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挑美男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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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挑美男戏天下-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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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霑接下来的这一句语气意味深长,景暄顿时眉尾轻挑,目光幽深与他对视。

    蚕液!南镜蚕王所出的蚕液!

    两人都从对方看似无波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撼和惊讶,同时凝视李孟尧所在屋里映照出的莹莹灯光。

    百毒克星,万药之尊,昭明帝景旸心心念念的蚕王,天成皇族一脉受制于南镜的秘密!

    “蚕王吗?”

    这一句,却是出自金印城另一个角落里的欧阳律之口。

    此时他正在万象阁的书房里,伏在案上,轻抚着小匣子里风情邀宠的小金蚕的背脊,俊朗若天神的容颜上桃花眼光芒逼人,嘴角微勾,喃喃道:“小家伙,要帮着本公子跟某个没良心的女人讨些便宜回来。”

    姿态万千的小金蚕似读懂了他的话,不满他此时身在曹营心在汉,慢慢地缩回成一团,赌气地闭眼睡觉,不再理他。

    欧阳律笑意浓浓,托着腮,望向窗外轻云蔽月,眼前掠过一张横眉冷对素净的脸,目光渐渐温柔明亮如水,顷刻,懒懒道:“尧尧,风月无边……”
第066章 荷风之荷
    庄老太爷一大清早就闻讯赶来了定王府,倒没有先来看她这个宝贝孙女,而是和定王两人进了书房谈了一个上午,再出来时,神色凝重。

    “丫头,受苦了!”庄老太爷心疼地摸了摸李孟尧的头。

    李孟尧嘴角勾出一道温暖的弧,顺着庄老太爷的手蹭了蹭,弯着眉眼笑道:“爷爷不用担心,老黄不是说我身上的烈火掌已经完全清除了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蹦跶!”

    边说着,李孟尧边举起手,似运动健将般展示自己有力的臂膀。

    庄老太爷呵呵地笑了起来,爬满皱纹的脸灿烂无比,看着故意逗趣他的李孟尧,无奈地摇摇头:“你呀!还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李孟尧趁机挽上庄老太爷的臂弯,靠在他的肩上,撒娇道:“我就是还没长大。我想永远陪在爷爷身边!”

    是的,想永远陪在爷爷身边……

    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怅惘,庄老太爷以为她想起了过去十多年的他乡生活,心中的怜惜又多了一分。他的这个小孙女啊,命中劫数已经度过,只望日后喜乐安康苦尽甘来。

    “丫头,姑娘家长大总要嫁人的……”庄老太爷顺着往下说。

    李孟尧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庄宜静今年也有二十了,这样的岁数对来自现代的李孟尧来说还不算大,但在这个封建异时空,恐怕已过正常的适婚年龄。

    话音刚落,庄老太爷明显感觉到肩上的人身体突然僵硬,他眼中精光一闪。

    “她,只怕还是不会同意……”

    想起方才书房中景暄隐在光影里黯淡的只言片语,心底暗暗叹息一声。

    本以为庄老太爷还会再说什么,李孟尧却等来一片沉默。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题,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此后祖孙俩又絮絮叨叨地扯了一堆,庄老太爷也没有提让她回庄府的事情,这点倒是让她倍感疑惑。

    日暮时分,送走庄老太爷略显佝偻的背影,看着他有些吃力地扶着小厮的手爬上马车,却精神抖擞地与她道别,李孟尧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纤弱的双肩,笔直的背影,黄昏的霞光将她的侧脸映得鲜艳,可她的眼却有些灰暗地垂下。

    纵然对这个酷似自己爷爷的老人家有万般不舍,可是,庄宜静,我能为你做的,恐怕不多了!

