉头伸出手,好像易沉楷来了,她就又就回了那个怕打针,爱撒娇的小女孩。

易沉楷只是看着她青肿的手背心疼,这两一,她到底打了多少针,吃了多少苦?

到了晚上,两个个挤在病订上一起睡,床那样狭窄拥挤,他们却睡得那样香。

他们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的,只有抱着对方,才能安心入睡。

梦的颜色,又变成了柔和的甜美,却被黑色的铃声惊醒。

打来电话的人,是戚安安的母亲。悲痛的声音,小心的语气,听起来那样可怜:“沉楷,你戚叔叔,已经在灵堂里停了两天,今天……是不是该下葬了?”

易沉楷哽住,看了一眼身边似乎还在熟睡的苏画:“我……”

戚母在那边,好像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哭声:“沉楷……你戚叔叔……在清醒的时候跟我说过……他希望你能够陪他最后一程……实在不行的话……那也就……算了……”

易沉楷心里很重,手指轻轻滑过苏画的脸,好半天才下定决心:“我今天……尽量赶过去。”

收了线,易沉楷望窗外长长地叹气,一边是等着下葬的死者,一边是放不下的画儿,他该怎么办?

身边的人动了动,他回头去看她是不是踢了被子,却看见一双清醒冷然的眼眸,他愣住:“画儿。”

苏画冰冷地看着他:“你今天要回戚家是吗?”

? y?   “戚叔叔要下葬,我没办法……”易沉楷解释。

苏画却不听:“我不许你去。”

易沉楷无奈:“画儿,戚叔叔他是死者。”

苏画眼神执拗,语气尖锐:“就算他死了,我也差点用自己的命还给他,一命抵一命,还不够吗?”

这样式逻辑,让易沉楷无言以对,可是他还是试着跟她讲道理:“画儿,不能这样算的。”

“不能这样算?”苏画冷笑:“你的意思是,他死了,我却没死?那是不是我也死了,就算扯平了?”

易沉楷哪受得了苏画诅咒她自己,他喝止:“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愤怒中的苏画,却理解错了易沉楷吼她的意思,以为他在维护戚宗胜。顿时失去了理智,指着门:“好,那你去,去!走出这扇门,永远也不要再见我!”

易沉楷懊恼不已,为什么会越解释越糟,着急之下,他再次说错了话:“你总得给我时间吧,苏画。”

“给你时间?多久?你今天去陪你岳父下葬,明天还要去你岳父公司开会,后天还要安慰你未婚妻和岳母……易沉楷,我该给你多长时间才够?”苏画嘲讽地笑。

“那婚约不是我愿意的,你要讲道理。”易沉楷有点生气。

“愿不愿意你不是还认了吗?网上到处都说你是他们戚家的女婿,现在估计电视和报纸上,这样的标题也是铺天盖地。所有人的眼里,你都是戚安安的未婚夫,那我呢?我是谁?”苏画举起左手,拔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打算扔掉:“这还有什么意义?”

易沉楷拦住她,将她的手,和手心里的戒指,一起紧紧握住,眼神变得恼怒:“戒指是一生的承诺,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取下来?”

“承诺?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守在别的女人的父亲的灵前,充当孝婿!我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人家的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你轻易地离开我!这就是你的承诺吗?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承诺我,即使你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我也照样可以跟着你做好车,住好房,享受荣华富贵,就像你爸爸的那个老情人一样,可以一辈子都不用离开你?易沉楷,我告诉你,我对当二奶没兴趣!”

苏画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并且拿起床头的水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啪”,玻璃碎裂,水四向横流……

易沉楷呆了:“画儿你在胡说什么?”

“你别再叫我画儿!”苏画的眼睛,已经呈现血红:“你以为,你从戚家走出来,从电视报纸上走下来,回到我的家,关上门,你就可以再变回我的那个小易么?不可能了。我的小易,不可以让在中坚力量的女人身边,被人介绍是别人的未婚夫,即使是假的也不行。我也不许我的小易,对别人的眼泪心疼,为别人的微笑微笑。你作不了我一个人的小易,你就不配再叫我画儿!”

她再次指着门:“走,你马上走,我再不要看见你!”

易沉楷想要安抚她:“别这样……”

她却不知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敏捷,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对准自己的脉搏,眼神倔强:“你相不相信,以我现在的头部,想死很容易?”

易沉楷握紧了拳,收回了手,深深地叹气:“好,我走,但是你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

苏画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脚步,慢慢移到门口,最后,关门,失去声音。

她怔怔地坐着,手松了,碎片落在地上.y.,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将脸埋在手心里哭了。

倘若易沉楷的心里,放不下戚家,那么,即使她和他,去了天涯海角,他的心里,也永远会存着对戚宗胜的愧疚,对戚安安的担忧。那么,他们的幸福,就不可能再透明。

杂着浑浊的幸福,她还要吗?

162第一部结局

易沉楷其实并未真正离开,他就靠在门边地墙上,听着门内的声音。

没有听见哭声,他去知道,她一定要哭,她本来就是个爱哭孩子。可是他不能进去,那只会引发她更激烈的情绪,让她伤害自己。

现在,问题的所有症结,是戚家。他做不到无视戚叔叔临终时的托付,她做不到在戚氏局势混乱的时候,撒手不管。所以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帮戚氏实现平稳过渡,然后将它交回到戚家人的手里。这样他就可以干干净净地离开,回到苏画身边。

他转身去找苏画的主治医生,叮嘱一定要给苏画最好的治疗,最好的照顾。他还和医生互换了号码,以便随时联系。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回到那扇门前,从门上的玻璃,悄悄地向里面张望,看见苏画已经躺回床上,侧着身,默默地看着窗外。

他深深叹息,在心里轻轻地说:

画儿,等着我。

他离去的脚步很轻,心却那样重。明晚,便是大年夜了,他的画儿,却要一个人孤单地躺在医院里。

画儿,今生今世,仅这一次,以后,我会加倍地补偿你。

第二天早上,护士一进病房,就给了苏画一个大红的挂穗,笑容甜美:“过年好。”

今天,已经是过年了吗?苏画凄凉地笑,她都已经不记得了,自己还要过年。

她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护士赶紧阻止她:“欠身体还很虚,不要随便动。”

“我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苏画笑了笑,和她同龄的护士,看见那笑容,心里一酸。这样喜庆的日子,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却是刚刚从鬼门关里逃回来,应该很需要父母的关怀吧。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苏画:“别出去了,就用我的电话打吧。”

“谢谢。”苏画感激的对她笑,接过手机拨号。

电话的外音有这些大,护士听见那边响起声音的时候,苏画的手,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才勉强笑着开口:“爸好,过年好。”

那边在问:“你现在在哪?”

苏画捂住嘴,镇定了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声音里,不带颤音:“我在家啊,过一会,就吃年夜饭了。”

一旁站着的护士,眼圈也有些红,这是多么善意的谎言,宁可一个人忍着苦,也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

那边又是絮絮叨叨地叮嘱,年要过好,对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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