    虽说烈火掌已清除,可汤药还是没有断,据说都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培根固本之用。所幸不再像是疗伤期间苦得化不开的滋味,所以李孟尧也就无所谓穆孜一天要灌她多少。

    盛夏的夜晚,空气永远是闷闷热热的躁,明明刚沐浴过,身子不觉一丝清爽,黏黏乎乎地很不舒服。睡房的角落里,应芬摆放了四个盆子的冰块,寒气无力地从盆里飘出来,还没成形就迅速在热气的包裹下不见残骸。李孟尧跨出房门,正见佩兰靠在一旁打盹,圆圆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掉落,又一下一下地抬起,逗得几个在打扫卫生的小丫头掩嘴偷乐。也许是这段时间熟悉了李孟尧的性子,看见她出来大伙儿虽然稍稍收敛的笑容,却也不拘谨。

    嘴角泛起一个弧,李孟尧径直往苑子里走去。

    迎面荷香扑面,她抬头一望,四面静谧,夏风醺然,月华如练,白日还碧绿汪汪的荷塘,不知何时,悄然娉婷盛开。水光粼粼点点光影浮动间,荷叶似镶上了一层淡淡珠光,托起一张张精致的面庞,有的雅致仰脸,有的含羞遮面,有的欲待招展,或高高低低,或婀娜偏折,或凌水依波,渐没于朦胧的夜色中,展开一幅幽长梦境般的水墨画卷。

    曲曲折折满弯荷塘风华之上,一抹萧然的剪影轻荡荷香之中,清贵优雅,刻在了眼前的荷塘月色中。

    隐隐的熟悉感让李孟尧眼眸一闪,沉湎于美景的神色逐渐收起。那抹身影恰在此时转过身来,清贵优雅依旧,添一份硬朗冷冽,目光深湛向她凝视而来,倒映夜色正浓。

    天际边刹那电弧闪过,那些跨越时间跨越空间跨越生死的弧光,瞬间抵达她的脑海,戳破总似蒙了层纸般的神秘真相,所有探不见边际的黑暗虽未完全清晰,却已是形成了一个朦胧模糊的轮廓。

    她手指紧拽,臂膀僵硬,眼前不断浮现庄宜静房中的那幅水墨画卷,仿若无意窥探到了他人死死捂着的秘密,内心不受控制地颤抖。因这不动声色的惊涛骇浪,因这现于眼前的熟悉画面,因这静心佛前女子眷恋红尘的凄苦,因这不同时空两个样貌相似女子在上帝之手下交错人生。

    李孟尧突然觉得,此刻的她仿佛神奇地与庄宜静灵犀相通。

    那是穆孜多次欲言又止未出口的话?那是景暄在得知他身份后别有深意的沉默目光?那是庄老太爷试探话语里的无奈叹息?那是你的心吗?那是你暗藏于画中每一笔墨的缱绻情思!

    你,如今,身在何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对上景暄探究的眼眸,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与他并立而站。

    有那么一会儿,两人皆闭口不语,只静静地注视着满池清新淡雅的芬芳。

    “知道我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突然以这样一个问句打破安静,李孟尧不太跟得上他的逻辑,随即想起那道美中不足的歪扭狰狞。的确,她从第一次见到时就很好奇,只是后来觉得,像他这样南征北战的将军,身上有几条疤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听他的口气,恐怕它大有来历。

    景暄微微侧了侧头。女子浓密睫毛在淡淡的月光下投下微微暗影,平静如水的目光无波无褶地盯着一朵白莲。

    这便是现在的她吗?可以俏丽温婉,也可张牙舞爪,更多时候是这样不兀自追根究底,就像是这世外之人,不执著红尘纠葛,却又能在她所触及的视线内,捂热她在意之人的心。
第067章 血战瀚海沙
    “彼时我十三岁,跟随庄大将军三年,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不算多,却历练难得。也是这么一个夏天,与达齐尔之间的斡旋已持续了小半年,两军在沙州卧河谷僵持不下……”

    景暄沉厚的声音冷冷静静地传出,望定眼前的月色朦胧,一恍惚,好似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

    “此处地势曲折奇特,恐怕援军是被困在林雾外围不得入了。我们滞留已多日,今夜必须突围!”庄天铭沉声道,他泛着血丝的黑眸威严地扫了一圈围在案前的几个重要将领,粗黑的手指在展开的地图上指了几处红色标志,俨然是他连夜推敲出的关键突破点,“丑时三刻,小五带第一小分队从敌军后方假意火烧粮草,记住,务必搞出大动静,坚持到第二小分队支援!”

    小五重重地点点头,应声道:“将军放心,兄弟们正憋着气没地方撒,看不把达齐尔那群蛮子踹回去吃他们老娘的奶!”

    众人皆因他这句话笑了笑,庄天铭依旧一脸严肃,点了点头,看向其中笑得最欢的一个黑黝皮肤的壮汉,继续道:“大虎,你领第二小分队从南面潜入索桥底下,待渡河后将索桥砍断,瞅着小五那边的骚乱差不多后,从旁夹击。”

    大虎笑到一半突然被将军点到名字,一口气没出憋红了脸,好不容易听完将军的嘱咐,郑重地点了点头,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记住,你们的任务都只是为了虚张声势分散达齐尔右路军的视线,到时候我将会在正面引敌军主帅出战。”

    “将军!”庄天铭的话刚落,景暄便察觉到不妥,疑惑问道:“我军如今只剩八千人,要从正面迎战而不让敌军察觉背后的偷袭,势必要将多数兵力集中阵前。遣去第一、二小分队的人,恐怕不足以与达齐尔的五万大军相抗。”

    帐内顿时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注视庄天铭。

    敌军主帅早年败于庄大将军一直含恨在心,此次两军交战对方势是要与庄天铭再战高低,如今这样的作战计划,无疑是以他自己为饵。

    庄天铭一身戎装,目光湛湛地看向景暄,一只手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所以,第三小分队就要趁三面夹击期间,从北面的密林逃脱。卧河谷三百丈内的林木都被达齐尔砍光,为的就是清除遮掩将所有情形一览无余。可相对的,他们的情况也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景暄,如何利用你手中的一百精兵从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到达外围找到援军,就在于你的安排了!”

    一语落下,掷地有声,大家的目光又转而不约而同地看向景暄。

    塞外的长年风沙似都灌进了眼前这个男人黑白分明的眼中,坚毅非凡。他按在他肩上的手,如铁铸般压着他,给予他重过五岳的信任。景暄震了震,耳边回荡着庄天铭将军最后的郑重托付,在帐外忽然吹过的燥热夏风中飘旋。

    李孟尧听景暄话说一半不再言语,不由狐疑地转过头看他,正见他原先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深邃的双眸里藏一抹沉痛挥散不去,似是刚从遥远的回忆中挣扎过来。

    她知道他在讲述的是十二年前那场著名的战役,那场令庄老太爷痛失长子、令庄宜静两姐妹继失去父亲后又失去伯父、令天成憾丧爱将的难以忘怀的离别。她曾查看过关于那场战役的记录,可悲的是,那场战役中永不归来的人们,只化作了残篇纸页的寥寥数笔概括而过,不见过程的残酷喋血。

    她沉默地听他继续开口。

    “那把利剑在我的背上砍下时,我第一次明白战场的真实含义。白云苍狗,人世蝼蚁,生死便是这样一线间。离开金印踏入西北大营时,我十分清楚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所以经历的所有伤痕、痛苦和绝望,我都可以自己承担。”

    他肃然坚定的侧影,落在她的眼中,化作黄沙苍穹下寒剑浴血的铁马英雄。

    她记得根据记载,最后援兵到达时,庄天铭将军及他手下的五千将士已经全军覆没。作为当时向外接应援军的景暄,还是来迟了。

    “我没有迟到。“

    身旁的人再度开口。

    李孟尧怔了怔,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

    “外人都以为我是在对外接应援军时深受重伤,”景暄嘴角边竟诡异地生出浅笑,盯着女子诧异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其实我在半路折了回去。”

    是的,他折了回去。在他带领的精兵顺利穿到密林时,他因不放心庄天铭将军折了回去。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达齐尔早在密林边缘处埋满了火药,在以为希望就在眼前而放松警惕的一刻,那些人就此尸骨无存,哪里还得去找援军。

    他折回去时,庄天铭将军所领众人正被包围,战事进入白热化,全部的人以他和庄天铭为中心,用破竹之箭般的阵型,左冲右突,硬生生地以不到五千的人,与五万的敌人相抗了一夜,杀敌三万。

    那晚的景象似乎很清楚,清楚得他记得敌人的鲜血是如何溅到他的脸上;那晚的景象又似乎很模糊,模糊得他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在修罗地狱杀出一道口子。到最后,每一下都觉得自己再没有力气,可是下一刻却又飞快地举起长矛刺入敌人的胸口。一切都是麻木地动作着,直到……

    景暄浑身蓦地一震,李孟尧才见他再次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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